这么巧?
乔若婉,我可没有存心害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找的啊!
难不成这真是天理报应,因果循环!
当年你害我名节不保,最后只能给文天佑做妾,如今你自己踏上了这条绝路,这个世道的事真是说变就变了!
若素看着不远处一身华贵的陶氏,再度想起死不瞑目的柳姨娘,眸光极度清冷,她淡淡道:“乔家二房的事与我们无关,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知道!记住了么?”
巧云点头应下:“奴婢省得了!”
第118章 撞破
戏说人生,戏文的词总是能让人回想起那些个浮夸年华。
乔莫仪对乔老太太道:“听闻二姐那闺女就在府上,母亲也不领来给我瞅瞅。”
乔魏氏叹了口气,心道:你早就看见她了,这会子问这话又是作何?是在宫里头鬼蜮伎俩用多了,回了娘家还是改不了吧。
该来的总归逃不掉。
她不确定乔莫仪对若素的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上回动用令牌一事尚未提及,想必是翻过这一篇了。
故此,乔老太太便让容嬷嬷去叫了若素过来:“素姐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胆子小,你可别吓着她。”
在场的夫人太太面色各异,贵圈里谁人不知乔家表姑娘是出了名的‘不懂事’的主儿!
乔老太太这是明摆着偏袒吶。
“母亲说的什么话?女儿是她的正经姨母,二姐又去的早,我岂会吓着她?”乔莫仪以锦帕遮唇,雍容的笑了起来。
若素由容嬷嬷领着走到乔莫仪面前,拎着衣裙,眉目微垂着珊珊跪在了蒲团上,浅碧色衣裙像极了初夏刚展开的荷叶,俏生生的,却也不失媚…色:“民女白若素给淑妃娘娘请安。”
礼节倒还过得去!
竟也没有传闻的那般粗鄙不堪,甚至连宫里头的九公主也不见得有她落落端庄。
乔莫仪凤眸流转千回,温和的道:“快起来吧,我与你母亲可是姐妹!”姐妹二字吐得颇重,她对身后宫人道:“赏!”
若素悠悠起身,当宫人高声道:“淑妃娘娘赏………金豆子一袋!”若素复而又跪下:“民女多谢娘娘赏赐。”
一切本可顺理成章,安然无恙的过去,谁料若素还未接过荷包,乔莫仪脸色大变喝道:“混账东西!本宫的侄女只值这点东西么!”
宫人闻言,立马噗通跪地,膝盖砸在青石地面上发出骨骼清脆的声响:“奴才知错,求淑妃娘娘开恩吶。”
若素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乔莫仪哪里是在为她抱不平,这是有意让她难堪啊,无疑是在说她白若素在外人眼中就值一袋金豆子。
呵呵………这算是抬举她?还是贬她呢?
乔老太太皱眉道:“哎呀,行了,你三年才回府一次,这好不容易盼到了今日,有什么事非要动了气!”
乔莫仪这才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若素,那狠厉的绝美的脸庞瞬间再度绽放出美艳来:“本宫也是心疼这孩子,来人!把本宫的侄女扶起来,另赏金丝攒珠簪一只,金豆子两袋。”
若素谢礼起身,拎着首饰和两袋沉甸甸的金豆子慢慢退了下去,乔莫仪却道:“过来,坐在本宫身边,本宫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二姐了。”
对方是敌是友,实在看不清!
饶是若素心中模棱两可,却也毫无畏惧,想要被人利用,也得有那资本?若素非常有自知之明,整日忙于后宫诸事的乔莫仪岂会把她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她抬眸应了声:“是!”便走向了乔莫宁身侧,有宫人端了杌子过来,若素就坐了上去,手里的赏赐暂交给了巧云。
戏台上不知何时换成了《桃花扇》,已经唱到第二出‘听稗’了,若素没有心思听戏,她在想文天佑亲眼看见乔若婉和陶治尧的奸…情会做出的事来?
那年那日,文天佑怀疑她喜欢文天漠时,曾把她关在柴房两天两夜,滴水也不让人送进去,还是青墨(如今的巧青)冒着生命危险给她塞了一只梨,她才能勉强撑了下去。
文天佑,你待一个用来生子嗣的妾都这般残忍,真不知你的妻又会是怎样的下场呢?
鬼使神差的,若素好看的粉唇勾了勾,男席的乔魏远无意瞥见,蹙眉一凛:没看出来旁人是在贬低你么?还笑的出来!到底是真聪慧还是假糊涂?
………………
乔府的下人今日…几乎都在景园伺候着,文天佑闯入翠玉阁时,徐妈妈差点吓晕了过去,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文天佑一掌将她劈晕了。
捉贼拿脏,捉…奸…成双!
文天佑是何等人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从容,除了那人对他造成的影响之外。
他一迈入屋子就察觉到了诡异。
那凉薄的唇悠悠荡开,仿佛无数黑夜积淀下来的无底深渊,他鹰眸一亮,一脚踹开了里屋的隔扇,千工木床上忘我…情…爱的男女顿时止了动作,再看清文天佑的脸时,惊慌的如同掉了魂。
“你。。。”乔若婉拥着被子盖着身子,脸上的潮红几乎是一瞬间退了下去。
至于陶治尧,他对文天佑既是恨,也是惧,同样慌忙只顾着那衣物遮身!
“呵………乔若婉,你这是有多蠢?哪日偷…情不好,偏生挑在今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此生只喜欢我一人!怎么又和别的男人赤诚相见?别告诉我………你是认错人了?”认错人这种事是他曾今做过的事,大婚那日解开红盖头,他质问乔若婉为什么会是她!
乔若婉那日心虚至极,她怎么会承认一直是自己再撒谎!可惜木已成舟,连皇上也下旨赐婚了,文天佑反悔不得,她答:“我才是乔家嫡长女,你当初认错人了!”
“你想怎样?我………是鬼迷心窍才嫁了你,我………我要跟你和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求饶是断然行不通的,乔若婉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陶治尧咽了咽口水,他承认他深爱着乔若婉,这几日每每纵情其中,都是无比的欢畅,他也渴望今后能光明正大的夜…夜…搂着她。
可面对王天佑,他没那个种!
“呵呵………我想怎样?这世上再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我倒是不介意让给你经历一次我正在经历的!”文天佑邪魅的笑声在里屋闯荡开来,他看似无比开怀:“继续吧,这样的良辰美景可不多了!”
语罢,文天佑转身就走,步履生风,像是得了某种释然。
他越是这样,乔若婉越是畏惧,她太清楚文天佑的手段,她害死了乔若素,那么他也不会放过陶治尧。
在文天佑眼中,痛苦的活着,和快乐的死去,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尧哥,你。。。你快走,今晚,不,现在就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乔若婉歇底里地的恳求着,不顾赤………裸,便将陶治尧往外推。
陶治尧惊魂未定,一把抓着乔若婉的手:“婉儿,要走一起走,我。。。我不会离开你。”
情郎信誓旦旦,乔若婉心头郁结,要是当初不妄图攀附侯门,该有多好。
可惜,晚了!晚了!
“他不会放过我的,我走到哪儿,他也会把我抓回来。”活着折磨比死去更痛苦,乔若婉总算明白为何文天佑一直没有弄死她的原因。
这人如此残忍!
文天佑面容无波的再次回到景园,他入座之余,若素不期然望了过去,可在他的脸上竟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也没?
是他没有撞破乔若婉的奸…情?
还是他护妻,已经护到能够原谅一切的地步?
第119章 救赎
文天佑不仅没有一星半点的怒意,反倒悠然品着茶。
戏台上又是一曲离人愁。
也不知过了多久,翠玉阁的徐妈妈不要命似的跑了过来,看着陶氏猛使眼色,陶氏心里装着事,一直留心着翠玉阁的动静,按理说今日该是最安全的,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乔莫仪身上。
陶氏欠身退了下去,走到偏处树下才问道:“什么事让你大惊小怪!”她狐疑的朝四周望了望。
徐妈妈唇色发白,舌尖打颤道:“不。。。不好了,姑爷他。。。他都知道了!”
陶氏闻言,布满鱼尾纹的眼睛猛然一睁:“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谁已经知道了?”文天佑怎么可能知道,他与乔若婉成亲这些年,从未踏足过翠玉阁一步!
要说这个世上最不会出现在翠玉阁的人,那便是文天佑了。
徐妈妈两腿发软,后颈受了文天佑一掌也算是够呛了:“夫人哪,是姑爷,姑爷他什么都知道了!小姐现在正筹划着跟陶大夫逃跑呢。”
陶氏身子骨不听使唤的颤颤巍巍:“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他何曾去过翠玉阁?”难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夫人,您快想法子送大小姐出城吧,这样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啊。”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子,自然是等着浸猪笼沉潭了。
陶氏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觉两耳轰响,她本想借着乔若婉的肚子,抬高她在乔家的地位,可如今别说是怀上孩子,连她自己和乔若婉都保不住了吧。
为何曾今也做过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侥幸瞒了下去,这次怎么就背运了?
文天佑敏锐性极强,看见徐妈妈的出现,就知道乔若婉定会做出一走了之的事,他也不急,倒是连灌了几杯清酒,这才起身施礼退下。
若素暗中注意这几人的前后变化,越发的不解其意,便也寻了借口,先行离开。
巧云的仇,柳姨娘的仇,远哥儿的前程。。。。。。关键就在于陶氏和乔若婉的垮台了!
陶氏赶至翠玉阁,见乔若婉衣裳不整,很明显她连收拾好自己的精力也没有了,她像只摸不着方向的苍蝇,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玉石,银锭子,首饰,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她搜罗了出来。
“你这是作何?”陶氏就这么点家当,说什么也不会让乔若婉都带走了,这次的计谋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要乔若婉一失踪,便是查无对证,乔二爷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母亲,银票呢?我给您的那些银票呢!”乔若婉几欲歇斯里地,身形亦如飘柳,这些日子变故太多,她伪装了太久的本性在这一刻尽数露了出来。
陶氏避开了乔若婉的目光,犹豫且踌躇。
乔若婉已经等不及了,拿着方巾包了桌案上值钱的东西就往外走。
陶氏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她对徐妈妈道:“幸好院里的下人都打发到了景园去帮忙,大小姐真要是一去不复返,二爷问起来,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幸好啊,幸好,还有一个快要进宫的乔若惜。
陶氏这般安慰着自己,试图弥补乔若婉这颗旗子的报废。
另一头,乔若婉抱着包裹跑至小竹林,陶治尧早已等候多时,看样子也是准备抛妻弃子也要带着乔若婉浪迹天涯。
“婉儿!”陶治尧方知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烙印,一辈子也抹不掉了。
患难才知真情,乔若婉朝着陶治尧扑了上去,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充乔若素嫁给了文天佑,更不该弃了眼前这个男人,弃了他们的孩子。
“呵呵………还真是情深义重啊。”文天佑的出现打破了一番‘情深似海’。
乔若婉和陶治尧皆是猛地一凛,当乔若婉看见文天佑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时,吓得面色铁青,旋即跪下:“算我求你了!饶了我们一次吧,我保证走的远远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陶治尧想去拉起乔若婉,却被她制止,她深知与文天佑反抗的下场。
这个人就连他的一生挚爱………乔若素都下的了手,哪里还会顾他们二人?
她记得有一次故意在文天佑耳边说漏乔若素心系文天漠一事,他闻言,当场就回了别院将乔若素关了起来。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吧!就连听旁人提及,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求你了,你既然对我豪无情分可言,全当是可怜我吧。”乔若婉额头点地,苦苦哀求。
文天佑那独有的漠然中带着无尽冷意的笑声,阴阳顿挫:“你想求饶?哈哈…………我又找谁去救赎?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乔若婉,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若是死了,谁来陪我走完这无望的余生!”
他一步一步,越走越近,直至停在了乔若婉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至于他!必死无疑!”
文天佑没有给乔若婉留下任何告别的机会,提刀朝着陶治尧的心脏处刺了下去,尖刀划破胸膛,刺穿心脏的声音在乔若婉耳中回荡………又回荡。
放佛生命里被她刻意隐藏了起来,却也极为重要的东西,一丝一缕的慢慢剥离………再剥离,直至身边的人轰然倒地。
“啊!尧哥!”乔若婉扑了上去,文天佑拔出绣春刀的那一刹那,艳红的血溅了乔若婉一脸,还是温热的,甚至可以说是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