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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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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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他那样喜欢她,她又是他的贵妾,就坐在榻上,乖乖的模样,他都不舍得拿她如何,好些时候都是在她屋子里练练字,做足了柳下惠。
  “你怎知不是瘟疫?”文天佑问,想听听若素的见地。
  这一点,若素没有丝毫隐瞒,她道:“昨晚我同你们一样,也饮用过这院子里的井水,我却安然无恙,要是瘟疫的话,怕是这井水也保不住,此外瘟疫有潜伏期,断不会第二日就病,更不是
  简单的用药就能好转的。”
  文天佑猛然大悟,对眼前的女子又存了几分新的认识,当初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因为乔若婉的挑拨对她那般。
  他默了默才道:“一会就启程吧,怕是褚辰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末了,他又补了句:“他不过是想追回那具躯体罢了,你不要跟他回去,他还会想法子让白若素回来。”
  若素未语,就连低垂的睫毛也是丝毫未动,仿佛置若罔闻。
  “今日这一趟也是值得。”他又道,平日里说话极少的人,在她面前,话倒是多了。
  若素抬眼看着他,很快就回过味来,好奇心作祟,她问:“你既然知道进城一次便有被他现行踪的可能,为何还要冒险?”
  褚辰大抵不会放过他吧?
  文天佑唇角扬了扬,荡开一抹与往日狠厉决然不同的笑来,他这人长的很俊朗,有股子儒生和侠客相结合的果断英猛之感:“我见不得你没有衣裳穿。”他直愣愣的说道。
  外头日光正好,斜斜的散了进来,照的满室暖意,若素垂下眼帘,避开文天佑的视线。
  她同他说过那么多道理,却是说不通,他怎么也不愿放过她,可饶是如此,她肯定是要离开的,眼下不说,今后一定还会提出来,他若真不放人,她只能自寻他法。
  若素如今也知文天佑的那份心思。
  只可惜月老红线错,三千情丝落!
  错了就是错了,过了也就过了,更改不得,回转不得。
  这厢,文天佑出了屋子向随从交代事宜,若素趁机换洗了衣物,舍弃了不要的东西,只带上了几件衣裙和小药瓶。
  到了日落时,墨殇的人马就赶至了村落,几经翻找,已无一人踪迹,乡道上的踪迹被人故意掩埋,要在短时间内追上去也不太可能,他最后只得了一件带血的鹅黄色衣裙回了镇北侯府。
  是夜,小阁书房内点燃了羊角宫灯,照的一室明亮,多宝阁里摆放的宝石古玩散着浅浅的光泽,屋内静的落可闻,沙漏在稀稀疏疏的响。
  半柱香的时辰一闪而过。
  墨殇低垂着脸,将衣裙置于褚辰面前,那上面星点的血渍让褚辰眸光一聚,然后涣散游离空洞,半晌才低低道:“接着给我找!”


第312章 相见茫
  轻薄春裳放在手中竟觉有千斤重。
  他这辈子又干了什么?
  生生将她逼到这等境地,是伤了?还是?
  褚辰眼眸深幽,被流离的烛火映着,更显凝重,紧锁的眉间形成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折痕,对他这个岁数来说,着实是早了。
  远处有更夫的唤声,三更刚过,从午门奔出的快马,惊哭梦中幺儿,男子快马加鞭,赶至镇北侯府,一道消息如惊雷掷地,让褚辰也为止一寒。
  卫军统领跃下马,身着玄色官服,腰间的长剑也未来得及褪去,见了褚辰便拱手恭敬道:“褚大人,大事不好,皇上病危,皇太后命下官请大人立即入宫!”
  好端端的竟又病了?
  褚辰凝眸:“可又是高热?”
  幼儿体虚多病,理应是正常,又是这样冷热不均的初春。
  卫军也颇为忧虑,眼底还带着暗青色,一看就是长时间未曾休憩的缘故,他摇了摇头,神色难看:“非高热不退,皇上他他吐血了。”
  成年人吐血都不见得能安然无事,何况还是个婴孩!
  褚辰尚未就寝,穿着白日的常服就随卫军即刻入宫。
  养心殿,宫灯通明,太医院的太医不论年长,皆是跪了一地,为的是太医院院判,小皇帝的龙幔外是一片死寂沉沉。
  浓烈的药味将檀香也冲淡了。
  都说天子自有天命,其实也不过是**凡胎。
  褚辰由黄门领着入殿,众人屏息听命,乔若惜眼眶微红,却也保持着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威严,冷静的端坐着,只是唇角的微抿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母凭子贵,小皇帝若逝,她的结局无非是守着青灯,念一世孤寂佛经无尽头了。
  “褚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乔若惜抬眸,里头润着水雾,嗓音颤颤。
  褚辰见这架势就知道太医院无人可医小皇帝之疾,那就不是简单的伤风头疼了!
  他没有看乔若惜,只是走到了太医跟前,低沉的问道:“孙院判,你乃太医院之,祖上更是百年的荣耀,医术了得,本官问你,皇上的病究竟因何而起?”褚辰吐字落地有声,在硕大的养心
  殿中尤为慑人。
  孙大人年事已高,百花的胡须动了动,巍巍道:“回太后娘娘,褚大人,下官等人该死,无能瞧出皇上的病因,下官自请辞去院判一职,愿让能者居之!”
  众太医随后附和起来,皆要辞官归田。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吧?
  法不责众!
  皇城怎能无太医院,又岂能缺了太医?
  乔若惜再也忍不住,以手抵额,陷入轻度绝望,原来这荣华富贵也绝非她曾所想的那般轻而易举,就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每一步也都是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她输了么?
  众太医被遣退,乔若惜放下伪装,双目红润的巴望着和褚辰对视:“褚大人,哀家哀家该怎么办?”
  她没有提及幼帝,倒是先顾及她自己。
  褚辰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旋即转身走到龙榻前,查看了小皇帝的状况,这病果真来的疾,且来的猛,尚未周岁的婴孩,嘴唇微薄,稚嫩的肌肤也泛上了暗青色。
  他算了算日子,甄氏长老估计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只是怕赶不及!
  乔若惜看着褚辰健硕的背影,方才并未觉他态度的异常,自当他一贯对人冷淡,接着道:“褚大人,哀家听闻近日瘟疫肆起,皇上他可是染上了?太医治不了,若是表妹肯出手,兴许还
  有一线希望。”
  她想到了若素。
  褚辰一听到有关她的事,心都会跟着颤一下,古怪的酸楚难受。
  不想提,也不愿听到,他是当朝辅政大臣,小皇帝不行了,就再择亲王的子嗣,只要是朱氏血脉即可,所以乔若惜对他十分恭敬,可以说得上是迁就。
  “褚大人?你明日一早就带表妹入宫吧,哀家和皇上可就指望镇北侯府了。”
  乔若惜又道,此刻殷羡且哀伤,她以为褚辰将妻子护的严严实实,就算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也舍不得让她出面。
  哪个女子不想一生被人疼惜!她自己倒是白取了一个好名字。
  若惜,若惜谁又珍惜过她?
  褚辰离宫之前也未曾给乔若惜许诺,只道甄氏长老不日就会入宫,让她稍安勿躁。
  且命人将幼帝病疾一事掩盖的密不透风,太医院所有太医皆被软禁在百尺宫墙之内,无他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宫。
  褚辰回到侯府,神情轻松,略显兴奋。
  王璞以为自己眼花了。
  莫不是大少奶奶有消息了?
  可也不会啊,若是墨殇当真追踪到了文天佑和大奶奶的下落,他理应第一个知道才是。
  王璞正寻思着,就听见褚辰朗声道:“传我令下去,就说我褚辰身患恶疾不行,这般她大抵不会信!”他想了想,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瘟疫!对,就是瘟疫。”
  外头的情景,她肯定也看到了,说成是瘟疫,她会信几分的吧!
  褚辰语不成词。
  王璞嘴角抽动,静静等着下文。
  这厢,连中三元的天之骄子,总算组织好了措词,吩咐道:“明日一早就将我染上瘟疫一事传开,记住,传的越远越好,悬赏千两寻觅良医!”一定要传到她耳中。
  王璞记下主子的吩咐,几个灵光之后,才明白了主子的用意。
  这招英明!
  大奶奶但凡稍有顾及主子,总会想着法子回来的。她那样的人,就算是王天佑也未必就能困得住。
  第二日,褚辰身染瘟疫一事像向插上了翅膀,传遍了京城内外。
  然,接连半月过去,那人一直未曾出现。
  褚辰一度怀疑是不是她真的就此放下了。
  就算他要‘死’了,她还不愿意回来么?还是有人拘着她不准她回来?
  褚辰宁愿相信后者!
  本来京城还是一片惶恐,某一日,有人看见褚辰衣冠楚楚,风度依旧的出现在宝月楼。
  瘟疫………竟不治而愈了,又是好一阵的大为惊叹。
  “褚大人是何等天人之姿?文武双全,瘟疫嘛岂能伤了他!”
  “你懂什么!谁能逃得了瘟疫?褚辰之所以安然无事,是因为家中藏着甄氏传人。”
  “家有娇妻,如有一宝!羡慕旁人也。”
  最后,此事算是不了了之。
  不过知情人王璞是不敢再直视主子的眼神了,生怕被‘灭口’。
  大奶奶到底还是记恨着主子的,王璞从不懂儿女情长,更不懂这世间还有不尊夫纲的女子。
  可偏生主子就是对其念念不忘。
  这阵子,褚辰愈加阴郁
  ………………………………
  山西太原正是百花争艳时。
  几日来连夜赶路,跑死了几匹良驹才安然行至此地,期间若素并不知文天佑会将她带到太原,等到了之后才被他领下马车。
  太原又称晋阳或并州,有‘龙城宝地’之称,宜居养人。
  若素头戴帷帽,由婢女伺候着步入一处五进的院子,这座府邸从外面看不甚华贵,走今后才现别有洞天,往里竟是院中院,修葺了假山,也种了成片的花圃。
  这个时节,到了海棠绽放期了。
  身后的随从将她所需要的药物一一搬入她的院内,另外又有四五个面生的丫鬟进来,先后给她请安:“奴婢见过夫人。”
  若素梳了妇人髻,饶是她再怎么解释,也无人听她的,皆是从了文天佑的命令,唤她夫人。
  她所居的院落中除了碗口粗细的海棠之外,兰花也是一个特色,回廊下还挂着几只盆栽,翠绿的纸条挂了下来,极为养眼。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主子叫前厅备了午膳,就等着夫人您呢。”身边的丫鬟道。
  若素也正需洗个澡,这些天,文天佑不要命的赶路,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急?
  她猜,大概是褚辰的人追的也急吧。
  褚辰褚辰也不知何时能够不再因他而备受困扰,这几日总是会想他,想的久了,眼睛就不争气了。
  若素除了帷帽,刺眼的光线自屋檐处的琉璃瓦上折射了过来,她抬手遮眼,望了望远处的日光。
  不管失了谁,这日头总归是不变的。
  想必京城也是旭日高照吧,想必不久后镇北侯府的大奶奶也要换人了,想必从古到今女儿家终不过是附庸品。
  他不喜欢你,他不曾喜欢你!
  心里默念一句,她甚至在用这个借口劝服自己。
  他不喜欢你,你还念及着他作何?!
  若素洗过澡踏出屋子时,就见文天佑站在一棵半开的海棠树下,他面对着屋子,见她一出来,就迎面笑了笑,清朗且温润。
  这个人变化倒挺大。
  “还习惯么?府上的下人,你可以随意使唤,有哪里不适应的地方就跟我提出来。”他阔步走来,长袍下摆随风而动。
  身上的绣春刀还是随身佩戴。
  又或者,这个人也没有任何变化。
  若素走在他前头,文天佑有意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裙摆的飘动也是格外赏心悦目。
  二人在前厅吃了午饭,其间,文天佑恪守礼节,这些日子也是从未逾越雷池半步。饭后若素就想回院子里接着研制解药,她对这些格外好胜,非要成功不可,文天佑不想让她走,就提起了她可
  能会感兴趣的话题。
  “你所需的药材,我都叫人送过来了,你确定能研制出解药?”
  若素面上浅笑,这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问出了同样的话来。
  他刻意保持着温和亲切,她看的出来。
  若素点了点头,想起了文天佑今早命人烧掉的榜文,就问他:“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那种毒虽没有瘟疫来的凶猛,却也会传播,我担心这背后定有人在谋划着什么。”
  继母还在京城,腹中还怀着白家的骨肉,若素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早就将白启山和白灵视为父母了。
  文天佑目光倏然看向外头,有意无意道:“天也快热了,你今日先歇着,明个儿一早我带你去成衣铺子定做几身衣裳,临时购置的总归不合身。”
  他又看了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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