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没与白虎说上话,却碰到过几次,当真是清风黛山一般的男儿,又同她年纪相仿。
爱屋及乌,她这下对若素也是喜欢的紧,出手就是一千两的添箱。
相比而言,乔若娇的手笔就显得寒碜了,褚氏本就看不惯若素,加之她又即将嫁给褚辰,心里更是气不过,要不是乔魏孟从中说服,乔若娇连承恩伯府的大门都踏不进来。
这一天忐忑又惶恐,过的非常快。
王家的马车将王玲月接回府后,乔魏孟就从直接从衙门而来。
下人前来通报时,若素正在清算着自己的箱笼,大抵都是医书和师傅留下的东西,都是要带去镇北侯府的。
府上没有掌事的夫人,这些事都得她自己一手操持,听闻乔魏孟前来,她亲自去了前厅。
乔若娇也凑了过来,还以为兄长是来接她的。
已经太长时间没见过她了,今日寻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乔魏孟手心出了汗。
心里是期盼的。
他站在前厅里,有仆人给他泡了茶,都是养生的好茶,想必是她吩咐的,外头虽冷,却没有一丝的风,天还未大黑,隐约能看见远处。
很快,若素就从游廊处走来。
乔魏孟直直的站着,怅然若失。
他看见若素浅笑着跟他打招呼,隔着几十步远的距离,她的脸窝在兔毛镶边的披风里,头上还戴了卧兔儿,也是雪白色绒毛,整个人如玉一般,被一片雪白衬托着,映着屋檐下灯笼里散发出的微光,有种惊心动魄的娇媚。
乔魏孟心头像被什么敲击了一下,颤的很不寻常。
他以往很是讨厌相貌妖艳的女子,一度认为女儿家就该知书达理,温润体贴。
可如今他再怎么骗自己,也始终逃不了这层不得揭开的魔障。
不得解开,也无法解开,更是不得不解开。
“表哥,你请坐。”
若素步入厅堂,乔若娇也拎着东西跟了过来,她手里的包裹都是若素屋里头的点心。
这人实在馋得很,不给她一些带走,她恐怕会嫉恨好长一阵子。
“大哥,你来接我了?其实大可不必,伯爷家中有的是会武义的护院,定能将我安然送回去。”乔若娇只长肉,不长脑子。
乔魏孟淡笑无痕,没有否定,也没有应下,他落座后,就看见对面的女子也撩了披风坐了下来。
她又长高了些,眼看也就快及笄了。
“恭喜表妹大婚,这是我与你表嫂的心意,礼轻人意重,表妹收下吧。”他从袖中取了一只红包。
你可一定要收下!
他目光全神贯注的递了红包过来,看着若素的脸,笑的十分温和,笑的比他自己成亲那日还要欣喜。
这份礼当然要收下,不然就等于打了他的脸,也打了乔家的脸。
若素接过红包,觉得里头鼓鼓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多谢表哥,听闻府上喜的千金,我都还没去看过呢。”若素稍微提了一下,外祖母驾鹤西去,她也没什么理由再去乔家了。
那个地方,她也着实不太想踏足半步。
此番随意一说,也不过是顾个情面。
乔魏孟稍作片刻,饮完一杯茶就带着乔若娇离开了承恩伯府,他上了马车,回望了一眼喜庆的府门,心里头怅然若失。
再也笑不出来了。
假装其实有时候很辛苦。
白启山和白灵在晚膳十分抵达了承恩伯府。
若素行至府门外相迎。
白启山见爱女如今生的楚楚动人,大方倩丽,有些五味杂陈。
这么快就嫁人了。
嫁的还是褚辰!
他那样伟岸高大,可若素这般纤细柔弱白启山一想到明日洞房,整个人都不太自然了。
“爹爹,母亲,饭菜已经备好,您二位屋里头请吧。”若素不太会煽情,心想着白灵如今一个人两张嘴,最是饿不得,就命厨房多做了几个菜色。
白启山将白灵交由丫鬟搀扶着,因为路上奔波,她这几日状态欠佳,白启山便多照顾了些。
“素姐儿,你先与你母亲去厅堂,我与你舅舅有话要说。”白启山交代了一句。
若素眼力过人,大抵猜到是什么事,就和白灵并肩去了正堂。
可她这次却猜错了。
她这位父亲大人,这次所关心的并非国家大事,亦非朝中沉浮。
白虎候着白启山,二人竟就在游廊下站定。
“姐夫可是有何急事?”白虎摸不着头脑。
夜色盎然,大片的火红消散了寒意,白启山对白虎这个便宜小叔子还是挺满意的,起码将爱女的婚礼操办的有模有样,对他这样一个武将而言,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白启山双手朝后,因与白灵夫妻和睦,年过四十,犹是青俊洒脱,他看着白虎一脸懵然,竟不知如何开口。
有些事同女孩儿是没法说的,可同白虎他也是个没成亲的男子!
“罢了,我要见褚辰!”白启山语气生硬,说到褚辰,并不像是提及乘龙快婿。
白虎:“”不明其意之下,问道:“我这就命人去请?”人家新郎官大晚上的跑到这边似乎有些欠妥!
正等着白启山反驳,谁料他一口应下:“嗯,让他来一趟也好,我正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不能留到明日大婚再说?
白虎只得命护院快马加鞭赶去了镇北侯府。
晚膳过后,褚辰就来了,他听闻白启山回京,弃了马车,专程骑马而来,可见其谨慎诚挚的态度。
褚辰由小厮迎进厅堂,这时,若素和白灵已经回了后院,二人许久未见,聊了不少家常琐事。
白启山发现褚辰也比以往更加风度超群,他也深知这个女婿十分了得,满怀的古怪一时没法发泄。
“岳父大人这么晚叫小婿过来可是有何事?”褚辰不亢不卑,却有礼有度。
白启山一凛。
岳父大人都叫上了!
“咳咳”他假咳几声看了一眼白虎,用意明确,白虎适才寻了借口离开,独留二人私谈。
褚辰很高,又曾在北疆历练,体格健硕英勇,是成年男子中的翘楚。
白启山在屋内踱了两步,终于开始开了口:“我女孩儿尚未及笄,明日大婚咳咳当初定下婚事也是事由从权,你可千万要善待于她,素姐儿自幼丧母,被我惯养的娇气,受不得委屈!”
他将委屈二字咬的很重。
褚辰瞬间明白白启山的意思,他亲手给岳父大人倒了杯热茶,双手奉了上去:“我娶素素是真心实意,自会好生相待。”
白启山语塞,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该怎么说呢?
“素素来年及笄,以你看?”他又道。
褚辰面色无波,心里却暗度思忖,那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
“到时候再大办。”褚辰回道。
二人相互打着哑谜,临了还是没有将事情说清楚,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第二日,白灵亲自指挥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子好生伺候着大小姐梳妆打扮,若素昨夜听闻褚辰和父亲交谈甚久,存了心事,睡的很晚。
一大早被唤醒,神情朦胧。
很快,外头响起了轰天的鸣炮奏乐,巧燕头上插了朵大红色绢花跑了进来:“小姐,褚姑爷他来了。”
这么早
第272章 芙蓉花烛
外头锣鼓喧天,火红的爆竹屑铺了满地,一切都是最热闹的模样。
褚辰从高头大马上下来,他身着一品大员的绯红色官袍,上面有大独科花,径五寸,还绣了仙鹤,玉带束腰,越发衬得身形挺拔如松。
他被簇拥着步入府门,步履生风,嘴角嚼着风光霁月的浅笑,当真是浩卓超然的存在。
身后还带了当朝三位大员,分别是阁老兼兵部尚书的钟大人,詹事府詹士李大人,建极殿大学士兼任礼部左侍郎章程实。
迎亲的排场可谓空前。
承恩伯府设了出嫁酒,本还没到开席的时辰,可姑爷提前到了,管家只得吩咐下去,提前开宴。
白启山与白虎亲自招待前来喝喜酒的朝中同僚,前院一片喧闹。
这种场景下,官腔十足的老臣也眉目稍减缓和,一来褚家得罪不起,二来白启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嫁女,自然要给足了面子。
若素端坐房中,已经着了大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算起来上辈子也是这般繁琐,却不如今日的好心情。
没错,她很高兴。
都道女儿家出嫁理应哭上个把月,以示对娘家的不舍,可她却是丝毫没有悲切之心。
巧云今日也稍作打扮,与巧燕一样,头上戴了一朵小娟花:“小姐,您可要忍着,等到了侯府才能吃东西了。”
早晨起得早,她也没胃口,现在听着外头的喧哗,更是心绪乱串,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姑娘家。
时间一晃而过,吉时到了,她被盖上了大红色绡金的盖头,由白虎背着上了花轿,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褚辰一眼。
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花轿稳稳停下,她怀里抱着宝瓶,被一双大手牵住。
这双手温热,厚实,上头的薄茧也十分熟悉。
踏出花轿,垂着眼就看见面前站在一双长筒的皂靴,她的手被紧紧捏着,跨了马鞍,步入了台阶,再入府门。
紧接着就是拜堂,夫妻对拜的时候,她仿佛感觉到对面站的人深深向她鞠了一躬,若素笑了笑,又被牵着入了洞房。
褚辰成亲,看热闹的人虽多,可敢出声闹事的绝无。
成亲的琐碎过场似乎很顺利。
若素被一双大手扶着坐在了紫腾木的千工木床上,喜娘递了托盘过来:“世子爷,您可以掀盖头了。”
褚辰抬手取了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两排明晃晃的白牙十分整齐了露了出来,一旁伺候的银杏觉得非常罕见,她可从未见褚辰这般笑过,竟有些儒生的味道。
大红盖头被掀开,若素抬眼正好对上褚辰那双明若星辰的眸子,她微微低头,撇开了视线。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她有些耐不住。
很是奇怪,他既然亲自扶着她进来,全幅人都去哪儿了?
这厢,喜娘笑了,她是侯夫人娘家的人,是看着褚辰长大的,对长公子格外敬重,她也是都一次见到新娘子,不由得纳罕,倒真是个玲珑剔透,不可多得的人儿。
她笑道:“新郎官得与新娘子坐一处,新郎官的右衣襟要压在新娘的左衣襟上,这才叫女嫁从夫。”暗示男子地位要高于女子。
褚辰照做了,一向精明过人的他,这会子显得有些僵持,他坐定后,牵了牵若素的手,在上面挠了一挠,也不知道想让他注意什么。
喜娘边说着祝福语,一边将红枣,桂圆,花生,栗子等撒到了婚床上,落在了褚辰与若素的身上。
待礼毕,若素才看清了屋内的陈设和闹洞房的妇人们,其中好几人还曾在宫宴上见过面。
不过,眼下,妇人们也只是走了个过场,谁也不敢闹,连男女两方的全幅人也是安安分分的站在一边,竟是无事可做,该做的都让褚辰给包揽了去。
褚辰起身,满目的意气风发,他问:“累么?先把妆卸了吧。要是饿了,就先吃些东西,我去去就来。”
喜宴有开场,送客,谢厨,谢邻四部分,而他则是出去关照一下朝中的一些大臣。
若素点了点头,总觉得难以与他的眼睛对视。
褚辰大步离去,走到门廊处,侧目又往屋内看了一眼,顿了顿才离开。
屋里头的傧相和妇人们也渐渐离去,巧云伺候着若素去沐浴,脱了嫁衣,除了头饰,才觉得猛然轻松了下来。
她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才细细看了看屋子里的布置,紫腾木的千工木床看上去很大,上面铺着大红绸被,纱幔层层叠叠,案桌上的龙凤烛火光点点,一切暧昧不已。
“小姐,这屋子可真暖和,姑爷当真疼惜小姐,还搬了几株盆栽了茶花进来,这个时节竟还开着花呢。”巧燕道。
是呢,他总是有法子。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若素一侧脸就看见褚辰大步而入,正如他走的时候一样,宛若行如风。
她不禁想笑,却又紧张。
昨晚在伯府已经洗过澡,所以方才洗的特别快,他怎么也这么快又回来了?
“姑爷!”屋里头的丫鬟改了口纷纷对褚辰行礼。
若素带了巧燕和巧云,另外还有林嬷嬷和两个粗使的小丫鬟过来,屋里头还有银杏,她是褚辰唯一的丫头,性子沉静,就被褚辰指派了伺候若素。
“这里不用伺候了,都出去吧。”褚辰说着,已然靠近。
房门很快被人从外头合上,褚辰低下头,和若素有一步之遥,他问:“洗好了?饿么?”
屋子里烧了地龙,若素洗过澡后只穿了一件桃色蝶纹寝衣,微露的领口处一片雪白,她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如白莲含苞,清香幽荡。
“我还不曾吃,那你呢?”若素注意到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