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赶了过来,喝道:“你这孩子什么胡话,还不快到为父身边来。”他对玉珠挥了挥手,如同对待一条狗。
这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许是在金陵做惯了‘土皇帝’,还没有深刻了解过褚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竟无一人上前向褚辰示好,又或者行礼。
褚辰斥责道:“放肆!我褚家的孩子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呼来唤去的!今日本官此行,一来是要求阖府除了玉珠儿的祖籍,二来,本官也是来替舍妹讨回嫁妆!”
周老夫人急了:“褚太傅啊,这嫁妆不是已经尽数归还了么?哪里还有什么嫁妆!”
褚辰让墨殇递了账本过来:“老夫人自己过目,这些年舍妹在金陵的铺子,田庄可是盈利不少,周家也算是名门大户,这些盈利也好意思暗中克扣下来!”
他怎么会拿到这份账本?
周老太太有些身子软,靠在椅背上,呼吸都不太顺畅了:“这”他看向了长子。
女儿亲口要与他划清干系,这本来就让周墨心里头激怒,嫁妆利润一事简直就是打了他的脸面,他虽心高气傲,怎奈这些年一直未能考中进士,实在是憋屈的紧。
褚纯又来自京城,身份摆在那里,他在她面前,没法挺直腰杆,加之幼子夭折,褚纯再不能育,他便起了纳妾的心思,正好他也贪恋表妹的美色多年,谁料褚纯性子刚烈,张口就要和离。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事情。
“即使如此,周家是该归还。”周墨无奈的道。
周老太太的心在跟着滴血,那些银子可是大头,如今的周家哪里还有什么家财万贯,她当真是舍不得。
褚辰又道:“本官已命人前去收了那几家舍妹置下的铺子,至于盈利也会有人上门回收,此外,不知周家大少爷可记得芸娘此人?”
此言一出,如平地起雷,唯一蒙在鼓里的人则是周墨现在的妻子。
芸娘可谓周墨一辈子的耻辱,可他偏生就好这一口,把人弄出周家之后,还将她藏在了庄子里,时不时会去找她,二话不,就去钻了她的被褥。
周老太太长相狠厉,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当初她的意思就是将芸娘弄死,只是儿子坚持,她也无法可施,再加之芸娘还生过一个儿子,虽不能光明正大入了族谱,可到底是周家的男嗣。
周墨唇齿颤,立马对管家吩咐道:“去把族里的几个阿公请过来,今日开祠,除了玉珠儿的名!”这是褚辰想要的,他只能立马应下。
褚辰轻笑:“如此甚好。”
一个时辰后,玉珠就彻底摆脱了周姓,若素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这厢,褚辰带着若素与玉珠离开了周府,紧接着褚纯留下的所有东西一应被人搜走,周家一日之内空了一半。
周老太太当天下午就倒了下去,一病不起。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周家傍晚就收到应天府皂吏送来的文书,上面明确写明周墨德行有失,与乳娘有染,还妄图加害其夫,好与其长久私通,人证物证确凿,其罪受万人唾弃,故终身不得科考。
这就等同于周家再也无人能够登科了,最起码周墨这一代是没有希望了。
…………………………
若素与玉珠看了一下午的账本,周家做的都是糊涂账,很多地方写的不清不楚。
到了黄昏十分才歇下。
用过晚膳后,玉珠十分懂事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若素一下午没见到褚辰,以为他将今日早晨的事给忘了,松了一大口气。
入夜。
巧云吹灭了桌案的火烛,只留了一掌灯厨里的油灯,姐今日睡的早,她轻手轻脚的出了若素的寝房,还在纳罕,怎么褚辰今晚没有过来?
不过,她伺候姐洗漱时,现姐手臂的守宫砂还是完好无损,对褚辰是越来越崇敬,以往或许真是错看他了。
姐这等颜色,虽还未及笄,可长的却是胸丰腰细,褚辰能克制到现在也是个正人君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油灯渐渐暗,昏黄的光线映出了纱帐上的纹络,若素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身上多了一份重量。
“素素,你打算如何对象承诺?”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在耳边悠悠响起,话间,人已经压了过来。
若素仿佛又看见他健硕的腰肢,有力的臂膀
第266章 难以兩全
她刚想侧身,就被他压住,耳边是火热的口吻。
他到底还是来了!
不是玩笑话么?岂能当真了?
她推了推他:“别闹了,明日一早还需给几位长老送行。”
甄家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府邸待下去已经是望眼欲穿,至于药王大赛,结果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洛阳李家第一局就被淘汰,他们三人已经看见若素的实力。
赢不赢不在于她,而在于褚辰。
虽然甄氏传人是‘关系户’,三位长老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就是身份硬,旁人又能如何?眼下将半死不活的甄童带回寨子才是首要。
听说都已经被毒成‘废人’,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还能不能研制出解药。
三位长老今晚特意前来解释一二,强调赶回寨子的重要性,是以,若素也不加阻拦,便命人备了仪程,也好第二日就送他们启程。
褚辰的牙齿轻而易举的解开了若素中衣的暗扣,吻渐渐深入,寻到小衣就扯了下去。
这般撩拨,再浓的睡意也没了踪迹,若素耐不住了,伸手推了推他的脸:“对了,有一事差点忘了同你说,今个儿收到了表哥的书信,信上有提到太子有意为难乔婕妤母子,表哥想问问你,既然无意辅佐太子,可有心护着乔婕妤?”
褚辰在那处娇嫩的锁骨上轻咬了一口,若素吃痛,微微皱起了眉。
他抬起头,捏着她的下巴问:“哪个表哥?”
听到表哥二字就心里不舒服,他明知道是哪个表哥,还是想让她亲口说出。
若素被他压的难受,气鼓鼓的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乔家大表哥了,你这次随我南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圣上龙体抱恙,你却在这个关键时候弃太子不管,岂不是另有主意!”
她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本以为褚辰会暂时放了她,谁晓得这人竟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又是一番嬉戏玩虐。
几息过后,若素气喘难平,他身上的皂香清丽好闻,虽然气他,却不反感,褚辰又道:“乔家大公子倒是睿智,只是我的事,还容不到旁人置啄,乔婕妤能安稳生下龙嗣,就有那个能力自己活下去,小乖,你就不能只顾着我一人,嗯?”
他倒想看看乔若惜能有多大的能耐!至于她‘生’的那个皇子,到底是不是亲生,已经不重要了。
朱家的人天性多疑,坐在龙椅上,只会对所有人造成威胁。
褚辰不喜欢若素念及旁人,乔魏孟竟然还能寄书信过来!那说明她与此人一直有联系!
这张美艳欲滴的小嘴里总是能说出旁人的名字,什么劳什子表哥,故人的一箩筐,褚辰十分不悦,又惩戒性的吻了上去。
他只是吓吓她,同时也存着调戏的意味,谁叫她今晨‘大言不惭’的,还说随时可以成全他!
若素也不甘示弱,便学着回应,她明显感觉到褚辰身子一僵,便干脆乘胜追击,她躬起胸膛贴了上去,褚辰被逼的慢慢起身,这厢若素依旧不放过。
他挑衅她,那她也得叫他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褚辰最终被若素反推在了床榻上,她趴在他身上吻着他,感觉到褚辰越来越有投降的架势,心中偷着乐。
果然,褚辰伸手捏住了她的双臂,将她从自己身上剥离。
在这样下去,会玩起火的。
褚辰也知道若素是在他‘对抗’,他无奈的轻笑道:“玩够了?睡吧。”摁着她的脑袋,搂在怀里,就深深吐了口气。
两人都有些缺氧,这样的耳鬓厮磨带着比试的情趣,褚辰不排斥,若素也接受的甘之如饴。
终于,气息渐渐平稳,褚辰知道若素没睡着,便道:“乔家的事,你也不要管了,你想操心,也管不了。”
若素嗯了声,有些疲倦:“乔家不能有事。”远哥儿才能安好。
她抬起头,有些卖乖讨好的吻了吻褚辰的眉眼,轻柔的唇如四月春风一带而过,褚辰阖眸享受,这还是她都一次这般主动。
“说罢,有什么事?”褚辰睁开眼,满目柔情。
若素这下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像是在以色侍人呢,不过亲也亲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针对乔家。”
褚辰又捏住了她的下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也敢提!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没有那个闲工夫处理乔家。”可如果乔家找死,那就该另当别论。
这一夜来的太早,也结束的太迟,第二天若素醒来时,手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
三位长老将甄童安置进了马车,若素与褚辰亲自相送,有小厮搬了整筐的五毒过来。
看着五箩筐的蜈蚣,蝎子,蟾蜍,蛇和蜘蛛,三位长老眼睛都直了,这就是甄家人的秉性,传了几代也戒不掉。
看着马车远去,褚辰低头问若素:“你倒是很会摸透人的喜好。”他摩挲着她如花瓣的粉唇,昨晚顶多也才半分饱,他食髓知味,越来越不满足。
“那我呢?你可知我想要什么?”他又道,分明带着调戏。
若素被他牵着的手微微一滞,有点想躲进闺房不出来了。
考虑到再过一日就是总决赛,这一天晚上,褚辰很安分,只是搂着她睡了一夜。
终于,总决赛在即,晋阳王家的当家人信心严重不足,就连下注的人也该改了方向,纷纷赌若素会得药王之称。
其中,葛大人又追加了一千两银子。
文天佑坐在参赛台上,目光如铸,一直看着场中的人儿,烦躁到了极点。
若素三天前就想出了一味良方,虽不能根治肺痨,却能拖延一二,最终的制药过程也很顺利,名声颇为响亮的晋阳王家也不得不服输。
没想到时隔几年,药王还是甄氏一族的。
众人摇头失落的离开赛场,不过但凡熬到最后的参赛者都会有朝廷配发的宝钞做酬金,就连第一局被刷下来的洛阳李家也不例外。
二十三位参赛者,连同若素在内的二十四人被邀请在两日后参加宴席,一来为了颁发药王的金牌,二来也是应天府尽地主之谊。
若素回到府邸,总觉得赢的不太光彩,但有一点她心里非常清楚,今后成为褚辰的妻,这种事还会时常发生,她在他身边,旁人只会意识到她是褚辰的夫人,而不会看到她真正的能力。
可退一步说,也不有人敢拿捏她了。
这算是好事么?
世事总是难以两全!
第267章 秋波暗送
回到府邸时,丫鬟们正在用竹竿挑了灯笼下来,点燃后再挂上去。
有胆大的十七八岁的丫鬟会悄悄往褚辰身上看几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得干着急。
巧云心思细腻,着实看不惯妄图攀上枝头的下人,她是若素的大丫头,在府上还有几分威压,就使了眼色让她们退下。
但凡有点姿色的丫鬟,都想得到主子的青睐,有朝一日成了姨娘就是祖上积德了,否则再耗下去只能发配给小厮,又或者孤老一生。
饭菜已经布好,若素净手后在褚辰对面落座,二人相处时日长了,褚辰从不会以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去压制她,以至于如今她直接就坐在最为尊贵的位置上。
一般而言,坐西面东为尊位,其次是坐北朝南,再次是坐南面西,最卑位是做东向西。
若素这么一落座,褚辰就自然沦落到最为卑微的方位。
江南的家具布置与京城不同,富贵人家也不会修葺炕头,四方桌才是常见。
在旁边伺候的管家看着,头上冒汗,就连应天府府尹葛大人与主子同席时,也是自觉坐在下首,白姑娘当真是被主子宠上天了。
管家惯会看人脸色行事:“白姑娘,您尝尝这佛跳墙,用的都是上等的时令食材,温火慢炖了好几个时辰,这道菜入秋最为大补。”
若素看褚辰未动筷,她总不能先张口,就用汤匙给他盛了一碗:“褚哥哥,你也尝尝。”
褚辰持箸的手微滞,心道:这么多人看着,她总算是有了点为人妻的自觉性。
“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褚辰挥退了所有人,他吃饭就寝时,都不喜旁人靠近。
管家觉得很奇怪,哪家老爷夫人吃饭,不是十来号人伺候着?
主子已经发话,管家便携众丫鬟婢女退下。
厅堂再无他人,若素在应天府时就看出了褚辰面色有异,但碍于外头眼线众多,她没有过问,眼下她也不打算主动询问,总不能凡事都要自己开口问,他才会说。
褚辰持汤勺喝了口汤,就等着她启齿,可待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