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唐尧的眼睛一直睁着,前些时日他是给豆豆儿洗澡的,可是他没发现小家伙腿根处的痕迹,今晚发现了,于是心情一直是复杂的。能在那么私、密的地方留下痕迹,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一方面想着人在这里,人还好好儿的,可是另一方面到底是不能接受那块儿只有自己能留下印迹的地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没声儿的留下了别人的痕迹。唐尧恨,恨得发狂,因而今晚要的狠了些,小姑娘终究是累的昏过去。
本来是要体恤的,本来是打算稍稍弄弄的,可是到底理智没能发挥很好的作用,伸出右手往下从后面伸进女孩儿紧闭的双腿间,很轻易的找见了那疤痕。唐尧摩挲了半天,突然发现那伤疤的烙印像极了PX枪口的烫伤,因为那枪口是非常罕见的三层口处理,心猛地一滞,如若真的是枪口烫伤,那他家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眉头紧锁,揽着酣睡的小姑娘翻了身,两人面对面,唐尧紧盯着眼前的那张脸蛋,用手指揩了揩小姑娘的鼻头,眼里一直翻滚着波涛,深沉复杂的男人心思在暗夜里静静起伏。
第二天。
嘤咛了一声,床上躺着的女孩儿睫毛颤抖了几下睁开了眼睛,还未清醒,先唤人。
“拔拔……”早晨还未完全清醒的嗓音是带着些沙哑的,小女孩儿的声音本就娇糯,这会儿加了些沙哑,无知无觉得流露出些许女人的性感。
住屋里面很大,没有现代建筑的结构,里面没有套房,只有一间屋子,屋子这头放床和衣柜,那头放桌子和各种摆设。这会儿屋这头的大床上女孩儿出声唤人,屋那头桌子上坐着的男人听闻声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向这头走来。
“嗯,睡醒了?” 唐尧几步已经走到床前,看见自己应声之后他豆豆儿的眼睛猛然睁开又闭上,轻微咳嗽了一声坐到床头。
重新闭上眼睛的豆豆儿僵着身体,只有眼睫毛在一直颤抖,大大落地窗有阳光透进来,正好照在那小脸蛋上,原本红润的小脸蛋在一点点变白。
三十五岁的唐尧已经非常擅于看透别人的心理活动,但是这会儿男人没出声,只是伸胳膊一手从女孩儿脖子穿过去一手从后腰穿过去抱起了女孩儿。
“还想睡?”响亮的亲了光洁的额头一口,打横放女孩儿在自己膝头,像是抱自己还未长大的女儿一般,这个男人抱着昨晚还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女孩儿亦或是女人,宠溺的像是一个毫无原则溺爱孩子的父亲。
黑压压的眼睫毛慢慢的掀了开,豆豆儿有些发愣,怔怔的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糯糯的喊“拔拔。”两只手儿伸上去圈在男人脖子上,眼睛重新紧闭,只是眼睫毛根部有些湿漉。
“嗯。”唐尧依旧应了,摸着小脊背,摸着小屁股蛋蛋,摸着秀润的腿儿,连那小脚丫也捏在手里攥了攥,重新拿自己的手丈量着女孩儿到底有多柔弱有多美。
“拔拔……”
“嗯。”
男人抱着女孩儿,像抱着自己这辈子唯一需要守候的东西一样,压在胸膛上,圈搂女孩儿成一点点儿大小放在自己身前,一直低头不时的亲亲小嘴儿,亲亲脸蛋,亲亲眼睛。这是一种抚慰,也是一种态度,想叫拔拔那我就是你拔拔,不管发生什么,总不能变了我和你的关系,称谓那就只是称谓,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叫了,给你想要的就是了。想要找回之前没有的,给你就是了。
唐尧想,豆豆儿现在是豆豆儿了。但是豆豆儿不想是豆豆儿,那就小豆豆儿好了,小豆豆儿也累不着他,小豆豆儿要听拔拔话,小豆豆儿相依为命的只有拔拔,于是唐尧这样想就很欢喜,如果忽略了豆豆儿腿根处的伤和为什么失忆的话。
“起床不?”
“不起。”
果然男人这样子让女孩儿放心了,唐尧听见不起两个字时嘴角勾了起来,他的女孩儿太聪明了,聪明的不点就透,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他心情好了是怎么回事儿,被这么信任的?被女孩儿脆脆的声音取悦了?大约聪明了也是好的吧。
“小懒虫,想赖床?”拧了拧小鼻头,看见小家伙露出尖虎牙唐尧也露出尖虎牙,两个人都笑,女孩儿的笑还是女孩儿的样子,男人的笑却已经不是年轻的样子。
如果你有幸看着一个男人从少年到中年再到老年,你会发现各个时期男人的笑都是不一样的,少年的时候可能爽朗但是明媚,中年依旧爽朗但是脸部轮廓已经不复少年的明媚灿烂,多多少少会有些含隐,到了老年,爽朗也可能有,但是明媚和含隐都不复,只有洞察世事的睿智。
唐尧现在是中年,中年男人带笑其实很好看,很温润,化了这人脸上五官的深刻,多少有些稚气,但是没有那会儿呲着大白牙招摇的样子。唐尧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但是有人能看见,看见了也只是继续笑,两双虎牙一大一小相对,等碰在一起的时候亲亲密密打了个招呼。
气喘吁吁的分开,唐尧决定今天翘班到底。
原本是担心豆豆儿醒来的样子,于是一直没去上班等着女孩儿醒来,现在唐尧觉得他从骨子里生了懒惰,不想上班,任何地方不想去,只是想呆在这个小院儿里。
到底昨晚是累着豆豆儿了,今天没有跟往常一样起来练功,太阳已经升了很高了,这会儿自然练不成了。
“穿衣服。”
手里捏着一点儿小布料,唐尧挑好了女孩儿要穿的衣服,这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胸罩罩站地上看着不愿意伸胳膊的妞妞。
豆豆儿还是四五岁也好,二十四五也罢,小孩子现在还叫他拔拔,于是他就很爱伺候小孩子,给挑好所有的衣服,搭配好鞋袜,所有零碎琐屑的事情一个大男人做起来觉得很趁手,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唐尧觉得其实他现在很有点小女孩儿打扮自己洋娃娃的势头,但是这势头他不愿意止住。
以前的豆豆儿所有衣服都是素雅的,大多为白色,现在男人的衣服大多是黑色女孩儿的衣服反而是各种鲜艳的颜色,唐尧觉得穿鲜艳颜色的小孩子很精神,衬得脸儿很白嫩嘴儿粉嘟眉眼幽黑。
豆儿现在是不爱穿内衣不爱穿鞋袜,一切束缚她的都不愿意穿,这会儿唐尧手里拿着女孩儿内衣在地上站半天了,抱着被子不愿意出来的女孩儿还是不愿意穿。
“拔拔,不要穿……”眼看着两个人僵持了好一阵子,唐尧站在床畔,豆豆儿坐在床上,被瞪了好一阵子的女孩儿终于挪了小屁股,却是过来伸胳膊抱在她拔拔脖子上,嘴儿嘟嘟囔囔的说不要穿,尖尖的耳朵支楞楞的,像个还未断奶的小狐狸憨憨的撒着娇。唐尧很想伸手扯下自己身上的小身子,但是没舍得,于是手有自己意识的揽了上去。
“不听拔拔话了?”
“拔拔……”拉长了调儿的一声拔拔,是个女人都酥了骨头,唐尧绷着的脸强行绷着,只是拿着的胸罩罩被放在了床边儿上。
以前的豆豆儿从来不粘人,那个时候永远是清凌凌样儿的像个小仙女儿不知尘世,可是这个时候的豆豆儿撒娇,爱粘人,永远是糯糯的叫拔拔,很乖,很听话,也不乖,也不听话,也调皮,活泼泼,有之前的样子,但是多数是唐尧之前没见过的。
于是小女孩儿一撒娇,唐尧觉得头皮发麻,他这辈子可能拒绝不了这种声音了他有预感。
但是现在他是别人拔拔,得有原则,硬着头皮打算说教。
“内衣要穿的,鞋子也是要穿的,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穿内衣的豆儿。”唐尧担心他这小院儿可能安宁不了几天了,估计随时都有人来,豆豆儿又是个发育好的,现在的天儿也热了起来,单薄的衣服下那圆鼓鼓的胸脯总不能叫别人看了去,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这里和豆豆儿瞪眼睛。
“不想穿……”动着自己脑袋瓜,豆豆儿粉色的唇瓣儿一直和她拔拔反着蠕动。
于是唐尧没法了,想着横竖今天他在,万一来人了,也有他看着。
结果,没等中午,这小院儿果然来人了,豆豆儿亲爹来了。
董庆峰推开院门就看见他小女儿穿着一件粉蓝色连体裙裙儿光着脚丫在拼图,背对着自己待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时转了脑袋瓜子看过来,然后大眼睛猛然亮了一下就转回去了。
董庆峰心里一凉,未来得及反应左手边小屋子出来一个男人。
“豆儿,去后面亭子里玩。”唐尧还围着围裙,看见进来的人表情不变,只是出声让在住屋地板上玩儿的女孩儿去屋后面的亭子。
玩拼图的小女孩儿没有转身抱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屋后的亭子,董庆峰眼睁睁的看着那抹蓝消失在自己眼皮底下,虽然知道就在这院儿里,还是不能接受。他小女儿,他原本以为再也见不着的女儿如今俏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可是怎么不叫自己?
“董伯伯。”唐尧出声唤人。
五年过去了,那时候的董庆峰还看不出年龄,可是现在的董庆峰一下子能让人看出他已不再年轻,虽然脸上的五官依旧俊美,但是到底失去女儿的打击太大。
率先朝屋内走去,董庆峰是生气的,自己女儿找回来这么多天唐尧没跟他这个当父亲的说,这怎么能让人不生气。但是更多的是高兴,他女儿回来了不是么。
摘了围裙,唐尧沉默的跟进去,他有预感今天豆豆会被带回董家去。
“什么时候找到的?”
“二十天前。”
“在哪里?”
“……”
董庆峰问什么,唐尧答什么。董庆峰生气唐尧藏着他女儿,可是他怨不来唐尧。五年里,整整五年间,唐尧待他都是女婿对岳父的礼节。每每到闲暇的时候,唐尧总会去找董庆峰,两个男人一老一少,相对无言可是因了某个共同的东西就那样静坐着喝上一两瓶,然后各自点一根烟待半晌。没有叫岳父,可是董庆峰知道唐尧的意思。不是不感动的,但是知道唐家的情况,于是也曾经想要劝说唐尧再重新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只是看见唐尧喝光了半瓶酒的时候董庆峰打住了。
于是这会儿,董庆峰没有狂怒。
“受过伤害么?”
迟疑了好长时间,唐尧才说“受过。”说这话的时候两个男人都不好受,董庆峰盯着地上看,而唐尧的脸色极为不好看。
“豆儿失忆过。”唐尧补上一句。
“什么?”董庆峰猛然抬头。
失忆过,不管是恢复记忆还是没有,窦荛必定受过大的伤害,要不然怎么能平白失忆。
“当时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窦荛怎么过的五年已经无从得知,除非窦荛开口说,但是开口说,还不如装作不知道。
唐尧恨得发狂,从来不敢想窦荛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现在一想,除了恨就是疼。
过了好半天,董庆峰才说话“人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窦荛我今天是要领回去的。”
唐尧没看董庆峰,对于董郑州他可以打出去,但是对于董庆峰他却是不能那样的,只是他不愿意豆豆儿离开他哪怕一天,孩子现在才开始全心依赖他。于是唐尧沉默。
“找时间和你爸妈吃饭,我看你俩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你也不年轻了,你们唐家该是有个孩子了。”
☆、63章
唐尧感激董庆峰;能这么说话,代表一个父亲信任自己;相信自己;愿意把自己的女儿交给自己。这世间;父亲总是不那么愿意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另一个男人的;即便那个男人多么优秀,那也是不放心的。现如今董庆峰这么说;那就是真正把自己女儿托付给另一个男人了,从此女儿就冠上了夫姓,真的是别人家的人了。
但是感激是感激;他还是不愿意让董庆峰领豆豆儿回去,于是唐尧听见董庆峰的话没吭声;过了几秒才说“这周末;你们见个面吧。”然后只说了这个,绝口不提到底答不答应董庆峰让人家领走窦荛。
董庆峰听见唐尧这么说,苦笑了一番就彻底放心了。豆豆儿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为她自己活过,而造成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现如今回来了,回来就要托付给别人了,当爹的很觉得亏欠女儿,很舍不得,心里很是歉疚。
先前其实是放心唐尧的,就冲唐尧这五年的表现,他愿意相信这个年轻人,但是看着这会儿唐尧一天也不愿意让豆豆儿离开他,董庆反倒担心要是真结婚了,受累的反而是唐尧。他理解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也理解失而复得愈加珍惜的感觉,于是他担心唐尧太累了。毕竟唐家那么大的摊子需要他承担,又到了改朝换代的时间了,唐家估计也是很快要换人替上去了,到时候工作家里怎么兼顾唐尧自己不知道想过没有。
哪怕多么想领豆豆回家去,董庆峰也终是没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