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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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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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也终于能窥见了一点儿眉目。
  只这完全不是个好消息。
  扶书说的时候,一直在小心注意着傅挽的神色,“镐城中符合五姑爷所说的国公爷,就只有姚国公一家,之前曾是曦太宗的皇后姚氏的娘家,现任国公爷,是姚皇后的侄孙,已年过半百,膝下却只有三个儿子,二嫡一庶。”
  “但前不久,听闻姚国公的嫡次子突然就在外暴毙,姚国公震怒,派人四海网罗凶手,如今已经压在刑部大牢,只等嫡次子发丧,就用那凶手的血祭坟头。”
  这事基本已经闹得镐都城人尽皆知,若不是还有辰王离宫回辰王府居住的事在前头顶着,怕是早被镐城的人嚼烂了舌根。
  傅挽端着盏茶喝着,只垂着眼听,始终不懂声色。
  她甚至都不问,有没有那个凶手的信息。
  傅四虽莽撞又善武,但他绝不是轻忽人命,害人至死的人。
  傅挽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睛略显无神地越过窗框去看窗外飘摇而下的薄雪,落在了远处一株矮矮的斑竹上,不知又从那斑竹上看见了什么。
  好一会儿,扶书才听见她问了一句,“扶书,你觉着这事,该不该告诉衣兄?”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出神的,连眼睛和身体都没有丝毫转过来的倾向,显然也并不期待她能就这个问题给出答案。
  六爷心里怕是早就有了决定,只不知为何还有些犹疑,没有人商量,便只能这般做无用功地问上一问,求个心安。
  果然,不过半息时间,傅挽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求与不求,还是去了镐城再说。”
  若是衣兄的身份比那劳什子国公爷高,那她自然是要厚着脸皮求上一求,若不是,那她自然不能给衣兄平添烦恼。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去镐城。
  这一去的花费肯定不少,时间还未可知,最好还是告知家中她去了何处,只是她惯来对镐城敬谢不敏,唯一例外的,也就只有衣兄了……
  傅挽正琢磨着要怎么拿谢宁池做筏子,就听见扶书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神色莫名就有些紧张,“六爷,新来的刺史来了府上,指名道姓说了要见您。”
  一州最大的长官要见人,且还是第一次会面,傅挽自然不敢轻忽,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就急匆匆地从廊下过来,却在门口瞧见房中背对着她站着的那人时,猛地站住了脚。
  扶书差点就撞到了她的背上。
  这起意外虽没发生,但也露出了几分响动,惊得堂上那人转过身来。
  傅挽硬生生忍住了,才没有倒抽一口气,露出不堪入目的神情来。
  堂上的人却像是丝毫不认识她,略挑了眉,却是端得一身的为官威仪,完全客套地问了一声,“傅六爷?”
  “正是小民。”
  对方装作素不相识,傅挽自不会怯了场,举手一拱,将狐裘披风递给扶书,略提了下衣摆,就迈入了房中,脸上略带出几分,“不知大人前来是为何事?”
  她前些时日的确是收到了风声说新任的杨州刺史要到了,且还是她在榴州的那有才书院里出去的人,可却是转破了脑子,也没想到那居然是左莫离。
  不说她当时假装成夫子,在私底下将这个实诚得厉害的小鲜肉骗了多少次,便是左莫离这孤高笔直的性子,是怎么做到官运亨通的?
  杨州刺史,这可是出了名的有油水的肥缺,出镐城的不二之选啊。
  左莫离瞧着她那张永远带着笑的脸,自然是瞧不出她心中在想着什么的,只是瞧着她一如往昔的模样,心里终是松了口气,从身后的侍从手中的盒子里拿出个玄黑的诏书,恭敬地高举过头顶。
  “杨州城傅家六子,傅挽听旨。”
  傅挽第一反应,是抬头瞧了眼那封诏书。
  而后边跪下,边就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左莫离没有一来就说他是来宣旨的,反倒是指名道姓地点了她,他们家的扶画,也就只使人叫了她过来。
  不然,若是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听到的圣旨却是什么抄家灭族的……
  旁的还好,就是四姐,她如今月份大了,又惯常是风声鹤唳的性子,若是被吓上一下,还不知会出个什么好歹,还有小七那咋呼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左莫离已经念完了。
  看着她没有反应,皱了下眉头,露出三分无奈神色,却还是提醒了一句,“傅县子,还不快接旨?”
  傅挽被那一句“傅县子”叫得回过神来,站起身也顾不得许多,接过诏书就打开细细看了几眼,确定没有看错之后,就惊讶得张大了嘴。
  “陛下怎么莫名其妙就给了我一个正五品的县子之位?虽说没有食邑,可这大小也是个爵位啊,以后杨州城除了刺史,莫不是就是我最大了?”
  曦朝县子虽无实权,又是个正五品的,可却有直接面上的权力。
  若是来的刺史没有背景些,指不得还要让她摆布。
  朝廷这是昏了脑袋吧?就因为她在杨州城被困的时候出了点粮食,又帮着出了几个主意,做了几件能避免良心不安的事,就给了她这么大的便宜?
  傅挽全然疑惑的眼神看向左莫离。
  后者被她看得偏过眼去,又飞快转过头来,“这是辰王亲自让陛下动笔写的诏令,又亲手递给我转交,明日就要张榜公告,自是不会作假。”
  “我当然知道不会作假。”
  傅挽还是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砸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是这辰王不会是活太久昏了脑袋吧?本朝也不过二十几个爵位,他就这么轻飘飘地抬手给了我一个?”
  “夫子!”左莫离一着急,连往日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左右瞧了,才敢继续喝止傅挽,“辰王今年不过二十有五,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您这话,以后可不能再乱说了,小心被人听见了,拿这个当了你的把柄。”
  “便是拿着做了筏子,那辰王也不好朝令夕改,才将我当成个大英雄给了爵位,下一刻就翻脸将我关进了大牢里吧?”
  傅挽顺口回了句,又将那诏书翻来覆去地细细瞧了几遍,小声嘀咕,“若真是如此,那他定然长得极丑,才会如此的小肚鸡肠,半点容不下人言。”
  她如今却正是瞌睡来了枕头,这话不过是顺嘴说出来罢了,哪里还顾得上那辰王到底是帅是丑。
  她现在只想捧着这诏书,光明正大地去镐城,去找那御座上的小皇帝谢恩。
  若说天底下能妥妥压过姚国公的人,小皇帝定然也得算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哭唧唧脸):皇叔祖母,在你来之前,我还是能为了做主的,但是你来求我,我就不能为你做主了,因为皇叔祖……
  皇叔祖(冷漠脸):金宝,你是忘了,我让你受了委屈找谁了是吧?
  前文里埋过伏笔了,封县子还需要步骤的,皇叔祖早就在筹谋这个了。


第60章 进宫面圣
  傅挽得了个县子的爵位的消息; 第二日果然就在杨州城里传播开来。
  一时间,众人怔愣之后,竟是不约而同地就表示要上门祝贺一番; 甚至几个手脚快的; 连寿礼都准备好了,比之前祝寿时还要更加丰厚上许多。
  毕竟之前,傅六爷也就是和镐城里的大官有些关系; 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成了有了品级; 就在一州刺史之下的贵人了。
  他们收到消息来得不慢,却仍旧没有遇上傅六。
  甚至连傅家的门都没进; 只听那门房在不停地告饶,说六爷急着谢恩; 却是昨日半下午就收拾了东西,着急忙慌地进镐城去了; 连府上的扶管家都找不见人。
  找不到人,扶画只能写了封信去追傅挽; 转过头来就将府上的人细细地刷了一边,只要略有疑点的就调查清楚,还真让她找到了好几个心里存在鬼心思的。
  纵是没有之前那个那样大胆; 将会中毒上瘾的春。药藏在了贴身小衣里;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用到府上的几位爷身上。可也有好几个; 都在暗地里将府上的消息传递到别的府上,或是因着七弯八拐的关系,在为旁人办事。
  捏着那写着十几个人名的薄薄一张纸; 扶画差点气得撅了过去。
  而离了杨州城的傅挽,却不知晓此时家门内外的动荡,她昨晚颠在马车上没睡着,这会儿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撑着额头靠在茶几上打盹,一不小心就磕在了小案上,疼得抽气,结果就把自己抽醒了。
  扶书就坐在旁边看见了整个过程,忍着笑把茶盏递了过去,“说让六爷您坐那个更大的马车,您非不肯,结果又熬了一整夜。”
  傅挽揉了下敲到的下巴,也不知是在安慰谁,“左右别毁了小爷这张脸就行。”
  不管怎么说,需要卖惨求情的时候,还是一张帅脸比较容易些。
  虽是这般想,可到底是在赶路,一路上的颠簸不少,休息时间却被挤压得厉害,傅挽到镐城时,眼下都积了薄薄青黑,看着就无精打采得厉害。
  因而她也并未急着进宫求见谢恩,而是找了镐城最大的花楼,一进门就像个冤大头般,成沓的银票敲在桌上,叫来了老鸨,斜着眼,给自己倒了盏女儿红,“来,给爷瞧瞧你这最好的货色是长什么模样。”
  老鸨见多识广,早就有了一套专门对付这些冤大头的办法,边挂着笑脸应着要去叫人,边就伸手去抓那放在桌上的银票。
  “爷您尽管放一百个心,妈妈定然会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她都摸到那银票了,却不妨另一只手压了下来,往上就看见了傅挽那双带着笑的眼,幽黑而剔透,正沉静地瞧着她,好似早就看透了她的小手段,“什么模样风情,就是什么样的价位,妈妈总不是在唬我吧?”
  老鸨自是人精,这一对眼就觉出了她不好惹,讪讪收回了手,“爷这不是为难妈妈嘛。这镐城,随便一块瓦砸下来就能砸到个五品官,我这隔翠阁又能有多少上乘的姑娘,人家陪着客,妈妈也不能硬生生去得罪那些老爷啊。”
  她这话里,存了三分试探,在猜测着傅挽的来路。
  傅挽也不再压着那银票,将喝空了的酒盏就随意往上一扔,丝毫不在意残留的酒液沾湿了上面几张银票,“说来听听,哪几位大人这般有面子?”
  老鸨一梗,自然是住了嘴不说,“这……”
  她低头看见整叠推到面前来的银票,涂得鲜红的嘴一抿,左右瞧了几眼,“也不过就是钱尚书家、曹太保家……这几家的公子爷,还有就是之前姚国公家刚……的那位二少爷,他往前可是我们这的常客,几位当红的姑娘,他可是都要轮着点的,若是稍稍不顺他的意,那可是就要立即吵闹的,我们这楼虽大,庙却小,可顶不住如他这般的公子哥多来几遍……”
  老鸨说得口干舌燥,却碍着傅挽一直没叫停,也不敢轻易停下来。
  说到后面,愣是连她自己都讲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更不要说从中猜出来傅挽想要知道的消息是什么了。
  “要说这镐城里最近有什么大事,那还是得说到辰王。这位王爷辈分高,功劳高,能力强,之前谁都以为他定会趁着陛下年纪尚幼而动些小心思,可谁知他愣是将陛下辅佐到了如今,还主动从宫里搬了出来,听闻已连着三日没入宫了。”
  老鸨想要喝茶,偏那茶盏被傅挽握着手里,这时候又不好去叫旁人来上茶,只能忍着口渴,除了该瞒的大秘密还记着瞒,其他却都不知说到了何处。
  “有人说辰王不进宫,是和陛下离了心,也有人说是因着那些大臣死谏,辰王没奈何才退了一步,还有人说是辰王之前收复叛军的时候伤了身子……要照我来说,八成是前几日天寒,着了凉,身子倦怠不想出门罢了……”
  “行了,劳烦妈妈了。”
  傅挽觉着差不多,将茶盏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她从不离手的扇子“刷”的一声展开,却是引来了不少视线,引得几个路过隔翠阁门前的公子哥都转头看来。
  这一看,就有几个的眼睛被勾住了。
  隔翠阁外挂着成串的红灯笼,找得七分姿色都变成了十分,格外地惹人心痒。
  傅挽还没走开两步,就有个公子哥追了上来,支起一只手臂挡住了傅挽的去路,朝她笑得毫不遮掩,“小兄弟,一起玩玩?”
  傅挽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低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不用了,你肾虚,我怕弄出人命来,平白浪费了良辰美景。”
  她这话一出口,那人的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
  他的手刚要举起,就看见墙上有了身影一晃而过,然后他的手就被抓住,整个人都被推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撞上了墙才险险站住。
  而傅挽站在原地,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还不走?继续来打?”
  她这笃定又丝毫不怕事的模样,说后面没有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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