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着两个弟弟说道,“要么您们掰手腕儿,谁赢了我就给谁。”
两个小豆丁一听纷纷同意,来到御花园的凉亭里,一人站在一个石凳上,挽起袖子,趴在石桌上开始扳手腕儿。
两个小家伙咬牙切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赵昕一个使劲儿‘嘿~’的一声,将赵曦扳倒,他跳下石凳,高兴的接过哥哥手中的战利品。
赵曦眼圈泛红,刚刚比试木剑就输给了赵昕,这会儿扳手腕儿又输了,父皇母后知道定会笑话他。
赵曦吊着一张小脸儿走到一边儿,自顾自蹲在和荷花池边儿的大树底下拔草踩蚂蚁。
一只小鸟扑扇回巢,‘叽叽喳喳’叫的十分好听。
赵曦被鸟的叫声吸引住,抬头望去,竟是一只长着红色羽毛的鸟儿。
小家伙的不开心被一扫而光,向周身瞅了瞅,赵昉和赵昕在给蜻蜓身上绑绳子,父皇和母后开心的聊着天,宫女们忙着琐碎杂物,没人注意他,
于是赵曦偷偷一笑,挽起衣袖,将长袍在腰间一盘,开始爬树。
一刻钟过去,皇上和皇后聊得尽兴,站起身子稍稍走动,放眼望去,赵昉和赵昕在捉弄蜻蜓,赵曦却不见了。
曹皇后向着身后的宫女询问,小宫女将御花园瞧了一遍,惊慌起来,叫来一众宫女和侍卫开始四处寻找。
树上的赵曦看到众人都在寻找他,到处喊着“小皇子,小皇子~”“曦儿,曦儿~”,再瞧瞧赵昉和赵昕那着急的样子,真好玩儿。
月儿自然清楚,不过也不管她什么事。
就在赵曦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树上的小红鸟突然蒲扇着翅膀朝他眼睛袭来,他侧身一闪,站不稳向下掉去。
月儿本想去接,想想算了,这小孩儿过于调皮,明知道大家都在找他,他却继续躲猫猫,让他摔上一下受受教训也好。
‘噗嗵~’一声,水花嘭起。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荷花池中挣扎。
又是‘噗嗵~’几声,三名侍卫跳入水中,连拉带拽将小皇子举出水面。
赵曦浑身湿漉漉,趴在草地上喘息,还夹杂着咳嗽。
曹皇后心疼的将他抱起,抹去小脸儿上的水滴,“皇儿怎么掉进了水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倒叫我和你父皇怎么好?母后甚是担心皇儿的,以后不要再顽皮。”
赵曦窝在曹皇后怀中乖乖的点了点头。
曹皇后将赵曦在怀中搂紧,对宫女吩咐道“还不快为我儿取衣裳来?”
这一声‘我儿’,显示出了曹皇后无尽的母爱,众人看着曹皇后的眼神更是敬重。
赵曦并不是曹皇后所出,但是曹皇后却对这三位皇子,及几位公主犹如亲生的一般,将皇家子嗣们呵护周到,十分体贴。
别的女人若是做了皇后或者妃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会有优越感,会施压与人,摆起架子,还会想方设法的让皇上将她娘家亲戚安置妥当,或者封官赐侯。
曹皇后不是,她一本初衷,与人为善,从不嫉妒焦躁,不管皇上纳了哪个女人做妃子,也不管哪个女人为皇上诞下的子嗣最多,她都会大方的恭贺道喜,与那些女人友善相处。
更对自己的娘家人言传身教,告诉他们不要因为她是皇后,而做出任何逾越违法的事情。
有的人说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男人,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曹皇后并不是完全赞同。
她原本生于将门,按理来说也应该是一个性情耿直,敢说敢做的人,她却没有。
纵观过往历代帝王,面对六宫粉黛,千百佳丽,无不摇首花丛,尽显风流。
难道曹皇后会因此妒忌?会因此排挤众妃子?不,若她那样做,最终结果会和上一位郭皇后一样的下场。
并且赵祯皇帝性格温和宽厚,心地善良,这种本性更喜欢温柔善良的女人,君主有一位娴熟的皇后为伴,对于黎民百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间接地好事。
于是曹皇后便将相夫教子,助理后宫的本职,散发的淋漓尽致,从而朝野上下少了很多让皇上烦恼的事情,皇上又有何理由会不爱她?
甚至包括柳月儿在内,曹皇后早已清楚皇上对柳月儿的态度和心思,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些妃子,曹皇后依旧什么也不说,并且偶尔会劝皇上将柳月儿纳了妃子,只不过皇上一直不同意。
无疑,曹皇后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宫廷斗争里的获胜者从来就不是凭借善良立足的,她知道在这深宫大内里,什么样的角色更适合自己。
固然,她很清楚每一步该怎样走。
此时曹皇后还在安抚着怀中的赵曦,十分心疼。
赵祯面露严肃,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虽无重大后果,可皇子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荷花池,你们理应受罚,传朕口谕,今日当值的宫女侍卫统统杖责十大板,以此为戒。”
众宫女擦去额上汗珠,十大板,幸好不多,要是再来个三五十板屁股不开花才怪。
宫女侍卫领旨谢恩。
月儿暗暗叹气,瞧瞧,不是你们的错,还要你们承受,别人打你们,你们还得谢恩。
赵祯对月儿责备的瞄了一眼,你有能力去接住,却故意不救,诚心得?
月儿赶忙低下了头。
几名宫女簇拥着一位水仙荷花裙的女子,脚步轻易,裙摆飘逸,掠过柳树的枝叶,来到众人面前。
“皇兄,皇嫂,这是怎么了?曦儿怎么浑身湿漉漉的?莫不是掉进了荷花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有机会就抓柳月儿小辫子的升国公主。
升国公主今日换了新做的裙子,早朝之后在宫门外等沈让,当沈让出了宫门升国公主扑上去的时候,人家却说有要事去办,让公主改日再闲聊。
升国公主心中郁闷,沈让最近整日都没空,第一皇兄不让他去打仗,第二他又不急着去相亲,一天到晚还忙碌些什么?
升国公主回到宫中无聊的散着步子,赵曦掉进荷花池的那一幕被她瞧个正着,皇上处罚众人的话语也全部被她收入耳中。
于是,一个无事生非的计划在她脑子里出现。
大皇子赵昉满面愧疚的说道,“父皇、母后、妙元姑姑,是昉儿没有照看好弟弟,让他掉进了荷花池,都怪我,都怪我。”他懊恼的跺了跺脚。
曹皇后安慰,“昉儿不要自责,要怪就怪母后,是母后没有将你们照看好,才让曦儿受了苦。”
升国公主将赵曦的额头摸了摸,“曦儿没事,大夏天掉进荷花池就当是洗了个澡,反而更清爽一些。”
她调笑的语气将众人逗乐。
曹皇后担心小皇子因冷刺激而受凉,“皇上,臣妾想将曦儿带回宫,给他洗个温水澡兴许会好些。”
“嗯,去吧。”
赵祯又说道,“昉儿,昕儿,你们身为兄长,未照看好自己的弟弟,父皇就罚你们与母后一起回宫题曦儿洗澡!”
“皇儿知错,谢父皇教诲。”两皇子异口同声。
曹皇后抱着赵曦,身后跟着赵昉和赵昕及一众宫女离去。
升国公主略带惋惜的叹气,“哎~,论文学,咱们这几位皇子课业倒是出类拔萃,不愧为我皇家子嗣,若是论起武才,可就···”她欲言又止,微微摇头。
赵祯侧目,这位妹妹从小跟着他屁股后面长大,又是同母所生,两人感情十分的好,妹妹心中的想法,做哥哥怎会猜不到?
“妙元的意思是,让他们注重习武么?”
升国公主莞尔一笑,“皇兄既然知道,还用皇妹再开口说?”
赵祯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妙元说得对,作为我皇家子嗣,是应该文武精通,不输于人。
但咱们的大宋从建国以来,遵从以德服人,故此,除了正常的锻炼体质以外,朕到一直没有让皇儿们在武力上面历练过。”
升国公主抓住柳树的枝条轻轻摇了摇,“皇兄此言差矣,谁说学武就是要欺负别人了,就像今日曦儿这样,若他会些拳脚,即便不能保护别人,至少可以能保护自己”
赵祯瞧着皇妹如花的笑,心中有了决定,“那朕,明日就命人选武师父。”
“什么?”升国公主疑问,“有一个现成的良师在身边,还要选武师父?莫不是皇兄舍不得这个宝贝?”
升国公主将月儿一指。
月儿心中明白个大半,呵呵,不就是想烫手山芋甩给我?
赵祯将月儿瞧了片刻,微笑的眯了眯眼,“柳护卫,朕封你为皇家武师,从明日起,由你来教三位皇子习武。”
“月儿遵旨。”
升国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银色的月光下,大地已经沉睡,微风轻轻地吹着,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圆月下,两抹黑影踩踏在一个个屋顶,瓦砾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为什么?功夫高深呗!
今日柳月儿和丁月华是做了准备,她们在鼻中塞了布团,皮肤上抹了防毒的药水,夜行衣上涂了薄薄的一层滑油。
来到太师府的屋顶上,院内一片漆黑,连值夜的小屋都没有半点微光,阴暗之中仿佛隐藏着咬人的野兽。
二女猫着身子在房顶上细细观察,暗红色的漆门,幽静的走廊,毫无声息的院落,没有一处不令人戒备。
上次的太师府一行让月儿觉得奇怪,这太师府里怎么全是些可疑人,反而见不到庞太师?
月儿今日决定再探太师府,抱着好奇的心情,丁月华也咋呼着要跟来,月儿便将她带着。
一阵幽风刮过,树叶摇的沙沙,院内一扇未关紧的窗户跟着‘砰砰’作响。
两人屏住呼吸,犹如两只黑色的夜蝴蝶,悄无声息跃进昏暗的小院里。
两人分别在园中探了片刻,聚在一起互相交换了眼色。
月儿举起手指旋转了一圈,比划着事先商量好的手势,意思是,到另一个院子。
丁月华也比划着月儿交给她OK的手势。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周身传来,月儿与丁月华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观察着院内的变化。
‘嗖嗖~’几声,数枚飞镖伴随着细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认准猎物,犹如长了眼睛的精灵一般。
“跳~”,月儿微呼,两人跃到房顶。
然而却有更多的飞镖从四周旋转而来,无奈两人又重新跳回院子中。
黑暗的墙角内,闪烁着数双阴冷的眼睛。
月儿心下一惊,不好,这些人的内力很高,数量众多,我二人今日准备不足,不能应战。
她小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
丁月华点头。
数不清的飞镖从院子上空掠过,就像极速旋转吸血的蝙蝠,这叫人如何逃得出?
丁月华有些懊恼,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或者做个后援也可以,这么多的飞镖叫人咋办?
“嗖~”,一把匕首冲着急躁的丁月华而来,眼看就要将她击中。
“呯”一声,一道红光将飞镖挡住,“哐嘡~”掉落在地。
丁月华扭身看去,月儿将宝剑攥在手中,精神高度戒备观察四面。
更多的飞镖向着两人击来,月儿手中的宝剑飞速旋转,一道红色的闪光将飞镖统统玄落在地。
她拉住丁月华的肩膀,“紧跟着我。”手中的宝剑成了两人的开路先锋。
眼看即将远离,一个犹如铁手一般的物体极速靠近。
月儿闻声瞄去,顿时惊诧,不由自主的喊出,“铁观音?”
这铁观音那是八件宝器之一,她当时明明将宝器交给赵祯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丁月华却不知‘铁观音’为何物,此刻不是问的时候。
月儿宝剑一挥,将铁观音击中,空档中几枚飞镖破风而来,她侧身挡在丁月华前面。
“噌噌~”两声,胸中了飞镖,眉头紧皱但不敢停留,继续与丁月华飞奔。
次日一早。
既然月儿成了皇家武师,皇上下了早朝,她便去了练功房。
昨日的飞镖上带了毒,当月儿和丁月华回到柳园,打开衣襟,发现伤口处已经於紫,森出黑色的血液。
月儿取出解百毒的药丸儿含在口中,毒虽然解了,伤却还在,两个犹如婴儿嘴巴一般大的伤口挺立在胸前,疼的她整晚都没睡好觉。
走在路上,月儿轻轻摸触胸口,依然钻心的疼痛。
来到练功房,推开房门,里面亮亮堂堂,墙角摆着长矛,刀剑等兵器,却不见几名皇子的身影,连个宫女和侍卫都没有。
月儿因伤口疼痛也不想到处寻找,那几位可是皇子,并且小孩子是最记仇的,她才不愿以严师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免得得罪人。
她将墙角的软垫拼凑在一起打了地铺,靠墙单手抚着胸口,闭目休息,几位皇子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要是不来更好,还落得清净。
到了傍晚,月儿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