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生物在活动。一片笼罩在黑暗中的白色,在些许不知名的微光中,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死寂。
这就是地球,曾经生养了万物的地球,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可是现在,它不过是一颗带着遍体的伤痕,在毁灭之战中苟延残喘幸存下来的星球而已。〃走吧!〃随着一声充满力量的简单命令;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顿时从地面一处隐蔽的入口出顺序而出。蜿蜒行进在雪地中。远远看去;就好象一队整齐而有序的虫子;正在按照某种规律一般;努力地寻找着自己被大雪所掩盖的目标。。。。。。沉重的背包与武器对于天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太大的负担。体内运转的太极心法就好象一台能够源源不断提供能量的机器一般;使自己几乎感觉不到剧烈体力运动带来的疲劳。也正因为这样;天翔背负的东西也要超过族人的一倍还多。虽然;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很正常。可落到了一干奋力跋涉的族人眼中;完全就变成了带有另外一种意味的东西。大步走在队伍前面的天翔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族人们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光;明显带有比以往更多的崇拜与尊敬。在积雪深达腿部的情况下行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身上背负着众多物资,此时也成为了众人的最大负担。幸好,这些族人都是天翔精心挑选出来的强壮者,负重能力也远远超出一般人。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天翔为了增加族人体能而进行的一系列训练,也提高了他们这方面的能力。虽说行走起来有些困难,却并不感到有多么的吃力。相比之下;黄曼云的情况就要糟糕得多。尽管出发前天翔已经对其刻意照顾;缩减了其背囊中近一半的重量。可是没有用;仅仅只走了不到半天;身强里壮的女族长便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寒冷地威胁似乎已经不在。檫抹了头上的汗珠后;女族长颇有几份玩笑意味地无奈说道;想要脱掉身上地毡衣。因为;穿着它;自己实在太热;热得几乎透不过气。晨起夜宿。几天以后,营救队已经走出了原来的城市废墟。开始进入一片更加荒凉的世界。与城市相比,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钢筋水泥,却多了不少耸立在雪地间的植物。只不过,这些被冰霜包裹的植物,显然都早已死亡。只有裸露在地面上的枯黄株茎,在向这些默默走过的人类,无语的述说着自己曾经青嫩的生命与对阳光的渴望。“我们距离营地已经不远,从这里计算。如果保持现在的速度,大概只需要再有三天的功夫就能抵达目的地》”
在一棵巨大的枯树上,黄曼云找到了自己来时所做的记号。那是一片从树身中部割下死皮后,显露出来的灰白色痕迹。按照她地说法,这是为了防止迷失方向所做的标记。显然,营救队的行动进度,已经远远超过流云族人来的时候。想到这里,天翔不禁有些无奈。如果事先知道确切的距离,那么自己也就不用背上如此沉重的背囊。需要的物资可能也就可以相应减轻一些。
只是,这样的遗憾心理并没有维持多久。两天后,营救队已经来到乐一处荒弃的废墟,从遗留下来地几堵残墙断垣来看,这里应该曾经是一个古人生活的村落。摇摇欲坠的反屋顶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几间破损严重的房屋早已被这巨大地重量所压垮。只留下断裂的屋梁,与失去房顶的墙壁孤零零地站再那里,悲哀且无声地看着所有这些自己根本无法制止的事情。虽然没有地下基地那种足以遮蔽风雪的空间,狩猎者们还是依托着一堵堵低矮的残墙生起了一堆堆温暖的篝火。比起一望无际的旷野来,这些破碎的土墙已经好的太多。最起码,它们能够挡住扑面而来的狂风,为劳累一天的人们提供一处相对温暖的休息场所。从雪地里收集到的植物枯枝成了燃料的唯一来源。而添加到其中的一些助燃成份;也使得火焰的燃烧更加的持久。早在出发之前;天翔就已经预见到燃料收集的困难。因此;每一名营救队员除了要带上自己的背包与武器之外;还必须额外带上十来片烘干的旋毛虫壳。因为他们发现:这种东西很好烧;也很耐烧。一般来说;一片干燥的虫壳;足以抵得上十倍同样体积的燃料虫肉干嚼在嘴里很硬,加上气候寒冷。冰冻过后的肉干更是硬得与钢筋有得一比。放在火上一烤,就会渗出大量的水份。相应的,肉干也多少会变得柔软一些。吃起来也不是那么费事。如果烤炙时间更久一些的话,表面焦脆的地方也会散发出一股特别的香味儿。再加上陶碗中煮沸的雪水,这样简单的食物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休息的时候总是是伴随着愉快。尽管天气寒冷,可欢笑与希望总是笼罩在人们的心中。很快,满足了胃袋的要求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拉紧了身上的毡衣,将身体移近火堆。借助着附近地面传来的阵阵暖意,绻缩在一起,很快进入了梦乡。与他们不一样,负责警戒的哨兵却不能安然享受这份惬意地睡眠。宿营之前,天翔已经向周围分派出了四名警戒人员。虽说在风雪弥漫且视野极差的情况下,想要顺利看清远处的东西实在很困难。可丝毫没有防范的宿营者们来说,实在是一件极其必要也必须的事情。冬天,对于狩猎者来说很安全。同时也是一个远比平常要危险得多的季节。寒冷的天气与漫天的冰雪足以封住所有生物外出的脚步。为了保住那点来之不易的温暖,平时凶残至极地虫子们,也只能忍住饥饿,乖乖选择躲在自己的窝里睡大觉。因此,狩猎者们在冬天外出地时候,几乎根本看不到任何虫子的踪影。
可凡事总有例外。生物的进化实在是一件相当有趣且无法理解的事情。按照虫子们的习性,冬天睡觉本应该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举动。然而。那些已经突破自身局限,进化到了更高一级形态存在的虫兽。虽然遗传了它们老祖宗冬眠的习惯,但是却并不彻底。他们在睡眠中仍然会感到饥饿。那种接连昏数月醒来后,隆隆作响的胃袋与极端需要营养补充地身体,一起向大脑提出的疯狂地抗议。要求身为控制中枢的它,尽快带领自己获取事物。以满足那种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欲望。因此,在冬季外出的狩猎者们,偶尔也能遇上一些觅食的虫兽。比之平时,它们地性情会更加凶猛。攻击力也更加强悍。而且,与它们遭遇的生物。几乎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为了获得一块能够果腹的肉,人类尚且会做出最疯狂、最可怕的举动。更何况是虫。虽然,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几率并不大。能够有足够的勇气离开温暖的小窝,出来寻觅食物地虫兽也寥寥无几。
但是,这样的情况依然存在。从昨天起。天翔就开始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那是一种对与未知事物的恐惧与抵制。这种感觉一直弥漫在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而且,随着营救队伍距离黄曼云所说的位置越来越接近,这种明显带有部分恐惧地不安情绪,也仿佛一片越来越沉重的阴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内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是哪里不对?”两天来,天翔一直这样反复的思考,但是却没有获得任何答案。他也曾把脑中的思感尽可能地发散到更员的地方,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一些以外的收获。可结果却令他很失望。思感波及之处。除了冰冷的积雪而外,剩下的,就只是那些默默无语的残更断墙,以及枯黄干死的植物。
“很安全,至少现在很安全。”每走一步。天翔的思感就能往前延伸一步,探测的距离自然也就更远。这种时候,他总是期盼着能够从中发现一点什么,以此来解除内心的莫名恐惧。毕竟,时刻被负面情绪所笼罩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尽管天翔的精神承受能力远远超出常人许多,但归根到底,他仍然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虽然,他的很多能力都要比平常人更加强悍。可他毕竟是人。宿营前,天翔再一次放开思感,认真将附近的每一个块地域仔细搜索了一遍。除了几百只躲在冻土下面十数米深洞穴中,舒服地拥挤在一起蒙头大睡的虫子外,再也没有找到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这一点多少让他有些放心。以思感的探测范围来看,一千米,绝对是一个难以接近的距离。尤其是在移动困难的雪地中。有了哨兵的警戒与自己放出的思感,只要出现任何异动,所有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立刻进入全面戒备状态。但是,那咱笼罩在心头的不安感觉也更加强烈。以至于侵扰得天翔根本无法安睡,只能焦躁地火堆前翻来覆去。
虫脑的预知能力,在这一刻,再一次显示出了自己对于未知事物的神秘感知能力。虽然不知道个中究竟是什么,以及那种莫名的威胁究竟来自哪里。可是,它仍然能够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尽管,直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说明危险的存在。漫天飘舞的飞雪洋洒洒落了一地,燃烧的篝火也因此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火焰燃烧带来的温暖使得人们睡得更加香甜。昏暗的天地间,不时刮过几缕不安分的小风。所有的这一切,都显示出一种难得的安详与宁静。
→第三十八节 … 类人←
天翔看了看地上绻缩在一起熟睡的族人,眼角慢慢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与忧虑。这一刻,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旅长。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一个与他们一样的普通人。甚至,他也想与他们一样,有没有任何负担的情况下,甜美地睡上一觉。而不是中这里承担起一切领导者的沉重义务。
想法终归是想法,对于现实,完全没有任何帮助意义。苦笑着摇了摇头,天翔再一次微合双眼,进入了每天必须的冥想状态。风,在拼命地吹,仿佛要把世间所有的纷扰一扫而空。为漫天飘下的雪花腾出一块足够隆重的落脚点。可矗立在各处的废墟与枯死的树木,显然并没有想要放弃自己已经占有的领地。虽然坚硬的冻土死死禁锢了它们的脚步,便得抗争与愤慨只能完全停留在原地。但它们仍然在以自己固有的方式,倔强地昂起头,默默而仇恨地逼视着空中和自己身体孔洞间,肆无忌惮横穿而过的狂风,以丝毫不加退让的做法,嘲笑着它的无知与狂妄。雪还在下。比起刚刚宿营的时候,雪花飞舞的程度已经密集了许多。伸出手去,不都时,手掌间便能累起一捧冰凉的雪片。
在这样的情况下,肉眼所能触及的视线范围,当然极其有限,而且,就算是在如此有限的距离内,想要顺利看清楚某种细小的物件,更是无比的困难。那种模糊的感觉,就好象在透彻无比地玻璃窗前。又贴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花磨砂薄纸一般。四名哨兵按照所处的位置,分别占据了距离营地不等的几处地点。几和隐蔽的墙角就是他们最佳的警戒点。当然,这些轮流值守的人,并没有因为大雪与寒冷就放松了自己的警惕。
虽然,在这样的天气里,几乎不可能会有什么生物会想到外出狩猎。虫子和人一样,也惧怕寒冷。与其出来被活活冻死,还不如饿着肚子,缩在暖和地窝里好好睡上一觉。哨兵的警戒点正处于天翔地思感探测范围内。因此,他完全能够感觉到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也能清楚的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只是。这样的探测,仅仅只能维持在有限的距离。一旦超出。天翔也无法得知个中究竟。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古人所说的,那种专门用于探测动静的“雷达”一般。只不过,搜索的距离仅只有一千多米而已。
苍茫的大地落满了雪花。在它们的映射下,昏暗的世界也显得要比平时亮白了许多。只是。废墟和树木的所在遮挡了这点有限的光线。使得白净的地平线上凭空增添了不少静默的黑点。正北面,那是营救队此行的朝向。也是一条经过目前废墟所在道路的延伸。小心的天翔更是在距离道路不远处的枯树洞中,布置了一名族人充作警戒哨兵。被赋予重大责任的他,也正拼命睁大自己的眼睛,仔细的努力分辨着远处那一个个微小的黑点。希望能够从中发现一丝意外的痕迹。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从地平线上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废墟间,忽然冒出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微小黑点。
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凭空出现。
除非,是因为某种外力的作用。
或者是因为它自己本身就有生命。能够自主地移动。但是这个黑点的出现。显然并不属于第一种情况。因为,它的体积在逐渐增加,在慢慢放大。
它在接近这群熟睡中的人。虽然,速度很慢,相当的慢。
如果换在平时。警戒的哨兵一定会发现这其中的端倪。毕竟每天生活在死亡威胁中的他们,身体感官早已被磨练得敏锐无比。有时候,甚至就连远处虫子移动发出的轻微脚步声,也能被耳朵紧贴地面的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