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了一声,沈千寻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来。
侧头看了她一眼,楚衍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聊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喜欢她。”沈千寻实事求是的说道。
“哦?”眉尖微挑,楚衍佯装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莫小姐可是帝都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据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之无愧的大楚第一才女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白了他一眼,沈千寻酸溜溜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好你尽可以将她娶到府中,皇上那天不是还要……”
沈千寻的话还没说完,便猛地被楚衍吻上了唇,唇齿厮磨间,下唇上陡然传来一阵疼痛。
一声低呼,她连忙推开了他,一张小脸上尽是懊恼的神情,“你属狗的啊,干嘛没事总喜欢咬人。”
“下次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就……”双眸微眯,楚衍给了她警告的一瞥。
“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沈千寻别开头不再看他。
扯了扯唇角,楚衍倒也没再说话,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那如蓝丝绒一般的天幕,沈千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颗流星滑过天际,“楚衍,快,快点许愿。”说完,她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流星已然消失在天际,听到身侧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沈千寻不自觉的转过头看去,下一刻,她愣在了那里。
清风明月之下,楚衍已经沉沉的睡着了,那长长的睫毛宛如一把小扇子遮挡住他的眸子,让人不由得想象那双眸子一旦睁开,里面会是怎样的灿若星河。
看着他,沈千寻不由得笑了起来,身子偎在他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夜已经很深了,而她已不知何时置身在温软的床上,身侧,妖孽如画的男人在沉沉的睡着,即使睡着了,那手臂依然横搭在她的腰际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将她搂紧在怀里。
红唇微勾,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在属于他特有的气息包围下,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一早就醒来了,手向旁边一摸,不意外的又是一片沁凉。坐起身,脸上突然就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姐,你醒了。”听到屋内有动静,玲珑推门走了进来。
“哦”沈千寻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人靠在床榻上半天也不想动一下。
“这是刚刚有人传进来的。”说话间,玲珑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她。
眉心微拢,只看了一眼,沈千寻便迅速地站了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还没吃饭呢。”身后,玲珑连忙追了上去。
“我去十里香。”说完,沈千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十里香的天字号房里,风飏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一身黑衣再加上那张常年苍白的脸,远远看过去宛如地狱而来的修罗。
一脚将房门踹开,看了他一眼,沈千寻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斜睨了她一眼,风飏不答反问,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子,“坐吧”
瘪瘪嘴,沈千寻没骨头似的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我没大清早喝酒的嗜好。”
“吆,成亲后从良了?”抬头看了她一眼,风飏一脸嘲讽的笑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间,沈千寻直接拿起一个苹果对着他砸了过去,却被风飏接了个正着。
“丫头”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半晌,风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到了她面前,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怎么了?老头子又欺负你了?”翻了翻眼皮,沈千寻一脸狐疑的问道。按道理来讲,这种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啊,那个老头只以欺负她为乐。
“我要走了”别开视线,风飏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走?”沈千寻一下子愣住了,“去哪里啊?你不是没有家吗?”
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风飏使劲的戳了戳她的头,“我没有家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谁知道哦”沈千寻的话刚说完,头上就被轻拍了一下。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样会把我给打笨的。”眉头紧皱,沈千寻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你本来就不聪明,笨点就笨点吧。”风飏不以为然的说道,末了又加了这么一句,“女人笨点才讨人喜欢。”
“风飏——”沈千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了好了,我一会就该走了,老头子出外还没回来,你回头给他说一声。”说完,又用力的揉了一下她的头,风飏站了起来。
“等等”下意识的,沈千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真的要走啊?”
“死丫头,你不是以为我在逗你玩吧。”风飏不由得笑了。
“去哪里?”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沈千寻轻声说道。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看着她,风飏这样说道,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向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他又嗖的转过身来,“丫头,还记得我们的信鸽吗?”
“嗯”沈千寻点了点头。
“如果有一天这里呆不下去了,用它传信给我,我一定回来接你。”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她回答,风飏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沈千寻却愣住了,等她后知后觉的追出去时,哪里还能看到风飏的影子。
风飏走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十里香一直待到日头西斜,她才强打起精神回了府。
楚衍还没回来,随口问了两句,她转身走进房里躺在了床上,本以为会睡不着的,可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了睡意。
那晚,楚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楚衍又不在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似乎很忙,忙到连见他一面都成了奢侈。就连一向三不五时出现的安容也失去了踪影。
一个月后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府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连带着府中的守卫也越来越多,她虽然心里疑惑但也终究没说出什么。只当如今楚衍已是亲王,虽他不喜铺张,但是该有的排场还是会有的。
终于,这一日的黄昏,楚衍回来了,那张俊美如撒旦的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疲惫。
看他回来,她连忙迎了上去,“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她轻声问道,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隐隐的有着一丝心疼。
“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只是这些日子没事的话就不要出府了。”将她搂在怀里,楚衍柔声说道,唇角依然是她常见的弧度。
“好”低低的应了一声,她没再多问什么。
他不说她也不问,如果这是一个谜,那么谜底总有揭晓的那一天。
第二天一早醒来,身侧的人又不见了,起身,走出内室,就看到玲珑正在那里不停的打着包裹。
“你这是要干嘛?”眉心微拢,沈千寻一脸不解的问道,因为她分明看到那全都是她的衣服。
“姑爷说要送小姐暂时离开王府啊,所以让我先收拾一下。”看了她一眼,玲珑一脸狐疑的问道,“怎么?姑爷没给小姐说吗?”
“你说什么?”沈千寻一下子愣住了。
送她离开?为什么?
“姑爷临走时是这么说的。”
“他现在在哪里?”沈千寻的眉头拢的更紧了,联想起他这些日子的表现更觉得奇怪。
“书房”
闻言,沈千寻径自转身走了进去。
书房,楚衍静静的坐在桌边批阅着公文,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这本就在意料之中。
“来了,坐吧。”用嘴巴努了努前面的椅子,他轻声说道,一如往日的温润让听的人如春风拂面熏然欲醉。
“出了什么事?”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沈千寻沉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在江南的那片别苑盖好了,如今的江南正是草长莺飞时节,适合养胎。”楚衍不疾不徐的说了这么一句。
“养……养胎?”沈千寻一下子结巴了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傻瓜”看着她,楚衍不由得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圈进了怀里,“以我们如此恩爱的程度,你就当真没想过这里已经孕育了我们的孩子吗?”说这话的时候,那温热的手掌在她的小腹上微微的游移着。
心里一咯噔,沈千寻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细想一下,那眉头拧的更紧了。
天癸已经迟了好几天,本来还以为是不是最近这段心情不太好造成的,如今他一说,她的心里竟然直打鼓,难道说……
“想什么呢?”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点点她的鼻头,楚衍一脸宠溺的笑了。
“没什么”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沈千寻再次抬起了头,“就算会怀孕,可是现在也没怀孕不是吗?我不去。”
“娘子乖,听话,再过几天,等手头上的事情忙过这阵,我便过去陪你好不好?”楚衍轻声诱哄着,搂着她的肩,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衍,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也不要把我当成傻子白痴。”沈千寻的声音更加沉了几分。
“我的娘子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傻子白痴呢,只是这一次我想靠自己,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捧着她的脸,在那张红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楚衍低声说道。
“保证我的安全?”双眸微眯,沈千寻回望着他,“楚衍,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罢了。”楚衍淡淡的说道,松开她,转身走到窗前站定。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这一季的桃花终于败了。
犹记得他们最初相见,那漫山遍野的桃花不知道迷惑了谁的眼,只知道在纷飞的桃花瓣中,红衣妖娆的男人遗世独立,那一眼成了心中最美的永恒。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沈千寻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
如果为了你,覆了这天下又如何。
如今他这是……
她已不敢再猜想下去,有一种念头一旦深重便再也无法拔除,只能像野草一样任由它疯长。
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来,沈千寻起身走到了他身后,双臂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楚衍,我不知道男人的家国梦想有多深,也不知道那个至尊之位到底有多诱人,我只是想着,这一生能有一个男人真心实意的陪我到老,一起去看庭前花开花落,看天上云卷云舒,这样就是好的,无论我最初嫁给你的理由是什么,如今我们也是夫妻了。”
“你说过,不曾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以前不曾允你,是因为我怕自己不够坚强,我承受不了那样厚重的爱,但是现在我许你一个承诺,一个不同生但同死的承诺,作为交换条件,你也要许我一个未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在这样阳光明媚的春日里,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没有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她只是要一个未来,他和她的未来,仅此而已。
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几下,楚衍轻轻的拉开了她的手,在那双翦水明眸的注视下,颤抖的薄唇吻上了她水润的唇瓣。
轻轻的摩擦着,温柔的吸。吮着,唇齿厮磨间,却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在缓缓蔓延着。
“我答应你,许你一个未来。”在他的唇吻向她的耳垂之时,他喃喃的说道,似誓言也是承诺。
用力的抱了一下他,沈千寻推开了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楚衍的唇微微的抿了起来,指尖轻触着自己的唇,那上面依稀还残留着属于她的温度。
“青黎”他沉声唤道。
“主子”青黎无声无息的出现,脸上的神情是鲜有的凝重。
“你亲自护送夫人去江南”说这话的时候,楚衍转身又走到了书案前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情。
“主子,就让属下留下来吧,让青鸢去也是一样的。”青黎轻声说道。
“你们一起去”
“主子”
“怎么?现在连你也想抗命了吗?”楚衍的声音清冷一片。
“属下不敢”
“最好是这样,去准备一下,黄昏时分就出发吧。”说完,他随意的挥了挥手,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公文。
那一天黄昏,残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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