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哪里有爱财,不只是想着让爹娘和两位哥哥,在府里都能过的舒心些,爹身子还未好妥当,若不是用了钱银寻来那么多白叠子,这般冷天日日往宫里头跑,还不定会冻得如何。”月瑶知晓娘亲话里并无它意,无债一身轻的她,难得也没了心上的束缚拘谨,与娘亲耍起嘴皮子。
杜荷安静的在一旁,给两人倒温热甜腻的奶茶,自己喝着冰糖雪梨水,笑听着两人说话。
倩娘闻着味道,看着不同她们手上端的被子,杜荷拿着的白瓷碗中,飘着白透拇指大小新鲜梨肉,眼中的吃惊一闪而过,却在想到家中借着城郊一处温泉庄子,家中不断的新鲜菜蔬,知晓定有事月瑶鼓捣出来的。
家中新奇东西,出处何地倩娘早就不再关心,只想着还有好东西,被月瑶偷藏起来,满脸不悦的看着月瑶酸溜溜的说道:“看我这做人娘亲的,儿女得了好东西,竟只想着躲起来自个儿吃,却也不想着爹娘,这入冬屋里烧着火,口干燥热难忍,也进些给爹娘润口。”
“我的好娘亲,这梨也是早先冻着留下,只想爹爹娘亲冬日有点清脆的果子吃,刚拿出来做了一锅子送去爹娘院子里,二哥不喜喝腻口的,又未煮茶汤,这才就着那还未顿好的,给二哥盛了一碗。”月瑶边说边给一旁悠哉喝汤水的二哥使了个眼色。
杜荷还是不忍妹妹被娘亲责怪,还是帮其一同撒娇卖乖的哄着倩娘。
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倩娘也只是打趣说闹而已,见两人哄着她,心情好了自然就软了口。
想着这入冬就未出过府门,家中有着地龙,身上的暖袄衣裳,此时东西不多,倩娘虽得了不好穿出府,徒惹是非。
且这般蓬松轻巧暖和的袄子穿惯了,在这冷天哪里脱得下来,倩娘也就索性不出门,只推说染了风寒,也将因着各地风俗手绘图册前来拜访的人,一并也拦在门外,躲躲清静。
久不出府门,哪里还能知晓长安城内的新鲜事,倩娘转头看着已不在太子身边陪读,可还在东宫崇文馆进学的杜荷,问道:“荷儿,这城内如今有何新鲜事?”
“城内的新鲜事,不过就是妹妹入秋时开来长安的几家铺子,虽掌柜都是外族人,却因着识趣分出三分利,求得官家庇护,生意红火的连宫里陛下皇后都听闻了。”若说以前只是因着疼爱,那么如今对着这个好像无所不知,都无所不能的幼妹,杜荷心中虽还是疼宠,却隐隐已经有些崇拜。
倩娘无趣的摆摆手,这事早就闹了几个月,她就算闭门谢客,可自家生意买卖,哪里还需得多说,“可还有其它?”
杜荷低头稍一作想,一拍额头想到一事,抬头对着两人说道:“对对对,看我竟忘了这事。皇后娘娘见陛下后宫虚空,已请旨与明年开春采选女子入宫,因“八十一御妻”是祖宗规矩,所以陛下已经应下,当日一同在的官员,有那小心思的,如今都开始忙活着为女儿请师问药,只想有一才艺能被陛下看上,一举得子,可使家中跟着平步青云。”
这话说完,杜荷凑上前,招招手让两人靠近些,轻声说道:“听说当日被袁天师批命,说是‘龙瞳凤目,极显贵验也,可惜是女,若是郎君,当为天下主。’那武家的次女也在其中。”
倩娘听杜荷提起,也想起当年之事,为其可怜叹惜说道:“想那武家长女只年长次女一岁,却已出嫁生下一子,可怜那武家小娘子,芳龄一十有三,花容月貌也无人敢上门提亲。”
“武媚娘?”听娘亲与兄长所言,月瑶惊喊出声。
杜荷身为郎君,哪里能去打听女子闺名,看着月瑶摇摇头。
倩娘却瞪其一眼,轻斥道:“你从何处听来这等秽言,哪里有好好的女儿家,爹娘会为其这等艳名,杜家虽不与其亲近,娘亲却也知,那次女字明空,是那武杨氏喜好佛法言说,才如此为女起了小字。”
作者有话要说:有猜到的没?
我之前的考试成绩出来了,没有悬念的超级无敌垃圾,被爸妈骂了个狗血淋头,实在不敢再动电脑,只能今天多写一点弥补,亲们多多原谅。
谢谢Ninian帮忙抓虫,招财上班有上午,中午,下午,晚上不定的倒,所以修改的事情很少,亲们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忙抓抓虫,谢谢了
☆、55第 55 章
虚惊一场
除夕之日;家家户户早早就起身,操持着家中晚上需用的东西。
月瑶天刚蒙蒙亮,就起身自个儿穿戴好衣裳,绕过床前摆放的寒梅屏风,踩着矮凳将窗子推开;看着院中早就有丫鬟婆子;在那里收拾一晚的积雪;深吸一口好似带着冰渣的空气;那股被吸进去的凉气;让月瑶头脑一清;整个人都好似被净化了一般。
外面打扫的丫鬟,见着小娘子起身,有那机灵的忙进屋报信;“小娘子,可是起身了?”
“进来罢。”月瑶听见说话声,并未睁开眼睛,只随意开口道。
一阵悉悉索索掀开垂帐的声音过后,屋外早端着洗漱用具的小丫鬟,就跟在绿衣、紫芸身后进来屋内。
不用请让月瑶就走过去,由着绿衣帮她洗漱穿戴,紫芸在一旁帮衬着,用上如今长安城内盛行的香皂,淡淡的荷花香气,配上似是花瓣形状粉色渐白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喜欢的紧,这也怪不得就是普通人家,若有那十几个铜板的闲钱,也不会舍不得买上个模样差些的,回去允了妇人或女儿用。
清洗过后涂抹上白色略有的面脂,月瑶就退开还想在她脸上涂抹其它的绿衣,只在妆台上拿了个素净的玉簪。
绿衣和紫芸见着小娘子,又是选了那连个包金嵌银也没有的玉簪,对视摇头一笑,却是红袖捧着个贵重的紫檀木盒,刚进了内室就笑说道:“小娘子,今日一大早小郎君身边的兴儿,就捧着个盒子来了咱们院外等着,说是年尾新日,小娘子首饰匣子里的都旧了,喜庆日子还是用新的好。”
月瑶转头一看,见盒子里不止一套红宝石首饰,还有可用的胭脂水粉,模样不似平日用的,却有种异样的熟悉感觉。
随意拿起一样,看着上面歪扭却并不难看的字“乳液,”月瑶眼睛睁大,抬头看向拿进木盒来的红袖,“这是从何而来?”
被小娘子这般厉色看着,本就胆小的红袖,睁大一双怯生生的眼,含泪的回道:“红袖说,说了的,是小郎君身边的兴儿拿来的。”
“那兴儿可曾说,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从何处买来的?”月瑶又多拿了几样看,见其上所写果然是熟悉的,“胭脂、”“口脂、”“粉”等,再问道。
红袖听到小娘子问这个,以为她也是好奇这些东西的用处,在外面这么许久,为的就是学会如何用,装笨自然也被她套出不少事,笑着指着小娘子右手拿着,只有拇指大小的白瓷瓶,说道:“兴儿说是名为国色天香的铺子买的,还说若不是小郎君认得掌柜,想要买全还不定什么时候呢,就这个白瓷小瓶内的口脂,就能卖上二十两银子,还配上一个极细的笔,说是用起笔头沾些口脂,再涂于唇上,不止颜色极亮,而且还不容易掉色。”
红袖这般说,引得屋内众丫鬟都心动不已,伸着头只想小娘子能打开,让她们看看就好,杜家比着别家月银丰厚,小娘子的贴身丫鬟为一两半钱银子,次一级的少百文,最多的有二两半钱银子,最少的却也有半吊钱,虽也有那能买得起这口脂的,却鲜少有人能舍得。
“国色天香?”月瑶想起她底下是有这么一家铺子,那铺子也确实是买的胭脂水粉,可这比之牛奶略稠的乳液、用细笔沾涂的口脂,还有那触手柔软的刷了胭脂涂面的蓬蓬毛的笔,可都不该是如今出现的才是,难道有另外的穿越者出现,还是个懂得制作化妆品的。
想到这个可能,月瑶就有些坐不住,唯恐铺子里有被人察觉出不对的东西,若是被那人寻到她身上,那她的安生日子可就一去不返了。
月瑶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梳妆台上,起身拽着红袖的衣袖,问道:“二哥此时在何处?”
“在,在自个儿院子里,兴儿说小郎君在准备送老爷夫人、大公子与你的年礼。小娘子,快些停下,外面又落雪了,冻人的紧,这般不穿披风出去会冻坏的。”红袖话还没说完,就看着小娘子匆忙往外跑去,忙在后面跟着喊道。
紫芸年纪最小,却是除了兰儿最是心细的,见着小娘子面色不对,起身问到小郎君的在处,就忙拿过一小丫鬟手上的披风,未让小娘子跑出门外,就追了上去拦下,只将人从头到尾包了个严实,这才塞了个雕花描红手炉,转头对着屋内两人无声说了声“放心,”跟着小娘子身后出去了屋外。
一路疾行,云锦阁本就挨着两个郎君住处近,如此没过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小郎君的长乐居外。
院门外本就有人守着,远远见着小娘子神色匆匆赶来,守门的家丁早就进去禀报,月瑶刚到院门外,杜荷就迎了出来,见着幼妹煞白的小脸,也顾不得多问,忙将人让进带着壁炉的屋内,看着桌上翻开的书册,他出去之前该是在此处看书。
接过院中小丫头递上来的奶茶,将其塞入月瑶手中,挥手让众人退下,这才问道:“瑶儿,你这般匆匆赶来,可是为着何事?”
不知是看着疼她的二哥,还是手上微烫的香甜奶茶,让月瑶之前烦躁不安的心情平静下来,面上有了些血色的回问道:“二哥,你让兴儿送来的胭脂水粉,都是自何处寻来的?”
杜荷见月瑶并未回答他的问话,竟有问起其它,歪头略有些奇怪的回道:“是自‘国色天香’里买的,那本就是自家铺子,咱们没有去买别家东西自卖的习惯,自然都是自家调制的。”
“那调制的师傅可是自家的?”月瑶忙又问道。
“自然是自家的,而且还是我送去的方子。”杜荷虽还不知幼妹所问为何,却还是老实回答道。
“二哥送去的方子?”月瑶好似想到什么,重复杜荷的话说。
“就是那日在你院子里有壁炉的屋里,你在那看账本,我无事就随便拿了本书看,上面写的都是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做法,还有竟用到草药的,我问你可否拿去做了试试,你‘嗯’了一声,以为你答应了,就拿了纸笔抄了几个简单的,自家在长安城的胭脂铺子,只有‘国色天香,’我就拿去了哪里,找莱掌柜寻了铺子里的水分师傅做。”杜荷说着说着,想起好像并未再回来与月瑶说,不自在的挠挠头说不下去了。
月瑶看着兄长这幅模样,大概也是猜到些许,想起手上的元宝多了之后,空间内的东西能兑换出来的,她都没落下一样,就是不能兑换的书册,月瑶也挑拣着默了出来,二哥说的那本关于胭脂水粉的书册,该是她默出来的一本。
不过只要不是再来一个穿越者,能让她看生的看戏过日子,月瑶就放下心来,笑看着二哥摇头说道:“无事,只是这些方子太过不同,自家胭脂铺子才刚来搬来长安,还未站稳脚跟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是担心会有人动了强占的心思。”
杜荷听了却不以为然,这在别处的铺子都能安安稳稳,怎生到了他能护着的长安城,就会被人欺到头上,不在意的劝慰月瑶道:“妹妹不需担心,长安城内虽说达官贵人甚多,可现在众人都知晓掌柜的与我交好,就算想出手却也会因着杜家心中掂量再三。”
看着不在意的二哥,想着这些年被父兄护着,还真是未曾吃过什么亏,也多亏他心性良善,不然被这般宠着,定也是会成了那闹事遛马的纨绔子弟。
就是她有着前世记忆,这些年被父母兄长宠惯着,平日见了那不顺眼的,也是迁怒他人。
杜荷平日带人宽厚,自傲些也只是小事,这次“国色天香”的事情,若真被那愣头闹出事来,也正好让杜荷知道知道,这皇家并不只是他平日所见,都如陛下皇后那样,因着他们年少不甚在意小事的人。
两人闲话过后,杜荷见着月瑶身着素净,实在没有年节该有的喜庆模样,忙催促其回去再行梳洗穿戴。
月瑶看着二哥身穿,她前些时候绣好给了他的,紫底绣祥纹黑色滚边,朱红再另勾线的长袍,头上那玉石护额,周边嵌了十余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将其衬得贵气张扬的很。
比起他这身打扮来,月瑶一身桃色的滚毛边小袄,确实有些太过素净。
想着难得家中聚首一堂,也就听劝的回去院子换了新衣,只是想起早先就写了的菜谱,若她回去重新梳洗换装该是来不及去看,将那纸拖二哥送去娘亲院中,让她命人前去对看,再三交代稳妥,这才放心回去。
一日的忙乱,直到四人安稳坐下,外面的天色已近黑透,看着桌上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