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朋友,也会给楚某几分薄面。”
温煦无奈地笑笑,心存感激道:“楚兄心意,在下心领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麻烦,不过一笔糊涂账罢了,总得自己去了。”
楚修文一怔之下,想是为温煦言辞间的晦涩误导,会错了意,不知为何竟往男女之情上想了去,心中有些失望,老爷子想将楚家丫头塞给温煦的如意算盘,怕是落了空。
31、兄弟这笔账(上) 。。。
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北剑决无伤就在街上找到了一个人游荡的温煦。
不过结果令人沮丧,决无伤是个闷葫芦,如果温煦不肯开口,他也找不到话题,偏偏温煦一改往日温吞的形象,整个下午都心事重重,于是两人无言相对了整个下午。
直到太阳下山,两人又默默回了客栈。
温煦本想一走了之,但心中总有不安,于是决定在楚家定下的客栈附近再呆几天。
而这个决定,也成了噩梦的开端。
……
是夜,温煦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所扰,凝听之下,是从楚家下榻的客栈传来,连忙翻身而出,将软剑缠于腰间,跃窗而出,细辩那声音扰动之所。
跃上客栈屋顶,温煦在瓦上悄悄潜行,靠近方才声音传出的房间,空气中混有淡淡的女子香粉的气味,温煦近日来闻得多了,应该是楚修红的房间无疑。
听呼吸声,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内力精湛的高手。
一个是楚修红,另一个应该是楚修文,那么第三个……
此刻屋内人不动,温煦也不动,屏住呼吸,心里计算的飞快,可惜看不到屋里的情况,无法绸缪。
就在此时——
“该来的,终于来了。”
……
一声略带戏谑的声音,在极黑极静的夜里自屋内传来,对于温煦来说,却让他心肝脏腑一沉,耳中不知为何嗡鸣声声。
这声音……
温煦时下心神已经慌乱,一时也未想好该走还是该留。
见屋外的人不动,屋内的人复又开口道:
“怎么,莫非要白某亲自相迎么。”声音寒意更胜之前。
温煦无奈,索性将心一横,翻身进了窗户。这些年来,时常夜里辗转,时时想着若要再次重逢,该说些什么,千般万般,却不知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屋内,白曦嘴角弯弯,坐在床边。而床上躺着的,是动但不得,只有眼睛中透着害怕的楚修红。而一丈之外,抚胸而立的,是脸色苍白,显然受了内伤的楚修文。
面对眼下这种情况,温煦别无选择得皱了眉。
白曦自温煦进屋之后,眼睛便再没离开过他,眼中赤裸裸的是噬人光芒,将温煦从头至尾凌迟了数遍,口中却是朝着楚修文道:
“白某本以为以楚大公子之为人,必是一言九鼎之人,没想也是个言而无信之徒。日间里楚公子才道此二人非楚府之人,不知此刻——楚公子又作何解释呵。”
说罢手下一紧,楚修红顿时一声惨叫。
温煦没动,沉着脸看白曦。楚修文白着脸,也不敢轻举妄动,行走江湖之人大多知道,此刻表现的越在意,便越是被动,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那挟持之人自觉所挟之人无足轻重。
可怜的楚修红年纪太小,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惨叫之后,疼的眼角泪光盈盈,委屈得冲着温煦叫道:“煦哥哥……”
此声一出,小屋内顿时有如寒流过境,白曦脸上笑意未变,但泄出的杀气,却让楚修红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楚修文喘了口气,无奈,只得开口道:“白公子,今日楚某多有冒犯。家妹年纪尚小,初次行走江湖,得罪了白少侠,还请公子莫要计较。”
曦却似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只直直得看着温煦,薄唇抿成直线:
“想必这位公子,便是白日里英雄救美之英雄了罢。江湖中有如此艺高之人,白某身居陋巷数载却不得知,真是失敬失敬。却不知该当如何称呼?”
话语中竟像是从来不曾见过温煦一般,将他当作了陌生人。温煦本要开口,却在听得这番冷言冷语之后,将到了唇边的话又全数堵了回去。
楚修文看向温煦,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煦心头也有些冒火,沉着脸看了一眼小脸煞白的楚修红,一板一眼开口道:“温某绝非楚门中人,白少侠当真误会楚大侠了。”
回答是周周正正的回答,可不知为何白曦脸色更加难看,看得一边的楚修文心下一紧,生怕温煦言辞不当,激怒了白曦,惹他翻脸无情,伤到榻上那惹祸的千金?
白曦一张俊脸阴晴不定,眼睛微微眯起,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此刻温煦虽面无表情,但白曦却没错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心中不由冷笑两声。
四人都不说话,屋里极静。
温煦方才脑子里面思虑极多极乱,此刻趁着这段空档,倒是冷静下来几分,吸一口气,正欲开口:
“小——”
就这一瞬间,却发现白曦突然就从面前消失了踪影!而余光瞥见的,是楚修文看向自己的略显惊恐的目光。脖子上一阵凉意袭来——
低头看时,一柄轻薄至极的利刃已无声无息贴在脖间。
正是当年自己亲手交予白曦的贴身之物!而此物此刻正搁在自己脖子一侧。
而那人,正紧紧得贴在自己身后。
原来温煦方才顾着自己胡思乱想,竟没留意到白曦忽然流露出来的诡异目光。倒是一旁将他盯得仔细的楚修文看得真切。但他尚不及向温煦示警,白曦便突然弃了楚修红,直奔温煦而来。
楚修文看得心惊,刚想叫声‘小心’,却发现为时已晚,温煦似乎正在魂游天外,尚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逆天府主便已飘然出现在他身后。
那诡异的轻功,大家日里都曾见过,怕是少有人能躲得过。
楚修文只得在一边干着急。
温煦双眼陡张,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也没料想到对方轻功竟然如此之高,让他连基本的应对也来不及做出,就这样被一招成擒。
此时,白曦倒是颇为开心地笑出声来,他伏在温煦耳后,低声道:“你的武功,似乎退步了呢。”热气喷洒在温煦脖间,微微发痒的感觉。
而楚修文在一愣之后,早已在第一时间赶到楚修红身边,搭腕探脉,发现并无大碍,松了口气之后,转头看向温煦。
白曦见状,呵呵笑了起来,“莫非还当我会给这丫头下什么药?”
薄刃却又紧贴了两分,几近在温煦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极浅的痕迹,“若是你的话,倒值得我考虑考虑……”白曦将嘴贴近温煦耳畔,像是极亲密的,低语:“我们之间,这笔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按住温煦的肩膀,几乎是将他圈在了自己怀里,用几乎算得上温柔的口气,问道:“你说是不是,煦?”
楚修文虽未与温煦交过手,但也知道温煦虽残了一臂,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就这样呆呆地任由对方摆布,再一想,旋即明白,想必温煦是有所顾虑,不欲在此动手,还是想护着修红。心中更是恼怒几分。
白曦突然又将嘴往温煦耳边凑了凑,眼睛望向门边,轻笑道:“今夜可是热闹,又有人来了,不知是不是也为了这位小姐?”
众人一同往门边看去,只见那门被人一脚踢开,站在门口的,是面无表情的决无伤。想必他也是听见响动,跟着温煦过来的。
决无伤看见屋内情形,一愣,也是没料到温煦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被这少年制住,一时也不敢妄动。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一直沉默的温煦却突然发难——
就在众人皆将目光看向决无伤时,温煦突然用未受伤的左手突扣住白曦按住自己的手,白曦有所察觉,正待祭出内力,谁料却见温煦却突然将脖子靠向刀刃,竟是要自尽一般!
白曦一惊,连忙收刀,谁料还是晚了一步,温煦脖子已经一道口子,就在白曦心神稍乱,温煦一缩一跃,尽然就这样从白曦手下生生溜了开去,在白曦尚来不及反应之前,跃窗而走,消失在夜幕之中!
温煦的动作实在是快,似乎比起白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这些小动作自然只有和他贴身相靠的白曦知道,而等楚家兄妹和决无伤看过来是,已是温煦脱身而走的场面。
白曦一惊之下,很快镇静下来,转身看向窗外温煦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古怪令人生寒的笑容:“有趣。”
笑毕,也一纵身,跟着翻了出去。
32、兄弟这笔账(中) 。。。
布丁于五月15日
决无伤几步跨到窗口,看着纵深的黑夜,眉头拧的极紧,这两人轻功都称得上无人能够匹敌,居然就在这转眼之间便失了踪影。决无伤暗自心惊,之前夜探逆天府时,自己还算跟得上温煦,莫非是他有心隐藏,或是故意等着自己?
思及此处,决无伤扔了句:“我去寻他。”便也跟着翻墙而去。
楚修文留在原处暗自着急,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向来无所畏忌的温煦,怕是已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
却说温煦这头,提着一口气奔出了二十多里地,入了城郊一片密林之所,不由放慢的脚步。
突得头顶上有飞乌被惊得离巢,‘呱呱’之声不绝于耳,便知有杀气!
下意识得侧身一脚踢去——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如鬼魅般尾随上来的人双手扣住脚踝,温煦正要开口说话,谁料对方就势将他脚踝一拧——
温煦顿时大惊,小曦竟下这种狠手么,来不及细想,连忙将身子一沉,顺势将另一只未被扣住的左腿横踢过去——这次是毫无保留,拼尽全力,力道足可开山破石!
白曦反应也是极快的,腾出一只手来隔挡,单手握了右脚踝,往身后一拉一拽——
温煦在空中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得看白曦将自己拉近,看他指缝间隐隐闪现的橘色光芒,温煦大急,可惜手中却偏偏没有暗器,情急之下,只得出手。
片刻之间,两人已在空中噼里啪啦交手十数次,各有伤亡,最后白曦被温煦一脚踢中胸腹,落到地上,连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抬头冷冷看向温煦。
“这次算平手。”白曦小弟如是说。
温煦将唇间溢出的血迹随手擦去,心中很是火大,这小屁孩,三年不见,上房揭瓦。刚一见面,别说嘘寒问暖,就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先开打。
一句话,欠揍。
白曦见他吐血,本来就像锅底的脸又黑了几分,可惜月黑风高,大概只有猫头鹰才看得清楚。
温煦清清喉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又可亲,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却看对方又飞身扑了过来,顿时大怒,这小子反了天了!也干脆不讲道理,掳起袖子,提着拳头就上。
一时间两人皆摆出拼命的架势,白曦不知为何一身怒气,温煦也因为面前小孩的不讲道理而憋了一肚子火。
噼里啪啦——
两人武功路数皆出自同门,又都用了全力,贴身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剑光乱舞,飞禽走兽,夜枭离巢,树叶与鸟毛齐落,暗器与石子同发。
发暗器的自然是白曦,温煦没有暗器十分委屈,只得顺手抓了石子充数,力求公平竞争。
此刻温煦抬头,正见一把石子混着暗箭朝自己飞过来,正要拨开,却瞥见中间夹杂的一个黑影,心中一动,勉力接下了下来,一看,不正自己随身用了许久的,而今天白天缘木崖上,自己充作暗器的剑穗子么?
当年在逆天府时,白曦初次学剑,自己做了两个剑穗子,一个给他,一个留做己用。后来适逢变故,自己的那个也遗失了踪影,出得府来,自己顾着念旧,也回忆着当年那穗子,给自己另结了个一样的用着,算是此身唯一的饰物。
一丝杂念闪过,莫非小曦是因为这个认出我的?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他被石子打中几次,其间又两枚骨钉也漏网钉在自己肩背上。
背上吃痛,温煦一个不留神,被对方一掌轰到胸口,从半空中下跌,背后正好撞上一颗巨树,差点儿没震得把内脏吐出来。
一睁眼,白曦已到面前,一双血红的狼眼就像好多天没睡过觉一样,温煦说不出话来,因为脖子已经被白曦以肘抵住,下巴扬起,后脑抵在那树干之上,头被迫扬起,直面白曦那张快要吃人的脸,以及一双红彤彤的野狼眼。
温煦憋气,怒从心起,抬脚就要踢,可惜此刻两人相隔太近,还没起脚就被对方看透了意图,一脚踩在温煦脚背上,让他无法起脚,人也顺势往前一堵,将温煦结结实实地扑靠在了树干上,再无分毫间隙。
“放手!”温煦被勒得喘不过气,叫道。
“……”白曦不开腔,不合作。
“快放开,我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