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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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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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潫潫张开双目,看着金盒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阳光将他染成了金色,可他眼中的泪珠,却比阳光还要闪耀。
  
  “夫人,周昌被活捉了!他被抓了!!!”金盒几步跌倒,正跪在潫潫面前,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原来他最大的计谋是想挑动南胡发兵,想要让咱们殿下内忧外患,可四皇子,四皇子殿下带兵亲征,将其挡在边境之外,已经半个月了,今日才收到消息,夫人!夫人,我们胜了,我们胜了夫人!”
  
  “胜了?”潫潫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生锈,只能楞楞的看着金盒。
  
  “是!周昌原本还在猖狂,可战报一到,他就彻底没戏了,哈哈哈哈……”仿佛疯了一般的金盒跪在地上,笑着落泪,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过头,还是为了昨夜里无辜逝去的人们。
  
  “情倾呢!情倾呢!!!”潫潫一瞬间跳了起来,就往外走去,其他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她的男人怎么样了,她想要看看自己的男人是否安好。
  
  金盒用袖子很没形象的擦了一把眼泪,爬起来跟在后头,激动的说道:“殿下一切安好,还请夫人不要担心。”
  
  潫潫好似听进去了,也好似没有听进去,她已然忘记了正屋与大门很远,更忘记了,她们家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马车。她只记得,她想要快快的看到那个人,也想要扑进那个人的怀抱,大哭一场。
  
  “夫人……咱们去哪儿?”金盒擦干净脸,兴奋之余,也傻乎乎的回想起来。
  
  潫潫一回头,喜笑颜开道:“我要去找情倾!”
  
  阳光正好照在回廊的廊顶上,一阵的刺眼,潫潫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可双腿已经软了,而后,黑暗慢慢吞噬了她的神智,身体滑落下来!
  
  “夫人!!!”
  
  好像做了很久的梦,每个梦里都有一个她,每个梦里的她都是不同的人,她们做着不同的事,拥有着不同身份,却过着同样寂寞,同样痛苦的生活,她觉着自己其实一直在寻找,第一个她觉着自己有可能找到了,可到头来,却是无尽噩梦的开始。潫潫知道自己深陷在噩梦里,可她来回回找不到出口,她看着自己在噩梦的哭,在噩梦里发疯,在噩梦里放荡,最后在噩梦里死亡,她冷冷的看着,默默的守候,她在等,等那个真正属于她的人,等那个拥有无比温暖的人,向她伸出手……
  
  “潫潫……潫潫醒一醒!”
  
  潫潫长舒一口气,他终于……还是来了。
  
  努力睁开眼睛,潫潫稍稍偏过头,费劲的瞧着身边的男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用着干哑的嗓子道:“你怎么才回来?”
  
  情倾被她如同平日一般的问话,刺的眼中一痛,难受的勾起唇道:“啊,对不住了,回来晚了。”
  
  “那……没事了?”潫潫什么都不想问,也什么都不想知道,她只当情倾就是在外办公了一天,只是迟了一点回家罢了。
  
  “没事了!”情倾颤抖着手握住潫潫的手,将她的手贴在额头上,紧紧的,仿佛只要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消散掉昨夜那极度的恐惧,若不是……若不是逐烟和春韶来的及时,他恐怕,恐怕已经中了周昌的圈套,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一听说潫潫在周昌的手上,就止不住的战栗,有什么可以抵的上他的潫潫?江山?生命?不,都不行,这些东西,他从未想过长久,他只有潫潫,而潫潫只有他,没有了潫潫,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永远也别离开我了……”潫潫回握住情倾的手,低低的说道。
  
  “行了行了,夫人需要休息,她可还怀着孩子呢!”幛子被人从外面打开,门外站着严紫苏,墨浅、逐烟、春韶还有桑声声,以及那一位许久不见,如竹般的女子。
  
  潫潫瞪大了眼睛,可泪水却顺着眼眶滑落,她怀孕了,她又有了与情倾新的血脉。
  
  情倾虽是满脸是泪,可还是得意的扬起头,冲着门外那几个男人喊道:“我可又要做爹了!!”
  
  “诺!太子殿下!”
  
  嬉笑的声音,仿佛很久之前那般,潫潫缓缓闭上眼睛,时间流逝,但他们的内心都没有改变,即便生活让他们越加成熟,即便不公平的命运让他们比一般人艰辛,可他们还是他们,还是那一群,聚在享君园里等着蹭饭的少年,还是那一群,不言理由,互相信任的挚友,她,感激他们。
  
  “过几日,儿子就要回来了,咱们就要一家团聚了!”
  
  潫潫的笑容越来越大,幸福,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正文完结了~~下一章番外




☆、番外

  “给皇后殿下请安。”
  
  潫潫刚给大儿子擦完了汗,就听见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起身转过头来,不觉面上带笑,上前几步,抬了抬手道:“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今儿个会来,却没想着会是那么早。”
  
  地上跪拜的女子,容颜秀丽,举止娴静,只是见到潫潫之时,一时激动,泪溢眼眶之后,随即便收敛了进去,举止一丝不错。再一躬身,那女子缓缓而起,来到潫潫身边,很自然的扶住了潫潫的胳膊,含笑道:“殿下知晓奴婢归心似箭,还如此这般打趣奴婢。”
  
  潫潫甩帕掩面,笑得抖了肩膀道:“说这话真正该打,你家如今可不在本宫这里,若当真我允了你,曾将军定会到圣人那里告本宫一状。”
  
  女子脚下一顿,白净的脸颊瞬时红了,低下了头,气恼道:“殿下如今越发的喜欢打趣人了。”
  
  潫潫却不理她,只拉过身边大儿,指了指那女子,柔声道:“麟儿,这是你子户姑姑,可还记得?”
  
  已经六岁大的男孩,小身板挺得直直,早熟的性子比之幼时更加沉稳,却因为潫潫的宠爱未失纯性,他抬头瞧了眼子户,虽说已然没有印象,可毕竟身边之人时常都讲子户挂在嘴边,也多次提及子户曾陪伴自己一段时日,便不再认生,反而走了过去,小大人模样般拱了拱手道:“子户姑姑安好。”
  
  子户被其唬了一跳,急急避开,反而回了一礼道:“这可使不得,奴婢仗着与皇后殿下熟识,未及时给太子殿下行礼已是打错,怎又能担得起太子殿下如此一礼,可是罪过了。”
  
  楼乔麟转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却见母亲但笑不语,只是瞧着他,并无相助之意,便冲着子户摆手道:“本宫与姑姑自幼便处在一处,又曾在危难之时,得过姑姑照应,姑姑可不要与本宫生分了。”
  
  说毕,楼乔麟又用余光瞧了瞧母亲,果然,母亲的笑容越发真切了。
  
  子户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红着眼眶点点头,到没再多说什么。
  
  “你今日来怎没带上你闺女,那丫头瞧着可亲,本宫也有几分喜爱。”潫潫牵过儿子的手,被子户扶着,往朝凤宫走去,眼见日头大了,也不好在外溜达了。
  
  子户一被说到自己的女儿,笑容渐深,眼中宠溺,嘴上却嫌弃道:“那丫头疯的很,和她爹一般,整日舞刀动枪的,才不过四岁不到的年纪,居然耍起了木剑,这日后怎么才好。原本我也是想将她带进宫里,给殿下瞧瞧的,可今儿一早,这丫头片子居然偷偷缠着她阿爹要一同出去狩猎,奴婢原是不愿的,可怎奈她阿爹就是个惯会宠孩子的,竟然就带着去了,奴婢是个不中用的,连女儿也不服管了。”
  
  潫潫轻轻扫了子户一眼,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却并不较真,若她不是皇后,身不处在宫中,她也不愿让女儿进宫玩耍,这没被宫里人瞅中,算是运气,可耐不得宫中皇子年纪相差不大,青梅竹马最是难忘,日后万一贵人起了心思,后悔都来不及。
  
  “这可不是,本宫家的二小子也是这么个浑人,今儿怕又是缠着宫里的武师傅一同瞧马去了,哎!原想着两个孩子,能多一个人陪陪本宫,谁知,还是大的懂事,小的那个怕是早把本宫这个阿娘甩到脑后去了。”潫潫也不再纠缠之前的话题,反而顺着假意抱怨了几句。
  
  怎奈,楼乔麟最不舍别人说其亲弟,忙是帮着亲弟开口辩解道:“阿娘莫怪阿弟,他本就是活泼性子,不像儿子这般安静无趣,您也知晓他喜爱动物,光狗就养了不少,如今阿爹允了他可以瞧马,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并非不愿陪伴阿娘。”
  
  潫潫好笑的看着大儿,也不知是不是当年那次短暂的分离,大儿子的性格明显要比小儿子沉静,且做事多是三思而后行,少了许多这个年纪应有的热血与冲动,反而更像他的父亲,喜欢运筹帷幄。虽然这样的性格对于他将来的位置更有益处,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那早逝的童年,潫潫还是有些遗憾的。
  
  “阿娘知道你们都孝顺。”摸了摸儿子的头,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潫潫轻轻道。
  
  子户在一旁也附和道:“殿下可真是好福气。”
  
  三人带着宫女嬷嬷上了朝凤宫前的阶梯,微微仰头,那奢华的琉璃瓦在太阳光下闪着醉人的光彩,这里在五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被情倾派人重新休整过,里面的布局也变了个彻底,情倾的东西大多都在朝凤宫,而非后来修建的皇帝寝宫雍和宫。朝凤宫对于潫潫与情倾来说,是一个家,而雍和宫则更像一个办公地点。
  
  “这天眼看着都立过秋了,却比去年还要炎热,殿下可要注意着身子。”待潫潫与子户落座,子户感受着屋内冰盆的清凉,情不自禁提醒道。
  
  潫潫点点头,这日头确实太毒了,连晚上都凉不下来。
  
  看着母亲有客,楼乔麟善解人意的以看书为名,躬身告退了。眼望着儿子挺拔的小背影,潫潫无端生出几分惆怅,皇家的孩子总是辛苦的,情倾如此,他们的儿子也是如此。极致的权利带来的,就是极致的枷锁,等价交换,谁也占不到便宜,除非他想做一个昏君。
  
  “也不知锦鞘生了没有,这么热的天,做月子都不好做。”子户很适时的转了话题。
  
  潫潫回过头,喝了口茶,眯起眼睛笑道:“还真想去看看锦鞘生产,怕是锦鞘在产房里许是没事,莲音反而在产房外头哭的稀里哗啦。”
  
  子户想了想,忙拿起帕子掩口大笑,脸都笑红了。
  
  潫潫笑过,用茶水润润唇,想起莲音也是朵奇葩,原只是想与锦鞘切磋,到后来他为锦鞘挡刀,锦鞘又救了他一命,两人最后也没分清谁欠了谁,以至于在莲音养伤期间,莫名成了一对,犹记得他们婚礼之时,新娘子开开心心的上轿,新郎反而站在门口,哭得梨花带泪,笑翻了一众观礼者,以至于直到今日,都成为他们这群朋友间的谈资。
  
  “殿下真不该那么早将桃叶她们嫁出去。”子户止住笑,看着很有眼力间的宫女们自发的退了出去,忍不住说道。
  
  潫潫却不以为然道:“女孩子大了,自然要嫁出去,不然留来留去留成愁。”
  
  子户却摇摇头不赞同道:“那也嫁的太远了。”
  
  潫潫低下头,看着杯中的花瓣,想起情倾登基之时,她将四个叶子分别嫁给了周大郎严正以及曾何必手下的青年将军们,就是因为这深深宫闱中,寂寞如雪,也极容易将心性纯净者变得扭曲,再不复曾经。她不愿也不想,让这座囚牢将她身边亲近之人,变得面目狰狞,她情愿在她们还未改变之前,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这点同样适用于当年对曾何必有意的子户,所以,她痛快的劝其出嫁了。
  
  “桃叶不是要回来了么?”潫潫笑着放下茶盏,想起她嫁的男人,有些怀念,她的丈夫不是别人,正是那晚为她报信,弄了一身是伤的少年,他也不算真的陌生人,据说是严正的表亲,父母双亡,无处可去,便被严正弄进了府。岂料,起了大作用,且还是个心底淳朴的好孩子。
  
  子户也听说了这事,点点头道:“可不是,据说还和严大夫在路上遇见了。”
  
  “这事儿本宫也听闻了,听说逐烟的夫人如兮有了身孕,你也知她那个身子……原以为定是无望了,谁也没想着……逐烟定然万分小心。”潫潫这么些年来虽然也和逐烟见过几次,可再没见过萧如兮,据说她当时虽然逃过一死,可伤的极重,若不是被逐烟寻到,想必早就化为黄土了。
  
  子户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衫,看着那精致的花纹,一时间有些闪神,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在宸国的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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