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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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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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潫潫微眯了眯眼,看着烛光中的女子,不由大吃一惊道:“紫苏,你怎会在此?”
  
  那姑娘十多岁的年纪,却还似以往一般圆圆的脸,眯缝着眼,不漂亮,却很是可爱,可如今到满脸忧愁,不负往日欢颜。
  
  “夫人……”紫苏还未说话,之前那吵醒潫潫的男人却站了出来,潫潫定眼一看,也是熟人,正是前儿给府里传消息的墨浅,只是看起来他现下不太好,湛蓝的衣衫上渗出大片的血花,整个人显得又憔悴又狼狈,怕是来这之前也吃了不少苦头。
  
  潫潫见此,忽然慌张起来,起身拉住墨浅,急急道:“可是情倾出事了?”
  
  墨浅早就料到潫潫会有此联想,忙摇头安抚道:“殿下早一步离开,现下定是安全的,我是因为孤身监视丞相府,不巧被人发觉,才一路逃了回来,好在遇上严姑娘,躲过一劫。”
  
  潫潫深深看了看墨浅,确定他不是因为好心诓骗自己,也就泄了口气,坐回到床上,可刚刚毕竟因为心焦而声音略高,障子外的两个丫头,即刻便起来了,急冲冲走了进来,先是瞧见墨浅,就要张口喊人,好在枣叶随后将严紫苏认了出来,情急之下,一把捂住了桔叶的嘴巴,才缓了下来。
  
  “严师傅。”枣叶见桔叶不再挣扎,才开口唤道。
  
  严紫苏看了看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徒弟,点点头,却没空再多理会,只严肃的走到潫潫身边,握住她的手道:“现在咱们要给墨浅先治伤,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潫潫想起墨浅说去监视丞相府,怕是有什么发现,才会一时大意露了踪迹,于是抬头看着枣叶道:“别惊动别人,枣叶留在这里帮忙,桔叶去叫杏叶、桃叶,还有锦鞘。”
  
  桔叶拍了拍剧烈跳动的胸口,强制镇定的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枣叶也跟在后面,准备烧水给墨浅治伤。
  
  严紫苏是大夫,将墨浅扶到外面的榻上,因为伤在胸口,墨浅要袒胸露背,潫潫不好跟着,只得隔着屏风与墨浅交谈,可随着墨浅越说越多,潫潫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你说,情倾可能在宫里?”
  
  墨浅忍着痛,咬牙道:“应是如此,如今南都整个城都被丞相控制,宫里虽然最危险,却也最安全。”
  
  “那么你刚刚的意思,咱们府今晚可能会遭大难?”按照墨浅的观察,丞相府最近侍卫频繁进出,还有几个武将也不再遮掩,青天白日的出入相府,怕是已经运筹帷幄,只等时机到来了,那么此时拥兵,除了对付情倾外,丞相完全没有必要,可是情倾他暂时寻觅不到,所以七皇子府便成为了最大的靶子。
  
  墨浅闷哼一声,撇开脸,不看盆中的殷红,脸色惨白道:“必然如此,今日丞相府有人去了执金乌府上,我跟着前去,发现还有人去了离南都最近的顺南大营,之后就陆续有兵丁往南都赶,我就是探听消息的时候,被人发现的。”
  
  “顺南大营离我们有多远,他们大概多久能到?”若光是执金乌还好些,毕竟舅舅在执金乌手下,这些日子也有运作,但若是顺南大营派兵前来,王府就不一定能支持的住了,再说墨浅往这里逃,速度就算再快,也没有多少多余的时间给王府准备了。
  
  “军队需要部署,就算人数不多,也有军营的章程,我估摸着,今夜子时怕是他们就会动手。”墨浅裹好了伤口,舒了口气,一抹额头,满是汗水。
  
  严紫苏看着他无血色的脸,不知怎么的,就情不自禁道:“虽然伤口不在要害,可毕竟深上许多,你往后莫要逞强了。”
  
  墨浅嘿嘿一笑,带着些戏谑的摸了摸严紫苏的发顶,笑道:“小丫头都快成管家婆了。”
  
  严紫苏翻了一个白眼,刚要回嘴,却似想到什么,嘟囔了两下,便转过身端盆去了。
  
  “枣叶,你忙完就迅速去找葛怀仁,让他马上过来,如果遇上锦鞘,让她亲自去莲音公子的院子里,将人带过来。”潫潫自是没看到之前两人的动作,她先是被墨浅带来的消息慌了神,随即想起如今生死未卜的情倾,以及府里这么多一同与她共患难的仆从朋友,她只能再一次拿出自己强悍以及果断的一面,来对抗未知的危机。这里是她的家,是她与他幸福的爱巢,没有谁,可以肆意的破坏,也没有谁,可以轻易伤害她身边的人。她确实是一个女人,可也是一位皇子的夫人,她与她夫君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
  
  大家都在分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墨浅穿好了衣服,又将剑重新抱入怀中,三人在房中沉默片刻,潫潫理好了深衣,走到窗口,轻轻推开,感受着阴冷的夜风,看着黑漆漆的远处,从未如此确定过。
  
  “我要在府里等情倾回来。”
  
  墨浅迷惑的抬起头,不解道:“你明明知道子时皇子府说不定都保不住了。”
  
  “我不能丢下府里的其他人,再说,若是府中所有人都走了,会是一个巨大的目标,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找到。”潫潫也考虑过,将人都从密道中带走,但如此一来,怕是会牵扯到尹家的产业以及更多无辜的人,再说,跑出去也不一定会比在府里更安全。
  
  墨浅却并不赞同,试图劝解道:“你又何必,情倾说了,只要过了今晚,尘埃落定,是赢是输便在此一举了。”
  
  “你也说,只要一晚……”潫潫即刻笑了起来,大眼微弯,稍稍露齿,身影在烛光的衬托下,有些朦胧,可那笑却是那么的真实,仿佛从心底延伸出一种希望,将之前所有的迷茫打碎,将人引导向无比光明未来,让人深刻的意识到,只要过了这一夜,一切就会变得美好。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潫潫首先让管内院的孙嬷嬷与周嬷嬷将内院封死,不许内院的人往外去,更是让她们派遣几个管家娘子与粗使婆子专门看好内院那些女人,以防出个差错,混入什么细作来,随即又叫人将那位犹如隐身的大王主送到正屋来,毕竟这个孩子没有母亲,对潫潫的将来也没有阻碍,她身边也都是潫潫派遣的人,曾经的真相早已埋没在历史里,潫潫还犯不着为难一个孩童。
  
  之后,潫潫又叫来葛怀仁以及那两个贴身的小太监,情倾身边的那两个小太监已经在前些时候,以皇子回府的名义,迎了出去,如今大约是跟在情倾身边了。
  
  “葛怀仁,事情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虽说咱们不可能真的与军队什么的抗衡,可这毕竟还是皇子府,当今圣人也没有降旨获罪,那么即便丞相有什么打算,来的人也不会太多,只要咱们守好了门,坚持一夜,明天白日,他们必会离去。”
  
  葛怀仁似乎并不惊讶,情倾在走之前,估计也有料到,只是对于潫潫的留守,他也与墨浅意见相同,他不能看着女主人在如此恶劣危险的情况下,还守在此处,于是道:“夫人贵重,怎可逗留在此,常言道,刀枪无眼,万一夫人有个闪失,奴婢如何与殿下交代,真是万死也不能恕其罪啊……”
  
  其余几位纷纷点头应声,都期望潫潫能够改变主意。
  
  可潫潫就如同铁了心一般道:“只要我留在此处,丞相就会相信,他所有的部署,殿下毫不知情,才可杀他个措手不及。但若是我走了,给丞相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么最危险的不是我,而是殿下,我既然在外帮不了他,可我也不能做他的绊脚石。”
  
  屋内顿时一片静寂。因为潫潫的话,他们不可否认,丞相一向是只老狐狸,若没有分量极重的饵,他很快便会溜走。
  
  “好了,都不必争了,反正最后若是府门被破,我自不会束手就擒。”潫潫说完,便不再解释,而是接着吩咐道:“锦鞘,你与莲香一起去家人子与青客的偏院,他们也该出来练练手了。”
  
  潫潫看着除了葛怀仁、金盒之外,都露出惊骇状的众人,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丝笑容,她可不是会坐着等死的人。




☆、第一百一拾一章

  夜凉月明,南都北军军营中,执金吾的内帐里还点着灯,十几人坐在帐中商议着什么,中垒令郝仁义坐在执金吾左下手,低垂着头,也不说话,看不清表情。
  
  “如此,今晚就行动。”执金吾腆着肚子,威风十足的低吼道,眯缝着一对肿眼泡,流露嗜血的精光。
  
  “诺!”帐中将士齐声喊道。
  
  这位新任执金吾因为六皇子的案子,刚坐上来没多长时间,可他本身虽然对军事无能,却有个会钻营的好脑子,所以就在他坐上这个位置没多久,丞相私下一番拉拢,他也便半推半就的应下了,如今更是得了丞相的命令,准备夜袭七皇子府,拿住他剩下的一个儿子,以及控制住皇子的所有女人。虽不一定格杀勿论,但日后这些人必将在丞相成事之后,成为阶下囚。
  
  至于成事的时间,执金吾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指不定明日早朝的时候,宫里那位王子就会成为当今皇上,而丞相也必然会成为托孤老臣,辅助幼主。这天下究竟会姓什么,已是一目了然了。只要他今夜做得利索,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咽了咽贪婪的口水,执金吾从席上站了起来,将跨刀摆正,豪气万丈的挥了挥手,便朝帐外走去,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中垒令,以很自然的步态跟在他身后,随即伸出双臂,一道细细的血痕极快的出现在执金吾那粗短的脖子上,无声无息的,执金吾甚至还没从刚刚的美梦中清醒,便永远的消失在世间了。
  
  “你!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部分将领,眼瞧着执金吾突然毙命,随即就要大喊之时,身边平日一同嬉戏吃酒的同僚,却以极快的速度取走了他们的性命。
  
  “毛大定煽动军心,收买人心共九人,意图谋反,幸被人及时察觉,逐当场格杀,若谁有异议,一并做同党论!”郝仁义面无表情的擦着匕首上的鲜血,阴森的说道。
  
  帐中无一人反驳。
  
  “大人,顺南大营出兵了。”帐外忽然跑来一个小兵,抱拳回报道。
  
  郝仁义抬脚将碍事的毛大定的尸首踢到一旁,转身走向刚刚毛大定坐的位置,却是不坐,反而穿鞋而上,站在席间,看向那小兵道:“估摸着多少人?”
  
  那小兵忙回道:“毕竟是南都,人数不多,大约一百来号,还是分散着进城的。”
  
  郝仁义捏着剑上的剑穗想了想,转头吩咐道:“猴子,你带一队人去南门将人截住,若听劝的,收编过来,若是冥顽不灵的,一律格杀。”
  
  那个叫猴子的青年人,什么也没问,拱手行礼之后,就利索的走出了营帐。
  
  “其余的,大头带着一百人守住七皇子府,柱子带人将咱们营‘洗’一遍,其余的人跟着我北门,迎接曾将军!”
  
  “诺!”
  
  郝仁义步伐稳健的往外走,手中紧紧握住剑柄,他抬头看向黑漆漆的晴空,压下心中忐忑,只盼望他那个深藏不露的外甥女婿,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你说的可是真的?”潫潫站在正院中,心情激荡的问道。
  
  福运刚刚从外头进来,点头如捣蒜般回道:“可不是,偏远的那位小哥刚刚回来了,说是已然探得消息,执金吾的南都北军与顺南大营在南门对上了,虽然打斗的范围不大,人数也不多,可还是被人认了出来,如今南门已然被北军关上了,顺南大营的人,是进不来了。”
  
  潫潫傻傻的看着福运,嘴里却念叨着:“小舅舅,定然是小舅舅。”
  
  “那可是说,咱们府里没事了?”桃叶一向是个乐观的性子,一听顺南大营的人居然被南都北军给拦住了,便喜滋滋的拍手道。
  
  执金吾掌管的南都北军毕竟是掌管整个南都军力的大营,也是如今唯一能与南都的顺南大营相抗衡的军营,这北军一向都是掌握在皇帝手中,即便丞相可以拉拢执金吾反叛,甚至查抄皇子府,但若想真正掌控他们,却也不是易事,而以目前的情况看,北军应该已经选择站在情倾身后了。
  
  “莫要掉以轻心。”潫潫也很是欣喜,可随即她又想起丞相定不会只有一招,以那老狐狸的品性,明的不行,估计还会有暗的。
  
  墨浅一向谨慎,这些日子以来替情倾办事,见识更涨了不少,便也跟着点头道:“就算南门被北军守住,那么还有北门,西门,东门,甚至还有皇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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