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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惯用的恩威并施,是用钱利诱,用权逼迫。稍加融合再略施手段,便将人收服。无论对方是心甘情愿,还是不得已而为之,能达到她的目的就成。可如今,两名女子在路途,所谓的财和貌。便可能随时成为旁人惦记的东西。
这条路,即便是风平浪静,对于她和德馨,依旧不易。
“姐姐,你在吗?”
是德馨的声音。
将钱袋收好,景晨敛去神色,转身冲门口应道:“在的,你进来吧。”
德馨的气色仍显苍白,走上前至窗边,不解道:“怎么盯着下面瞧?那些人好似都在收摊回家吧?”
“是啊,天色都黑了。”
这段时日的相处,让两人亲近了不少,德馨亦不再如从前般客气,举止间分外自然,连那声“姐姐”亦喊的很是顺口。拉着对方在桌边坐下,替彼此倒了杯凉茶,带着些许憧憬地问道:“你说,咱们能在入秋前赶到沿城吗?”
此时已是夏末,若是寻常的队伍,快则半月,慢则月余,自然是可以的。然她们先前就走的极慢,选的又不是近路,且明显都受不了路上折腾。若是行上几日,便歇上十日,必然是不能的。
“或许吧。”
对于德馨来说,各处都是新奇的,她亦不知为何要去沿城,对这次旅途并没有多少紧张和在乎。只是这突然的场病,让她觉得全身乏累,亦枯燥的很,难免想抱怨上几句,“姐姐去过沿城吗?”
“没。”
“为何要去那里?”
景晨苦笑,“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啊。”说着垂首望着地方,轻问道:“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后者摇头,双手无趣地转动着茶杯侧壁,似乎在小晃着其中茶水,“没有,其实我哪里都没去过。”
除了皇城……
“我们今后,就在沿城生活。”
既然漫无目的,总归要有个前进的方向,这样便不至于迷失了自己,否则规划就不知有何意义。
“我们明早就启程吧?”
景晨错愕,“你的身体……还是再调养段时日吧。”
“我没事的。”德馨语调轻缓,“我们都歇了好些日子,我知道姐姐也觉得这佺县太闷,留久了便是乏味。”
其实景晨亦是想早日出发的,然因不愿让德馨觉得自己在催促,然后多想的以为是她连累大家,便没有提过。现在对方主动开口,亦没有再做坚持,当即冲外唤来了阿图,让他在出去添置些东西,准备明早离开。
不得不说,没有婢女服侍的生活,于德馨和她都极其不习惯。可相对的,真的比过去自由很多,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好似从未有过如此随心所欲过,没有礼教规矩,没有宫人提醒,没有长辈告诫,没有旁人的目光。
不用再去揣度旁人心思和目的,亦不必去戒备,这种生活,即便前景迷茫,心却是极其的平静。
烛光高照的时候,景晨自己铺好床褥方准备就寝,却突然听到阵敲门声。不解地出言问了句,外面响起德馨的声音,似乎微颤还有些焦急,忙开了门让她进来,“怎么了?”
对方青丝披肩。身上罩了件衣衫,进屋便喘气回道:“姐姐,我屋里有吱吱的声音,吵得我睡不着。寻了许久都没找到。”
“吱吱的声音?”
景晨有些没听明白,“从哪里发出来的?”
“好像是床底下,又好像是墙角。还在不停移动呢。”德馨走到床边,“姐姐,我今晚跟你睡。”
景晨瞧她似乎是真被吓到了,便去对面的屋子喊了阿图。德馨的房间就在隔壁,进去寻了半晌没找到踪迹,后来等要出屋的时候,便听到了像是如德馨形容的那种细碎叫声。她尚且不明白的时候,阿图却答道:“主子,是老鼠。”
他觉得有些大惊小怪,还以为藏着什么人呢。
“老鼠?”
景晨对这玩意亦很陌生,皱眉道:“我们要的是上房。怎么会有那东西?”
“这个很正常的,我屋子前几夜就有呢。”
阿图压根没料到是这么回事,就冲着几声老鼠叫,便特地将自己唤起来?虽说他是不嫌麻烦,不过这等东西是个常见物,小村小户的地方多了去,出门在外遇着亦实属平常。转念思及眼前的女子原就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奶奶,而那位李姑娘虽不知来历,可瞧着那娇滴滴的模样和这阵子的气质派头。亦不难察觉是个大门不出的姑娘家。
然既是要长途,这个就必须做好准备啊,哪能遇到这点小事就惊乍?
虽说阿图是她的手下,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景晨亦觉得尴尬,似乎更多的还是窘迫。是她和德馨太无知了呢。还是矫情?连这点意外都觉得诧异,今后的生活可怎么办?
回到屋里,德馨已经躲在了她的床上,景晨近前将事告知了对方。后者亦很是纳闷,跟着寻望着四周,拉过眼前人坐在床沿就问道:“姐姐,这里不会也有吧?我怎么前几天没听着?”
“许是前几日你服药后睡得沉。”
其实,她的屋里亦没听到过。
“不行,姐姐咱们明早就真的得走,这都什么地方呀?”
“好,明早就走。”景晨望着对方,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德馨你以前那么胆大,居然怕了几声老鼠叫声?”
“咦,姐姐怎么知道我过去胆大?”
景晨微讷色,“我随口说的,瞧你路上亦没喊辛苦。”
这提到行路,德馨就想起那种被马车颠簸的痛苦,似乎此时都能感受到腹中那种难过想吐的冲动。她从不曾整日整日的赶路,且都不带休息的,想着明儿又要过那种日子,到底是有些怕了。最初欣赏路上风景的兴致早就没了,可要离开的话是她提出的,又不好开口反悔,且回想到屋里那种声音,亦觉得头皮发麻。
只等两人都平躺了下来,德馨才轻轻地问道:“姐姐,是不是等咱们到了沿城,就定居在那里了?”
“应该是的。”
前提是,要有那个生存的能力啊。
“嗯,我也不想再过这种奔波的生活了。”德馨话中满是期盼,似乎还天真的问道:“姐姐出来太急,都忘记带几个丫鬟了,只有阿图,怪不方便的。”
阿图是个男的,自然就只能驾车打杂,若是贴身活,全部都得自己动手。先前都没多大感觉,就是总这样,谁都不习惯。
景晨见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是逃出来的,居然提起丫鬟的事,只好苦涩地答道:“等到了沿城,另外添几个伶俐的。”
“嗯。”
黑暗的帐中,德馨点了点头,似有感慨的接道:“过去我总嫌她们麻烦啰嗦,可要真没人使,好多事都不会。”似乎休息的多了,侧头很有兴趣地问道:“对了,姐姐不是说亦是头回外出吗,怎么感觉都没什么不适应的呢?”
哪里没有?
景晨在心中自道,若是她都表现了出来,那就别行路了。德馨年纪小,正是娇贵的女儿家的性子,她既然唤自己声姐姐,便要照顾好她。
第一百四十七章 嫁妆再失
楚景涟这几日倒没有再缠在大爷身边,不是因为她真因原仲轩的警告而打消了念头,亦不是真的顾忌阿娟和阿珠的监视。她自幼就是好胜心强、极其倔强的女子,既然打定有过了那个念头,就不会不战而退。
她不敢亲近,甚至还避免着接触,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从楚家回来后身上被她的原郞所留下的印记。若是这样,岂非直接告知对方,说自己在外行了苟且的事?“偷人”这种事极其严重,虽然很多家族因为门风和声誉而不会对外公开,尤其是君家这种大户之家,生意场上的事情极多,是更加容不得有损家声的事传出去。
然,正因为他们家族大,所以就更加容忍不得。
被揭发出来的结果,她必然是被秘密处决。
楚景涟思及这事,突然就浑身颤了颤,秘密处决?
她突然就回想起了上回的那碗毒燕窝,说是要查清真相……可每当自己出言相问的时候,君老夫人总是推三阻四,含糊着说并无进展。
难道……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中有了个可怕的念头。
君老夫人平素不见对自己如何喜爱,怎么她回娘家那般频繁,都不见她唠叨说上几句的?她突然睁大了双目,难道已经怀疑自己清白,或者根本就知道了真相?这想法出来,便越发觉得合理。早前楚景晨离府前,说君家已经怀疑,还安排了许多人监视,可自自己回来。却没有人试探或者验证过自己身份,甚至连不同于过去景晨行事风格的习惯,都没有计较。
不正常啊!
如若对方是已经知晓了自己和原郞的丑事,这就可以解释。因为不管自己是否是真的楚家大姑娘。她们君家都不会留下自己。然因为自己上回误打误撞的发现燕窝有毒,从此后饮食方面很是戒备,他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但怎么还会如此纵容自己回楚家?
她突然浑身感到害怕。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前阵子身体异样,觉得无力和不舒服,然现今怎的又好了呢?她再也坐不住,在屋里面来回走动,是因为大爷回了府吗?
那这事,老夫人就没有告诉给君子浠?
没道理啊,君老夫人即便是暂且留着自己性命。然不可能会真能当做若无其事,让她再做君家的大奶奶。楚景涟捉摸着,就想到了这阵子丈夫对她的避而远之,他不曾表现地如何冷淡,却已经有了疏远。且日宿在书房内,很显然就是没打算碰自己。
还是这个蹊跷!
然这都都是她的猜测,没有证据,或许说不定是自己太过紧张的多想。可疑心起了,就再难装作不知道,她烦躁的很,冲外就唤来了阿珠,吩咐道:“你赶紧出府,然后跟原爷说。让他找个可靠的大夫去楚家。”
“奶奶您身子不舒服?”
“还好。”她焦急着不安,抚额轻道:“就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你赶紧去办。”
似乎不满意对方还怵在这里,骂着就催促了对方出去。这个君家果然不是好呆的,若是留下会没有姓名,那还不如跟着原郞离开呢。好歹能保条姓名。可不知为何,思及上回的事,她就生出恐惧。
他,也不是过去那个温柔的男子了。
且,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她也不甘心啊!
正想着,外面的阿娟打了帘子,似乎特地提高了声音,“爷回来啦。”
楚景涟一慌,先是转身向坐回炕上,然听到那脚步渐近,复又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慌乱。她还在无措间,便听到对方温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涟儿,你怎么了?”
“我、我……妾身没事。”
楚景涟故作平静,可有了方才那些想法,再置身于君家,哪里还真正放松得了?
大爷觉得最近几日,妻子似乎恢复到了过去的样子,成日呆在她的屋里,竟没有再来自己跟前,好似先前对方的热情,真的不过是想死过甚才有的反应。他是正准备出府,就回屋换件衣袍,看到对方似有所思的站在那,不过就问了她声,怎么搞得如此大惊小怪的?
楚景涟这厢没反应过来,突然见对方边解了衣上的纽扣边往内室走去。她心头一跳,条件反射的想法就是:这大白日的,他想做什么?
自己身上的印子可还没消呢,不能跟他行房事的!
然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就只能从眼前飘过,她心底丧气,正哀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的唤声,“涟儿,你进来。”
这、这、这……还来真的?
楚景涟瞠目结舌,没想到君家大爷竟然是好白日,还是这等性子?虽说比夜晚黑漆下好,可以更方便看清彼此,但外面满屋子侍女,终究不太好吧?虽说明知不能,这脚下的步子却不知不觉就朝内挪去,然出声仍似忐忑害羞般,“爷,您唤妾身做什么?”
说着看到男子已经脱了外面的袍子丢在旁边架上,似乎已经不打算再穿上,楚景涟便佯作贤惠地劝道:“这天都没黑,爷这样可不好,且妾身身上不太舒服,不如等过几日可好?”
楚景涟这个时候喜出望外啊,难道方才都是自己乱想,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复杂?想想也是,不说君家大爷是个病秧子吗,或许才回府要休息几日,然看到自己最近没理他,反倒是坐不住了?
大爷才听到妻子的话就面露尴尬,她想到哪里去了?当下干咳了两声,指着那边的柜子道:“去将我那件天青色绣竹纹的衣裳拿来,我要出去。”
闻者当下就呆愣在原地,呃……他是来换衣裳的?
就这是,突然听到外面还有阿娟的声音。“爷,奶奶,奴婢进来上茶?”
显然是看到两人在屋子许久,出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