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遇到好几道机关,唐洛洛轻而易举的破解开来,终于来到一个内室,门口几名守卫把守着,听到响声,警觉的大喝一声,“什么人?”唐洛洛的无影神针已经悄无声息的发出,尽数打入几名守卫的昏睡穴,那几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唐洛洛轻轻把几人移到旁边,颤抖着双手推开内室之门,屋里飘着一抹奇异的香味,唐洛洛奇怪的嗅了嗅,仔细分辨这是几味药材的味道,屋里点着一支蜡烛,十分昏暗,唐洛洛隐隐约约觉得正中的床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瘦削到似乎只剩下骨头的女人,正对着梳妆镜一下一下认真的梳着头发,她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唐洛洛借着烛光看到那个女人握着梳子的手犹如鸡爪一般,皱纹遍布,长长的黑色指甲,她忍不住又反胃起来。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那个女人转身淡淡的看着她,目光空洞,脸色蜡黄,死一般的摸样,和死人比起来无非也就是多了一口气罢了。
那女人的容颜苍老枯瘦,只是从她憔悴的容貌里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美丽,唐洛洛已经瞪大了眼睛,心跳的厉害,嘴里喃喃自语:“姐姐,是你,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洛洛只觉得一会酸楚一会愤恨,那交织难测的感情让她的心里此时像是有把火在燃烧,看着唐嫣如憔悴消瘦似乎老了几十岁的容颜,她的心里很是难过起来,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唐嫣如是唐家满门遭遇横祸的刽子手,她的心便有冷硬起来。
唐嫣如怔怔的看着唐洛洛,嘴巴微张,双目呆愣,久已无神的眼眸烧出一抹光彩,“洛洛,你是洛洛。”
唐洛洛心情复杂的看着唐嫣如,淬不及防唐嫣如忽然奔到自己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拉住唐洛洛的衣袖,“洛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吧,你和唐过说,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唐洛洛有些惊讶,连忙扶起唐嫣如,“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唐嫣如又哭又笑起来,脸上出现疯狂、恐惧而又诡异的神情,“爹爹,我错了我错了,你让表弟放过我吧,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宝宝,是你吗?娘亲爱你,娘亲带你出去。”
唐洛洛心里有些恻然,看来唐嫣如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精神才会有些不正常,她叹了口气,扶起唐嫣如坐在床上,眼眸轻转,墙角边一物冷不防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唐洛洛皱了皱眉,向墙角走去,借着室内蜡烛的光亮,她看清那是一个巨大的坛子,坛子里面放着一个东西,唐洛洛眼睛越睁越大,蓦然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
浑身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不已,眼前一阵发黑,唐洛洛恨不得自己此时从来没出现过这里,从来没有见过眼前一幕。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上前一个箭步搂住摇摇欲坠的唐洛洛,“洛洛,别怕,我在这里。”那人的臂膀尤其有力温暖,正是唐过。
原来唐过半夜醒来,发现身边不见了唐洛洛,自己的荷包和钥匙也不见了,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向来警觉,一是大喜之日饮酒有些过多,二来多年来得偿所愿,从未像今晚一般沉梦入酣,发现钥匙不见,他第一反应就是唐洛洛来了洛崖,整颗心蓦然沉了下去。
唐洛洛倚在唐过怀里,依然颤抖不已,她永远忘不了刚才那可怕的一幕,黑qq的坛子里,泡着一个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无手无脚的怪物。
“表哥,有……有怪物,”唐洛洛颤声的说道,浑身簌簌发抖。
唐过轻轻搂住唐洛洛,语气淡然,“洛洛,不要怕,是段暄。”
唐过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唐洛洛已然顾不上害怕,怔怔的看着唐过,“段暄?”
“是,是段暄,”唐过的语气越发淡漠,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他当年灭了唐门,逼迫我最爱的人坠入悬崖,我又如何会杀了他,让他一了百了,因此我命人剁去他的手足,割了他的舌头,挖去他的眼睛,把他泡在这灵丹妙药中,每日让他喝下续命汤,让他尝尽这人间最大的折磨,让他苟延残喘。”
唐洛洛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她的脑海中只环绕着两个字,人彘,心里涌上一股寒意,她抬眼望着唐过俊美的容颜,第一次觉得可怕,他把唐嫣如和如今的段暄关在一起,让唐嫣如对段暄由爱到怜惜,由怜惜到厌恶,由厌恶再到恐惧,最终变成恨,
唐洛洛踉跄后退一步,心里忽然想起书中所描述的情景,那里的唐过抓住唐洛洛后,也是毁了她的容貌,毒哑她的喉咙,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种马男对自己嫌弃不已,最终绝望死去,唐洛洛一阵反胃,忍不住俯□子,干吐起来,吐到胃里全是清水,方才作罢。
唐过连忙搂住唐洛洛,小心的为她把着脉,“洛洛,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唐洛洛尚未答言,正在墙角疯疯癫癫看着段暄的唐嫣如忽然转过身,痴痴呆呆的看着唐洛洛,“娘亲,嫣如是乖孩子,嫣如没有拿钥匙,嫣如没有偷拿东西啊,嫣如是乖孩子。”
唐过的脸微微变色,利刃一般的目光看向唐嫣如,唐洛洛用力咬唇,双手紧紧握拳,嘴唇哆嗦着,上前扶住唐嫣如,“姐姐,你是说当年不是你偷拿的钥匙,告诉我,到底是谁把钥匙给你?到底是谁?”
唐嫣如吓得缩成一团,嘴一撇大哭起来,求助般看着唐过,“不是我,不是我,表弟,是你给我的,是你给我的啊。”
唐过微微皱眉,伸手点住唐嫣如的昏睡穴,然后紧张的看向唐洛洛,可惜已经晚了。
唐洛洛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牙关紧咬,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下,滴在胸前红色的并蒂莲上,恍如开出一抹红色的彼岸花。
良久,唐洛洛忽然冷笑起来,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睛漆黑如墨,透着一股碧落黄泉般的寒气与冰冷,那凄厉狠绝的笑容仿佛来自于地狱最深处。
目光清冷的看着走进自己的唐过,唇边逸出一丝凄绝的微笑,一如即将凋谢的荼蘼,“唐过,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骗得我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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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洛洛只觉得心里一片空白;仿佛在寒冬腊月被人兜头浇上一碰冷水;从头冷到脚,慢慢又冷到了心里;直到那里一片冰天雪地,似乎冻住了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感情。
她用力咬住唇;舒缓自己的呼吸;理智也慢慢恢复过来,眼神也渐渐清明;她慢慢思索唐嫣如的话,难道是唐嫣如因为伤心自己的爱人段暄成为人不人鬼不鬼,来故意报复自己和唐过。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唐嫣如的眼神疯狂、恐惧、混乱,这不是一个清醒人的眼神,对于一个有疯病的人来说,她的话纵然不能全信,但是也有几分可信之处,那这么说唐过真的是当年盗走唐门禁地钥匙给到唐嫣如并且嫁祸凌师兄,间接造成唐门满门惨祸的罪魁祸首?
不会的,唐过不会这样的,他虽然性格狠戾无情,但是他天性善良,他对自己情意深重,他为什么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想到这里,唐洛洛悲伤的目光缓缓看向唐过,发现唐过眼神焦灼、凄凉的看着自己,“洛洛,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伤害你。”
唐洛洛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眼眸凄然的看着唐过,“表哥,你告诉我,姐姐说的不是真的,当年是她和段暄偷盗的钥匙,不是你,表哥,姐姐说的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你说过的,你此生永远不会欺骗我,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我希望你告诉我真相。”
唐过沉默了一会,良久轻叹一口气,“洛洛,我不想隐瞒你,唐嫣如说的没错,当年确实是我偷了凌师兄的钥匙,给到唐嫣如和段暄,可是,洛洛,我是有苦衷的,我压根没有料到段暄是寒星教的人,也没有料到他们后来会偷盗唐门的断肠散。”
唐洛洛刹那间万念俱灰,只希望自己可以就此死去,不用再这么痛苦的活着,自己希望生死与共、携手此生的爱人居然是伤害自己最深的人,眼泪不知不觉倾泻而出,唐洛洛只觉得腮边冰凉、嘴角咸涩,一如自己此时的心。
“唐过,究竟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敢说,”唐洛洛声嘶力竭的吼道。
“洛洛,当年是因为……”唐过眼见唐洛洛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一双如水的明眸恨恨的看着自己,心已经凉了一半,他张开口正要告诉唐洛洛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忽然想到在唐家堡拜祭的时候,唐洛洛对于唐经天的孺慕与怀念,想到唐洛洛所说,自己的爹爹是这个世间上最好的爹爹,想起唐经天对唐洛洛的重要,到了嘴边的话忍不住又咽了下去。
心里反复踌躇很久,唐过犹豫的说道:“洛洛,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有苦衷不能告诉你,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任何事情。”
“闭嘴,我再也不相信你的任何鬼话,”唐洛洛眼睛通红的看着唐过,脸上泪痕斑驳,“不要告诉我什么苦衷,”一切一切的疑点终于慢慢串联起来。
唐洛洛想起当年唐过震断树脉的狠戾,他放弃未来唐门门主的地位一心想跟着自己和唐凌离开唐门,想起当年段暄阴测测的说道:“唐公子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的呆傻,那句话明明就是段暄讥讽唐过的,自己却还傻傻的以为他是对着凌师兄所说。
现在想来那时候唐过的异样,他为了让自己放弃凌师兄,盗取唐门禁地钥匙,并且嫁祸唐凌,如果唐凌被逐出唐门,爹爹必然不会让自己和唐门的叛徒在一起,这样也就拆散自己和唐凌。
唐洛洛恍惚间似乎又回到那天的情景,凌师兄为自己挡了一剑,剑尖的鲜血一滴滴的滴在自己身上,似乎到现在依然灼热着自己的心,那桃花树下倾城一笑的蓝衣少年,那温柔的叫着自己洛洛的如玉少年,头越发痛得厉害,把心一横,唐洛洛闭上眼睛,已然出手,密密麻麻的金针闪烁着急如流星的飞向唐过,正是唐门的暗器漫天花雨。
唐过并不躲闪,只是定定的看着唐洛洛,眼里满是心疼和哀伤,眼看金针飞到前面的时候,却突然纷纷掉落在地,原来唐洛洛终究不忍心,漫天花雨只用了三分功力。
唐洛洛的神情冷漠,眼眸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唐过,“唐过,今日我不杀你,只是还你以前救命恩情,从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再见面必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至死方休。”
唐过心里大惊,如果从此之后失去唐洛洛,那对自己来说生不如死,他咬咬牙,决定将当年的秘密告知唐洛洛,正当他上前一步准备告知的时候,唐洛洛身形晃了一下,软软的倒在地上,原来唐洛洛激愤与伤心下,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晕过去。
“洛洛,”唐过惶恐的大叫一声,连忙上前抱住唐洛洛,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出洛崖,向思洛山庄飞奔而去。
内室中,唐洛洛依然昏迷不醒,毒手神医正在为她把脉,他左手搭在唐洛洛的脉上,右手拈着胡须,脸上面沉似水,半晌沉吟不语,“过儿,洛洛现在很不妙。”
唐过大惊失色,一把拉住毒手神医的衣袖,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惊慌失措,“师父,怎么会,洛洛究竟怎么了?”
毒手神医却并不回答唐过的问题,如炬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脸色异常凝重,起身站在唐过的面前,“过儿,告诉师父,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洛洛会心神受损?”
唐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唐过对得起洛洛对得起凌师兄也对得起唐门,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洛洛的事情,我是有自己的苦衷,师父,如今也无暇想您解释,我只求您救救洛洛,她到底怎么了?”
毒手神医沉吟一会,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洛洛当年筋脉尽断、寒毒入体,虽然经过我的金针续脉,把她断了的经脉尽数接上,后来她身上寒毒不知因何原因被人用极深的内功压住,而今受了刺激,心神受损,寒毒反侵体内,怕是命不久矣。”
“师父,求您救救她,您的医术高明,我求您救救她,”唐过只觉得自己心里从没有如此慌乱过,就像是当年唐洛洛坠崖时候一样,一颗心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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