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那人那车,似是平地消失般,渺无踪影,像是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般,我独自立在马路中央,不知该何去何从,安然,这个故事,我猜到了开头,却是没猜中结局。安然你说我该回头看看,他就在我身后,可是当我回头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我该怎么办呢?
此时的天已大亮,换班的士兵,精神抖擞的来到城下,缓缓打开沉重的大门,街上的人流渐渐的增多,路边嘈杂的小摊,与街上拥挤的人群,形成了一个独自的世界,我茫然的呆在原地,在这个世界生活至今的我为何觉得自己竟然似是一个局外人呢?我机械的想抬步离开,却苦涩的发现,我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回沁府吗?还是去找安然呢?可是此刻的他们又在哪里呢?
暗自迷茫的我却没发现街的远处缓缓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车上的小厮满脸惊慌的喊叫着,
“快闪阿!”
突然传来的马鸣声,将我从记忆的深处拉回,我却再也无法动弹,纯白的骏马昂扬的马蹄焦躁的向我踏来,眼见自己已要临门一脚,我恍然闭上眼,僵硬着身体,等待那死神俯身一吻,这时,一阵风掠过,我感觉自己似乎没有被踹的疼痛,呆呆的睁开双眼,却看见安然好气又好笑的将我牢牢的抱在怀中,他伸出修长的手,毫不留情的赏了我一个爆栗,“你个猪头,看见马车来就不知道让让吗?”
“我……”我无语的低着脑袋,任命的由着暴走的安然死命的拉扯着我的耳朵,不停的碎碎念……
“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你脑袋被驴给踹了吗?阿……吓傻了阿!老子告诉你!装深沉这套现在对老子是没用的!”
“注意形象啊!还有差一点我的脑子就要让马给踹了!在这之前任何一头驴,即使是母的我也没让它靠近我半步!”我忍无可忍,索性抬起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安然貌似已经被我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阴着脸咬着牙一副要咬死我的表情,不知为何看到他的样子,没来由的心情大好。这个别扭的家伙。
不过明显的我们的对白不仅娱乐了围观的人群还娱乐以在马车内的一群人,我抑郁的拉拉安然的衣角,暗示他握们可以撤了,却听见一道清扬的声音,
“歆哥哥,安然什么时候这么搞怪了阿?还有那个漂亮的家伙是谁啊?”
“我呆呆的回身,却看见马车的车帘缓缓拉开,车内那个娇俏的少年眨着可爱的猫眼,一脸兴致看着我们,而他身边那个面无表情的绝色男子正是沁晏歆……
我慌忙低下头;略微僵硬的表情透着淡淡的哀怨;
“ 我……我……”恍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心里暗自怨怼,这样的我连自己也要讨厌了,该相信自己一回吧!我缓缓抬起头,淡然地挑起闪烁的凤眸,魅惑的笑容带着点点暧昧,
“表少爷好记性阿!这么些日子连雲儿都忘了!”
我满意的看到欧阳倚雪略微僵硬的表情,他似是茫然间觉醒过来,而后双颊浮起两晕绯红,
“雲儿阿……不好意思。我忘了。”他楚楚的咬着嫩唇,清澈的猫眼,一派天真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雲儿!胡闹!” 沁晏歆温和的神情,宠腻的摸了摸,欧阳倚雪的软发,而后暗沉着脸,低低的说道,
“还不上车!越发没规矩了!”
“歆,不好意思,雲儿这人我是注定不能给你了,圣上口谕,从今天起,雲儿住在我的府上。”安然,冷冷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愠怒。
我用力的握紧安然冰冷的手指,低垂着脑袋,任谁也无法看清我此刻的容颜。
“歆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啊?不要气了啦!”欧阳倚雪着急的拉着沁晏歆的衣角,而后看着沁晏歆面无表情的倚在榻上,闭上眼睛,释然一笑,“你们走吧!”
我缓缓点了点头,而后,拉起铁青着脸的安然,跑了开去,不顾周围的哗然,以及身后如炬般的注视……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皇宫的夜色比外头的要苍凉,要让人感到悲凉,周围高高的红色围墙,白天看来金光熠熠的琉璃瓦,在月光之下尽显的分外幽寂与阴冷,让人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丝丝寒意,我抬头看着无比皎洁的月色,颔首一笑,“呐,安然,听说你的旧情人来了阿!”不回头也能想象到身后的人的悲伤,那精致的脸上流露出的悲哀渐渐沁透到平淡跳动的心里,恍惚间似是产生丝丝心悸。
“你说衍君吗?呵呵……是啊!今日是海天国的使者来访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不在访客的名单的人群中呢!”安然喃喃着一夕间的失神恍若隔世,眨眼间,他已重新坐回梳妆台前,细细的为自己描眉画鬓,我黯然的摇了摇头,理了理身上的白色外衫,“梁兄,戏就要开演了……”浓软话语细细的响起,在安然听来,十足的小旦,安然一挑眉,悠然的笑到,“英台~稍慢~”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来。
我咯咯的笑着,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很低迷,为今日演出的舞,也为那哀伤的爱情。爱情是什么?不过一碗水罢了,你也喝了吧,能不能忘掉不是你说了算的,有今生,没来世,纵然你记得,他若忘了,跟真的忘记又有什么不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今晚我和安然就要演出一个不会被人遗忘的爱情,那段化蝶两难的哀伤情绵。
收拾妥当,我们相谐站在台后我淡淡的靠在安然的肩上,紧张的心缓缓平静下来,听着屋外觥筹交错的声音,突然低低的笑道,“然,我有点害怕呢?”
“雲儿,有我在呢?”他温暖的手轻轻的握住我冰凉的手,温暖的话语,缓缓抚平心里的焦乱。
我缓缓抬起头,眯着水眸,扬起淡然的笑意,“从这一刻开始的几个时间里我将会全心全意的爱上你!”
安然眼神温柔,细长的手抚着我的头,“我也是!”
我们相视一笑,情意在眼里转化……
突然外面响起黄公公的的声音,我们明白该开始了。
“公子,该开始了。”
“嗯……”安然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回头稍稍扯出丝笑容,我淡淡的点头,松开绞缠的十指,转身,离开,“等你……”
一甩水袖我敛步走出后台,幕布缓缓拉开,我甩开水袖,随着熟悉的音乐悠扬的响起,旋身幻飞,我轻轻的跃步,翻飞的白绫化作纯色的蝴蝶随身飞扬,轻柔的甩动白绫,我缓步的回身,与滑步过来的安然静静的相拥,等你呢……
淡暗的灯光下,绝美的琴声清雅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舞台上的两人旋身,相伴,相互绞缠,伴着琴声滑过一个又一个高潮,月洛雲在空中飞跃,修长的双腿滑成完美的弧度,而后牢牢的落入安然的怀中,蓦然,我回首,你便在这里等着我……
两人如蝶般在舞台上凄美的相拥,每一个回首似是跨越千年的眷恋,两人哀伤绝然的眼神缓缓交织成一片浓烈的炙热。
迷离间,众人似是看到那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如飞蝶般拖着艳丽的红装,飞奔向自己的爱人,即使他已是黄泉碧落,两难寻,女子决绝而又哀怨,她高高的抛起红装,血溅白绫,女子绝美的脸庞露出安然的笑容,我们说过的生同寝,死同穴……黄泉碧落我们再不分开……
忽然一个滑音,台上的两人双双拥颈而眠,收拢的羽翼静静的颤动,似是等待下一个缠绵……
音乐缓缓地结束,我与安然在众人一片寂静之中缓缓地退下,行至殿前,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真乃惊人之姿!”高高在上的玄皇似是刚刚清醒过来,带着满意的笑容。
四周霎时一片称赞声,恭维声不断。
“起来吧!”随着玄皇一声命令,我和安然缓缓起身,随着我们的起身,周围又是一片惊呼声,我微微凝眉,这该死的皮囊,心里不由担心,不知今日的殿前表演是好是坏。
却听见一道张扬声调,将本欲退离的我与安然生生扯住了脚步,“这位公子……你们这曲子是什么曲子阿?很特别阿?”
“化蝶”安然慵懒的嗓音带着莫名的冰冷,牵着我的手却始终不分开,我敏感的察觉到有股刺人的视线不停的扫视着我们,心里愈加烦闷,我抬头却看见沁晏歆一脸笑意的坐在欧阳倚雪的身边,两人低低私语,心里不由一震,酸涩不已,混蛋……我忙低下头,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绝不可以在这里哭。
“哦……”玄皇一脸的兴致,他利落的挥手,“来人呐,上琴!既然是来使感兴趣,安然弹奏一曲吧!”
安然点点头目光淡淡的扫过坐在右席的俊朗男子,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启禀吾皇,这曲子还有歌词,不妨让我们二人唱来。”
“准奏!”玄皇一挥手,我们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缓缓来到琴前,安然松开手淡淡的坐在琴前修长的十指缓缓地拨动琴弦,悠扬的曲子如泣如诉,带着浓浓的爱怨,我盘腿而坐,静静的倚在他的身侧,低垂着头,目光哀然的看着自己的衣摆,缓缓地开口,低吟,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清扬的嗓音带着淡淡的鼻音,哀然的随着琴声,合鸣成一曲千古绝唱……
清冷的寒风挽着枯瘦的树枝;怅然的跳着离别的舞蹈;一种啮心的痛在吞噬着我的灵魂;逝去的岁月已躲进坟墓中歌唱?那个混乱的夜晚;我彷徨的奔跑于深寂的后宫长廊,穿过大开的红门,身上不停啸叫着的疼痛,让我几欲倒下,那个混蛋,真他妈的恶心!跌跌撞撞却无法找寻到光亮的出口,怎么办?怎么办!
颓然间,我软倒在地,泪倾刻间倾巢而下,歆……我不和你闹别扭了,带我回去吧!然……
你又在哪里呢?不是说好的要牵好我的手的吗?
我低垂着脑袋瘫软的坐在冰凉的地上,瑟瑟寒风撩起渗着血的长衫,倾入到我的心里……冰冷的手,缓缓的抚过绝色的脸庞,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嫩滑的肌肤,殷红的鲜血透过破损的肌肤点点渗透出来……纯白的肌肤上,绽开出朵朵艳丽的曼珠沙华,绝望般的魅惑。我扬起快乐的笑容,可以了吧!毁灭吧!毁灭吧……这样绝色的脸庞留着合用呢!
缓缓地垂下带血的手,不顾身后嘈杂的声音,缓缓地瘫软在地,其实死亡并不算什么,至少对于这么肮脏的自己来说算是一种解脱……
深夜的后宫不如往常的寂静,反而陷入一片恐慌,桂岩宫(玄凤国淮湘王居住的宫殿)的领头太监,带着惊慌的表情,跌跌撞撞的点亮宫殿的壁灯,慌乱的扶起倒在血泊里的主子,惊声高呼,“来人啊……王爷受伤了!有刺客啊!”
瞬间慌乱的喊声,伴随着点起的火烛照亮了半个后宫,嘈杂的声音,兵士的步伐声,将疲惫的玄皇从甜蜜的梦乡里拉了出来。
良久,玄皇带着沁晏歆以及几位王爷匆匆赶到桂岩宫,迈进大门,便听见太医小心翼翼的回报,“启禀陛下,王爷的伤并未伤及要害,而且伤口不深,稍微调理便可!”
“伤的不深?”玄皇满脸的怒容,一副山雨欲来之势,“混帐东西,哪来这么多血的!”
“这个……好像不是王爷的血!”
“到底是怎么回事?”玄皇冷冽的面容带着深深的怒意。
寂静的桂岩宫里一片死寂。
“歆哥哥,怎么了?”紧紧皱着眉的欧阳倚雪,拉了拉沁晏歆的衣角,一脸的惊慌,小声的低估着,“有刺客?”
沁晏歆拉着欧阳倚雪冰凉的小手,从容的背后却满心的慌乱,怎么回事?雲儿呢?
他淡淡地目光扫过慌乱的站在一边的安然,人呢?
一边的安然也慌乱不已,从晚上开始一直失踪了的雲儿,到底去哪里了呢?
这时,殿外的侍卫统领,恭敬的跪在殿外,“陛下,刺客抓到了!”
深深的不安感萦绕着安然,不要是他啊……千万不要……
“带进来!”玄皇森冷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微微下降的尾调,让周围的随从不由得轻颤……
只见两个年轻的士兵,缓缓地拖着一个浑身带血的人,进入殿内,众人不由一惊,是他!安然更是震惊在当场,几欲昏厥。
浑身是血的月洛雲蜷缩在地上,丝薄的长衫染出瑰丽的血花,耀动着艳丽的花翼,似是彼岸的曼珠沙华,艳丽而又瑰丽,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在暗淡的灯光下,透出丝丝禁欲气息,绝色的脸庞上,一道淡淡的血痕,渗透着点点血珠,将苍白的肌肤染上一丝红晕。苍白,瑰红,乌黑……交织在一起,绽放出地狱般的美感……
玄皇高深莫测的眯起眼眸,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弄醒他,朕要知道原由。”修长的眼眸扫过朦胧的薄纱,微微眯起,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冰冷的水从头浇下,我狠狠的颤栗着,艰难的睁开双眸,涩然的一笑,被抓了吗?
我艰难的称起上身,好笑的看着上位一群表情严肃的重任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