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你居然敢打我
次日,雅年堂东房,张氏正在卖力宽慰。
说起来,张氏这一个来月倒是很老实,没急着收回府中的管事权,对俞筱晚也是嘘寒问暖热情亲切。她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思量一番,觉得还是笼络住俞筱晚为好,便一相情愿地付诸行动,自认为之前不过一点小恩怨,小姑娘家家的,被她的温情一感化,自然就会淡忘了。对于昨日俞筱晚激怒睿儿,并令睿儿出丑一事,她也认为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老太太十分信任晚儿,不见得相信晚儿会说这样的话,弄不好又以为是她在捣鬼——或许这才是她要儿子忍下来的主要原因。
曹中睿在母亲的宽慰下,阴沉的脸色终是微微放霁。是啊,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来贺喜的官员不会少,正是一展风华的时候,应当高兴才对。
曹中雅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只知道,今日府中会有许多名门夫人,在这类的宴会上相看未来的儿媳妇,所以她要在宴会上大出风头。衣裳好不容易挑好了,可换了不下二十件首饰,都不满意,“这耳坠上的珍珠这么大,却还没有表姐那个小耳扣亮。”俞筱晚耳上的那对透明金刚钻的耳扣,闪若星辰,想忽略都难,“听说那首饰是一套的,娘,若是我能戴上,今日必定压过所有的姑娘。”
张氏想想也是,便笑道:“走,跟娘去趟墨玉居,找你表姐借几件首饰去。”
到了墨玉居,张氏说明来意,再暗示道:“亲戚间本就是应当相互帮衬的,所以昨日的事儿,我告诫了睿儿,不许说出去。”
哟呵,若不是算准了你不敢声张,我怎么会这么说,难道还打算用这个来威胁我?
俞筱晚暗暗冷笑,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以为碍于晚辈的身份,这个面子情我总得给你是吧?“当年”我就是被你教得太讲情面、太注重名声,才会落下凄凉的下场,这一世,我可不会再在乎这些虚无飘渺的名声了。
“太可惜了,晚儿现在不能佩戴首饰,所以都收了起来,不方便出借,而且,我也不打算借,舅母若真心喜欢晚儿的首饰,就真金白银地来买吧,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我卖你几件。”
张氏惊得瞪大眼睛,“你寄居在我曹府,问你借几件首饰还要我出银子?”
曹中雅亦是十分忿恨,“就是,你太无耻了!”
到底谁无耻?“当年”你找我借的首饰,可从来没见你还过。俞筱晚的眼神一冷,“这话我可得问一问老太太,舅母当初可是说好,要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待的,怎么现在又成了寄居?就因为我不借首饰?我的首饰,我借给你是人情,不借你是道理,难道还想强逼我出借不成?这跟拦路抢劫有何区别?”
张氏没想到俞筱晚不单一点面子不给,还给她连扣几顶大帽子,顿时便恼了,面上却是不显,阴森森地笑道:“那好,只要你日后别后悔。”既然俞筱晚不要情面,她也懒得虚情假意,“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你这么孝顺,就在屋子抄心经一百遍给老太太祈福吧。睿儿的贺宴不用你参加!”
她是当家主线,说不许参加,晚儿就不能参加!看着俞筱晚丕变的神色,张氏得意地一笑,拽着女儿出了墨玉居。
曹中雅恨得咬牙切齿,“娘,就这么走了?我的首饰怎么办?”
张氏扶额,“雅儿你天生丽质,不一定要晃眼的首饰。”说着阴笑,“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捧着妆奁来求我了。很快!不出十日!”
曹中雅对母亲深有信心,闻言眼睛就是一亮,“母亲有何妙计。”
这事儿却是张氏不能说的,只催促她快去穿戴好,客人们要来了。
这母女两一走远,路边小径的草丛后就窜出一名七八岁的小丫头,飞跑进屋子,小声儿地禀报给了俞筱晚。
初云恨声道:“小姐,舅夫人肯定是有什么奸计!”
俞筱晚神色安详恬静,唇角还含着一丝浅笑,笑意直达眼底,“我该怎么感谢舅母呢?”
定然是汝阳庄子上的事儿,从汝阳传讯息入京,要三四日,从佃农身亡到闹得不可开交,是两日的光景,若是不出十日就会去求她,那么一定是在三四日后行事。有了时间地点,她还想翻出什么浪花?
赵妈妈按着小姐的吩咐,让放了一只信鸽出去,俞筱晚又将初云、初雪、丰儿这三个心腹丫头叫来身边,细细耳语一番,又叮嘱道:“就是昨日那名小太监,万不可弄错了。”
再说曹中雅回屋挑了几样首饰戴上,这才领着丫头们往延年堂而去。路过一处假山亭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道:“摄政王殿下的随从怎么还没来?”
曹中雅眉头一皱,这是初云的声音。
跟着便听到初雪的声音道:“快了。一定要请她将摄政王引到小香海去……”
初云兴奋地道:“若是能成为侧妃,就可录入皇家玉牒,这是何等荣耀啊!”
曹中雅听得眼皮一跳,俞筱晚想勾引摄政王?
张君瑶和吴丽绢都已经入了终选,现在住入宫中学礼仪规矩去了,她这阵子可没少听老太太、父母亲憧憬美好未来,原本就有些羡慕,这会子心都动了。若是当摄政王的妃子如此荣耀,她为什么要让给旁人?不行!必须抢在俞筱晚之前,她可不比俞筱晚生得差!
刚拿定主意,就听丰儿小跑过来,喘着气道:“来了来了,在池塘那边。”
曹中雅大急,立即回头低声吩咐自己的丫头,“去拦着那几个丫头。”然后自己一提裙摆,急忙忙地跑去了池塘边。
迎面正遇上一名绯色圆领长衫的小太监,曹中雅不知世情,以为摄政王身边的小太监跟别人身边的小随从是一样,端着架子,高扬着下颌道:“你,去请摄政王殿下过来一下,请来了,我还有赏。”说着很大方地抛出一锭银子。
惟芳公主满脸古怪之色,打量了她好几眼:没长开的小丫头,应当不是想勾引皇兄吧,要是勾引的话,也不会这样跟我说话……她难得耐心地问,“你为何要见皇……殿下,有何冤情?”
曹中雅见她拿了银子不办事,原本因俞筱晚不愿借首饰而变坏的心情,更加坏了,心头怒火骤起,“叫你去就去,一个奴才配问我么?”
虽然惟芳公主是做奴才打扮,可心里却认为曹中雅才算奴才,她本就是刁蛮任性出了名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下就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放肆!”
“你居然敢打我?”
曹中雅呆了一呆,就尖叫着伸出十指,往惟芳公主的脸上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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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得罪公主没好下场
惟芳公主素来得宠,走到哪里都是人人畏惧,还真没见过曹中雅这样敢跟她叫板的(貌似公主殿下忘记了她穿着太监服饰),当下怔在原地,不知躲避。眼看着曹中雅的爪子就要挠到脸上了,惟芳公主吓得两眼一闭……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她忙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这才发觉曹中雅被一名眉目如画、气质如仙的女孩抓住了两手。
曹中雅报仇受挫,扭头一瞧,气得哇哇大叫,“俞筱晚,你放开我!我要打死他!”
俞筱晚妙目凝霜,低叱道:“胡闹!来者是客,何况他还是摄政王殿下的随从,你怎能这般无礼?快快道歉!”
曹中雅自小就是曹爵爷和张氏掌中的珍宝,养成了目中无人傲慢自大的性子,就是王府中的郡主,她也只是表面上恭敬,心底里却是不屑的,如何会愿给个太监道歉?当下便瞠大眼睛,冷笑连连,“摄政王殿下的随从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奴才!表姐以后就是摄政王殿下的侧妃娘娘……”
雅儿还真是不负我所望,俞筱晚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眉头却担忧地蹙成小山,立即打断她的话,“休得胡言。还未终选,哪里来的侧妃娘娘?”
曹中雅得意地一笑,想回敬一句,忽觉一阵风来,右脸一痛,又挨了惟芳公主一个巴掌。惟芳公主冷笑,“有你这等亲戚,没了辱没了皇家的威严,我这就告诉王爷去,你家表姐休想入选!”
俞筱晚抢在曹中雅之前,急急地解释道:“这位小公公请息怒,君瑶表姐端庄淑雅,并非……”
“叫君瑶是吧?”惟芳公主用力记下这名字。
曹中雅正要开骂,忽听身后有人痞痞地笑问,“小姑姑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声到人到,君逸之轻摇折扇,翩翩而至,绛紫的圆领斜襟广袖长衫衬得他有如谪仙。他辈分虽低一级,但却比惟芳长公主大了两岁,惟芳长公主立即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逸之,这个臭女人骂我,给我打她!”玉兰一般的食指指着曹中雅。
原来不是她惹怒了小姑姑,君逸之心中一松,嬉皮笑脸地道:“全凭小姑姑吩咐。”说完真的作势撸袖子。
曹中雅惊得手足生寒,话都不敢说了,她再任性妄为,也知道皇族之人比她高贵得多,更没想到这个小太监居然是长公主,呆傻地看着君逸之越走越近。
俞筱晚忙深深一福,“所谓不知者不罪,这位……主子玲珑慧敏,扮什么象什么,表妹眼拙没有认出您来,才会出言莽撞,还请韩二公子、这位主子,宽宏大量原谅表妹这次。”
“这样啊?”君逸之动作潇洒地收起扇子,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看向惟芳长公主,“若真是无意,小姑姑您又已经出了气,不如就此罢了?”
惟芳长公主哼一声,旋即又得意地问,“你们真没看出我是假扮的?”
俞筱晚红着小脸,羞愧地摇了摇头:“没有看出来。”
君逸之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唇边勾起一抹玩味地笑,附和道:“若不是我认识小姑姑,也不会那么快发现不妥,所以曹小姐虽然是粗鲁了些,却也不算太眼拙吧。”
惟芳长公主心情顿时好了,“我就说象嘛,偏皇兄还说不象!”
正说着话,曹中睿带着韩世昭气喘喘地赶过来,嘴里说道:“君兄怎的跑到这来了……”转眸看见惟芳长公主,怔了一怔,他虽然猜出她是谁,却也不敢肯定。
韩世昭是认识的,忙一揖到地,“拜见长公主。”
曹中睿这才跟着深深一揖,又春风拂面般的微微一笑,希翼给惟芳长公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听说曹中睿是曹中雅的哥哥,惟芳长公主撇了撇嘴,第一眼的惊艳被抹去了不少,再细看一眼,竟是昨日那个狼狈的少年,更是失望,皇兄还说他人才出众,是可造之材,我看也不过如此,还比不得韩二这个讨厌鬼。
她顿时没了兴趣,懒洋洋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是曹中睿陪着韩世昭到内宅来给老太太请安,君逸之闲着无事,也说一块来看看,走到半路,君逸之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这两人才一路寻了过来。
惟芳公主道:“那现在无事了,便一同去大厅吧。”
曹中雅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肯定有手指印,便告罪想先回梳洗一下,惟芳公主要笑不笑地道:“我不准!”
说罢就当先而行,君逸之和韩世昭等人跟上,曹中雅急得想哭,曹中睿忙悄悄地问是怎么回事。曹中雅自然指着俞筱晚道:“还不是她……”
话未说完,惟芳公主就回头冷声道:“还不跟上?”
曹中睿不敢抗命,压下满心疑问,快步跟上。
俞筱晚微微一笑,神色担忧,语气却是兴灾乐祸,“妹妹得罪了惟芳长公主,日后哪还会有名门闺秀敢与妹妹交往?若是君瑶表姐真能当选为侧妃还好,若是不能……唉。”
说罢便提裙先行,曹中雅恨得银牙咬碎,却一时也不能发作,只能委委曲曲地跟上。
曹府的池塘里时尚地养了几只天鹅,一点也不怕人,大摇大摆地从几人的眼前路过,然后跃入池面,优雅地滑行。
众人都不自觉地看着,君逸之无聊地扯扯嘴角,“呆头鸭。”
惟芳公主立时笑话他,“逸之连天鹅都不认识吗?”
君逸之倜傥地一笑,“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不象鸭子么?”眸光玩味地在俞筱晚的脸上转了一圈,落定在惟芳公主脸上。
惟芳公主笑了,旁人也凑趣地笑,只有俞筱晚心下着恼,她觉得君逸之就是在说她那晚走路摇摇摆摆的,肯定是!
到了延年堂,早得了信儿的曹老夫人、曹夫人和一众女客,都候在大门外,恭迎惟芳长公主。惟芳长公主此时才拿出了皇家的威严,神情淡然端庄地抬了抬手,“免礼。”
众人簇拥着她走到大厅,待她在上首坐定,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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