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得有些吃力。
正要与文伯商量几顺,芍药站在门外轻轻敲门,“禀郡王妃,王妃有请
俞文飚忙告辞离去,俞筱晚披上外裳,便与君逸之一同去了春景院。
刘嬷嬷正在小声同楚王妃耳语,“听说是外头嫁妆铺子上的管事,进了内院里回话,还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来。”
楚王妃恼火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小几上,“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是一个铺子里的管事,回的也不过就是帐册上的事儿,身边的心腹丫鬟有什么听不得的?为何非要将人都打发出去?这个俞筱晚真是欠了教养!”
正说着话儿,丫鬟们通禀道:“二少爷、二少夫人来了。”
楚王妃眉头又皱了起来,“逸之跟着来干什么?怕我吃了他媳妇?”越想越气,套着长长黄金镶宝石护甲的玉手,重重在小几上拍了几下,才缓了声音道:“进来。”
君逸之携了俞筱晚的手进来,嬉皮笑脸地给母妃请安,“母妃回来了?儿子想您想得紧,便跟着晚儿过来,给您请个安。”
楚王妃要笑不笑地道:“已经请完安了,你可以回去了,好生读书去。
君逸之才不会走,也不等母亲相让,没骨头似的往一旁的椅子上一瘫,笑嘻嘻地道:“儿子还等着跟晚儿一起去景丰楼呢,老祖宗想吃荷花糕了,差了儿子跟晚儿一同去呢。”
楚王妃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居然拿太妃来压她!她哼了一声,不再跟儿子纠缠,看着俞筱晚问,“听说你在摄政王府住了两个月?”
俞筱晚低眉顺目地小声道:“回母妃的话,这是去年夏天的事了。”
“你去那做什么?”语气十分不悦。
俞筱晚有些不明所以,仍是恭敬地回道:“媳妇正巧会些调养的方子,王妃请了媳妇去帮她调养,因为夜里也要沐浴擦身,所以就住了两个月。”
君逸之忙在一旁补充道:“这事儿小姑姑也知道,皇婶后来不是也说过么?母妃您不记得了?”
楚王妃这才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俞筱晚和儿子几眼,端起茶杯来轻啜了几口,话峰一转,“既然你知道调养的方子,就帮你大哥调养调养,他身子弱,一直不得医好。”
俞筱晚正要答话,君逸之轻咳了一声,她到嘴边的话便变成了,“回母妃的话,媳妇不会。……媳妇只会调养女人的身子。”
楚王妃被噎得一愣,瞪大了眼睛看了俞筱晚好一会儿,想确认她是不是在推脱。君逸之便帮腔道:“母妃,您今日是怎么了,总问这些事儿,晚儿哪里会什么医术了,不过是正巧知道几个养生的方子罢了。晚儿昨夜累着了,烦您给赏个座儿呗。”
坐什么坐!楚王妃烦躁地瞪了儿子一眼,这媳妇不能给长子治病,她也懒得看着眼瞎了,挥了挥手,“你们去给老祖宗定荷花糕吧。”
君逸之一跃而起,拉着晚儿告退。
楚王妃看着晃动的门帘,心情极差。刘嬷嬷小声进言道:“王妃,奴婢觉得,二少夫人应当是会一点的,哪有什么调养的方子,能治好不孕之症的?可是……”
楚王妃瞪大了眼睛,“可是什么?难道逸之不想琰儿的身子好么?”
她自己说完,心中忽地一跳,难道真是如此?若是琰之死了,这王位、这王位就是逸之的了!她用力摇了摇头,“逸之不是跟他大哥一向友爱么?
刘嬷嬷小声道:“二少爷自然是跟世子爷兄友弟恭的,可是二少夫人……难免有什么想法……”
出了春景院,俞筱晚小声地问君逸之,“为何不让你母妃知道,给大哥治疗的事儿?”
君逸之不答,带着她去了沧海楼。君琰之将人迎入花厅,让丫鬟们上了茶水果品,温和地笑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君逸之将丫鬟们都打发出去,才小声地跟兄长说了楚王妃刚才说的话儿,“母妃哪里会想到这些,定然是有人引导的。”才去了趟宫里,回来就问,也不知是太后还是太嫔:“母妃是个藏不住话的,就算她不想说,也能几句就被人给套出来,因而我没让晚儿答应。”
又跟俞筱晚解释道:“大哥这毒,是从我身上过过去的。那时我还很小,出入都有大队丫鬟婆子侍卫跟着,可没跟外人有过什么接触。这府里的人,得防着。”
君琰之淡淡地点头,随即又向俞筱晚笑道:“上回吃的药丸,我觉得挺管用,这阵子身子清爽多了。”
俞筱晚道:“管用就好。不过这只能延缓,不能根治,我想过两天再去一趟潭柘寺,看智能大师有了新想法没有。”说罢伸出手,示意君琰之将手搁在桌上,听了听脉,无奈地道:“还是没解。”
君逸之惊讶地道:“我瞧大哥的气色都好多了,难道还没有除去一点毒素?”
俞筱晚摇头道:“没有。毒素还是那么多,只是每次要发作的时候,被药力给压住了而已,总算是不必消耗内力。”
毒和医是相辅相成的,又是独立的,学医能医毒,但若是没有认真习过用毒,治毒的本事就会受限,智能算是对用毒有研究的,与俞筱晚一同研究了一个月余,才研制出了这种压制毒性的药丸,但不能根治,而且再不根治,君琰之的身体也就废了。
只是智能一直没派人到王府来传话,就说明他没有解决的办法。目前除了隔几日让俞筱晚与他商量一次之外,也没别的法子。
三人沉默了一下,君琰之又笑了起来,“既然能研制出这个药丸,我相信你们能制出解药的。”说着将茶杯往俞筱晚的面前推了推,“这是太后前几日赏下的春茶碧螺春,请弟妹尝尝。”
君逸之品了一口,笑道:“不错,清香甘甜涩味不重,晚儿你喜欢吗?
俞筱晚轻笑道:“太后赏的自然是好茶,我当然喜欢的。”其实她不大喜欢碧螺春,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龙井和云雾。
君逸之跟她同床共寝了几日,对她的一些生活习性有了初步的了解,见她端着杯子却不喝,便笑道:“大哥这可有龙井或是云雾?”
君琰之恍然,忙吩咐丫鬟们另沏了新茶上来。
三人刻意将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很快就聊起了旁的事儿。不多时,娇荭带着几个小丫鬟走进来,笑盈盈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铜壶,亲自为三位主子泡了茶,介绍道:“这是今年刚出的雨前龙井。”
俞筱晚咦了一声,“这会子京城就有雨前龙井卖了?”
娇荭笑道:“回二少夫人的话,这雨前龙井是贡品,自是比市面上的来得早些,听传旨的公公说,宫里头也就只有两斤呢,太后听说世子爷喝了茶身子会舒服一点,便全都赏了过来。”
君琰之略挥了挥手,娇荭引着丫鬟们退下,俞筱晚轻轻品了一口,笑道:“的确是好茶。”随后又正色道:“不过我建议大哥不要喝茶,茶中有解药的成分,会化解药性,另则,茶是醒神静气的,大哥时常消耗体力,正该好好歇息,喝茶却是无法好生歇息了。”
她注意到君琰之喝的茶极浓,茶叶占了大半杯,而且只两泡就换了新茶叶,估计是以前身体痛楚,用浓茶来镇痛,已经习惯了。若不然,一般的来说,二斤茶叶足够喝一年的,可是太后却是各种茶叶都赏了一两斤,而这里的茶叶没有的陈年的,可见以往都喝掉了。
君琰之笑道:“以后不会这样喝了。”见俞筱晚一直盯着他的杯子,便将杯子推远一点。
俞筱晚这才笑道:“茶也会上瘾的,大哥得有毅力,最好是从现在起,一滴也不喝。”
又坐了一会儿,君琰之的神情有些困了,小夫妻俩便告辞了出来,俞筱晚的眉头一直皱着,君逸之连问她怎么了,她想了想才道:“我是在想,你小时候不可能没出过府吧?至少入宫的时候,身边不会有自己人服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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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祸水
君逸之顿下了脚步,想了想道:“是这样,不单是在宫里,在大姨母府上、皇叔府上,都是如此,身边不会让自己人服侍。……所以能向我下毒的,就是自家的几个亲戚。”
俞筱晚噎了噎,心中不免对他同情了起来,“难道老祖宗也查不出来么
君逸之苦笑道:“连什么时候中的毒都不知道,这几处府第,又不是咱们能伸得进手的地方,怎么查?何况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也会将证据抹去。所以当初老祖宗就说,不如这样,不露声色地解了毒,他们心中惊疑,倒不敢再随意动手。”
俞筱晚微叹了一声,似乎暂时也只能这样,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大哥的毒。
因之前说了去景丰楼,二人特意出府一趟,到景丰楼订了一盒糕点,孝敬给楚太妃。
过了两日,君逸之便带着俞筱晚了潭柘寺,智能大师一直在潜心研究君琰之身上的毒,几个月前与俞筱晚联手之后,觉得思路明晰了许多,但仍旧找不到最关键之处。两人又商议了一整天,仍旧没有结果,心情都不免有些低落。
回府的时候,君逸之见晚儿有些闷闷的,便主动提议道:“咱们不回府用晚膳了,不如去得月楼吧。”
俞筱晚知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便笑道:“好啊,差从文回府禀报一声吧。”
从文得了令回府,逸之则带着晚儿去了得月楼。得月楼的佛跳墙是京城一绝,名声响亮,这时辰又是晚饭的点,楼中早就坐满了食客。君逸之和几位损友在此长年包了一间雅间,倒不愁没位子,等伙计们拆了侧门的门槛,将马车驶进去,带着晚儿避开前堂的众多食客,从后楼梯上了雅间。
这得月楼的楼梯,每梯中间是空的,两人牵着手上了楼,仍是被大堂里的某位食客瞧见了脸,那人微微诧异地扬了扬眉,随即又扭了头,唯恐被二人瞧见了面相。
君逸之与俞筱晚才进了雅间了,就听得小二蹬蹬蹬地跑了进来,点头吹腰地道:“郡王爷,北世子也来了,他想跟您挤一挤。”
君逸之斥道:“没见郡王妃也在吗?你自去同他说。”
小二苦哈哈地道:“小人已经同世子爷说了,世子爷说正是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呢。”
君逸之怒火上扬,撵着小二去跟北世子说不同意,又回头同俞筱晚道:“若只鸣之也就罢了,到底是堂兄弟,没什么关系,偏他最喜欢跟些酒肉朋友一起,哪能让这些无耻之徒见着你。”
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啪啪的耳光声,君逸之安抚娇妻稍候,恼火地冲了出去。也不知他是怎么跟人说的,没几下便动了手,俞筱晚坐在雅间里,只听得门外一阵拳脚声,和看热闹的食客的起哄声。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从武和平安跟门神似的,黑着脸打开房门,君逸之气呼呼地回来了。
俞筱晚忙将温茶推到君逸之的眼前,小声地道:“怎么了?”
君逸之一口将茶喝尽,朝她挤了挤眼,小声地回道:“没什么,打架而已。”又笑睇着她道:“只是要委曲夫人担个祸水的罪名,害我跟自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决裂了。”
俞筱晚眨了眨眼睛,想到在潭柘寺时,平安似乎跟他耳语了几句,原来是在禀报什么秘情吗?不由得微讶地问道:“原来你是故意的?你……不想跟北世子再交往了么?”
君逸之搂紧了她轻笑,“鸣之这人就是爱玩一点、好色一点,不算太过,我打的是另外一个人。”
“是谁?你知道他会来?”
君逸之将嘴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地道:“是静晟世子,我猜的。
俞筱晚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驻边将军擅自回京,可是死罪啊,“他居然敢露面?”
君逸之微哂道:“当然不敢,不过我跟鸣之一打起来,他的侍卫担心,打开了一条门缝,我自然就瞧见了。”
俞筱晚闻言定定地看了他许久,久得君逸之心底里升出几分怪异地感觉,忙抱着她摇了摇,撒娇道:“晚儿这般看着为夫做什么?怪吓人的。”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俞筱晚顿时换上一脸嫌恶,“你干嘛学长孙羽啊。”
君逸之嘴角抽了抽,“怎、怎么说我是学他呢?”
俞筱晚点着他的胸膛道:“他最爱在惟芳面前娇嗔了。”
君逸之抖了抖眉毛,忍不住噗地笑出来,拍着桌子道:“可不是娇嗔么
俞筱晚也笑了笑,随即又定定地看向他,嘟着小嘴道:“这么秘密的事儿,你都能知道……”
君逸之尴尬地收了声,摸了摸鼻子,“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谈好么?”
俞筱晚只嗯了一声,敛了笑容,不置可否。
君逸之在心中微叹了一声,打起精神来服侍娇妻用膳,千哄百哄的,总算是将美人儿给哄笑了一回。
回到府中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