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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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淑媛-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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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让胡愈进来,原本打算对他晓之利害,再由他去点醒安陆侯,这样一来,等着看好戏的人先前的算计自然落了空。可胡愈不等她开口,便自己先行提出要约束家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还有前次禄的事情,胡愈也从中横插了一杠子,既帮了芮儿一个大忙,消减他在忠州犯下的罪孽,又为自己谋得了利益。

  鲁先生清楚忠州之事的始末,对胡愈观感十分差,闻言不以为意,“不过是唯利是图之辈罢了,有何看不懂的?”

  “逐利不假,却还未到不折手段泯灭良知的地步。”兰英莲轻轻的摇了下头,“他从忠州回来,原本对他信任有加的卫王心存猜疑,因此对他百般刁难,他的处境可谓四面楚歌,如此情形下他却能扭转局势,消去了卫王心中的猜疑,还立下功劳,多方逢源替自己在金吾前卫谋得了百户一职。如此心性,如此手腕,将来说不得能有一番作为。只是可惜了,今日观他言行,他毫不避讳的将生父比作敌人,可见已生心魔,心魔不去,他多年的努力必定会毁之一旦。”

  到那时,那桩秘密便成了他救命稻草……

  兰英莲神色渐渐凝重。

  “将军,你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中了暑气?”鲁先生见她突然不做声,脸色又变得难看,不由关切的问。

  兰英莲轻轻的摆摆手,“不是。”简单的应了声,又是不说话,鲁先生猜到她心中有事,便在一旁坐下,不再去打扰她。

  安陆侯夫人杨氏遣开身边服侍的,亲自服侍安陆侯胡霆沐浴更衣。

  “侯爷,梅大人那里可答应了?”

  “答应了。”胡霆捻须颔首,“梅大人升至正七品的兵部给事中后二十余年再没挪动过位置,一来是他时运不济,二来则是他胆小怕事。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他身为言官却没有在金銮殿上碰柱的气魄,如何能成就一番作为?他眼看着就要致仕,一辈子的官路算是快走到了头,他如今已经明白升迁无望,只想将来能名垂青史。前次巡城御史柳大人弹劾卫王,皇上那里没有半点怪责,一众言官们心里肯定又开始活动了。梅大人便是其中的一人。”

  杨氏嘴角噙着冷笑:“这下,我倒要看看吴王夫妻如何开脱”

  胡霆看了她一眼:“朝堂上谁都看得出,卫王早已失去了在皇上心中的一席之位。我这次帮春意,并非为了他,而是意在兰家。北疆福建西南战局不稳,若是兰千乘名声臭了,朝中就无人可用……到那时,说不定就是我的机会。”

  杨氏吃了一惊:“侯爷,您虽在右军都督府供职,可二十年没有领过兵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报进来:“梅大人求见。”

  “侯爷才从梅大人那里回来,他怎么又来了?”

  “想是方才拟定的奏折不妥。”

  胡霆站起身往外走,到厅中,就看见梅大人在厅中踱步,神情焦急。

  “梅大人,是不是奏折……”

  梅大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侯爷自己看看吧”言语极为不敬。

  胡霆隐下心里不悦,拆开信,只看了一行,脸色登时就变的青紫,“梅大人先坐下,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梅大人愤怒的一甩袖子,在椅子上坐下,冷笑道:“亏我一心拿侯爷当知己至交,侯爷却拿我当猴一般戏耍”

  胡霆已经将信看完,闻言忙道:“梅兄,你我相交二十余年,那时我还没有袭爵,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心里没数?你也知道皇上因禄米的事情恼了我,我这些日子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度日,又不大与人走动,消息难免闭塞。吴王失踪,皇上这才遣吴王妃去福建的事情我真是不知道。”

  见胡霆言辞恳切,梅大人火气略消,又顾忌胡霆虽免官在家,但到底有爵位在身,因此言语客气了许多,“你我并拟的那份奏折里,借吴王妃私自离京的事情而直指兰家,但现在吴王妃去福建是皇上的意思,那奏折上的字字句句可就指向了皇上”

  胡霆回过味来,“大人的意思是……奏折已经呈上去了?”

  “若不是呈上去了,我也不至于追到侯府来最迟明日,奏折便会递到皇上手中。”想着奏折里锐利的词锋,梅大人忍不住颤抖,“我一辈子谨慎,想不到临了还办了次糊涂事”

  胡霆没想到事情突然转变成这样,一时也找不出话来讲。

  “侯爷,二少爷求见,说是有要事。”一个仆从匆匆进来,附在胡霆耳边轻声道。

  胡霆一肚子火气不及发泄,闻言也没有好声气:“就说我有客人在,不见”

  仆从匆匆的去了,转瞬又回来,“侯爷,这是二少爷让小的给您的。”

  仆从递上来的东西,胡霆和梅大人在熟悉不过,是他们一夜未睡写下的奏折。

  胡霆劈手夺过来。

  梅大人亦是惊疑不定:“我明明呈递上去了,如何在胡二少爷手中?”

  “让他进来一问便知。”胡霆将奏折捏在手中,吩咐仆从去叫人。

  须臾,胡愈走了进来,扫了眼房中神色各异的两人,他向梅大人拱拱手,又走到胡霆跟前施了一礼,道:“奏折在巧合下得到,具体详情却有些不便提起,还望父亲和梅大人见谅。”

  能将呈送出去的奏折取回来,中间肯定牵扯到了许多人,胡愈如此说,梅大人不便多问,言道:“取回来就好,取回来就好。”又去看胡霆,“侯爷,事情有变,上奏折弹劾的事情我看还是另外设法的好。我且先行回去,等理出头绪后再来拜见侯爷。”

  “也好。”胡霆让仆从送客。

  两人一走,房中只剩下父子两人。

  胡霆盯着胡愈看。

  自胡愈从忠州安然回来,他便对胡愈的一举一动倍加留意,因此也渐渐意识到从前看走了眼,这个从前文不成武不就的儿子其实是一颗蒙尘的珍珠,如今尘土尽去,光华已经完全吐露了出来。

  可惜明白的有些晚,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该拿文姨娘的病做胁迫。

  他翻了个茶盅,亲自倒了一盅茶搁在高几上,“坐下吃杯茶,这是新沏的碧螺春,清新淡雅,很是不错,你试试看。”

  胡愈坐下,淡声说道:“谢父亲。”

  胡霆摆摆手,“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客气?从前我忙于公事,鲜少在家,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咱们父子两个竟没有在一处饮过茶。”见胡愈没有动茶盅,关切的问,“是不是不喜欢碧螺春?要是不喜欢就另换一种。”

  胡愈淡淡一笑:“不用了,自家人哪里就有那么多讲究?再说,我虽不在京城,却也知道家中的境况。那些好茶还是留着待客吧。”

  笑容僵在胡霆的脸上,怒火噌噌的往上涌。胡家多年积累下的家产被皇上以买温泉庄子的形式罚没了,如今家中的开销一减再减,即便如此,却还是债台高筑,全靠拆东墙补西墙度日。他深吸一口气,到底忍住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且说说奏折怎么落到你手中的?”

  “我不便说。”胡愈言简意赅,却透着坚决。

  胡霆自是听了出来,他原以为是胡愈当着梅大人不便说,没想到只两人时,胡愈还是避开不谈,便皱了皱眉,“愈儿,你是不是还为忠州的事情怪我?”

  “儿子不敢。”胡愈声音平静的让人觉得刻板,只是,宽阔的衣袖下,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胡霆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胡愈的肩:“忠州的事情,并非出自我愿。咱们胡家是卫王殿下的母族,卫王殿下有事差遣,自是头一个想到咱们胡家……”拉杂着说了好一通。

  听他将事情全推到卫王身上,胡愈端起茶浅酌,借此掩去唇边的冷笑。

  第210章 报喜

  胡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胡愈的神色,见他神情虽淡漠,却并未流露出愤恨,不由松了口气,露出关切的笑容,“你小小年纪便做到了金吾前卫的百户,容易招来奸邪小人嫉恨,平常说话行事千万要仔细,免得落人把柄……”

  慈爱温和的声音,传入胡愈耳中,却是极为刺耳。

  这样的敦敦教诲来的太晚了些。

  待胡霆说完,胡愈道:“王妃那里,父亲还是放手吧。”

  这话提的突然,胡霆怔恍了下。

  胡愈缓声说着:“父亲在官场浸yin多年,许多事情肯定比我看得透彻,经过近来这些事情,想必早已窥探出皇上对卫王殿下的心思。父亲,您该替咱们胡家打算打算了。”

  胡霆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些我何尝不知?不然这次我也不会行这一步险棋,打击兰家,而后自己去北疆。”

  痴心妄想胡愈在心里冷笑一声,道:“卫王殿下与王妃闭门不出,父亲请想,王妃是从何得知吴王妃去福建的事情的?父亲请再想,卫王殿下与吴王殿下闹起来,谁能从中得利?父亲说的对,咱们胡家是卫王殿下的母族,又是卫王殿下的岳家,可父亲联合梅大人上奏折,落在皇上和朝中一众大臣的眼中,他们会如何想?”

  胡霆脸色渐渐发青,他得知吴王妃去福建的事情时,只想着给兰家、给兰千乘沉重一击,反而忘了许多关键的事情。

  “父亲若是不打算拉着胡家与卫王殿下一起沉浮,那么是时候放手了。”胡愈说着,看了看胡霆,见他面如死灰,便明白其心中必是想透了,也就不打算再说下去,“父亲早些歇着,我先行告退了。”

  胡霆盯着胡愈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儿子有用,但如何用,实在值得商榷。

  “侯爷侯爷”一个仆从一句叫着,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住口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胡霆断喝一声,见仆从吓得噤若寒蝉,沉声问,“说,什么事”

  仆从回答的小心翼翼:“四少爷回来了,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

  “到底怎么回事?”

  林文那边,事情进展并不顺利,金大少爷的案子是由通判大人侦办,这事去顺天府一问便知,但仅限于此,而作证的葵花楼老板伙计身上也没有查出丝毫的线索。

  胡愈去槐树胡同的事情,兰英莲等胡愈一走,便让人给兰芮送了信。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兰芮没有让林文继续追查下去。

  一连十来日,朝堂上下以及后宫中一切如常。

  兰芮知道,必是胡愈拦阻了胡家的人。

  倒是安陆侯府胡家,胡四少爷在赌坊聚赌,输掉了随身所带的钱物,又输掉了随行的小厮,最后连身上的长袍都作了赌资……从赌坊出来时,只剩下了亵衣亵裤。这件事很快传遍京城,成为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茶余饭后的笑料。

  兰芮是听霜降说的。霜降说完,很是感叹:“这汇集赌坊的来历可真不小。胡家虽说败落了,比不得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胡家的爵位还在呢。可胡四少爷吃了这样大的亏,胡家硬是无声无息的算了。”

  兰芮合上书,将目光移到霜降的脸上,笑道:“崇文门大街上的那些铺子,哪家没有点背景?其中不乏当铺和赌坊。这两门生意虽说发的是昧心财,可来钱极快,钱多,眼红的人就更多。这样赚钱多生意要想在崇文门大街上立足,背后所需的权势自然就更大。”

  只是不知汇集赌坊背后是什么人。

  霜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王妃这些话奴婢倒是头一次听说。”抬眼看见玉桂掀帘子进来,忙站起身,“玉桂姐姐,杜医正来了?”

  兰芮从福建回来已有半月,再算上回京路上耽搁的时间,差不多到时候宣布怀孕的事情了,是以兰芮称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让玉桂去将杜医正叫来。

  “来了。”玉桂向兰芮行了礼,“王妃,杜医正还在花厅候着,奴婢是将人请到这里来,还是王妃去花厅?”

  这几日兰芮觉得身子沉,不想多动,闻言道:“隔壁空着,就在隔壁吧。”吴王府旁的不敢说,但是院子多房舍多,到处都是空置的屋子。

  玉桂应诺后去安排。

  霜降扶着兰芮往隔壁走,一边走一边絮叨:“王妃,这服药若是还不见效,便请旨换位太医吧。奴婢倒不是说杜医正不好,奴婢记得小时候听娘亲说,大夫再好,也得病人这应大夫的药,病才能治好……”

  兰芮知道,她自福建回来后吃了几服治害口的药,霜降她们几个不知就里,心底肯定担心。闻言她心里生出暖意,笑道:“就是人乏,没大事,用不着那么麻烦。”

  霜降咬着唇,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在兰芮的掌握中。

  杜医正诊出了喜脉。

  玉桂跪下道喜,倒是霜降怔恍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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