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贵妃被他一吼,反倒想起来这木木的小宫女的真正身份来,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救场:“我还有事,有事你们聊。”
看着母妃落荒而去,吉瑜景松了一口气。母妃再说下去不会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说出来,巴不得让颜宛全都知道吧?自己被她越说越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不想自己继续喜欢面前这个小娘子也不能诽谤自己儿子呀!
“阿容,你没生气吧?”吉瑜景小声道,“实在是你的易容太成功了。所以母妃可能一时都忘记你是阿容了!”
这算是夸奖吗?算吗?
算了,管它是什么呢。
“我平时没有母妃说的那么……那么不成熟的!”吉瑜景认真解释。
“嗯。知道了。”颜容完全是应一声打发他。不就说了他两句吗?至于这么解释?
吉瑜景却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最是爱成熟有力量的男子,而今年十七的他显然不够成熟。刚好受伤躺在床上的他更谈不上有力量。现在又被母妃说踢被子什么的。阿容心里对自己的印象会不会更差了?
“阿容,你随便坐!”他还是很热情的,“想不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来些早点吧,这宫里真穷,我一早上都没得东西吃。”她以为自己能平静对待住进皇宫里的事。但事实上。她心里仍然介意,不然也不会冲口而出这种隐含讽刺的话来。
她在空间里是吃了一点,可空间里都过了那么久,她就算不饿也能吃下一点的。何况她来保护他没收工钱。吃他一点算什么?
“来人!弄些吃的来,本殿下又饿了!”他没有说是颜容要吃的,而是说自己要吃。给阿容吃的当然要给自己这样多种类而精致的才行,怎么能让她吃宫女餐呢?
他没注意的是所有宫女都是要到大厨房去领自己的饭菜的。虽然没有给他的那么多样,却还是能吃饱,也有少少的几样可供选择。
不过,颜容却不关心这些:“我现在叫做晚霜。”
“嗯?”吉瑜景不解。
怎么这人平时脑袋转得那么快,现在却这样迟钝:“叫几遍我现在的名字,你要习惯它,不能再叫我的真名了!”
她说得如此明白,以至于吉瑜景不可能不明白。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他又脸红了。自己居然因为见到阿容,因为知道她将陪着自己而高兴得忘乎所以!
“你昨天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吉瑜景总算找回了些理智。
“娘娘知道我学的医术,就让我给你看看,但她肯定是不信我开的药的。但在我号脉的时候发现你体内藏有股毒素,若是不清除,你的身体将会随着时日过去而加速衰老,最后身体机能停止而死。”
“你给我解了?”吉瑜景一点也不怀疑。对于颜容的师傅白女,他知道得比自己母妃多得多,对于她们的本事更是下过一番苦功夫找人调查过的。
“还要服几天药,看情况服多久。”
“可我也在服御医开的药!”吉瑜景现在有些担心了,药性冲突这种事情他知道可能会有。
“没事,他的药有益于你的伤好转,和我的解毒药没有冲突。”
“那今天的份呢?”吉瑜景想起昨天她的手碰自己唇时的感觉,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颜容伸手到衣袖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小心倒出一粒小小的如绿豆般小的透明丸子:“服下。”
吉瑜景失望地看着抬到自己面前就停住的手,认命地伸手去接。若是装昏迷该有多好啊,肯定又能得她亲手喂自己!
看他吃了药,颜容扫了一眼这间足有百平大的寝室,大床对着的那面墙下面摆着一张矮榻,说是矮榻,其实也有一米二宽一米八左右长,五十分左右高,看起来就算是一张小些的罗汉床!
而吉瑜景正躺着的床却是华丽高贵的拔步床,密封的三面,唯一空的一面离床门很远,安全系数极高。
“让人搬些棉被褥子进来布置这矮榻。”她征用了。
“那里离我太远了,你是来保护我的安全的,不如一起睡床上吧。”吉瑜景诚肯提议。
“不,这个距离很近。”颜容平板说完就不再出声。
她才第一天来,不要逼得太紧了。吉瑜景不再说她,叫了其他宫女进来把她的要求吩咐下去。
颜容心里有些小得意:现在看来,她才像是被侍候那个!南宫贵妃,你若是看到这情景会吐血的吧?哼,让你叫我来侍候人!
☆、第二五六章 晚霜其人
吉瑜景令门外候着的宫女拿来吃食,摆满了他身前的矮几后就又让她们都下去,独留颜容下来。
那几个宫女原先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喜宫女接近自己的规矩,本来大家都在外面候传也没什么,可偏偏今天才来的小宫女不知为什么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让她去了殿下身边,而殿下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接受了!
贵妃娘娘时不时就往儿子身边塞人的行为宫里的人都很习惯了,同时更是习惯了殿下不断地拒绝。就因为这样,颜容能留在殿下身边伺候用饭就够让整个后/宫掀起热潮了。
面对出去之前盯视着自己的“热情”目光,颜容淡定无视。
“吃吧。”吉瑜景依早躺着。他才陪母妃用过,此时并不饿。
颜容也不客套,坐过去端起碗立起筷子就开吃。如果让门外候着的大宫女们知道此时的情景是太子殿下看着小宫女吃而不是小宫女侍候太子殿下吃,不知会引起怎么样的议论。
你以为这就是最惊暴眼球的事吗?绝对不是,因为饭后,吉瑜景又吩咐下去让人送上最舒适的被褥放置在房间另一面的矮榻上面,看来似乎要留新来的小宫女与他同处一室!
“干什么?”颜容整理完自己才慢慢问他。
她舒服地靠在布置好的榻上,双腿蜷曲缩在被子里,斜靠在窗台边上看着手里的书。
而吉瑜景自她吃早点开始就沉默而安静地看她,似乎边看边想什么入了神似的。她想把他的目光当作不存在,一开始也确实这样做了。可这越来越强烈的炙热目光为的是哪般?任谁被这样看着也静不下心来看书吧?
“你看什么书?”以吉瑜景的心智来说,肯定不会出现尴尬的情绪。被她一问,便自然地问。
她问也来也不是非要个答案,而是以此表示他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自己:喂。大家共处一室。你收敛些!
“《欣朝地理志》。”颜容答得极简洁,而后就又低头似要继续看她的书,丝毫没有想和他搭话之意。
吉瑜景心里失望:“阿容。”
颜容被他吵得看不下去,便干脆放下书本专心应付他:“嗯?”
“你这两年外出,也去过很多地方吧?那些地方与我朝地理志里比较如何?书上写的都正确吗?”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啊。可是……出口就变成了这事。
看着才翻了两三页的书。颜容扯了扯嘴角:“我才开始看这本书。看完了再告诉你。”
吉瑜景见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一紧张,却把一直想要问的事情问出来:“你师傅和粟广都留在西南郡?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他们?颜容探究地看他一眼,人家眼里并没有她以为的什么情绪。也许只是关心地问一句而已。
“那里正在建设,需要人主持。”她这么说也没有错,不过自已空闲的时候已经直接乘麒麟王回过几次,把那里的主要事务交待给了阿寨村的里正去办。说起来,大概他也能算是主持之人。
她这样说,吉瑜景便以为白女和粟广都被留在西南郡。颜容却想起还在自己空间里面的两人到如今都没有醒来,有些担心。粟广还好些,看起来状态稳定,但白女在自己离开西南郡时就有要苏醒的迹象,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而那时红润的脸色此时也越来越苍白。不提还好,一想到这个她就急得要白头!
“那里怎么样?”吉瑜景顺着这个话题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西南郡虽然是我朝治下,却有些像属国一般,除了派几个官员与当地人一起治理外就是每年收到些贡品,除此之外再无多的。”
“西南郡的郡城西瑞城里和其他大城相比差不多,乡下的地方却多是当地人,甚至连语言都不通的。”颜容笑道,“南郡的情况却比较好些,本朝人比较多,影响的范围更大,但往大里说,两地仍是挺相像的,当地人与我朝人在文化语言方面都差别甚大。”
“那里的排外现象是不是严重?”吉瑜景皱眉,“西南郡和南郡都是我朝重要的大门,若是这两地治理不好,很容易让西南面的番国有机可乘!”
“在郡城里还好,出了郡城,还是当地有威望的人说话管用,天高皇帝远的,很多人都不会卖朝廷的帐。”
“阿容,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以后面对别人,或者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也要说得婉转一点。”吉瑜景提醒道。
“知道了。”颜容也明白他是为自己好,便虚心应下。自己不想与这些特权阶级的人多过接触不就是因为她从前世再来的思想和说话方式都与这里的人有所不同吗?现在进了宫里真的要比以前更小心了。
“皇后娘娘驾到!”远远转来通传声。
门外的人也大声喊:“晚霜,快出来接驾,皇后娘娘来探太子殿下了!”
没想到皇后还会跑到贵妃这里来。颜容想着便抬脚走出去,可她对接下来的事心里不喜,于是小声抱怨道:“早知道我做个暗卫就行了,至少膝盖和腰背都可以少受点罪!”
颜容若是说出来只有自己听到,在心里想就够了。所以她的话就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吉瑜景对于暗卫之说也有些赞同。毕竟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带个宫女在身边的,如果她是暗卫就方便多了。
颜容虽然聪明,但论心机,一百个她都不够这些从小在染缸里长大的人多心眼。她不知道自己明着抱怨的一句给自己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却说窦皇后一早就听说了给太子殿下的东宫分配了几个小宫女的事,这是总管皇帝后宫的她同意才执行的事情。而把冷宫里的倒霉小宫女放到东宫去让那里沾些霉气也是她的主意。却不想事情一波三折,居然让那倒霉的曾经据传会克主的小宫女到了紫云宫,理离谱的是南宫紫珏竟然把她放到太子身边去了!
不是说了会克主吗?远远丢着都怕沾上霉运,她怎么敢放到儿子身边去?!
于是,窦皇后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痒得她坐立不安,非要亲眼看看那个传说中“克主”又“长得一般”的小宫女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太子身体如何了?”窦金枝做为皇后多年,对于南宫紫珏这个心头大患总是欲除之而后快,却不想连连失利,此时来看人家儿子也不过是因为对晚霜好奇而已,实则恨不得小宫女快点把他给“克”没了。
她只在房间内扫了一圈就猜出哪个是晚霜。才十二岁的小孩子除了她哪个就能到正经主子身边伺候了?那南宫紫珏也不知道想什么,不会是见她儿子对成熟的女子没有兴趣就把手伸到小女孩那里去吧?若是阎家知道太子殿下这爱好,不知做何感想呢?
而且,自己宫里人的嘴巴一定要看紧了,绝不能让她们知道晚霜“克主”之说!就让她把人放在这里,哪天出事了自己就要笑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还不快过来给本宫见礼!”按排人手的风曦是自己的人,所以为了不让南宫紫珏他们起疑,她当然不能对晚霜太好。
颜容不情不愿地跪下:“皇后娘娘福与天齐!”
天是最善变的东西,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就如你这恶妇一般!颜容心里狠狠骂了几句。
“怎么边行跪礼的动作都做不好?风曦,掌嘴!”
南宫紫珏脸都黑了,这不是专门来打自己的脸吗?她上前一步阻止:“回皇后娘娘,晚霜已经是太子东宫的人,这些管教的小事就不劳风姑姑操心了,让东宫的管事姑姑教导就好,哪能累风姑姑操劳?”
窦金枝盯着颜容看了好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颜容也木然跪着,心里恨得不行却只得暂时忍耐。老恶妇,你笑不了多久了!敢欺负姐,姐绝对不会让你逍遥!新帐旧帐一起,很快就会跟你算了!
“好吧,平身退下!”窦金枝笑着对南宫紫珏道,“虽然本宫总管这三宫六院,但一天到晚事务也太多了点。现在既然南宫妹妹这样说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南宫紫珏握起拳头:“谢皇后娘娘恩典。”
窦金枝眼角看也不看颜容:“起吧。”
颜容谢了恩就要站起来,却不料笨笨地踩到裙子往前一扑落下时倒在皇后座前两米远的地方,双手双脚分开姿势极狼狈!
因为事发突然,皇后身边的风曦、含香和含雯几个贴身的宫女都护到她身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