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丽
又及：不像某些人，我才不会为不幸的事件心烦。
雪丽小心地把信纸对折蜡封存好，然后交给内内里。
“麻烦你叫人立刻送去。”
“好。”内内里摇着头接下信。“信来来往往。使我想起几年前的一位房客。被金屋藏娇在这里几个月，两个人总是写信来写信去。”
雪丽暂时分了心。“内内里，你是说这里曾经住着某人的情妇？”
“对，很漂亮的小姑娘。但她喜欢脚踏两条船。”内内里叹口气。
西莱尔的第二封信在半小时后送达。内内里把信拿进书房时，雪丽不以为然地瞪着信。她有预感她不会喜欢信的内容，她慢吞吞地打开对折的信纸。
亲爱的雪丽：我劝你取消你在信中提到的午后约会，如果我五点去接你时你不在家，我会认定你遭遇不幸。我们这种神经过敏又喜欢杞人忧天的人凡事都往坏处想。说真的，在找到你确定你平安无事前，我将无法休息。相信我，就算必须翻遍每条大街小巷，我也要找到你。
西莱尔
菲丝满眼期盼地望向雪丽。“伯爵来的信吗？”
“对。”雪丽反信揉成一团。“谁会想到他竟会如此擅长威胁恐吓？”
第二十八章 否则就走！
利利安在那天下午四点半结束她的第一回合社交拜访回到家中。西莱尔在书房里，他听到管家打开前门招呼他‘妹妹‘。
片刻后管家轻敲一下书房门，西莱尔入下羽毛笔。“进来。”
管家开门，穿着新衣裳的利利安神色忧烦地快步走进书房。
“西莱尔，我必须跟你谈一谈？”
“能不能等？我正要出门赴约，雪丽和我要去公园。”
“我想跟你谈的正是雪丽小姐。”利利安的语气意外地坚决。
西莱尔靠在椅背上端详“妹妹”。“你对我的订婚想必有些疑问。”
“可以这么说。”利利安脱下软帽紧握在身前。“我刚从爱娜夫人家回来。她好心地邀请我去她家作客。”
“我知道。你玩得愉快吗？”
“很愉快。她主持的一个研究古文明的沙龙。很有趣。我受邀请加入她们。”
“真的吗？”
“但我想跟随你谈的不是那个。”利利安深吸口气，显然是在鼓足勇气。“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今天听说了一些关于雪丽小姐的事，十分令人苦恼的事。”
西莱尔浑身一僵。“请再说一遍。”
“很遗憾必须告诉你这个，西莱尔，但雪丽小姐是沙龙里的话题。我觉得该让你知道。”“话题。”西莱尔抓紧扶手。“你的意思是你听别人说我未婚妻的闲话？”
利利安被他语气吓着脸色发白。“我以为应该让步你知道大家都在谈论她。你不会相信的，但大家都叫她‘顽固的雪丽’。”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那样叫她！”
“西莱尔，大家都说你昨晚因雪丽小姐对你投怀送抱而不得不宣布你跟她订了婚。”
“雪丽小姐和我之间的事与他人无关。”西莱尔冷冷地说。
“我不懂。”利利安看来是真的大惑不解。“我还以为你听说雪丽小姐名声不佳时，会跟我一样震惊。”
“就我而言，她的名声清白无瑕。任何说她坏话的人都必须向我作出交代，听清楚了没有？”
利利安不安地倒退一步，但倔强地抬起下巴。“好吧，你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正是如此。”西莱尔站起来绕过书桌。
“如果你想跟品德可疑的女人订婚，那是你的事。”利利安反抗地说。“但你别奢望我继续跟雪丽小姐和她姐姐一起行动，我有我自己的名声要考虑。”
西莱尔勃然大怒。“如果你还想住在我家，你就得敬重雪丽小姐和她姐姐。”
“但是，西莱尔——”“否则就走！”
利利安大吃一惊。“但是——”西莱尔已经到书房门口。“失陪了，我赶着赴约。”
雪丽怒火中烧，西莱尔几乎觉得坐在身旁的她可以使他的外套燃烧起来。他暗自苦笑着，策马穿过公园入口的石柱。
小径上已挤满马车。五点是看人与被看的时髦时段。西莱尔虽然不喜欢社交界，但知道它的习俗。他不晓得雪丽明不明白，但他很清楚今天下午他们两个必须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全社交界的人都在注意他们。
“希望你知道你的任性对我计划造成什么影响。”雪丽恶声恶气地说。
“很遗憾我们的订婚给你带来不便。”
她气冲冲地瞪他一眼。“真的吗？我很怀疑。我认为昨晚的灾难很可能是你故意造成的。显然是想使我的计划胎死腹中。”
“你怎么会那样想？”西莱尔朝经过的马车的一人相识微微点个头。
“很简单。我发觉你突然吻我时，得到那个结论。”
西莱尔的缰绳差点失手掉落。“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伯爵。那一招对我不管用。”雪丽紧握着扇子，两眼直视前方。“我不是笨蛋。我很清楚你使用了某种神秘的古魔法来迷惑我的心智。”
“我懂了。你认为我在研究古魔法时学会了这些，呃？奇异的魔法？”
“不然呢？”
西莱尔感兴趣的道。“是吗？凭什么那么肯定？”
她瞪他一眼。“我并非毫无经验，伯爵。”
“真的吗？”
“我接过几次吻，我知道你的吻非比寻常。“雪丽回答。“我的吻到底不同在哪里？”“你明知帮问。”雪丽冷冷地说。“它影响我膝盖使我几乎无法站立，它使我的脉搏加快到极不自然的速度，它还引起我暂时的发烧。”
西莱尔想起她在他怀里颤抖的模样。
“就是使我觉得很热。”她生气地对他蹙眉。“但最有力的证据是你的吻使我完全无法有条不紊地思考。这一刻我还非常理智地专心在诱骗杰斯法师的计划上，下一刻我的脑筋就变得一团混乱。”
西莱尔凝视着马耳朵。“你说别的男人吻你时，你从来没有这些反应？”
“绝对没有。”
“雪丽，你跟多少男人接过吻？”
“这是我的隐私，伯爵。淑女不会跟人讨论这种事。”
“对不起。我尊重你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但是，如果你以提安为唯一的
比较对象，那么我必须告诉你——”“他不是我唯一的对象。”雪丽在座位上猛然转身。“告诉你也无妨，伯爵，我跟另一个男人接吻过。”
“真的吗？”
“你在哪里遇到另一位先生的？”
“如果你非知道不可，他是我的舞蹈老师。”
“啊，对，舞蹈老师，那确实使情况略有不同。我猜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一些比较的对象。”
“那当然。”雪丽回嘴道。“我很清楚我昨晚体验到的强烈感受绝对不是普通的吻造成的结果。承认吧，伯爵。你用了特异的魔法来迷惑我的心智。”
“雪丽——”西莱尔的话被清脆的断裂声打断，他低头望向她的扇子，看到她握得太紧而不慎把扇骨折断。“我刚才要说的是，你说你昨晚体验到强烈感受可能有另一种解释。”
“胡说，还可能有什么不同的解释。”
“你会有那种反应很可能是因为你我之间发展出某种程度的激情，你非常的爱我。”他柔声道。
第二十九章 破绽的狡猾
马蹄声在小径上响起，杰斯法师骑着马来到他们的马车旁边，西莱尔从眼角瞥见雪丽挤出不自然的笑容。
“两位好。”杰斯法师阴冷地说。他勒紧缰绳，腾跃的马在口衔勒痛嘴巴时贴平耳朵。”我猜我应该说声恭喜。”
“没错。”西莱尔说。
“谢谢”雪丽僵硬地咕哝，开始用折断的扇子轻敲膝盖。
杰斯法师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但他在西莱尔和雪丽间来回闪动的目光却是毫无笑意。
他的眼神有种急于发现破绽的狡猾，使西莱尔联想到黄鼠狼。
“西莱尔，听说你的未婚妻有非常有趣的嫁妆。”
“雪丽不需要嫁妆来使她有趣。”西莱尔说。“她本人就很有趣了。”
“我相信，后会有期。”杰斯法师点个头后策马远去。
“可恶！”雪丽低声说。“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他已经掉进我的陷井了，就剩下把陷井门关上而已。”
西莱尔皱趣眉头。“死心吧，雪丽。事情结束了。”
“未必。”她慢吞吞地说。
西莱尔突然警觉到她的眼神有异。“雪丽，你该不是——”“西莱尔，我刚刚想到我的计划也许还有补救之道。”
“不可能。你现在已经跟我订了婚，不可能跟杰斯法师合伙搭挡。”
“你确实是破坏了我的第一个计划。”
“很抱歉，雪丽，但我觉得那样最好。”
“还没有全盘皆输。”她听若未闻地说。“我刚刚想到另一条计谋。”
“可恶！”
“没错，我现在是不可能跟杰斯法师合伙了，但身为我的未婚夫，你却可以跟他合伙。”“你又在胡说什么了？”
“我的新计谋很简单，伯爵。”她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去跟随杰斯法师说你不愿意冒险独自资助远征队。但是你愿意让他成为你的合伙人。”
“我的天啊！”西莱尔身不由己地感到佩服。
“你看出来了吗？这样的效果跟我原先的打算一模一样。远征失败时，他仍然会身败名裂。”
西莱尔不可思议地凝视她。“雪丽，你从不死心、放弃吗？”
“从不，伯爵。我的父母教我要不屈不挠。”
第三十章 对鲜血的热爱
“我直载了当地说了，伯爵。”菲丝在书桌对面瞅着西莱尔。“我今天来是为了查明你到底在跟我的妹妹玩什么游戏。”
西莱尔气定神闲地微笑。“游戏？”
“不然你自负盈亏这个‘订婚宣布’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夫人。订婚可以终止她危险的计划。那不是你想要的吗？”
“别那么有把握事情会这样结束。”菲丝回嘴道。“你很清楚雪丽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已经想出另一个办法来继续进行报复杰斯法师的计划了。”
“没错，但她的新计谋需要的不仅是我协助，还需要我的完全配合。而我并不打算配合。”
菲丝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不打算诱使杰斯法师跟我合伙。镇定一点，一切都会没事的。”西莱尔安抚道。
“别叫我镇定，你说那句话时，语气跟雪丽一模一样。”
西莱尔耸耸肩。“事情就此结束，菲丝。”
“结束？我的天哪！你正式宣布订婚了，西莱尔。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现在雪丽成了什么？”
“我的未婚妻。”
她生气地瞪着他。“别跟我开玩笑，西莱尔。我们谈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当你宣布解除婚约时，她该怎么办？”
“我有预感雪丽不会有事的。她不是很足智多谋吗？但我并不打算解除婚约，而且也不会让她解除婚约。”
菲丝目瞪口呆了片刻，最后她的唇抿成一直线。“你在暗示你求婚意愿是出自一片………一片……”
“诚心吗？”
“怎么样？你是吗？”她问。
“你不必如此惊讶，我确实是出自一片诚心。”他直视菲丝的眼睛。
“你打算跟雪丽结婚？”
“这很令你意外吗？”
“伯爵，尽管你是黑暗的吸血鬼，但你终究是堂堂的伯爵。大家都知道你有惊人的收入和完善的家世。说实在的，你想娶妻时，绝对可以找到出身和财产都比雪丽更吸引人的年轻女子。”
“我认为她会成为我的理想妻子。唯一的困难是如何说服她相信这个事实。”
菲丝大惑不解地瞠目而视。“我真搞不懂你。”
“那么你只有信任我。我向你发誓我有意娶雪丽为妻。订婚不是作戏，至少我不是。”“这算是你著名的诺言之一吗？”菲丝狐疑问。“据说你会不计代价信守的那种诺言吗？”“是的。”西莱尔斩钉截铁地回答。
西莱尔等菲丝离开书房后才站了起来，他绕过书桌，走向摆白兰地的茶几，他倒了一杯白兰地，朝夜神萨玛利斯的雕像举起杯子。
“你知道会很不容易，她现在无意嫁给我，但我比她占优势，我没有她那么多的顾忌，更没有绅士的本能。随便问哪个人都知道。”
萨玛利斯用完全了解的眼神望着他。只有生活在鬼魂围绕的黑暗里的人才会了解他。
西莱尔走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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