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追究什么?”我不过是和他二皇兄聊了两句,喝了两口酒,这样他都要追究?
他托起我的下巴:“父皇才去世多久,你就另结新欢了,真是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臣妾和寿王是清白的,只是聊了两句而已!”充其量就是再多喝了两口酒,这样就是不贞不洁了?
再说了,我和他父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我为什么要为那个糟老头子守节,守一辈子我也得不到贞节牌坊,因为,我连最起码的名份都没有。就连“臣妾”这个自称,也是因为如今我是宫中尚算有点地位的“凤姑娘”才敢用,改明儿只要他嘴巴动一动,我就很可能成为“奴婢”。
“还敢狡辩?”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下巴上的手劲道加重,似乎要将我捏碎。
“臣妾……说的……句句属实!”我艰难地开口,下巴在他手上抽动着,生疼生疼。
“啪!”下巴上一松,脸上却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脸上一麻,接着是一阵刺痛,嘴角有些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想是裂开了。雁无痕下手绝对不留情,没有将我的耳朵打聋,让我成为爱迪生第二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倒在地上,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重新拎起了衣领:“再说一边,今天去永寿宫干吗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聊天!”
不速之客(2)
“啪!”反手一个耳光,我眼前看到了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全都是金色的,绕着我的脑袋转啊转,很久很久都没有消失。
“除了聊天呢,还干了什么?”他再问。
“喝酒!”我头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隐隐约约听见自己口中冒出两个字来。
“喝酒?”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讽刺,“刚才为什么不说?”
“就喝了两口,这对皇上来说很重要吗?”头晕稍稍缓解,我也有了挣扎的力气。
他看我一眼,居高临下看着捂着脸倒在地上的我:“嘴巴还是这么硬!”
“嗵——”
“啊——”
我几乎可以听见肚子上的响声,他的脚狠狠地踹了上来,这一次,疼得我彻底叫不出声来。
“看你还嘴硬,还敢要挟朕!”他再补踹两脚,步步不留情。
他最后那一句话忽然让我回过神来,他哪是怕我红杏出墙对不起他父皇啊?分明就是现在把我养在宫里,他杀又杀不得,留又不想留,左右为难,于是将一腔怒气一股脑儿地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今天我不管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也是错,反正是错到底了。说到底,他就是打我没商量!
我冷笑,忽然觉得再踹我两脚也并不那么疼了。
“哼,这次喝酒了,下次就该进他的卧房了!”大概见我忽然没了反应,他没了动手的兴趣,想再拿话激我。
我继续冷笑。
“你笑什么?”他蹲下身子看着我。
我有了一些缓和的时间,缓过劲来:“皇上,你说的太晚了,今日我支开青岚和青鸾已经进了永寿宫,不但上了寿王殿下的卧房,还上了卧房中的床,他的床上功夫真是好,想来比皇上您要强多了……啊……”
我的话激起他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寿王到——”仿佛是幻听,可是我又似乎是切实听到了小太监抑扬顿挫的传唤声,而且听着像是惠青的声音。
“皇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不由讶异地咧了一下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痛得心头直颤。
雁无俦,居然剪掉了你遮住眼睛的标志性刘海,虽然依然很长,但是眼睛至少全部露了出来,很温和,和慵懒,一如我当日初见是那样,像镶嵌在脸上的暖玉。
“皇兄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她说和皇兄你有染呢,皇兄你怎么说?”雁无痕原本阴霾的表情忽然变得悠哉。
雁无俦看着我,然后挑眉:“这种残花败柳被老头子用过的女人,你以为我看得上吗?”
他居然……这样嫌弃我!
“谁说我是残花败柳?”我不服,“我到现在也还是处子之身,不信你们验!”
大概我叫得太大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场忽然变得有些沉默,万籁俱寂,没有人说话。
半晌——
“那就……验吧!”是雁无俦的声音,“皇上的意思呢?”
……
“验!”
处子之身(1)
不等我多喘口气,我就已经被两个小太监架着到青鸾阁后的院子里。
院子很空旷,连多余的一棵树木都没有。五月的夜,凉意正盛,冷气从青石地板上透着薄薄的绣花鞋传入脚心,蔓延到全身。
前方放着一张案台,上面点着清香三柱,没有风,倒是露水很重,烟是直的,没有偏想任何一方。
案台和我之间的路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不知道什么粉,好像是锯子裁木头时落下的那些岁末,又好像是变质的面粉。
我正纳闷这古代的人是怎么验证女子处子之身的,两个面无表情的老嬷嬷已经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将我脱个精光,连鞋子都没有留下。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连最起码的羞耻都无法顾及。我看到,雁无痕和雁无俦两个人比那两个老嬷嬷还要面无表情。
即使是我这引以为傲的身材,他们还是可以做到平静无波。
好在,当年我也当过模特儿,在台下赤裸着换衣服,或者在台上真空上阵都是小事,所以我也就练就了即使一丝不挂,依然能八风不动的本事。
这真的是奇怪的场景。
两个小太监,两个老嬷嬷,两个大男人,还有一个一丝不挂的美貌女子,清一色的,统一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开始吧!”雁无痕轻眨一下眼,示意那两个老嬷嬷开始验身。
“请凤姑娘走到这上面!”老嬷嬷指一指是前方的粉末,让我走上去。
我照着她的指引,踩到那些粉末上,不用直接光脚站在青石地板上,脚上倒是暖和了一些,只是那个老嬷嬷在干什么……
一根羽毛伸到了我鼻子之下,拨拨弄弄。
“啊……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脚下的粉末纹丝未动。
“皇上,寿王爷,凤姑娘确实还是处子之身!”老嬷嬷跪到雁无痕和雁无俦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
“哼!”雁无痕眯起眼睛,“今日的事情,你们谁都不准说出去,要不然,朕要你们所有在场人的脑袋!”随后,他似有些不甘,又很是无奈,终是拂袖而去。
好一个一旦有人说出去,所有人都得死!
那么,在场的人要是往外说了,连诬陷别人的机会都没有,想必没有人那么傻会拿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去高密。
我还有些发愣,一件宽大的衣袍落在了我的肩上:“天凉,注意身体!”
耳边是柔柔的声音,那个大红色的身影没有留下来陪我,只是我看到他到在青鸾阁小门处战战兢兢偷偷张望的青岚和青鸾两姐妹说了些什么,说得她们又点头又摇头,一脸慌张,然后才缓缓离去。
剪去刘海的雁无俦慵懒的眼神,似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中一道温暖的阳光,一如现在身上这件温暖的衣袍。
“姑娘,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天寒,别着凉!”青岚和青鸾匆匆忙忙跑过来,大概也于心有愧,俱都低着头,帮我把衣服鞋子都穿好。
…
…
处子之身(2)
在这个深宫里,人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所以我一点都怪她们。
各为其主而已,我想如果她们可以选择,她们也一定不会想做一个高密者,可是这轩岚国又有多少人可以违背雁无痕——这个轩岚国最高统治者——她们的国君呢。
我不知道雁无俦跟她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似乎她们对我态度有了些改变,不再拿我当个摆设主子,似乎有些敬畏了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雁无俦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他身上有种奇怪的魅力,让人想要接近,再看透他。
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好似在几百年前,或者上一辈子曾经见过。
他是这个宫里唯一一个敢忤逆雁无痕的人,他的白玉酒壶,青花酒杯,都是一个迷。
“姑娘,回屋吧,奴婢们帮你上点药,这伤可别留了伤疤了!”青鸾低低头,小心翼翼地冒出一句。
伤疤?
我是第一次光着身子还被两个男子忽视,这脸上,留不留伤疤,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休息,双颊想是肿起来了,说话都发疼。肚子上挨了两脚,我应该庆幸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发明皮鞋,要不然恐怕我恐怕就要加入残疾人的行列了。
但是既便如此,肚子上还是痛得我浑身打颤。
刚刚看着雁无痕是赌了一口气,力量无穷,连疼痛都可以忽略。现在人走了,事情过了,忽然松了口气,才发现其实浑身痛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姑娘……”身子一软,我倒入青鸾青岚的手中,连带着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姑娘,奴婢抬你入房吧!”我听见耳边有人跟我商量,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只觉得自己似在云里雾里,飘飘荡荡,过了许久许久才到了一个温暖软绵的所在,人便软软地倒下,昏昏睡去。
昏睡中,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将什么东西抹在我身上脸上,清清凉凉的,连火辣辣的嘴角都变得清甜起来。
虽然累,却是一夜好睡。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青岚和青鸾正坐在床头服侍。
“姑娘,您终于醒了?”青岚看似很高兴,端过个碗来,“这是太医开的药,说让姑娘一醒来就喝下!”
哦!
我不知道她们何时去请的太医,而且,以我的身份可以有资格请太医吗?
如果要害死我,她们恐怕还没有那么大胆子,因为连她们的主子——雁无痕,都没有这个胆子。
我放心地喝下,药很苦,但是我必须让自己好起来,我开始想念现代的西药丸。
忽然有了一些活下去的动力,即使要死,我也得让将我打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难受,难过,生不如死,才是上上策!
这年代,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雁无痕,你得罪我了!
孤儿岁月(1)
记得七岁以前我还待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只比我大一岁,我们都叫她小鼠儿。
她真的像老鼠一样滑头,偏又最最喜欢欺负我。
凡是我拥有的,她都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抢走。
只因为,孤儿院几乎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和我玩,而她,因为长得和老鼠一样尖嘴猴腮,再加上脸上长满了雀斑,瘦得跟猴子一样,没有小朋友愿意和她玩。
但是有一段时间,她对我非常好,想法设法地讨好我。
小小的我,哪里分得清别人是对我真好还是假好呢,我只以为她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于是也就欣然接受了。
没过几天,有人来认领孤儿。
那其实是孤儿院每个孩子都向往的,因为去了那里,就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了。
我也不例外。
虽然,我去过被孤儿院嬷嬷捡来的那个地方——一处荒芜的悬崖下。我很怀疑,有什么人会把小小的我扔在那样一个地方。
那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杂草丛生,把我放在那里的人看上去是存心不让我活下来。因为如果当时不是真巧有个小孩子在附近迷了路,孤儿院的嬷嬷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那么这里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之后我偶尔过去,真的有些不信,那样一个地方,居然能捡来孩子?
听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包着明黄色小被子,上面绣了很精致的飞天凤凰,身上放了一块刻着“凤”字的玉佩。
据鉴定,那玉佩价值连城。
连被子,据说都是用失传已久的技艺绣成,连城中最有名的刺绣店也看不出到底出自谁的手。
我不明白,既然是丢掉一个孩子,而且是丢在几乎没有任何活路的地方,那为什么又要在她身上放上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来引人觊觎呢?
还好,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还算有职业道德,那些东西一直让我随身带着,并没有私吞了去。
我想,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碰到的最幸运的事情了吧?
来认领孩子的是一个很干净的妇女,三十多岁的年纪,我只在墙后面偷偷看过她一眼。看上去,很能与人为善的样子。
之后,小鼠儿跟她走了。
那是我之后才知道的,她问我借了一套衣服,然后她跟那个妇女说:“阿姨,我叫凤娇娇!”
借完衣服以后,她将我反锁在了宿舍楼里。
而在这之前,小鼠儿曾经在院长办公室听到如下对话。
“院长,我想要这个孩子,太可爱了!”
“她叫凤娇娇,将来一定是个美人!”
“嗯,就她吧,她看上去像个公主!”
之后,过上公主生活的是小鼠儿,因为那个妇人是一位富商最宠爱的妻子,所以即使小鼠儿不是她亲生的,也得到了最好的生活。
院长并没有出面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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