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一楼的灯都关了,只二楼卧室一盏小灯开着,灯光还是淡淡的紫色,浴室倒是大亮,只不过顾伟国真心没有来这边观摩过他的装修,不知道那边亮光是从浴室散发出来的。
“是不是睡了?”刘冬梅跟着顾伟国往上走,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似哭似喘的底叫,紧接着叶川变了调的呻吟传出来,刘冬梅听得清楚,是哽咽着说:“哥!顾航!别……别!啊!”
顾伟国脚下跟踩着钉子似的脚脖子就软了一下。他个头高,位置站的也高,从这里位置往上看,可以看见毛玻璃上贴着的一个人的身体——裸体,屁股压在玻璃上是两团暗影,另一个俯在他双腿间,投在毛玻璃上,是一片黑影。紧接着那身体就离开了毛玻璃和另一个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身体被托高,紧接着里面传出叶川岔了音的一声呻吟,依稀能听见顾航笑呵呵的说了几句下流话,然后脚步跌跌撞撞的倒在什么上面去了。更精彩的是金毛四懒洋洋的卧在楼梯口,前腿间搂着叶小喵,两只畜生四只眼睛懒洋洋的看一眼爬上来的顾伟国,然后又齐刷刷的晃了晃耳朵,继续盯着毛玻璃瞧。
顾伟国身上的血都冲着脑门去了,脑袋一晕差一点就摔下去,拽着想要往上走一探究竟的刘冬梅几步就下了楼,关上门的时候倒没敢撞上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放轻手脚给重新锁上了。
顾伟国开着车出去,刘冬梅把铁栅栏小门合上的时候还絮叨呢,“怎么就不给我看一眼呐?”嘀咕过自己先笑了。有什么好看的?儿子身上从小都被她研究透了,小鸡鸡尖儿上长了一颗特小的雀子她都知道。当然,这是顾航小学前才有的待遇,人家上小学就不让这个妈给洗澡了。
顾伟国高血压没犯,就是开出去一段那脚脖子还是软的呢,不得已把车停到了路边。这都叫啥事儿啊,关心一下儿子吧,还撞上人家干那事儿,那激烈程度,那热烈的,叶川那柔到骨子里的叫声……顾伟国打了个冷颤,脸上瞬间就都黑了。
刘冬梅看着他的表情坐在副驾驶笑,“我说大半夜的不让你跑吧你非得跑,嘚,也没白来,知道他们感情好了。”
“好个屁!”顾伟国气冲冲地骂。他当时是准备冲上去抓人呢,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这是自己默许的,现在想起来还不甘心的。道德败坏!不知廉耻!禽兽不如!
“唉,我说,人家在自己家里干点什么事儿,好像不犯法吧。”刘冬梅想着自己的事,拍了一下还在大气特气的顾伟国问:“你说,当初航说的试管婴儿什么时候要比较好?我听人家说那样还可以挑双胞胎,这多好。”
“你见过没妈怎么养孩子的!!”
“啧!”刘冬梅斜了旁边那位一眼,又笑了起来,捂着嘴笑说:“小川儿那声儿咋那样呢?听着怪奇怪哩。”
顾伟国忍无可忍,一把拉开车门推搡着刘冬梅往外推,一面说:“滚!你赶紧滚!离我远点儿!”
刘冬梅笑着下了车,开了后车门坐进去继续笑,笑够了才说:“得了得了,你装不知道不就行了,以后见面也别别扭,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啊。”
年轻,就造呗!
昨晚顾航还是造大发了。叶川被进入三次,□两次,中间还在顾航嘴里释放了一次,重新在一起后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的胡闹。早上倒是七点就醒了,只是身体酸软的起不了床,眼泡也红肿的厉害。叶川给院长打电话请假找人替班时,嗓子哑的都快发不出声音了。这倒是很好,什么借口都不用找,人家就说,感冒这么厉害就在家歇着吧,用药让家人过来拿。
其实叶川的声音并不女性化,相反的,平时说话还有些低沉的磁性。只是每次遇到不好意思或者是压抑的时候,声音就会憋在喉咙里,混着因为紧闭嘴巴而发出的浓重的鼻音,就显得格外的柔且媚。顾航很享受这一点,并且这一辈子都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叶川。他可不想昔日躺在自己身下嗯嗯啊啊的妙音忽然有一天变成了纯爷们儿的“啊——”!
顾航留叶川在家睡觉,自己见缝插针的去公司安排事务。西郊那边暂且不提,搞好合同和资金,顾航带着叶川回了一趟家。这次顾伟国自始至终都像是被一股浓重的怨气笼罩着,吃饭的时候叶川还频频看刘冬梅的脸,想让她给点提示,刘冬梅只笑,叶川看过去一次她就咧嘴笑一次。最后叶川自己不好意思,干脆就在那种怪异的气氛里继续吃饭。
到底是为什么,过了安检的时候叶川也没想明白。扭头看顾伟国,还能看见他撇开了头,如果离得近了,叶川觉得自己应该能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哼”。
这是顾航第一次出国,蹩脚的英语本来就只限于“古德毛宁”和“好啊油”的程度,在后半程的飞机上就已经变成了哑巴。好在荷兰人英语教育很好,叶川也发挥了自己巨大的优势,一路领着顾航跟领着茫然的大孩子似的,找宾馆定行程。
这个被大麻充斥着的自由之都,第一站库肯霍夫公园就深深吸引了叶川。两个人一身休闲,戴着墨镜和帽子旁若无人的牵手,一天15欧元就可以租一辆双人自行车,骑着穿越大街小巷。他们亲昵的走过公园的每一个角落,坐在竹椅上看清澈的河水里野鸭交颈,看大片的郁金香、水仙和风信子勾勒出的彩虹一样的美景。叶川甚至放松到在人群里都可以靠进顾航怀里,被他环着腰看前面的喷泉。偶尔可以见到同旅行或者留学或工作在那里的华人,每次见到这样的顾航便操着国语过去打招呼,似乎想证明给叶川看,即使只懂“哈喽,噎死”,照样能在这样的国度生存下去。
顾航这种热情还真的给自己找到了几个朋友,留了电话约好他们结婚那天一定会去教堂祝贺。他们大肆宣扬两个人的情侣关系,把在国内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张扬到了极致。两个人按照既定路线去看风车,长途跋涉六个小时去羊角村徒步。给叶川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无处不在的绿地和花海,这是哪一个城市都比不了的美丽。
叶川惦记着带着各色花中回家,准备把自家别墅那整个小区都种成这样子。顾航劝他买的太多应该也带不过关。叶川在北京坐公交时听前排的小伙子说过一个笑话,说是南方潮,潮的身上长毛儿,那菌丝长的茂盛的,汗毛似的。出国了搭飞机还不让过关。为什么呀?请先把身上的菌丝摘干净喽,省得外来物种入侵。听了顾航这么说便有些懊恼,每到一处就问问那些花种能不能带出境。顾航见他迷的不行不行的,每天回去宾馆就琢磨着怎么把那些花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境,忽然就觉得叶川其实也并没有完全长大,心里某些角落还是保留着当年的单纯和傻。真好!
既然结婚,又出国玩,结婚照是一定要拍的。要不说人家服务好呢,顾航一个人偷偷去找摄影师的时候人家连翻译都给配备了,就是价钱太贵,远超出预算了。那之后出去玩,叶川总喜欢往四周看,看见端着摄像头对着自己方向的就狐疑地问顾航:“你有没有觉得总有人偷拍咱们?”
顾航嗤之以鼻,“咱俩养眼呗,咱这是点缀了荷兰美景。”
起先叶川还总操心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后来想着,两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或公众人物,动作也仅限于正常情侣之间的亲昵,就是流传出去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危害吧。见顾航开心,便也慢慢不再理那疑似无处不在的镜头。
叶川打回去的越洋电话,婚期前一天夜里。刘冬梅趴在电话旁说:“真稀罕,一开始刚有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太厉害了,俩人不在一起都能说话。没想到你们出国了也照样能打,那边好玩不好玩?”
“好玩,到处都是花,您和顾叔也应该一起来。”
“你们当初也没提这茬呀?”
“哟妈,川儿也就让让你,你还真当真啦。”顾航挤到电话旁吼了一句,被叶川打了一巴掌。
刘冬梅也不在意,看看一旁支着耳朵听的顾伟国继续问:“那边男人和男人怎么结婚的?”
那边叶川不吭声了,这边顾伟国却黑了脸。这次轮到顾航抢过电话,大嘴叉子乱说一气,笑呵呵的说:“都说好了,拍个婚纱照,领个证,然后找几个中国人一起去教堂举行一下仪式就好了。”
刘冬梅忽然就想起自己当年封出去的礼金,唏嘘道:“多可惜,当年我封出去的理都要不回来了。要不你和小川都说结婚了,编个对象,先把礼钱收回来?”
顾伟国憋不住了,皱着眉头说:“快拉倒吧你。”
“我爸也听着呢?”顾航心里美滋滋的,搂着叶川亲了一口说:“川儿还没给你们俩叫爸妈呢,电话里先适应适应吧。”
叶川翻着眼睛瞪大,那边刘冬梅看看顾伟国的脸色,一想,反正生米早成熟饭了,不同意还能咋着?到时候逼着办离婚也麻烦,他们的结婚证到民政局按个手印就能办,顾航他们的还得飞国外去。也就开开心心的说了句:“那叫呗,我还等着呢。”
叶川倒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可确实是别扭的很。就是耿志辉两口子,他到现在也没喊过一声爸妈。顾航把电话又塞给叶川,靠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叶川。叶川很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视线,都不想表现的太扭捏,可是一声“妈妈”从叶妈妈过世就再也没对谁叫过,一时竟说不出口。
刘冬梅也不催,在那头笑了笑说,“还不好意思呢。”
叶川嗫嚅一声什么,低低叫了一声,“妈。”
“诶!红包回来再给。哟呵呵,你爸又坐一旁瞪我,打个电话吧还非得让挂免提,通了又不说话。嘿,你又挠我!”
不知怎么叶川鼻子就一酸,两滴泪就砸在睡衣上。顾航抽出电话和刘冬梅又说了几句话挂断,搂着叶川在怀里,擦了擦他的眼泪舒口气说:“以后会越来越好。”
叶川想着往事,想着已经很久不出现的那些噩梦,想着以后的生活和自己幸运,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天会有多好他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比之前更坏了。
108、32。完结章
真正到了教堂的时候叶川才发现顾航没少背着自己偷偷做事情。荷兰人热情,有留学生帮着他,竟然找到了几对儿同性恋人来参加婚礼,最前面花团锦族中包裹的,竟然是两个人接吻的照片。
照片里叶川眯着眼睛靠在顾航怀里,侧头享受顾航落在眼角的吻。光线很好,背后是硕大的风车和波光潋滟的河水。叶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这么迷醉的表情,嘴角是勾着的,眉梢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放松。
顾航听不懂英语,不过好在脑子好使。叶川把手交给他,牧师对着他们念誓词,等牧师停下,顾航就很机警的给叶川套上那枚自己偷偷买的钻戒。因为赤贫,依旧是碎钻,可好在是在荷兰本地买的,最起码沾个“洋”字。
其实牧师只是誓词念了一半停顿了一下,还没到交换戒指的环节。顾航这么一做,下面的人就善意地笑了笑。牧师开着玩笑说,两位已经等不及想要把婚礼完成了。顾航冲牧师笑,看着叶川的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因为语言不通,顾航也并没有体会到什么非同一般的婚礼感触,可他能感觉到叶川的情绪变化。叶川给他套戒指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主动凑过来吻了一下,嘴唇似乎都在颤抖。顾航能听见他蠕动着嘴唇在他耳边低低的用英语呢喃什么,听不懂,但他知道一定是什么誓言。顾航没什么誓言要说,他想得到的就在身边,期望得到的只能后期争取。下面掌声和口哨声响起的时候,顾航莫名的责任感就又重了一分。他有家了,两个人一起才能建起来的家。他曾经多么的梦想能给叶川一个温暖的家,如今,也总算马马虎虎实现了。
按照中国婚礼,晚上必定少不了闹洞房。这边闹不了,顾航请了几个帮上忙的留学生和当初贼一样追踪他们拍照的摄影师吃过饭,回去的路上还在感叹,“味儿怎么就不对呢?要是咱妈在肯定得在床上扔花生红枣,几个哥们儿还得抬着打夯。”
仗着司机听不懂中国话,叶川说话也难得的不着调。
“扔了花生你也不能换着花样生。”
“哟呵,果然老一辈说的都没错,进了门儿就不一样了哈。”
叶川撇撇嘴,咬着拇指看夜景。
新婚夜应该是春宵一夜值千金的,两人却都没有那种想法。顾航吭哧吭哧地把观景洋房里的沙发推到落地窗户前,搂着叶川安静地看夜景。叶川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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