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中央摆一个小几,御颀天自床旁铁柜拿出两个白玉杯,再拿出一斛酒和一盘肉干,知道冷倾绝挑剔,御颀天又细细将肉干撕成片放到冷倾绝几前。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按按?”
冷冷的看着讨好他的御颀天,冷倾绝双手环胸,靠着车壁,阖眼休息。
“昨晚累了?我给你捏捏?”见冷倾绝休息,御颀天伸手抓住冷倾绝修长的腿,待冷倾绝要抽回脚,御颀天一个使力,冷倾绝顿时瞪眼,“松手!”
在冷倾绝的小腿上轻捶慢拿,御颀天扬唇一笑,“不松!”
“御颀天!”咬牙握拳,冷倾绝很不爽很窝火,“你还想干嘛?上都给你上了,陪也陪你出兵了,你还想怎么玩?”
“你真的这么生气?”明眸一暗,御颀天见冷倾绝是真的气极了,也不准备讨好,这人就该冷冷,对他太好他都忘了他御颀天是谁!
狠狠将腿收回来,冷倾绝盘起腿,鸟都不鸟御颀天。
御颀天碰壁,心里也火,甩袖就出去,独自要了一辆车。
出了会稽入云阳,御颀天一行浩浩荡荡,对于新王的求功心理,国人虽不太理解,但臣服多年,越人战胜立威之心很强,对于此战没有异议。
下午,夕阳西下,御颀天瞥了眼豪华贵气的王车,抬出脚想去看看冷倾绝,但一想到冷倾绝这些天对他的不理不问更不接受,御颀天这脚便生不出来。
拂袖离去,御颀天郁闷。
“王,冷公子午膳没动,晚膳也没碰,我们按照王的吩咐不敢进去打扰……”
“他一点东西都没碰?”脸冷下来,御颀天再也不犹豫不起来,直接抬脚朝冷倾绝的车子走去。
看着自家王的速度,来人擦汗。
推开车门踏进去,御颀天绷着一张脸,抬手就要摸冷倾绝额头,“怎么不吃饭?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嗯……”额头滚烫滚烫的,冷倾绝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御颀天来了,抬手想拂掉御颀天的手,可才抬起来就被御颀天给握住。
“该死!为什么会热起来!来人,快传医者!”没有意识到冷倾绝反抗的举动,御颀天反手紧握冷倾绝,一张脸满是紧张。
趁着意识还在,冷倾绝狠狠翻个白眼,卑鄙,他都生病了他还吃他豆腐!
第三十六章 遇上宫
夜半,凝神听四周声响,冷倾绝掸掸衣服,继续上路。说实话,今晚的他确实是冲动了点,为了一口气就脱离御颀天的羽翼,不划算!
“啧啧,主子说冷公子冠绝天下美艳无方,今日一见,果真是冠世美人!”只手撑着红色纸伞,一头如墨长发直瀑于月光之下,戴白色面具男子飘然跃下,立于冷“你说错了,我和夜不遇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哦?可我家主子不这样认为,这不,知道你们马上要出海,主子舍不得冷公子死于海上还刻意派我来接冷公子呢……”
“夜不遇要活人还是死人?”
“这次是,活的冷公子!”
眸中划过暗光,冷倾绝紧皱的脸一喜,宫又开口,“不过主子还吩咐了,伤残无碍……”
一喜僵住,冷倾绝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越人,掩上眸。这次,不能怪他不救他们、和御颀天了吧。
乖巧的任宫揽上自己的腰飞上枝头,冷倾绝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就是无欲无情更无心的人,这次为什么听到御颀天有危险会有种想救他的冲动?
紧紧合上眼,冷倾绝再睁开眼,一片清明,似高高在上睥睨苍生,又似九天上仙误落凡尘。
这样的冷倾绝,才是吴王真本色。
“越王为什么会放了你?你如此绝色,他就未曾想和你一亲芳泽一夜chan绵?”
“你又为何如此卑微的痴恋夜不遇?日日看着他却不能碰,你每晚就不会想和夜不遇恩爱缠绵?”反唇相讥,冷倾绝冷笑,他几年来都不明白时人为什么都痴恋夜不遇?在他眼里,夜不遇除了有张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貌外,他也没什么好的。
脚尖轻轻点地,红色纸伞一收,宫带起一片墨色,瞬间,一道掌风击中冷倾绝胸口。
看着地上捂着胸口的冷倾绝,宫一双狭长媚人的眸子冷若寒冰,“不准诋辱主子!冷公子,我劝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别有多余的举动。待我把船只备好,我们见到主子,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看着家徒四壁,冷倾绝捂着胸口缓缓靠上墙壁休息。这日子,越过越苦了。
第三十七章 新年快乐
宫把他扔进的是一间泥巴土房,室内一踩一个脚印,没有铺木板,没有镶上石头,整个室内最干净的要数床。捏起两指夹了夹被单,冷倾绝嫌弃,这粗麻破布睡上去还不嗝应得厉害?!
一骨碌掀掉床上一切坐上去,冷倾绝以为底下是木板,不料是一个平整的大石墩,顿时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没有一处可以安坐的地方,冷倾绝觉得自己的头更昏了。
瞥了瞥门口,知道宫敢把他一个人扔这里会有后招,免得自找苦吃,冷倾绝瞄了一眼就嫌弃的垫着被单坐在床上休息。
明明想好好睡一觉,脑中却总是浮现出宫说的话,夜不遇想让御颀天死在海上,夜不遇肯定使了阴谋诡计害御颀天……
轻轻叹一口气,冷倾绝说服自己,御颀天是历史上称霸春秋的越王勾践,他不会死在海上的。昏昏噩噩,加上伤药没带,药性又过,冷倾绝后面一阵火辣的痛,终于强逼着自己睡起来。
只是,梦里他一直反复闪现自己欺负御颀天又暗地里帮助御颀天反他的往事。
最后,还竟然出现了御颀天温柔待他的那几天。知道自己的梦都是自己在思考,冷倾绝继续叹气。
此时,御颀天那头。
“原地驻扎,以倾绝失踪地点为中心向四周搜!找不到他,你们也不用上战场!”尽量控制自己想掀杯子找人的冲动,御颀天深呼吸,缓缓靠上车壁。
不该的,他不该在他病的时候任他走!
“王,那男子撑一把诡异的红色纸伞,上面隐约有个宫字,若各国传闻不假,那是夜不遇的人!”橘红臣刚审讯完跟着冷倾绝的侍卫,道。
“夜不遇的身份背景还是查不出来?寡人不信一个平民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和魅力!”
“属下无能!自齐王为夜不遇倾城后,夜不遇的美貌锦帛就在各国内盛传,而那些眨眼间涌现出来,围住临淄王宫的人也在短时间内消失于无形。”
“停止对夜不遇的调查!先救出倾绝!”沉思着,御颀天道。冷倾绝说得对,夜不遇虽不是王,却是无冕之王,他的实力不下于他!
看着冷倾绝的伤药,御颀天紧了手,继而眸子一沉,换上一身便装,带着橘红臣就跳跃于树间。
第三十八章 沁微
疼,喉咙尖锐的疼。
冷倾绝艰难的抬了抬手,却发现浑身酸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眼皮好累,撑不开,动了动唇,却只能发出极小的声音,一米之外都听不清楚。
知道自己是伤口感染外加重感冒,冷倾绝迷迷糊糊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想让宫傕给他喂点药,却不知道来人压根不是宫傕。
同样一张白色面具一把红色纸伞,只是来人伞上写的是个“微”字,字体偏小,象形因素很大,一看就知道是小国文字。
“病了?看来我来的很及时……”如冷玉扣石,沁微的声音好听而温柔,还有股怜悯世人的医者风范。
手横空一摊,撑开的伞自动合起来,握伞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沁微将伞别在腰后,眨眼间附上冷倾绝,给冷倾绝喂了一粒莹白的药丸。
“他执念太重,贪欲嫉恨过重,实在是造孽。你半个时辰后会醒来,醒了就走了吧……”白衣翻转,来人翩跹起,正准备出去,宫拖着一身艳红长裙挡在前方。
“你一而再再而三破坏主子的事,微,你真以为主子不会杀你?”胸前的血迹还没干,透着血腥味,宫傕白色面具下一双媚眼闪着阴狠恶毒。
“他错了,你们又何苦助纣为虐?冷倾绝是无辜的……”轻叹着,沁微白色面具下是一双担忧不忍的眸。
“主子错了又何妨?世间凡是他要的,我们是舍了自身性命也要为他取得,何况只是一个即将死去的美人!”宫傕偏激,见不得沁微一副怜悯世人的九天形象,撑着红伞便打了过去。
侧身堪勘避开,沁微看了眼床上的冷倾绝,撑着伞便窗外而去。
宫傕见此立马追上。
身体不再那么难受,各项机能也在缓慢的恢复,动了动手拂开脸上细发,冷倾绝撑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又脏了的衣服,微微蹙眉。
若刚才没有出现幻觉,他是听到有人叫他走……
想起御颀天,冷倾绝还是随便收拾一下出了门。也不知道宫傕会不会在附近,冷倾绝只能听天由命,他告诉自己,就努力一下辛苦一下吧,能不能见到御颀天救御颀天就看历史编排。
身体才舒服一点,但大体还是虚弱的,且饿着肚子,冷倾绝看着树底下一簇紫色小花,他在思考……
伸出白皙骨感的手指戳了戳紫色小花,冷倾绝皱的眉头愈发大。到底是谁说过枝叶茂盛花开的灿烂的那个方向是南方?
从一簇花辨别不了方向,冷倾绝又盯着太阳,再看着树影,一张俊美的脸快扭曲了。又是谁说可以看影子辨别方向?
盯着树,想起有个名叫树轮的玩意,冷倾绝搜了搜自个身,发现一个可以锯树的利器都没有。对了?树轮密集的那方是喃还是北?
揉揉愈发痛的脑袋,冷倾绝默默看着自地洞爬出来的老鼠,他能说他迷路了吗?
耳边除了小动物弄出的小声音外一点声音都没有,冷倾绝正考虑要不要解腰带结束自己生命,一个鹤发银衫的老头子突然出现在冷倾绝视线。
面无表情看着老头,冷倾绝慵懒的倚着树,一点都没有向老头求救的意思。
老头子见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个这么绝世美人本就奇怪,见美人一脸病怏怏的样子释然了,以为美人落难,一走近,鼻子动了动,老眼登的精光璀璨。这美人身上有他寻找几年都没找到的草药香味。
快错身走过冷倾绝,老头冷倾绝还是没有吱声向他求助的意图,再也顾不上,气冲冲跑回冷倾绝面前蹲下,“小子,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看不到吗?你病成这样一个人呆在树林里很危险你知道吗?蠢小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求我帮你,你求我我就救你,怎么样?”
转动眼球,冷倾绝又轻飘飘移开,“……”绝对的沉默,绝对的无视。
第三十九章 霸主之姿
“哎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快求我啊……”对冷倾绝的反应很不满,老头子急了。
“你可以走了……”
“你、你、你这个臭小子,你竟然赶我?你知道老头子我是谁吗?让我救的人排在一起饶临淄城一圈了,你竟然……”老头子被冷倾绝气得不轻,一直扶着胸口缓气,继而见冷倾绝懒得搭理他干脆合上眼,老头子一口气愣是没上来。
“咳、咳咳,臭小子!你赢了!”愤愤拦腰扛起冷倾绝,老头子顺道点住冷倾绝的穴道免得冷倾绝又说什么话气他。
老头子是闲散人士,无处为家又处处为家,这次是混迹在御颀天医者队伍里寻找几位珍稀草药的。是以,扛着冷倾绝就说是伤兵,老头子堂而皇之将冷倾绝带入御颀天军队里。
而在树林四处找冷倾绝的御颀天,则好巧不巧遇上打斗中的宫傕和沁微。
看到红伞,橘红臣一马当先,秉着宁自己死也不能让御颀天受伤的原则,橘红臣招招犀利,招招以攻敌人死穴为目标。
御颀天不耐烦这种拉锯战,霹雳一掌下去,宫傕和沁微一人吃一掌败下阵来,红伞落地。
“倾绝在哪?”周身的寒气四散,御颀天从来就不是善茬。
“地里!被我家主子活埋了!”宫傕白色面具没落,一双媚眼依旧勾魂迷人,可惜面具底部不断滴着血,不然画面就更媚了。
“你找死!”知道宫傕是骗他,可宫傕不该咒他的冷倾绝。眼看自己一掌就要劈中宫傕天灵盖,一旁的沁微一把扑倒宫傕,后背挨了御颀天一掌。
面具下瞬间鲜血直瀑,沁微听得身后运掌,不顾身体创伤立马回头对御颀天道:“冷倾绝在附近的一间土房里,不过他差不多醒了,现在应该在方圆之内!”
掌心于沁微鼻前停住,御颀天甩袖收手,冷睨一把沁微和宫傕,“回去告诉夜不遇,这辈子,谁都不能自寡人手里抢走冷倾绝!若他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寡人不介意毁掉他夜不遇!”
看着迅速离去的御颀天,沁微嘴角苦笑,执念啊,真是这世间最害人的一样东西!
当御颀天赶到土房,房内只余冷倾绝的气息,却完全不见冷倾绝人影。想起沁微的话,御颀天又以土房为中心在方圆都找了一遍。
没人!还是没人!土房内有药味,说明冷倾绝伤势未好,后悔自己不该因气放冷倾绝走,御颀天一掌击向一棵树。
树叶纷纷而落,橘红臣看着地面也跟着颤,心里对冷倾绝愈发的敬佩了。能让他主子这么重视,也不愧冷倾绝昔日霸主之姿。
“王上,冷公子应该是自己走了……可需要属下调集人马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