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回头,越王挑眉,白狐包裹的人儿看着美如精灵,初醒之姿更是风味十足。
“倾绝好舒服?一醒来就发出两声嘤咛。”
见到越王,想起前事,冷倾绝冷哼,别过头,“我饿了,白玉软糕,清蒸蛋羹,红烧鲤鱼,一份米饭,一尊甜汁!”
侍女闻此闻所未闻的食物,朝越王望去。
“准他!”越王道。
额头竖下三根黑线,侍女大汗特汗,犹豫半响,侍女嗫嚅道:“禀王上,这是吴王昔日最爱的膳食,但如今做不出来!”
庖人全被越王一锅杀了,冷倾绝爱吃的,如今这宫里没人做得出来!
越王望向冷倾绝,冷倾绝不鸟他,继续冷哼摆脸色,“把材料和炊具给我备好,我自己做!不劳烦你们越王陛下!”
闻此,侍女再朝越王望去。
“给他!”越王道。
第十六章 御颀天
奇怪自家王上会这么纵容自己昔日的仇敌,侍女不敢多言语,退下给冷倾绝准备材料。
精细的白面,珍贵的白糖,千人才能采一盆的枝顶桂花;舂出的香油,极少见的各种调料,每日吃蚯蚓和素料搭配的鸡生的蛋,蛋生下来不能过三日;方青山跃龙潭里成年的未曾交配过的鲤鱼,以及桶酿陈年葡萄酒。不得不说,不愧是娇奢惯了的吴王霸主,吃的方面实在是霸绝天下,无人能及。
冷倾绝伤重,自然不能下床做饭。
越王听着冷倾绝吩咐侍女做饭,见他清楚的知道做饭步骤,眸里的惊色一点都不少。
看着案几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越王也觉得饿了。
舀起一勺蛋羹,冷倾绝将无视进行到底。伤处太多,半靠着一个靠枕样的东西,冷倾绝小猫般高贵优雅的啄了一口蛋羹。
“我伤中,下次少放点盐。给我挑块鱼肚上的肉,不要夹刺!”淡淡吩咐着侍女,冷倾绝夹起一团大概有十来粒的米饭。
夹着鱼肉的木箸递上来,冷倾绝美眸轻掩,启唇便含进鱼肉,没有注意到持箸喂他之人是谁。
“还想吃什么?”出声问,越王就着冷倾绝用的木箸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自己嘴里,“嗯,果然是跃龙潭养的鱼,鱼肉鲜美,咸甜适宜!”
眉头跳了几跳,冷倾绝斜睨,“我跟你不熟,我们的关系没达到共用筷子的程度!”
“蛋羹滑嫩香甜,也没有一般的蛋腥味。”夺过冷倾绝手里的木勺,越王尝了蛋羹,于冷倾绝夺手来抢时将木勺放进冷倾绝手里,“你偏好甜食?”
“要你管!”冷哼接住木勺,冷倾绝嫌弃的看着木勺,继而将木勺一扔,“再给我拿个木勺,这个脏了,我不要!”
不再看越王指示,侍女立马给冷倾绝换上木勺,当换完后偷偷瞄越王,见越王果真没有不爽,顿时悄悄放下心,也琢磨透了该如何对待冷倾绝。
“冷倾绝,你别太过分,别忘了现在谁才是这个王宫的主人!”看着被他扔出去的木勺,越王稍一迟疑,还是起身勾腰自己捡回了木勺。
“用这个!”抽出冷倾绝手里的,换上自己捡的,越王执拗。
“不要,我就要这个!”松手欲去捡,冷倾绝的手却被越王死死握住。
“我说过,这个王宫我是主子,我让你用这个你只能用这个!”带着冷倾绝的手去舀蛋羹,越王霸道的将蛋羹塞进冷倾绝嘴里。
“唔……”闭紧牙齿,冷倾绝瞪眼,靠,他受这么大的伤了他还强迫自己,什么王嘛!
“冷倾绝,你果真不吃?”
狠狠翻个白眼,冷倾绝鼻子轻哼,他跟他有仇,他现在跟他卯上了,坚决不对他妥协!
“好!”一个字,带着一抹璀璨的弧度,越王点上冷倾绝痒穴,趁冷倾绝启唇时将蛋羹给喂了进去。
“哈、哈哈,你这个混蛋,御颀天,你他妈给我住、住手!”
“你知道我是御颀天?”给冷倾绝止住痒穴,越王凝眉,他曾用御颀天的名字从吴越一袋活动,集齐了大量精铁和资金以充越国地下军库。
这个名字,除了那些合作巨贾,没人知道越王就是御颀天,范蠡和文种也不知道!
“冷倾绝?你到底有多少身份?你到底是谁?”一连串的疑问爆出来,这个答案他早就信了八分,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击,实在承受不住第三轮。
“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了!”他才不想告诉越王他就是那个给他提供精铁和资金反吴的巨贾,昨天让他知道他是故意让他得到吴国,他就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他不会再惹恼他。
“哼!不说我自己会查清楚!”甩袖出门,越王一颗心彻底的乱了。
御颀天,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实在太阴暗了,他现在已是王者,他不准任何人还记得他昔日的卑躬屈膝。
第十七章 蒙面刺客是越王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即使御颀天每天都要来看他两次,但比起之前不是鞭打就是绳吊再就是脚踹的,冷倾绝已经很满足了。
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冷倾绝一手持白玉杯,一手捏白玉软糕,樱红的唇动两下,咬出一个月牙型,再将剩下的糕点放进盘子里。一看,盘子正满是月牙型吃了一半的糕点累成的花样图形。
这到底是有多无聊,才能做出这样无聊的事!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冷倾绝轻抿一口白玉杯的清茶,看了看日头,慵懒的打个哈欠。
时候到了,他也该来了吧。
这样一想,视线之内,果然多出一双暗金色黑靴。
抬头,哪知来人不是每日准时报道的越王。蹙眉,看着蒙面之人,冷倾绝道:“你是何人?”。
“没想到身为越王的阶下囚,吴王陛下还能如此悠哉!我是来取你性命的!”来人抽出利剑,说要杀人却不急不慌,没有下一步动作。
“取我性命?我跟你有仇?”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子难过起来,冷倾绝渐渐不想死了。
“你身为吴国国主,可你竟然私通越王勾践。两方对敌,你卖消息不说还竟然暗地里资助勾践,直到故意毁掉吴国。夫差,不止我和你有仇,整个国人都和你有仇!”蒙面人知道的还挺多。
“所以?”
将剑拔出来,蒙面人侧剑,杀气陡然凝聚,“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一脸无辜的眨眨眼,冷倾绝懵,“承认我比你漂亮??如果是这样,那我承认!你看你,肯定是长得太丑,连面都不敢让我看到,放心吧,我以前养的狗里有很多长得丑的,我见惯了,不会嫌弃你的!毕竟长得像我基因这么好的很少!”
虽然这个时候的刺客都不流行蒙面,他蒙面算是异类,但冷倾绝怎么能因为人家蒙面就联想出这么多吧!
一剑横到冷倾绝颈部,蒙面人不耐烦,“怎么?敢做不敢认?身为吴国国主出卖吴国到底图什么?你为什么要帮越王复仇夺国?说!”
蒙面人情绪有点激动,剑刃就这么一颤一颤的动着。冷倾绝感受着细嫩脖子有二重受伤的趋向,两指夹住剑身,“我真不图什么,天下之大我要什么有什么!越国反扑吴国是历史必然,这是历史书上写的,我只是遵守历史规律而已顺手帮帮历史,谁让我是现代人,是你们古人的后代呢!”
“你是现代人?是我们古人的后代?那是什么人?”
“就是说我是从几千年后的世界来的人!因为一次意外,我掉进水里,然后再醒来,也就成了吴国新主。没办法,为了顺应历史和民声,我兴兵灭了越国,囚了越王,然后放他在身边看着他一步步反扑我!”
冷倾绝敢保证,这个答案他是万分认真的回答他的!搁在平时他才不会这么多废话!
拿剑的手一松,蒙面人扯下黑巾,露出的正是越王御颀天的俊脸,只是,此刻他那张俊脸满是惊骇。
“啊,是你!”意思意思的配合御颀天露出一张惊讶的表情,冷倾绝心里反胃。靴子暗袖金丝,这个时辰来,来还没有惊动越王的人,蒙面,一开口就问他那些事,所有的一切早就透露了蒙面人的身份。要不是不想吃苦也不想自杀,冷倾绝会跟他解释这么多?
第十八章 作弊的越王陛下
翻翻白眼,冷倾绝向天祈祷经过这次事后御颀天能放他潇洒。即使活那么数月后他又觉得人生无聊想自杀,但现在他在养伤,他再也不想受罪吃苦头啊!
“来人,传寡人令,上笔墨绢帛!所有守卫全部退出去!”
“啊?喂御颀天,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不准再虐待我了……”见御颀天准备摒退所有人,冷倾绝忐忑不安。
他怕疼,真的怕疼,特别是和蛇有关的疼。
一手捞过直直后退的冷倾绝,御颀天一张俊脸彻底恢复正常,自己坐上冷倾绝的小榻,再将冷倾绝压坐在自己腿上,任侍女铺好案几笔墨再退出去,御颀天迭地心情很好。
带起冷倾绝的手握住毛笔,御颀天的气息喷到冷倾绝侧脸,“将之后的历史大记事都写下来,后面各国会出现哪些才人名士,以及各国的重大转折点全写下来。”
听到御颀天的话冷倾绝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轻轻撤开头,蹙眉看着嘴角轻勾的越王陛下,冷倾绝鄙夷,“你作弊?!”
“怎么?不写?”眼睛一眯,御颀天拥住冷倾绝的手顺带一紧,恰好碰到冷倾绝腹部的淤青。
吃痛捯抽一口气,冷倾绝自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写,我写!快松开我,疼死了!”
眉头一挑,见冷倾绝这么快服软御颀天有点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乖!写得越详细越好!”。
对御颀天这哄孩子的语气嗤之以鼻,冷倾绝偏头回忆,提笔便列下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将自己记得的战国资料全写了下来。
整整从下午到月上中天,御颀天就这样拥着冷倾绝写了几个时辰。冷倾绝饿了御颀天就给喂吃的;冷倾绝渴了御颀天就给递喝的;冷倾绝累了耍赖不想写御颀天就各种威胁。
这种诡异的相处待下来,两人竟然都不是很反感。当绢帛写尽,当冷倾绝的手实在是提不起力,当冷倾绝已经撑不开眼睛,御颀天终于放过他,抱着昏沉欲睡的人一起踏上床。
对于冷倾绝,御颀天很矛盾,一边信冷倾绝的任何话,包括他是现代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一边又忌惮他昔日对他的所作所为,往事在心里,始终有根刺。
怀里的人很瘦,肌肤很好,身上也有淡淡的香味,不似女子,却更有一股别样好闻的味道。
抛开一切思绪,紧了紧怀中的人,御颀天放纵疲惫袭来,进入酣睡。
嘴角轻勾。
第十九章 越王从衣柜出来
“王,大事不好了!原本受邀来庆贺王上大婚的各国大臣都被夜不遇的人给截住,这是夜不遇给王留的信……”宫人摸了一把汗,信上沾有血迹,一看就知道不干净。
“倾绝,看来夜不遇很喜欢你,不把你救出去他不会善罢甘休了……”给冷倾绝倒一杯甜酒,御颀天瞥向信的目光精光乍现。
“别跟我提那个死变态,我跟他不熟,他喜欢的只是我的人,又不是喜欢我!”摸摸自己精致的脸,冷倾绝轻轻侧过身子,他可不想看到信上只言片语。
看完信,大手将正吃饭的冷倾绝拉起来,御颀天冷毅的脸上勾起一丝睥睨天下的自信,“既然夜不遇是无冕之王,那寡人这个真王就会会他!”
蹙眉,看着越来越好意思拥着自己的越王,冷倾绝不舒服。他不喜欢被人碰,可看着越王的笑,吃腻苦头的冷倾绝又不敢直言,只得默默任他拥着自己。
这两天以来越王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除了在默写上强迫威胁了自己外,其他事一应具允。
一个时辰后。
“哎,你要出宫你就出,为什么我也要出去?”看着腰上这只强劲有力的手,听着豪华马车轱辘而行,冷倾绝皱眉。
“我愿意!”加紧箍在冷倾绝腰上的手,御颀天霸道的扔下三个字。
竖下三根黑线,冷倾绝叹气,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不恨自己耍他了?不就是把自己来历告诉他了吗?一切变得太不可理喻了吧。
想起默写后第一天醒来,他和他同床共枕,他还窝在他怀里,他还揽着他的腰,还有他见他醒后露出的那抹堪比神光的笑容,还要他亲自伺候他穿衣梳发,冷倾绝为什么看到了越王御颀天正从一个好大好大的衣柜走出来!!!
偷瞄一眼闭目眼神嘴角却不自觉轻轻上扬的御颀天,冷倾绝继续叹气,希望是他想多了。
出了王宫,御颀天一行直奔夜不遇信中留的地址,那是一座私人山庄,主人据说是齐国某位大富豪,各国都置办了房产。
下车,看着面前这座依山傍水却荒凉得鸟不拉屎的小庄园,冷倾绝鄙夷,御颀天今晚不会入住这农家别院吧?
正想着,御颀天拥着他进去,“你的爱慕者在里面等你呢,怎么样,期待吗?”
不习惯御颀天这种近在耳边的亲密,冷倾绝微微撤开头,“我比较期待里面的装潢漂亮点,饭菜精美点!”
哈哈一声大笑,轻点冷倾绝鼻尖,越王心情大好,进了山庄。
第二十章 两王会晤
进入山庄,四处装修还显得可以,只是和王宫比简直就是没得比。
坐在御颀天身边,端着还算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