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照你说的这火难不成还是我放的了?天杀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刘氏破口大骂起来。
桃花却没心思在跟她费口舌,反正也挑明白了,就不信这在场的人不会多想,特别是程老太太,这时才想起那匹布来,那可是孙家少爷的啊,看向刘氏的眼神也狠毒起来。
刘氏胸口都要炸开了,还要说话,就见窝棚里跑出一道身影来,脸上被熏黑了,头发也零乱,可看身影不正是张氏。
呸,这样都让她出来了。
桃花第一个跑过去抱住张氏,“娘,你吓死女儿了。”
程老太太也大步迎上前去,看着张氏怀里用大被包裹的东西,“好,孙家的布匹没有烧坏就好。桃花娘,你是咋回事?这窝棚可是咱们家种地时要用的,你咋就给点着了呢。”
见张氏没事,想到先前的算计,程老太太马上就有了主意。
桃花听了大怒,不待开口,张氏先接过话,“娘,我又没有疯,没事点自己家的窝棚做啥?”
程老太太想不到张氏会顶回来,按理说张氏以前的性子,只要她开口,定是不敢吱声的,正当不知该咋说时,身后人群里刘氏又开口了。
“哼,我看是想回大院住又落不下脸,这才点了窝棚吧。”
“刘婶子,刚刚我娘的命就差点搭进去了,你就给自己留点口德吧,村里住着,不就是生气我娘不去你家里教你闺女女红,你就记恨在心里了吗?我家的窝棚着了,就你最高兴,这火不会是婶子怀恨我娘在心,才放的吧?”桃花天真的眨着眼睛。
与刘氏的泼辣相比,众人自然又一次站到了桃花这边,看刘氏的眼神都不对了。
☆、第112章:游说
刘氏拨开人群就跳了出来,张氏看了忙把桃花拉到身后去,盯着刘氏,目光发寒,让刘氏后背微微一紧,有些怯步的犹豫一下。
“行了,大郎媳妇,你把窝棚点了就点了,等夏天在搭就是了,行了,现在回村吧。”程老太太把话接过来。
她可不管到底是不是刘氏放的火,借着这次机会一定要把张氏带回去,这样张氏挣的钱,与孙家搭上线,可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刘氏正不知道要怎么骂呢,见程老太太也出来压着张氏,笑了,“张氏,看到了没有?你婆婆都说承认了,你可别在冤枉好人了,桃花小我就不跟她计较了,可就怕有些大人把孩子教坏了。”
“娘,我说了这窝棚不是我点的,我也没有放火烧自己的心思,里正正好也在,那就报官吧。”张氏对程家是真的心寒了。
她没有料到程老太太为了一已之私,竟然让她背上这样的罪名,这只是蝇头小利,若真在什么大利益面前,岂不是要生出要她命的心思?
想想就让人心寒,同样疑惑的还有外面看热闹的村人,张氏是什么性子,为何从程家搬到窝棚里来,他们可清楚着呢,又怎么会点了窝棚要回大院呢,可程老太太为何要这样说呢?
这是程家的事,吴兴作为里正是不该管,但是张氏此时提起他,又指出要报官,他就不能在沉默了,“程家婶子,要是大郎媳妇想报官,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吧。”
程老太太客套道,“吴家大侄,这事只是自家的事,哪里用得着惊动官差。”
转头又喝向张氏,“我都不计较你把窝棚烧了,你到是还闹起来了,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二郎,帮你大嫂把包裹拿回家里去。”
程二郎站在那不吱声,也不过来。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窝棚散架了,倒了下去。
众人皆往后退,生怕被碰到,只有张氏站在那,冷着一张脸。
李木匠紧紧握着手里的木桶,大步站出来,“吴大叔,程家大嫂说了经官,那吴大叔就帮一下吧,莫平白冤枉了好人。”
程老太太嗤笑,“哟,李木匠,这可是我们程家的事,由不得你一个外人来做主,你以为你是谁啊?”
“行了,大郎媳妇,有什么事先回家在说吧。”程老汉蹲在地上,这时才站起来。
他蹲在角落里,又不出声,跟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程老汉多数时不说话,但是他开了口,向来没有人反驳。
“爹,我和桃花不回去住了,咱家不是还有个窝棚吗?我和桃花住那就行了。”
程老汉冷着脸,“随你的变。”
不知深浅的东西,他背着手大步离开。
在这么多人面前张氏不给他面子,让程老汉脸色也难看。
他知道张氏心里怨着老婆子,所以他才再次开口让她回去,不想台阶都给你了,她却仍旧就一意孤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到要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程老太太却做不到程老汉那样,指着张氏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是你的仇人不成?处处为你着想,现在反到变成了恶人,你还要住窝棚,这都让你点一个了,你还想把那个也烧了不成?你要住窝棚也可以,那就找旁人家的窝棚住去,不愿回程家,就也别住程家的窝棚。”
张氏低头不语,反正不用回程家了,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去吧,不住程家的窝棚,就不住没有地方住了。
“哟,婶子,你这不让人住窝棚,那她们住哪去啊?”刘氏尖酸的笑起来,“要我说啊,咱们村的人还真难做,这要是让她们母女住到自家的窝棚去,那岂不是明着让你们婆媳妇生矛盾吗?有家不回,非要住窝棚,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是龙潭虎穴不成?”
“要是哪个敢收留她们母女俩,就是和我们程家做对。”程老太太经刘氏这样一‘点拨’,放出狠话。
瞪了张氏一眼,临走时又扫了张氏怀里的大包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程二郎挠挠头,“大嫂,我先回去了。”
这才快步从人群里挤出去,追程老太太去了。
众人见戏没有了,这才散了。
吴兴临走时,到张氏面前,“大郎媳妇,你也别钻牛角尖,你婆婆让你回去也是为了你好,既然都给你台阶了,就不要在硬着气了,还是回去吧。”
“叔,我知道。”张氏也不愿多解释。
吴兴这才走了。
刘氏最后走的,扫了一眼还站在那里李木匠,啧啧嘴,有点讥讽的意味。
“不如你们到镇里租个房子住吧。”李木匠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来,“我还有些钱,你们先拿去用,趁天还没有黑,坐王大叔的车进镇里去吧。”
“不用了,我们还有些钱。”张氏哪里能接,到是把他的意见听进去了。
李木匠知道他在这里不能多停留,不然又要被人多想了,“拿着吧,用不着时在还我。”
硬把银袋塞到桃花的手里,不管张氏的喊声,大步的走了。
桃花翻开银袋,数了一下,“娘,有一千文呢。”
一千文可就是一两银子啊。
这李木匠出手大方,心又好,看着又老实,到真是个不错的人选。
“把钱给娘,这钱咱们不能花。”张氏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失落。
“娘,咱们去镇里吧,先付一个月的租金,等把孙家少爷的衣服做好了,咱们就有钱了,娘在做些荷包,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桃花也觉得搬到镇子里好,“这样娘他们不会来闹了,咱们这次进镇里,还可以把捡来的是河蚌(有读者纠出前面莎写错了,所以从这里以后改过来,前面的就不作修改了,莎在这里道歉。)一起带着,做了能卖出去可以换钱,卖不出去咱们自己吃,这样也能省下一些钱来,就凭娘的手艺,在收些补衣服的活,一定没问题的。”
“行,那你先在这里等着,娘把河蚌捡回来,在去王家让把牛车赶过来,咱们就进城。”没有退路,又不想回程家,只能进城。
就这样桃花守着包裹,借着倒下的窝棚烤火,张氏把河蚌一竹篓一竹篓的背回来,足足弄了十多个,这才又去村西头把叫了牛车。
有挣钱王老汉当然不会拒绝,而且窝棚着火的事他也听说了,装了一牛车的东西后,这才赶车上路,等出了村子,牛车也快了起来。
“大郎媳妇,你这又是何苦啊?”看着一牛车的河蚌,王老汉也没有开口。
这东西只有快要饿死的人才弄来吃,而且硬的很,跟本咽不下去,吃了人肚子也会难受,现在这母女俩个没有地方住,带着这么一牛车的河蚌,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大叔,我没事。”这日子总是要一天天熬过去的。
这次坐在牛车上,张氏把被子打开了,零散的东西都装在了竹篓里面,母女俩个围着被子,到也不觉得冷,只是天镇里时,都下午了,又没有门路,也不知去哪里租房子。
好在王老汉总赶车进镇里,在牛马市场那里找到了几个相熟的人,从他们那里打听着,果然有知道哪里有租房子的,带着他们过去了。
正是镇北边穷人住的地方,出租房子的是一个老太太,看年龄得五十多了,紧绷着一张脸,打量了张氏母女一番,又交了五文钱的月租,才让她们住进西厢房。
与村里的土房子相比,这房子虽然很破旧却是青砖砌成的,一进来虽然屋里没有升过火,可还是比村里生火的房子要暖和。
张氏和桃花加上王老汉三个人,把竹篓都移到了屋里,搬完了,张氏掏出十文钱递过去,王老汉不肯要这么多,只收了五文,这才赶车走了。
进了屋左边是摆着竹篓,右边是灶台隔着半身子高的泥墙,就连着一铺火炕了,屋里很暗,张氏从窝棚里捡出来的东西,除了米菜和布料外,还把油灯也带出来了。
点起了灯,屋里也亮了,张氏拿起灶台那放着的水桶,出屋去打水,正好在屋子的右边靠墙处是一口水井,提了水回来,才发现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
“看来得买些柴啊。”张氏擦了擦手,“桃花,你在家里等着,娘去买些东西回来。”
“娘,直接买点包子吧,咱们晚上就别做饭了,先把河蚌弄出来吧。”桃花也看出张氏累了。
原本打算跟着一起去,只是这样一来,家里没有人看着,现在只能靠做这衣服挣钱了,万一在出个差错,可就真没法过活了。
张氏简单的整理一下,就出院门去了,桃花也不干坐着,找出一块碎布,又把木桶里的水倒在盆里,擦起了屋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擦的地方,炕对面的地上,只有一张炕桌在那放着。
最后把炕席擦了几遍,干了之后才把被子叠了几层坐上去,眼看着天要黑了,张氏也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送柴和坛子的人。
☆、第113章:暗示
张氏把柴架上,烧起炕,这才拿出包子母女俩个坐在炕上吃了起来,一碗买来的白米粥,四个包子,肚子饱了,炕了烧热了。
就着锅里的热水,母女两个把河蚌也弄了,折腾到大半夜才睡,足足腌了五坛子,躺到被窝里哪还有精力说话,身子一粘炕就睡了过去。
村里程家早在张氏带着桃花往镇里去就得了信,程老汉劝说老伴,“让二郎去拦下来,不然让村里人看了怎么想咱们?”
“凭什么说咱们不好?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可一直叫她回来住的,还不是怕咱们看到她挣多少钱,死硬的不回来,你看看这有点钱屁股就掘起来了,谁也不放在眼里了,我到要看看她能一辈子不求着咱们是呗?等咱们大郎是官老爷那天,我就让大郎休了她,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程老太太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大郎越是当了官老爷才越不能休她,传出去他休了糟糠之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程老汉也犯起愁来。
张氏是真的跟他们生分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拦着,让大郎休了她,现在大郎不在了,想休也没有办法了。
程老太太不以为意,“那就现在让大郎休了她。”
“你糊涂了,大郎不是在县里吗?”
“让小张氏给大郎带个信,大郎也走些天了,一直没有消息,想来该到县里了,小张氏那里一定有消息。”程老太太这时精明起来了。
程老汉沉思一会儿,抬起头来,“那等赶集你进镇里一趟,小张氏有着身孕,你也该看看她过的怎么样,带上点鸡蛋。”
原本程老太太就想借这个借口进镇里,一边打听一下儿子的消息,行的话在给儿子送封信,但一听到要动她的鸡蛋,就不干了。
“那鸡蛋攒了一年才攒了一百多个,我还留着春天捂些小鸡仔呢,一个怀孕,我可生了三呢,也没有吃过几个鸡蛋。”
“就拿二十个吧,要是大郎那边安定下来能送信了,就找人写封信给大郎过去,问问他张氏这事怎么办?”程老汉一锤定音。
“就拿十个吧,咱家也没有钱了,我多拿十个卖了,好找人写信。”程老太太钻进被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