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雨夜，远近的气息很杂乱，很多。
手伸出舱，雨滴在手心。在夏夜闷热里，带来一丝沁凉。可下一刻，她手猛的一缩，却依旧慢了一步，手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水晶心头一阵狂跳，几乎尖叫出声，半晌才终于平息下来。
待那人着舱窗滑进来，她直接一拳就砸了过去：“该死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她真的以为是鬼啊！吓死人了有没有？
对方自知理亏，生受了一拳，让她出出气。
然后顺手抓了拳头，一拉一拽，整个人就搂上去了。
水晶正是气头上，自然不能让他占到便宜，拳来脚往，又打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舱里再无一件完整家具，只靠着后面一张硬榻还摆在那里。水晶再一次被秦王压在榻上……这一次，水晶未能赢。
水晶觉得奇怪，明明上次跟他打的时候，觉得自己跟他就差一点。她只要再努力努力，必定能追上他。好吧，只有三天，可这三天里她的进步却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她还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在呢？为什么这次打起来，她却输得更快了呢？
“消息传出去了，你准备卖什么？”秦王此时可不敢跟她说一些暧昧情话，直接谈正事。只有正事，才能让她不那么生气……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之前她被吓到时的小模样。
“两千年的药材，可治百病的药丸，让人凭添十年寿命的药丸。”水晶看着秦王的眼睛，“你觉得哪一种好？”
秦王长吸了口气，猛的趴在水晶的颈侧：“水晶，你太坏了！”
水晶挑眉，用力推他。
“你怎么能这么诱惑我呢？”他顺着她的力气被推到一边，“不过，水晶太小瞧我了，虽然这些东西都让人心动，可是……我的贪心更大，我要你，有了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是不是？”
水晶嗤了一声，“如果你贪那些，还能有些机会。贪我……你的心还不够大，装不下我。”水晶盘膝而坐，离秦王一壁之距。
秦王没有再靠过去，靠在船壁上，没有去反驳她的话。够不够装下她，他会证明给她看的：“齐恒惜现在寸步难行，不过，宁王大概会趁这几天离开明禹城。夜将军最近负责明禹城城防……宁王一走，夜将军必定受罚……”秦王有些担心的看向水晶，见她并没有担心之色，不由心中微动。“父王相信夜将军，但君心难测……”
“你说得够明白。”水晶看了他一眼，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自然懂。可夜将军……她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个身体的父亲呢？不论是关心还是怨恨，她都感觉不到。原来的夜水晶当真是一死百了，不管是看到夜无极还是狂叔，又或进夜珍珠，她都没有半点反应。可见真的是放弃了……
那她这个假的夜水晶，又何必主动往前凑？
如果有缘，再见面时，她会凭着自己去判断夜将军值不值得她相信……
第109章 疯狂交易（七）
疯狂交易（七）
人是矛盾的动物，更是善变的。
因此，水晶并不会为别人的改变而生气，例如背叛，例如放弃，例如先爱而后恨。因为她自己，也曾经改变过，矛盾过。自己推翻自己的意见，自己更改自己的决定。爱了却又放弃，爱的死去活来，舍弃的干干净净！
这没什么特别，但无疑，她更喜欢能坚持着一心一意的东西，更爱一些绝对的、无法改变的东西。
不那么容易改变的东西，总是更让人放心些。
血源关系比感情更让她喜欢，利益关系比爱情更让她相信。
因此，当与秦王开始规矩的跟她说正事、谈生意时，她反而找到了一种想对安心的感觉。两个人到是能安安稳稳的坐下来说话了。
“先卖可以增加十年寿命的药吧！反正你不是只卖这一次，其他的可以慢慢来。每一次么，总是要震一震那些人。”秦王想了一会儿，“消息我会放出去，不过……我想让竞价的事情直接放到这湖面上。让所有想买东西的人，全都到湖面上来。当场竞价，热闹也够震撼。”
“想的很好，可药只有一种，兴师动众，只怕未必能吸引太多人。”
“有几颗？”
水晶盘算着自己的存量：“六颗吧！”
“够了。”秦王手指点着自己的腿，眼睛微微的眯着，将满心的算计就这么轻松的掩了去：“拍卖的时候，你要出面么？”
水晶摇头：“不。”
“那我找人过来帮忙。换来的金子放在哪里？”
“放在船上就好。”
秦王看了她一眼：“财不露白，这么放着，容易招人眼。”
水晶一摊手：“把拍卖会放到晚上。结束之后，给我两刻钟的时间，我会让人把金子运走。”
“那么多眼睛盯着，你确定你能安然运走？”
对此，水晶不解释，也不要求对方一定要信她，一切用事实说话就好。
“三天后交易，我会派人过来。药……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明天吧。”刚才打了一架，身上有什么东西他应该都有数。而装六丸药的瓶子可不小，不然，她现在就直接给他拿出来了。
“好，明天晚上，我来拿。”
“我会恭候。”顿了一下，又道：“这一次的生意，只做三回。”这生意不能长期做下去，她没有那么多好东西不说，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湖心不出去。何况，她还准备去学一些修身养性的东西。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她可不想一直活在别人的注视下。
“三次之后，这艘船也该靠岸了。”水晶看向秦王：“不知道秦王可有让我脱身的办法？”
“易容。”秦王眼睛一亮：“就算下了船，也总是要有个去处。无极那里已经被人盯上，狂叔和墨鱼也一直被人盯着。”
水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无妨，我有的是钱，买处宅子并不难。”
“住我那里。应有尽有。”
“你那里眼睛比别处更多。”水晶嗤笑一声，“我还有旁的事，秦王府并非上选。不过，我不想旁人知道，易容的话……”
第110章 疯狂交易（八）
疯狂交易（八）
“我亲自动手。”
水晶想着，你也是我防的对象之一呢。可想想，她到底生活在明禹城，有些事情，不能做绝。
而且，相对来说，秦王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当然，最主要的是，秦王是夜无极选择的。她现在不可能放弃夜无极，那么就只能也偏向秦王，有利可图的事，为什么要偏宜外人？
“好。”水晶终于还是妥协。
事情谈妥，秦王并没有说其他闲话，约好第二天晚上再过来拿药，便走了。
……
第二天水晶早早的便出了空间，出来时，正是黄昏，湖面上歌声起伏。有卖艺歌女柔转百肠，也有晚归的渔人雄壮嘹亮。
水晶听得开怀，暗自沉迷。
直到西方残阳落尽，再无半丝红意。柔转的歌声也多了些哀怨，好似埋怨那夕阳无情，又好似埋怨天地不公。
有人生而荣华富贵，有人生而为奴为乞。说不尽的辛苦，唱不尽的怨尤。
生死大劫似乎真能让人大彻大悟。水晶觉得，此时听着这一切，都能坦然面对，都能以旁观的心态去剖析，去感受，却不受半点影响！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给她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可不是？所有的一切悲欢离合在她眼里看来都只是小意思，她连死都死过了呢？
但扒光这些之外，其实只有一句话。活着就好！
水晶一下子就觉得没劲起来！活着不容易，其实也不难。真要纠结起来，其实是件特没意思的事情。
“水晶。”秦王来时，看到的就那么一个冲着湖水发呆的她。肌如玉莹，眼似明月蒙雾。凝静的好似一尊玉像，不像凡人。
水晶心中一跳，这人来去时气息都藏得实实的，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不过，很快她便轻嗅了嗅，“好香。”
“城里买的，今晚事多，未来及用晚膳。来跟你喝一杯，给面子么？”秦王手里拎着大食盒，掠进船舱。
水晶好久没吃正常食物了，此时一闻这味儿，立刻口水泛烂。
面对邀请，半点抵抗力也没有：“好。”
也不点灯，食盒里的菜也不端出来，直接一层层的揭开，摆好。筷子两双，一壶小酒，两个玉杯。
“唔，好吃！”水晶夹了一块鸡丝入嘴，立刻便被这丰富的味道给征服！天晓得她天天吃水果，喝泉水……嘴里寡淡的快要变白毛女了。
果然，人不能只为活着啊！
看，她光吃水果喝泉水也能活着，她一个人一辈子待在空间里更是能活得好好的。可是，没劲。只是吃这么一口菜，她便觉得活过来了！
因为这美味，她大方的给了秦王一个灿烂的笑容，真心诚意的快乐的笑容：“谢谢你。”
这一刻，他是秦王还是什么都不重要，他就是一个请她吃一顿让她觉得美味无比的食物的朋友。
面对那灿烂的笑，秦王眼神微暗。更因为她毫不掩饰的快乐而高兴，“既然要谢，来点实质的如何？”
水晶一摆手，“等我吃完再说。”
第111章 疯狂交易（九）
疯狂交易（九）
秦王莞尔一笑，却又深思起来。
看她的情形，好似许久不曾用饭。昨晚她在，今晚也在。只一天时间，她到底藏在哪里？是不是因为藏起来，所以才不方便吃东西？
很多事情想不通，但他觉得，之后这些天里，他可以经常送些美食过来。
似乎美食更能讨她的欢心！
水晶吃得极快，但她非常克制，吃了七分饱便停了下来。
“这是三十年的女儿红。”玉杯里倒了杯酒，酒香四溢。
水晶突然发现，秦王是个很体贴的人。之前见她吃得开心，所以根本没劝酒。
“我不喝酒。”哪怕这种酒度数并不高，她依旧拒绝。酒会让人神经麻痹，会让人失去警惕心，从而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秦王犹豫了一下，便将酒端到自己面前，自斟自饮。
“吃完了？”
水晶点头，“秦王想要什么？”
“要你。”
水晶斜睨了他一眼：“秦王真敢开口。”
水晶这一睨眼，却是含情带笑，看得秦王一阵心痒。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呵呵笑着，一边压下心中的异样，“那么，换成水晶以后不叫我秦王，叫我羽，如何？”
水晶皱眉：“与礼不合。”
“无妨。水晶也没想跟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每次相见全都是私下。既然是私下，叫什么只要我们自己高兴就好，与礼何关？”
“这可是好机会呢，你真的不要？不管是包治百病，还是增加寿命，乃至让人百毒不侵的药，更甚是……五千年，上万年的药材……只要你开口，这一次，我总是会应的。”
秦王深深的望着水晶，“这些东西，水晶以后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财不露白……”
水晶微垂下眸，轻轻点头：“好吧，如你所愿。”
秦王终于勾了下嘴角，“来，叫一声我听听。”
水晶无语了一下，她怎么有一种被人调戏了的感觉，不过，既然应了，她也不后悔，“羽。”诡异的看了一眼秦王，她深深的觉得，只叫这一个字的名字，真的很奇怪。而且，他就不觉得这名字很女气么？
秦王看水晶的眼神更诡异，水晶的声音在女子中显得有些高有些硬，少了以前特意装出来的柔软低弱，却意外的让他欣赏。尤其是叫他的名字时，就好似羽毛一般，直直的挠进心底。
“再叫。”秦王忍不住再开口。
水晶直接白了他一眼，将食盒里的东西归整归整，腾出一层空间来，放进六个瓷瓶。往秦王面前一推：“天色不早，回吧！”
“后天拍卖，你不来？”秦王此时却不急着走，只想多待一会，听她多叫他几声。
“不方便。”
“你……到底在哪里？”
“与你无关。”
秦王心中微恼，却不再追问：“如果这船被毁，对你可有影响？”
“没有。”只不过，再出来的时候，直接掉到水里罢了。可她会游泳，现在又是夏天。这么一想，她却是突的有个想法：“这个办法不错。”
秦王疑惑，“什么办法？”
水晶嘿嘿一笑，“没什么。”以后，如果想摆脱谁，她就可以直接水遁了！
第112章 疯狂交易（十）
疯狂交易（十）
真正交易的那一天，从大清早，湖面就禁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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