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关钊带着胜利的微笑,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一脸得意的样子。
而现在,他爬起来了,换成这个人满身狼狈的跪在他的脚边上了,他不是应该志得意满的吗?可为什么他现在却是满腹的酸楚那?
关大叔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母亲离世之前的画面,那些话语一字一句的都烙在了关大叔的心上,他嘴角裂开了一丝不知是讽刺还是悲哀的笑容,心说母亲您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
调整了一下心情,关大叔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开口说到:“这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怎么罚都不为过,关铖只是请求各位叔伯长辈,看在关铖长年离家,都是弟弟在替我在父母床前尽孝的份上,能给他留一条命。”
听到关大叔的回答,不少长辈都摸着胡子暗暗的点头,心说到底是关铖,还是那个有仁义的孩子,自家的长辈们没有看错人。
既然苦主都已经开口了,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关氏一族经过公议,废除了关二叔在宗族里的一切权益,以后族里无论是庆典还是祭祀,关二叔都无权出席,而关二叔家的婚丧嫁娶,宗族里的任何家庭也不会在出人参加,有什么问题,以后都自己解决,族里不会在插手。
这个决定等于是变相的将关二叔逐出了家门,他现在除了还是姓关之外,可以说是与关氏宗族在也没有一点的关系了。
这个消息被一直跪在宗祠外面的关二婶听到了,顿时又是一阵哭天喊地,眼见族里是不会在保护他们家了,关二婶边哭边数落到:“老天爷你开开眼呀,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明明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惩罚都让我们背了,这太不公平了。”
外面的哭喊声惊动了坐在里面的人,末支的掌话人尴尬的看着屋里的其他亲戚,不是他不想管束自己这一支的族人,而是外面的这一位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又从不讲理,所以是文的武的都不行,他也没有办法啊。
屋里的人同情的看着这位亲戚,丢人丢到宗族大会上来,在他们这里,不是后无来者,也绝对是前无古人了,同时都在庆幸自己的这一支里,没有这样的一位主。
坐在屋里主位上的老族长听到了外面的哭声,叫人打开了宗祠的大门,拄着拐棍走了出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关二婶问到:“关郑氏,你在喊叫些什么呀?”
关二婶看着老族长的脸,明显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为了自己家的利益,她还是壮着胆子回到:“五爷爷,我们家老爷真的是被冤枉的,他已经白挨了几十板子了,您可不能在听信了小人的挑拨,在给我们雪上加霜了。”
关大叔一听脸气的通红,但是看着各家的长辈都在,他便咬着牙强忍着火气,叫自己平静下来。
见老族长听了了自己的辩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似是很开心的样子,关二婶的胆子终于是大了起来,她又说到:“我们家里那么多漂亮的婢子,老爷要什么样的没有,怎么会出去寻花问柳?至于不孝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家年前刚给族里供奉了六亩的好田做族田,这可是大大的孝心呀,我们老爷怎么知礼,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是有人嫉妒我们,存心在诬陷,各位长辈们,你们可要明察呀。”
关二婶越说声音便越小,因为老族长的脸上的笑容随着她的辩解越来越灿烂,她就是在不会看脸色也能明白这不会是对她的解释满意的微笑,于是她只好停下来,看看大伙听了她的辩解之后,究竟是什么反应。
别人是什么反应关二婶没见到,只是老族长听到她的回答之后说到:“你的意思是说,你丈夫不仅在孝期压,妓,还调戏你们家的侍女对吧。”
关二婶听了问话犹如五雷轰顶,扑到老族长的身上说到:“五爷爷你可不能乱说呀,我们老爷怎么会那么做呀,都是我一时糊涂,是我胡说八道的。”
老族长闻言说到:“原来都是胡说八道呀,那你真是病的不轻了,这样吧,我们把你送到岩青寺去修养一阵子,等你好了在接你出来,好不好。”
关二婶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老族长,青岩寺不过是说的好听一些,那里是县里专门容留疯子和无家可归的重症病人的地方,有和尚专门的看管和做法式,几乎可以算是县里的半个亦庄了,县里大家族不好直接处理的,犯了事的人也会被送去那里,管事的和尚收了香油钱之后,会把送来的人好好的监管起来,基本上只要送过来的人,就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
关二婶拼命的给老族长扣头,关二婶的两个儿子也过来跪着给关二婶求情,老族长冷冷的看着关二婶说到:“你不想去岩青寺呀?”
关二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死命的摇头,老族长似乎是没看到似的说到:“有病了就得治,不治怎么能行。”
关二婶听了立马开是左右开弓扇自己的的耳光,边扇边说到:“是我嘴贱,事我该死,我不是人。”
然后爬到关大叔的脚边抱着说到:“大哥,弟妹知道错了,弟妹真的知道错了,你放我一马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小侄子可还没长大呀,不能没妈呀。”
关大叔厌恶的把脚从关二婶的怀里抽出来,向看垃圾一样的看着关二婶,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的脾气秉性了,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有悔意的。
见在关大叔这里行不通,关二婶又去求别的长辈,绕了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人为她站出来说一句话,关二婶绝望的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任谁来拉扯也不放开,这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老族长见状面露讥讽,叫人上去把他们分开,将关二婶强行的拉了下去,岩青寺的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关二婶疯狂的嚎叫着,却挣不开抓住自己的人,老族长刚处理了自己的侄孙媳妇,就像没事人似的想要回到宗祠里继续去处理关钊。
这时有一位年轻的后生快步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是他的重孙子,在他开宗祠的时候被派去了李家,就是关老太太的娘家,因为关钊虽然是姓关的,但他毕竟也是李氏的外孙子,李家这一代的当家人还是他的外公,要动手怎么也的告诉一声,他关氏虽然不怕李氏,但是也不能叫人家挑理。
见自己的重孙子回来了,老族长问到:“那边是怎么说的?”
年轻人没有先回话,只是将一封书信抵到了自己太爷爷的手中,然后才说到:“我到了那边,把怎么这一头的决定告诉他们了,李氏那边无人回答,就是他们的族长写了一封信,叫我交给您。”
老族长接过信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任君处置。
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没有不满,为何不直接的表态?
老族长考虑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侄媳妇临去世之前做的那份分家协议,不禁心下了然,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成一团的关玮、关琏兄弟俩,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说到:“你们俩兄弟别哭了,犯错的是你们的父母,与你们无关,你们还是关氏的子孙,去宗祠里把你们的父亲带回家吧。”
兄弟俩互相搀扶着起了身,饶过了人群,磕磕绊绊的往宗祠里走去。
关大叔看着被侄子们扶出来的弟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看着他们越行越远。
等到他回神来的时候,宗祠里已经没有多少的人了,族里的聚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散去了,关大叔叹了一口气向还留在宗祠里的长辈们到了别,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第 82 章
关二叔被两个儿子接回了家之后,就结结实实的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能在人的搀扶下,下地走路。
期间官府派人过来收被罚的银子,关玮在父亲的授意下,打开了自家的银库,发现里面只剩下不到100两的银子了,见势不妙的他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父亲。
关二叔得到消息之后,顾不得自家受伤之后,还没有见好的身子,叫大儿子赶快把家里的账本拿过来,翻看过后气的直接厥了过去,帐上原本应该还有的500多两银子不翼而飞了,库里老太太走时分得的嫁妆钱和自己家这么些年赞起来的私房钱也没有多少了。
没有钱罚款要怎么交?傻了眼的关二叔家顿时又乱做了一团,县衙里的官差可不理会这些,见过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出来搭理他们,官差们怒了,他们办了这么长时间的案子,还没有那家人敢这么怠慢他们的。
于是官差们给关二叔一家人下了最后的通牒,我们不管你们家出了什么事,我们只知道要是你们家今天交不出罚款,那我们就拿人回衙门交差。
关二叔已经被打成那样了,要是真的在被带回衙门,就没命在回来了,关二叔家千求万求,又偷偷的给带头过来的人塞了几张银票,才让官差们答应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凑银子,三天过后要是在没有钱,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关二叔一家点头哈腰的送走了县衙的官差们,回头就赶紧去查账,想看看那将近2000两的银子都跑到那里去了。
调查的结果让关二叔一家很无语,因为大多数银子都是被他们自己给用掉了。
关二叔自己在外面至了外室,自然是要花钱的,他不敢管关二婶要,就只好偷偷的去扣账上的银子。
而关玮长到二十几岁,还没有一点谋生的本事,偏偏架子又比谁都大,一重吃穿用的都得是最好的,关二婶虽然心疼儿子,但她更心疼银子,每月给出的零花钱都是有数的,那些钱到了关玮的手里,不到半个月一准给花的精光,为了在余下的时间里能够过得体面一些,关玮也把注意打到了账房的银钱上面。
关琏还小,年前去到县里的县学读书,大半年下来,别的没学会,吃喝玩乐学了个齐全,整天的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业,夫子刚开始还会管教一下,但时间一长,见他屡教不改,也就不在理他了。
一帮人在外面胡闹,没钱了,关琏就向家里去要,关二婶以为他要钱是要用到学习上的,也就没有多加理会,由着他去取。
三个人都以为自己拿的不多,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吗,但是长期累月的下来,那也是一笔不少的开销了。
在加上关二婶有着一棵非常博爱的心,见着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就要买回来,从来都不计较价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什么样的身家都要见底的呀。
银子不见的原因是找到了,可是官府的那些人可不会因为这些就不过来收罚款,关二叔一家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在找出一个铜板,眼瞅着交罚金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实在是凑拿不出钱的关二叔只得贱卖了一处店铺,又把十亩的良田抵押了出去,才凑足了银子,把罚款给交上。
关二叔家的闹剧总算是有个结局了,张云和关璟这边把关二婶送走以后,关起门来好好的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
这一天,张云看见外面风和日丽,草长莺飞,一派春光无限的样子,顿时是心情大好,回屋和关璟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决定要带着家人出去春游。
做好决定之后,关璟回了一趟娘家,邀请关大叔和关大婶一起过来参加他们的春游,大叔他们应下了,两家人约定明天一早到关大叔他们家集合,然后在出发。
晚上,关璟忙着做明天出游时要带的吃食,他准备了一个大篮子,用木板从中间格成了两段,一边放了一块叠的整齐的大帆布,上面放了一袋子的木炭和一座小火炉,另一边则堆满了食物和点心,早上临走的时候,关璟还把张云的皮水袋要了过来,灌了一水袋的羊奶,放到了小火炉的旁边,准备等宝妮饿了的时候喂给她吃。
张云拎着个大篮子,关璟抱着小宝妮,二人来到了关大叔家,大叔他们早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张云他们过来了,见到他们拎了这么大的一个篮子过来,关大婶还打趣他们不是要春游的,看着像是要逃难的。
见人都到齐了,张云他们便出发了,要去春游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关大叔他们家后面的那座小山包上,出了关大叔家的大门,转个圈,在走几步便到了。
众人寻了个向阳被风的地方,关璟把压在篮子底下大帆布拿了出来,展开铺在地上,又把小火炉取出来装上炭火点燃,把食物拿出来在上面烤着。
关大叔又把棋盘端了出来,拉着张云要他陪着自己下几盘,关大婶见状嘀咕了一句:“就你那一手臭棋,也就云哥儿能容你一下。”
说完了见丈夫不理自己,依然是兴致勃勃的在那里摆着棋子,便也不去理会他们,转头去照顾孩子们去了。
小关瑜已经会爬了,这是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