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只是不想把今天的事拖到明天,拖拖拉拉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受罪,所以他宁愿咬牙坚持。
剧组百来十号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何文身上,有敬佩,有质疑,有惊讶,也有古怪的。
“你疯了。”方军压低声音喝斥:“三十岁不是二十岁,你这副身子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别死要面子。。。”
耳边的声音虽刻薄,却让他觉得还不错,被人在乎的感觉。
何文勾了勾唇,那双细小的眼睛里爆发出一股霸气和锐气:“相信我。”
方军一呆。
目光留在那个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瘦弱却不知何时变的光芒四射的人身上,心里五味杂全,无法忽视的失落感蔓延,以前那个男人处处依靠他,现在的这个身上有让他不敢轻视的强者气势。
正式开拍的时候现场安静是第一,因为任何声音都会收进话筒。
何文耳朵塞的棉花比之前的还要多,他花了不少时间去网上搜索王伟的讯息,了解他的为人,处事风格。
王伟的实力毋庸置疑,工作中严谨固执是圈内出了名的,可但凡是他的戏都大卖,更是不少金马奖金鸡奖的获得者,所以谁也不会因为他的脾性就不要金钱和名气。
这边何文在调整呼吸,另一边王伟正在透过镜头审视屏幕里的人,镜片后方的眼睛闪过一丝精芒。
爆点不是同时炸,而是一个个开始,确定时间设置妥善,机位调整完毕,工作人员全部守在岗位上后,他抬起手,下一刻就见十几个爆破点随着矫健奔跑的身影一个个引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响,蘑菇云一样的烟雾升起。
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那抹身影,视线随着他移动,这次他们眼中都流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方军双手不知何时交握在一起,因为用力,骨节隐隐泛白,提起的心和绷紧的神经都让他脸色不太好看。
烟雾中的何文大脑一片空白,砰砰砰的声音把耳朵穿破,有个声音在说:“别怕,就这样往前跑,有我在。”
这间新搭建成的仓库被炸掉,火光和烟雾四起,火药味弥漫而开,试爆时间加上工作人员的准备过程用了很长时间,可实际拍摄前后也就四秒。
飞溅的石头与泥土四散炸开,一片狼藉。
跑出去的时候何文跳起来落地,最后一个炸点在很远的地方炸了,但是炸开的油弹落在四处,后背一热,他觉得自己一瞬间被点燃了,所有人扑上来。
早已在一旁待命的消防车开始洒水,医护人员跑到躺在地上满身汗水与泥土的何文面前去检查他的身体,方军也紧跟着跑过来。
后背中度烧伤,幸好烧伤面积只是10%,在用冷水冲洗将温度冷却后医护人员才很小心的把何文的戏服脱下来。
何文是被方军背着上救护车的,其实他可以趴在担架上,只不过当时方军那张脸阴沉的骇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看着拍下来的镜头,几个副导演纷纷不敢置信的摇头:“那么短的时间能作出准确的选择,是运气还是实力?”
“最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胆量。”没有给予回答,王伟自顾自的说着,眼中尽显满意之色:“敢去赌。”
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刚才那场爆破戏其实做了一点手脚,给出的线路并不是最准确的,上面的人发话要让何文受点伤。
无论是什么原因和目的,他们只能照做,一个过气明星与一个握住他们饭碗的商界王者,没得选择。
没有预料到何文会在最后关头凭着直觉和胆识自行改变路线,如果是无知还好,可如果不是,那就太可怕了。
好在何文现在的确受了点伤,这件事也算了了。
医院里,后背伤口清洗干净上了药之后,何文拧着的眉头才松开,他看到方军的嘴在动,耳朵还是嗡嗡响,鸣的。
方军嘴角抽动,把何文两只耳朵里的大团棉花扯出来,拔高声音问:“能听见了?”
“这么大声干什么?”何文掏掏耳朵,取笑着说:“别摆着一张死人脸,只是轻微烧伤而已。”
瞥了眼何文脸上的创口贴,方军冷笑:“你该庆幸没把脸毁了。”
何文歪头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叶:“突然想吃橘子。”
听到开门的动静,何文笑着补充:“挑大一点的,要甜的。”
“我没打算去给你买橘子。”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方军走出去砰的关上门。
病房里还躺着几个病人,何文挨个看了一眼,冲他们友好的笑笑,随即便闭上眼,心有余悸的在心底叹息,那一刻他完全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去赌的。
看来得想办法去见见吴叔了,坦白身份后会被信任的几率他不敢去估。
但他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掀桌子】倦怠期来了,肿么破。。。
大哥下章粗场~霸气侧漏一地~噗
☆、09
何文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出院在家静养,《破茧》需要去Y市影视基地拍摄,那里比较偏,只能坐火车,十六个小时的长途,虽然剧组定的是卧铺,可对于一个对火车有强烈恐惧症的人来说,依然是个噩耗。
何文在接到那个消息后天天失眠,几天时间,嘴皮子上就长了好几个泡。
正在收拾行礼的方军突然问:“早上涂的药你扔哪了?”
“你去房间床头柜看看。”何文没抬头,键盘敲的啪啪响,眉头皱的很紧,似是在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方军抿了抿唇,把手里的毛巾叠好放袋子里,就去房间找药膏。
自打何文从医院回来后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变了,最开始何文还挺惊讶,从客厅沙发搬到卧室,一天三餐都不用开口,每天吃的药不用提醒,方军都给准备,并且放好一杯水。
他前世特地花费几个月时间做过相关调查工作,在睡前放录音笔,就为了检查睡觉说不说梦话,在听到自己熟睡后潜意识吐出的那些话以后,他就开始训练自己,从而渐渐养成浅眠的状态,连睡觉都留着一丝警惕,可他在医院那几天被药物所致,加上这副身体实在比前世的自己差太远,精力疲惫,似乎睡眠质量很高,何文揉了揉额角,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看了眼网页旋转的小菊花,何文皱眉问:“几点的火车?”
房里方军的声音传来:“十一点四十。”
何文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从早上开始,神经就高度紧张,要坐火车了,没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了。
出院后第二天他就去了A市以前的家,买了份报纸守在外面街道干等,他没敢靠近,因为那里设有高防系统,一旦靠近就会被监视,他可不想自己出现在监视器里。
等了很久,连打扫的阿姨都没看见,静悄悄的像是座空宅,后来他又去公司地下停车场,没见着沈晟,也没看到司机吴叔。
好在这些天简明没再找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不至于花时间在他身上。而且,他入侵了华盛内部程序系统,取出了一份没有被发布的新产品分析报告放在网上,给简明那家公司制造了点小麻烦,想必现在正在跟检察院周旋,忙得焦头烂额。
唯一让他担忧的是那笔一百八十万的债务,到底是地下钱庄还是从个人手里借的,越没有动静他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的死亡被封锁,没有被媒介报道,只怕连老家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何文翻着股市行情,手上的那点钱拿了八成投进去了,他必须想办法钱生钱。
前世那会资金都跟沈晟绑在一起,从来没想过独立分户,他们的东西向来都是不分彼此。
所以现在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一步步来。
关了电脑,何文起身走到卧室,靠在门口打量忙碌的身影,外表冷淡,出口毫不留情的人其实内在完全具备人·妻的特征。
皮箱里一件件卷好的衣服放的很整齐,该带什么何文不用去操心,有个人能帮他做好,这种感觉很不错。
正在整理耳机线的方军突然一顿,身后靠上来的身体让他脸色一沉,冷声道:“出去。”
“一会就好。”
含着笑意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温暖的气息拂在后颈,方军攥紧了手中的耳机,全身僵硬。
何文张口含住眼前泛着潮红的耳垂,牙齿轻轻啃咬,满意的感受方军绷紧的身子和不再平稳的呼吸,湿热的吻慢慢移下,舔舐着后颈,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痕迹。
“何文。。。。”方军一贯清亮的声音因为欲·火带着些许沙哑,剧烈燃烧的火焰从下·身涌上来,他全身燥热的厉害,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
“放松。”轻笑出声,何文伸手拉开方军裤子拉链,握住他坚·硬如铁的器具,圈住上下捋·动,另一只手去揉捏方军的臀·部,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舒缓,感觉还行,大概是对这个人有几分好感的缘故吧,当然,远没有自己亲自提枪上阵来的刺激,只可惜。。。。。
何文在心里可悲的长叹,手上的动作时紧时松。
“快。。。快放开。”方军抓住何文的手,红着脸喘息着命令。
何文斜斜勾唇,五指突然收紧一阵急促的套·弄,就见一股股白·浊喷洒出来,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不到两分钟。”何文笑着把沾了浓稠液·体的手放在鼻间闻了一下:“要不要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方军脸红的滴血,一向言谈流利恶毒的他词穷了,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掉器具上的液体,快速拉好拉链把裤子理好。
何文最喜欢看见这个青年吃瘪,他唇边带出邪恶的笑容,当着方军的面伸出舌头舔着手上的液·体,又勾住方军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趁着他呆滞的时间舌尖滑进他的口腔,浓烈的麝香气味充斥唇齿间,方军突然觉得很兴奋,他不清楚是这件事导致,还是怀中这个人的原因。
感受到抵在他下·身的东西隐约又要昂·起,何文果断退后:“我去下卫生间。”
方军看到何文裤裆下某个部位,神色一黯,何文那里一点迹象都没有,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没有一点欲·望?
两人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候车厅里剧组的人都已经到齐,宋子昱带着大墨镜,鸭舌帽,身边的唐文文穿的很文艺,没化妆,何文完全没认出来。
何文坐在椅子上看着流动的人流,开始焦躁不安,所以他没察觉到宋子昱投过来的视线。
“能不能做长途汽车去?”何文脸色有些发白,侧头拿恳求的眼神询问方军。
方军眼角一抽,多大年纪了,还撒娇!他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吐出两个:“不能。”
“我去买几份报纸。”何文小跑着离开拥挤的候车厅。
方军看着何文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难道是害怕坐火车?不太可能吧?
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何文走到书摊前面,选了几份报纸又挑了两本杂志,一本书,付好钱提着袋子正打算离开,就被一个声音喊住:“等一下。”
何文身子猛地一震,身后嘈杂的声音突然淡去,脚步声靠近,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围绕着他。
走过来的男人身材挺拔高大,身着一身黑色衣服,浑身散发着摄人的威迫感,紧绷的下颚透着沉肃,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深邃细长的双眸射出凌厉的光芒,盯着何文,沉默了会,低沉的,尾音微扬的声音发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何文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大哥,这种老掉牙的搭讪你从哪学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再也不会爱了,呜呜呜呜呜
☆、10
看着眼前有着东方人独有神韵的熟悉脸孔,瘦了很多,下巴也留着些许胡渣,眉眼是浓到化不开的郁色。
怎么会在火车站遇见,从老家回来?他很想知道他的死有没有让这个男人后悔,后悔在他活着的时候拒绝他的心。
“我。。。我其实。。。我是。是。。”何文挠了挠头,磕磕巴巴了半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无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换了个身份,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围在对方屁股后面打转,爱哭鼻子的小屁孩。
他以前总爱问“哥,你是不是太宠我了?”,而沈晟的回答简单明了“我喜欢宠你。”
何文紧了紧手中的塑料袋,宠久了就上瘾了,只可惜对方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
见面前的瘦弱男人沉默,沈晟微薄的唇角略微牵动了一下:“三年前,Z市稻香村。”
何文风中凌乱,亏他还以为被叫住,是兄弟间的心灵感应,下一刻他心里不太舒服了,沈晟从来没往家里带回一个朋友,无论异性还是同性,连小猫小狗都没,平时忙的要死,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起三年前的事?
难道说以前的何文跟他哥之间有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