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已经死过一次,只要不死,我都不会再回去。东方珏,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嘴唇被痛苦咬得破损一片,腥红的血渍自唇上溢出,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出一种苍白与妖艳的美。
冷眸一凝,东方珏对她的这种倔强不由牵起了唇角,轻指滑过她愤怒的眼角,俊脸转向正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的那个紫眸男子,声音嗤讽:“怎么?看着她在此受苦,你连一丝一豪的怜惜都没有吗?呵,都说朕才是冷情冷心的人,可朕发现,与你相比,朕还是温柔多情太多太多了。”。
“我只是一介流浪在外的落魄之人,如何敢与东方国主相提并论!国主如此说,实在是抬举我了!云儿于我只是一个得力的下属,可于东主国主而言,乃是倾心相护多年的挚爱,你都能下得出如此狠手,我又有何冷不下心肠?”凤天逸淡淡而谈,那不怒不辩的平静模样让本就身心难受的纳兰心云更是心房一紧,一双美眸也是失意地看着那个自己一心暗恋的男子。
虽然知道他从来冷若冰霜,可是在看到他也会对一个女子动情的温柔之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去幻想,去期望。
幻想有那么一天,他的眼中也会映下自己温顺的模样;期望有那么一天,他的温柔也会倾注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眼里全是他的影子,可他明明就在近旁,却是连一丝一豪的安慰都不肯给自己。
“主子……”一口鲜血自纳兰心云的喉间溢出,那心口千针穿孔的痛楚在不断的心房收紧之下,终于抑制不住地心脉破损,鲜血如同泉涌一般,不断地自嘴角流出。
呵,主子。
云儿知道你视云儿只是一个可以为你所用的棋子,云儿也无怨无悔地愿意成为你的棋子,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可是主子,云儿到底哪里不及那个女子优秀,为何你的温柔全部给了她,你的冷漠却悉数给了我……
“是吗?那我到要看看,若她换成了那个女人,你还会这样无情?”东方珏眼见那个吐血不断的女子,出指一点,暂时地制住了她的昏睡穴,也让纳兰心终于全身一松,整个人生生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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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天逸的俊眸陡然一深,看着那个说得轻描淡写的男子,不觉神情一冷,沉声道:“你抓我来,到底有何目的?”。
“其实凤尊主也是一个聪明人!这天下无非是强者的天下,纵然四分天下,却也有强弱之分,富贫之别。是而逢上灾荒之年,四国时常动乱不安,近邻国家间连年征战,造成民不聊生、天下载怨。而朕身为四国之首,历年来都安隅一方,强民富国,励精图治。然今天下忽而失衡,南月新帝登基、举国不稳;北沧屡败于西临大军,摇摇欲坠;而西临近期来又是流年不利,灾荒四起!如此天下动荡不安的时年,朕若再不出顺应局势、与时俱进,只怕朕的东瑞国,也难保一方平安!”东方珏缓缓地起身来到凤天逸的身前,一袭幡龙长袍拓长地垂在一双只露出半双银色鞋面的脚上,俊容微扬,声音清晰而深远:“所以,朕希望凤尊主从现在开始肯与朕合作,你帮我完成一统天下的宏图大志,朕帮你达成一雪前仇的旧怨耻恨,再帮你重回到皇室,让你从此光明正大地登上西临宝座,做一个为天下人所认同的王,你看如何?”。
“哈哈,东方国主的胃口,可真不小!”凤天逸忽然朗笑而起,一双紫眸却是凝着深遂的光芒,冷冷地射向东方珏,淡笑道:“只不过,国主却将在下想得过于伟大了!”。
“哦?”东方珏挑眉,凤天逸鼻中轻嗤一声,继续道:“在国主的眼中,成为一代圣贤君乃是至高无尚的莫大尊荣,而在下眼中,王位与世人的认同与否,实在是微不足道至极。我从来不会在乎世人是怎么看我,也从来不在乎能否成为一代君王!还请国主恕在下无法相助,你的条件,我实在没有半分兴趣。”。
说话间,凤天逸的心脉已经渐渐打通,他面不改色地谈笑应对,待觉得穴道一松,他整个人也呼地松了口气,却在刚要发功,却整个人面色一变,一种钻肉入骨的勒痛,也生生地在身体各处漫延开来。
“呵呵,这有没有兴趣,可不是凤尊主可以说了算的!”似乎没有察觉到凤天逸的异样,东方珏轻轻地俯下身体,伸手轻抚上地上躺着的那个白衣男子,看着他纤白的白衫之上染上一片血红,声音平淡道:“朕到是没有想到,凤尊主的武功竟然已经高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寻常人根本解不了的穴,凤尊主竟短短时间,便自行破解。呵,看来凤尊主离登上天劫之日,想来不远了!啧啧,这天域冰蚕丝的滋味不好受吧?若非今日有人好心出手帮了朕一把,想要抓到凤尊主,估计难如登天!而能让凤尊主放下戒心身受其制的人,朕虽未曾见到,却想来除了那个女人,也不会再有别人!”。
“想不到堂堂的一国之君,竟会乘人之危,使出这等的歹毒之计。东方珏,看来之前不是你高看了我,而是我高看了你了!”凤天逸心气一动,一根根陷入皮肉的丝线便不断地往身体肉肤中切钻,那种切肤之痛,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道道地在人的身体上划割上无数的血口,却又无法一次拔除,只能任那冰凉的丝线继续捆勒在皮肉之上,动之不得,除之不去。
东方珏却是哈哈一笑,也不再封锁凤天逸的穴道,只是无比自信地站起了身子,俯瞰于他:“哈哈,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凤尊主,朕依旧很欢迎你的相助,若无缘,那朕便只好另想他法了!”。
紫眸一寒,凤天逸看着那个笑得猖狂的男子,好看的唇角邪邪一勾,低哼道:“我若不允呢?你以为,区区绳索能困得住我几时?”。
“好狂妄的口气!”东方珏收敛笑容,再度低头直视着他,冷声道:“朕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我!更何况,朕有的是办法让你为朕乖乖做事!你且好好呆在这里,朕到要看看,你是如何解开这天域冰蚕丝的!”。
“对了!”走到门处的东方珏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正一脸苍白的紫眸男子,邪冷的面庞在气流涌动微微而曳的烛火下,说不出的邪肆:“你想不想看看,两个女人同时为你中了情毒的滋味?”。
“你敢!”凤天逸低吼而出,动怒的气息使得他的周身一紧,原本便陷入肉里一分的冰丝,再度陷得更深。
见他一提到那个女人便变得如此的动气,东方珏忍不住低低一笑,出门的时候,不忘留下一句让那人还久久无法平静的邪恶话语:“朕只有不想做的,还没有不敢做的!”。
“东方珏!”凤天逸在房内沉喝的声音被合上的房门阻隔,站在星辉渐稀的夜空下,东方珏一双狭长的凤眸也微微眯起,抬头看着东方渐出的启明星,好看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一丝邪异的轻笑:“金不离……果然只有她,才会让那人变得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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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迷糊睡去的金不离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噤,身体有些发冷地拉了拉身上不知何时滑落的被单,一声遥远而低微的鸡鸣,也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
轻轻地翻了个身,她睁开有些泛青的眼睛看到,窗帘处隐隐地泛出一丝白光,那不时便要升起的红日,也该透过窗帘照进这间厢房中来了。
轻轻一叹,她不自觉地坐起了身,看着空旷宽大的床帏,唇角不经意地扯起一抹轻嘲笑意。
一夜不得安眠,竟然还在想着他,心中或多或少地期盼着他会很快回来,
果然,是自己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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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铭轻身进来的时候,看见公子正衣襟整齐地坐在书案之前写画着什么,不禁微微惊异,怔道:“公子……何时都已起来了?”。
“嗯,刚起不久!”金不离头也不抬,手上的紫羊豪笔如龙游御境一般在上好的宣纸之上点书勾画,待唐铭近前时,便见她已经笔锋一落,写好了满满纸张上的最后一个墨字。
“公子的手伤还未完好,怎么能一气握笔这么长时间写字呢?”一见书案旁还叠放着几张墨迹已干的纸张,唐铭忍不住面色一变,忙上前将笔墨搁置好,一脸担心地抓起公子的手便察看是否有所受伤。
当看到她的指上并未有血溢出时,他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地替她小心地折纱布,边道:“宋大人那边的官文还未发放,纵是批发是十拿九稳之事,可公子也不需这样着急,好歹等手再好些了再动手,或是让我们几个代笔也是一样。公子何须一早便自己……”。
当手指被唐铭固定住欲图拆解纱布之时,金不离的手下意识地便想要往回缩。
唐铭目光微异,抬眸看来时,刚好对上公子正有些闪躲而黯然的眼,正欲放手,便听公子在旁幽幽地叹了口气,平缓道:“已经不疼了,应是好了。拆了吧……”。
移开眼,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而无畏。
到底,早便说了不再牵挂的,不是么?
唐铭目光一怜,看着公子那张瞬间淡漠一片的脸孔,只觉这样的公子,脆弱得仿佛一块易碎的薄冰,只须轻轻一击,便会溃散一片。
尽管她的坚强看起来那样的无畏无伤,尽管她的平静仿佛波澜不兴,可是在这样细小到几乎不察的时刻,他却看到了她让人心疼的那缕目光。
心酸,留恋,痴迷,失望……
而这样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却是在她的视线落在指上那层寻常纱布之上的时刻,一触即生。
他纵使不说,却明白,公子的心中,依旧在想着那个不告而别的男子。
这是那人昨日替公子包扎的纱带,昨夜公子便借口说下午才换不需麻烦留了一夜,而此刻,到底要让自己来揭去公子的这层留恋了。
“公子醒了!”齐元轻手轻脚地端了洗脸水进来,见到衣着端整的金不离,有些尴尬地摸摸头,笑道:“我还说公子这两天睡得沉,定是还睡着呢。”。
“一会儿宋大人会派人送公文过来,今天我们需要加紧将工地先行圈划出来,至于建房的方案我已经拟好,稍时唐铭让昨日请来的那几个匠师将与我一起现场察看一下地形,再让钱庄的帐房先生与他们交接一下银两所需,一切费用都让钱庄统一支出,争取将所有的建材用料方面今日全部落实到位。”金不离点点头,注意力也由手上转到了工作之上,让一旁的唐铭收回了之前的犹豫,开始麻利地拆解纱布。
然而当看到公子那莹白的指尖之时,他的俊眸也立时一变,惊奇地发现,凤公子昨日替公子上的那药果然神奇,竟只短短一夜时间,公子的手指竟然皮肤全都愈合一片。
虽皮肤看起来粉嫩一片,但是青葱的玉指之上,竟是再也看不到一丝伤口。
齐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完却疑惑地问了唐铭之前才说的问题,小声道:“哦……今天就准备好材料的话,那不是明日便可以动工了?这,是不是太急促了点?”。
“不急,对一直不曾出现的白展风而言,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做出让他肯现身的事情,已经很慢了!”金不离平静地摇摇头,在听到唐铭似微的吸气后,也目光一转,便见自己露在空气中感觉微凉的指尖已经完好如初。
除了指上的皮肤过于粉嫩得偏于莹白之外,一双手指便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干净完好得了无痕迹。
“哦!”齐元还是有些不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公子的神情忽然变得酸怅,目光也看向那只正被唐铭抓在手中的手指上,不由眼光一亮,惊喜道:“呀,公子的手伤已经好了呀,真是太好了!”。
心突然一酸,听着齐元的声音,金不离却半点都感觉不到那份伤口愈合的开心,相反在那不见半丝伤痕的指尖之上,她的神情也越发黯淡。
就仿佛是一艘沉没不见的船只,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被浪涛吞噬,原以为一个浪头打来,打翻的船身会无依无靠,在宽广的海面上任意漂伶,孤帆远影,空余一片寂凉荒景。
可,那始终还有一个影子,一个偶尔飘荡会被人看到的漂浮只影。
不会像沉没不见的船只一样,连一丝一豪的踪影都消失不见……似乎这漂渺的海面从来不曾有那只船的到来,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一如既往的浪卷涛舒。
“是啊,好了。很好……”喃声低语,金不离独自收了手,目光盯着那净白的指尖半晌,忽然唇角一扬,清澈的眸中泛出一片浅淡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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