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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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妻为贵-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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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离开江家

这天傍晚,马车载着一对年轻夫妇自江府大宅离开。
  对于江家,云伴鲜是没有任何留恋的,所以收拾包袱走人的时候,她根本找不出半点难过的理由。倒是江茹衾和几个常在院子里伺候她的丫鬟很是不舍,尤其是小丫头,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的,好像此去一别就再也无缘相见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见同父异母的小妹妹这般依恋,云伴鲜一时也有些心软,她悄悄地告诉江茹衾,要是有机会,可以到云家来看她,她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等着小丫头。
  江茹衾咬着嘴唇郑重点头,最后还是不得不目送长姐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微颠簸的车厢内,云伴鲜依偎在夫婿温暖的怀抱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沈复握着她时值初夏却仍有些发凉的手,忽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孩子还在?”
  云伴鲜只恹恹地“嗯”了一声。
  “我本以为,你会据理力争。”
  云伴鲜闻言身子微动,还是将全身的重量再一次压在了丈夫的胸前。
  “争什么?再争,也争不过权势的诱惑。”
  这回,轮到沈复沉默了。
  他心下明白,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事实血淋淋地呈现在生父的面前。也许,她曾经有过一丝侥幸心理,可到了最后,这丁点的希冀,还是被那个人的无为给捏得粉碎。
  “别想了,累着你,也累着孩子。”
  过了一小会儿,他特意柔声说笑,终于逗得她微微咧开了嘴。
  “孩子才不会累呢,有我这么冰雪聪明的娘亲,从他没出娘胎时带着他一起思考,他今后只会感谢我,早早地就把他训练成一个才思敏捷的美男子。”
  听罢女子这番“自以为是”的言论,沈复也乐了,问她怎么都觉得就是个儿子。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儿子吗?”云伴鲜总算离了他的胸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谁说的?娘子可别以偏概全。”对于妻子故意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沈复颇觉好笑。
  “哦,那就生个女儿吧,到时候你可别唉声叹气、怨天尤人的。”
  “怎么可能?女儿贴心,又能像她的娘亲一般,蕙质兰心,倾国倾城,我高兴还来不及。”
  云伴鲜当然晓得沈复不会重男轻女,所以,听了他这一句甜言蜜语后,她颇为受用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车厢内重新归于宁静,片刻后,又忽然响起了女子的喃喃低语。
  “沈复,我只有你了。”
  男子闻声微愣,随即便了然于胸。
  “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就算我人老珠黄了,你飞黄腾达了,你也不许找别人来给我添堵。”
  先前还一本正经听着,这一刻,沈复却一下子变得哭笑不得。
  都说怀了孕的女子容易胡思乱想,看来还真是如此。
  “傻丫头,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哪里还容得下旁人?”
  “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个人当年也是这么跟我娘说的,结果呢?”
  沈复欲哭无泪:他今儿个这是得罪了哪路大神?怎么娘子都开始怀疑起他的真心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慌不忙地举了反例:“那你义父呢?你的舅父舅母,不是一直都恩恩爱爱、相濡以沫?”
  不过,话音刚落,他就因提及已故之人而蓦地心头一紧。
  孰料刚想道歉安慰,他便听得怀中的妻子道:“爹可不一样,他向来视功名利禄为粪土,才不会动别的心思。”
  “那我就视功名利禄为生命,会抛弃我心爱的鲜儿了?”
  云伴鲜总算不说话了。
  可谁人能料,她刚安静了一会儿,就又意味深长地感慨:“世事难料啊……”
  沈复简直有口难辩,又因顾忌妻子怀着身孕,不敢用平日里惯用的法子去“罚”她杞人忧天,只能束手无策地听她继续天马行空:“你知道,为什么太子和三皇子频频向我示好,我却始终不肯答应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他们一个卑鄙无耻,一个有头无脑,你怎么可能看得上?
  心下迅速接过话头,沈复面上却是沉默以对。
  于是,他很快就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为他们是皇子,从小看惯了皇帝三宫六院、妻妾成群,耳濡目染之下,长大后必然很能做到从一而终。退一步讲,纵使今后他们真能一心一意地待我,皇帝和皇后也不会顺着他们的意。如今的皇族子嗣单薄,他们只会一个劲儿地往儿子身边塞女人,好让这些侧妃、通房多为皇家开枝散叶。而我,绝对不愿意成为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宁可孤独终老。”
  言说至此,女子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正经过头了,这便直起了上身,抬眼看向男子的眉眼。
  昏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自顾自地伸出两条胳膊,亲昵地挽住他的脖子,娇俏道:“所以呢,在我看来,你比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要好上千百倍,你可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哟。”
  话音落下,云伴鲜却出乎意料地等来了一阵缄默。
  须臾过后,沈复才语气如常地问她:“那如果我也是皇子呢?你就不嫁我了?”
  云伴鲜哑然失笑,松开了她的胳臂,老神在在地答曰:“不嫁了。”
  “可你都嫁了。”
  噗,这前因后果乱得……他还真当他是皇帝的儿子了。
  “嫁了也可以和离啊,我又不是一个人就活不下去。”
  被丈夫难得混乱的逻辑都逗笑了,云伴鲜索性十分配合地给出回答。
  沈复无言以对。
  良久,见他莫名郁结的女子终是心头一软,好声好气地哄他两句,说他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刚才不是还说了吗?我只有你了,这辈子都赖定你了。”
  沈复这才恢复一脸笑意,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夜,夫妻俩睡得都有些不踏实。毕竟刚回到久未有人居住的云府,沈复简单打扫了卧房,便委屈妻子将就着睡了,这条件,实在是比不上江家大宅的高堂华屋。好在云伴鲜早就盘算好了,第二日,她便就近找了两个使唤婆子,付了工钱,让她们帮着把整个宅子清扫了一遍,除了尘又通了风,并把被褥和枕头统统拿到太阳底下曝晒。才一天过去,冷冷清清的云家宅邸就有了些许生气。她还在使唤婆子的陪同下亲自登门,把曾经侍奉养父、养母的几个丫鬟、嬷嬷又请了回来。昔日的仆人们顾念旧情,又逢大小姐躬身相邀,自然是乐意回云家伺候着。
  就这样,没几天的工夫,云家的宅院里就又热闹起来。
  只是,几个丫鬟不太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将别人特地送上门来的帮手拒之门外。
  “怎么?希望别家的丫鬟来跟你们争宠?”听其中一个胆大的问及原因,云伴鲜只挑着眉毛如是反问。
  丫鬟们笑成一团。
  “两年不见,大小姐真是越发有主母风范了。”
  云伴鲜好脾气地笑笑,不以为意。
  倒是夜里沈复提及此事的时候,她才故意朝他板了板脸。
  “你就不怕,江家派来的人里头,混了怀安公主的人?届时,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复赶紧用食指封住她的嘴。
  “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反倒口无遮拦起来了?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云伴鲜撇撇嘴,心下承认是自己一时义愤、口不择言,嘴上却是不依不饶。
  “反正我是不喜欢他们,在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前,我也不想再跟那一家子有任何的牵扯。”
  她也知道,等孩子顺利出生后,她还是要面对那些人的。
  沈复默默思量着,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最后,他到底是拿心爱的女子没法子,便由着她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眼,秋天的脑袋已然冒了出来,女子的肚子也慢慢鼓了起来。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云伴鲜安心养胎,并没有刻意去打听江家的事情,可是这一天,她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听说了关于江茹宁的消息。
  江家二小姐要成亲了,新郎官居然是当今太子妃的同胞弟弟。
  云伴鲜不免有些发愣:那不就是上回没能得手的未来国舅爷吗?怎么,真看上她那泼辣又狠毒的妹妹了?
  当然,比起一个纨绔子弟的心思,她更好奇他的手段——他是如何过五关、斩六将,把这桩亲事给拿下的?
  是了,首先,怀安公主那一关就不好过——她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殿下,皇帝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子,哪里肯把唯一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游手好闲的蠢男人?
  再说了,怀安公主不是跟太子闹翻了吗?为何又愿意同他结亲了?
  好在心生纳罕的她并不觉忧虑,因为根据沈复这些天带回来的情报,太子殿下的两个亲信六月初又捅了篓子,这会儿,他们的主子正忙着应付皇帝老儿的怒火——焦头烂额着呢!
  是以,云伴鲜并不担心敌人会有什么动作,相比之下,她倒是更在意另一件事。
  太子此番再度“马失前蹄”,显然是二皇子设下的局。只是,短短一年半载的时日里,二皇子接二连三地算计他的太子大哥,就不怕暴露了自己?
  

  ☆、第115章 真相渐现

事实证明,云伴鲜的顾虑是极有道理的。
  不出两月的工夫,接连被人算计的太子就顺藤摸瓜地查出了幕后黑手。
  二弟?!那个素来不问朝政的病秧子二弟!?
  乍一听线人来报,太子简直比亲睹六月飞雪还要惊讶。可是,面对逐一累积的证据,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一遍后,他确实是从中挖出了不少与结论相符的细节。
  这一下,他不能不信了。
  好一个深藏不露的二弟!竟不动声色,将他辛苦建立的长城啃食至此!
  盛怒之下,面目狰狞的男子一手掀翻了案几上的茶盏。然而没一会儿的工夫,他想起那张被父亲冷落却始终放不下的面孔,想起许多年前曾经听闻的种种传言,又想起这数月来一直龙体抱恙的父皇,唇边忽然就勾起了一道诡异的弧度。殊不知与此同时,清清冷冷的宫殿里,被他忌恨的男人正微抖着一只手,掌心里死死地捏着一团写了字的宣纸。
  二皇子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似如同往常一般望着窗外的景色,可脸上却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波澜不惊。
  半年,足足半年不止!从他派出密探前往黔州调查那个人的身世起,已经过去了六个月又十八天!在迎来一次又一次大同小异的结果后,他都快要彻底放下自己的疑心,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就是真实。可是!就在他预备撤回最后两名暗探的前一天,却出乎意料地收到了一份叫人震惊的密报!正是这封密信,在他十几年沉如死水的心湖里,激起了万丈波涛!
  会是他猜的那样吗?会是他猜的那样吗?!
  不……不,就是那样,他有预感!且那种预感业已愈发强烈!他一刻也等不了了,必须马上把人找来确认!
  这样想着,男子竭力平复了情绪,命染柒速速将人带到他的跟前。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暗,一个本不该这这种时候出现在皇子寝殿的臣子,却默不作声地立在了二皇子的身前。
  有烛光摇曳的屋子里,除却这一站一坐的两名男子,就再无第三人在场。沈复始终无甚表情地杵在距离二皇子二丈远处,微垂着眼帘,像是在等着对方发话。只是,他总隐约感到,今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于往常,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即将发生。
  莫非……他发现了?
  不,不会的,自己离开黔州前,已将一切痕迹抹去。无凭无据的,他应该不可能察觉到端倪才对。
  心下暗暗思忖着,他听到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冷不防开了口:“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作为我的寝宫吗?”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自称“本王”,这让沈复不由得心头一紧,不过,他面上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淡淡道:“殿下玉体抱恙,需要一个清净的地方调养身子。”
  “若是为了清净,我何不住到宫外的王府去?”
  沈复一时无言。
  诚然,眼前的这个男子同他一样,已然二十有三,但是,封王多年的他却迟迟未有按照祖制搬离皇宫。在旁人眼里,那是皇帝心疼这个儿子的表现,谁让他生来体弱多病,不放在自个儿身边照料着,皇帝哪里放心得下?
  至于实情究竟如何……
  “别人都说,是父皇怜我天生孱弱,放在宫外总不比留在身边安心,所以才破例将我留于宫中,甚至都不顾皇后娘娘的反对。可实际上,谁都不晓得,父皇这么做,仅仅是出于愧疚和害怕罢了。”
  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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