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珈瑛大师自然不能接受,每次看着玉央分外不能理解:“玉央,刚才明明落子又取子,直看着棋局,怎么会没看到?”
“哦,是么?”玉央折扇开,悠哉哉摇几下,笑得无比真诚,“可是真的没看到。”
“大师……”向晚执子重新落子,坦然又镇定,“眼花吧。”
完抬头冲着他笑,比玉央还真诚的样子:“不过不用担心,让玉央替配味清火明目的丹丸,服下就好。”
“小晚就是乖巧懂事。”玉央赞不绝口。
直到很多年以后,后知后觉的珈瑛大师才知道他有多迟钝。分明那时候已经有眉目,他却直没发现,光想着他二人鼻孔出气耍他,压根没往私情方向猜。
番外:一枝红杏出墙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编辑说,卡在封面上了,于是,这次的更新又是番外...掩面泪奔...
“丫头,丫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开始是向晚跟在珈瑛大师与玉央屁股后头跑,如今是珈瑛大师跟在向晚屁股后头跑。
向晚停步,皱了皱鼻子:“没空。”
“就下一局,一局……”
珈瑛大师的老脸瞬间垮下:“他要是肯,我也不会找你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向晚的棋艺日见精湛,可是她的“落子有悔”的习惯也日见加深。刚开始只是落子了即刻后悔,现在倒好,一悔悔几步,棋局还得退回去。
而且自从向晚学下棋之后,玉央不知怎么的就只喜欢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愿跟任何人下棋了。神仙的生活要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他找不到人,只能将就。
“那我更不和你下了。”
“你棋艺太差,每回都输,他不乐意,我也不乐意。”
“丫头……”珈瑛大师受伤了,就算她是个仙胎,可是她在他修仙殿享受吃住修行一条龙服务,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人伤心的话来,何况是伤他这个老人家的心!
“我有事,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要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哎,丫头……丫头……”珈瑛大师追之不及,只能在她身后大喊,“你要是不悔棋,未必能赢我!”
向晚果然停步。
珈瑛大师乐颠颠的几步赶上,笑逐颜开:“怎样?不悔棋下一局试试?”
彼时向晚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仙法修为初具花仙风范。此刻她看着珈瑛大师笑,眼睛弯弯的,又黑又亮:“我要是不悔棋也赢你,你当如何?”
“你说如何就如何!”
“这样……”向晚看一眼不远处悠哉哉摇着扇子踱步而来的玉央,笑得愈发纯良了,“若是我赢了,你便将他手里那把破扇子给我使来玩玩。”
“他?”
向晚的下巴朝玉央方向抬了抬。
珈瑛大师一看,为难了:“这个……”
那把破扇子,玉央可是日夜不离身的。乍见也没什么稀奇,有次他纯属无聊想借来一看,不料却被玉央拒绝,自此之后他才发现玉央对这把折扇宝贝得紧。于是他好奇了,几次三番想弄来瞧个究竟,结果都没能得逞。刚开始他还心痒得不行,几万年过去对此也就死心了。
向晚出现后,他横看竖看都觉得玉央对向晚好得紧,对折扇已死的心就这么神奇复燃了。他不止一次怂恿向晚开口,看玉央会不会破例,结果这仙胎打小精明,还是娃娃的时候就不肯上当,大了……大了就反过来怂恿他来了。
“那算了。”
“哎,别,别!”
珈瑛大师怒了,这小丫头一用这副表情,他就知道她心里定是在鄙视他:“一言为定!”
玉央全不知情,站在向晚身边摇着他那把破扇子看两人下棋。
刚才向晚跟他说她今天不悔棋,他一笑置之,多少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的。没想到她紧跟一句说要是她不悔棋也赢了珈瑛大师,他当如何?
他当如何?她想他当如何?从始至终他就是个旁观者嘛!
可是,他看着她有些楚楚地看着他,竟然很不淡定的中招了。
这小丫头定是故意的!这是他上贼船之后才想起来的重要事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很神奇的,不悔棋的向晚轻松赢了珈瑛大师。不止珈瑛大师傻眼,连玉央也有些怔住了。
他们一直认为,此前向晚之所以能赢珈瑛大师,是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悔棋。眼见着要输了,她后悔某步棋,耍赖退回棋局,最后自然想不赢也难了。
向晚佯装平静的收棋子:“大师,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珈瑛大师的两条白眉毛不停抽搐,来不及开口,就见她又对身边的玉央淡淡一句:“玉央,你也别忘了赌约。”
然后她像看傻瓜一样又看了两人一眼,起身翩翩然地转去修仙室修炼了。
一局两赌约,珈瑛大师与玉央囧囧有神的对望一眼,心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滋味。
仙胎不都纯良纯良的么?这小仙胎的鬼主意是打哪学来的?
没有人比珈瑛大师更明白,要拿到玉央的这把折扇给向晚玩玩,有多难,而且绝对不能用明的方法。
不能用明的,自然只能用暗的了。
天地可鉴,若不是向晚天天斜眼看他,他其实是想耍赖的。
可是他越蘑菇着不肯履行赌约,就越觉得他被世界遗弃了,因为,向晚与玉央的赌约是向晚赢了,玉央必须天天陪她下棋。
只要他一天不履行赌约,就连旁观他们下棋的份也没有。修仙殿俨然被“鸠占鹊巢”,他只能失落落的去各处仙殿晃荡。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丫头……丫头……”
向晚抬眼看了珈瑛大师一眼,不说话。
“他睡下了,两个时辰之内肯定不会醒来,你放心去玩扇子吧。”
“你为什么不把扇子拿给我玩?”
“呃……”
“因为你没把握他睡得有多熟,又能睡多少时间吧!”
珈瑛大师老脸泛红,仙胎就是不容易忽悠啊。
“罢了,我知你已尽力,你下去吧。”
珈瑛大师一喜,走老远才想起他才是修仙殿的主人,一阵头昏眼花。
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是被向晚牵着鼻子走了?
向晚确定玉央是在外力因素之下陷入了沉睡状态。
若非如此,她捏他的脸,他怎么会反应全无?
捏脸这件事,向晚已经垂涎很久了。她真不是想调戏他,而是看他天天一副一模一样的微笑表情,她就觉得很困惑。
莫不是这人的脸被固定住了?类似于脸皮太紧,于是想做别的动作太有难度?
向晚捏了捏玉央的脸,又捏捏了自己的脸,很奇怪,分明是她的手感比较好一些,为什么她却更喜欢捏他的脸呢
向晚抱着解疑的态度,反复捏了很久,直到玉央的脸整个的被捏红了,她才慌忙拿了扇子跑人。
折扇的玄机,向晚没琢磨出来。
稀疏平常的一把破扇子,他拿在手里的时候给人这样的感觉,她拿在手里也觉得一般一般。
而且,一把扇子的扇面怎么可以这么干净呢?
最重要的是,这么干净的扇子,似乎、仿佛、好像与扇主人的气质太不相衬。
向晚想到就行动。窝在她的小房间里开始替玉央的折扇加一些符合他气质的东西。棋,向晚学过;琴,向晚学过;书,向晚也学过,唯独漏了画。
画毕竟是不一样的,何况还是在扇面上。向晚刚一落笔,就败笔了。所幸仙胎的天资过人,她略一思索,本想画的圆珠,就歪歪扭扭改成了杏花。
还是出墙杏花。
“你在做什么?”
向晚非常平静,做贼被抓现场,诸如惊慌逃跑都是不明智的。因为她知道,她的修为远不能跟玉央比。
“画画。”她露出一个非常无辜的笑容。
“用什么画?”
“当然是笔了。”
“画在哪?”他换一种方式问。
“你的扇子上。”她笑着拿起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将有画的那面对着自己,下一秒念动仙诀,她手中的扇子一瞬间向外疾飞而去。
他当然会追扇子而去,而且很快就会追到,她只有一两秒的时间逃跑。
她知道逃跑是不明智的,但这种时候不逃跑更不明智。
一道白影向外掠,一道杏影反方向破窗而出。
向晚卯足了劲,一瞬间后已至修仙殿最北角。那里平时无人到访,她就化作一朵杏花混在一堆落花落叶丛中,闭息,隐藏她仙胎的蛛丝马迹。
向晚很有种挫败感。因为很快她就被玉央用折扇从这一堆落叶落花堆中挑了出来。她趴在折扇尖,看他对她笑得无比优雅温柔。早在她还是杏花时,她就觉得他能透过她的杏花身形看到她的灵魂,一直如此。
“出来吧。”
她诈尸。
“再不出来……”
他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有所思的样子。向晚继续诈尸。
下一秒,她身下的折扇极缓极缓打开,他手腕轻轻一动,她便被震到了扇面正中。
“画的总归不及原样好,你既不是小晚,我便索性将你印在这扇面上,从此免你惊苦,免你无枝可依。”
言外之意,一旦印上,她就甭想从这扇面下来了。
她正在权衡,想着即便他修为高深,亦不可能有能力将她这仙胎镇在扇面上百年万年吧?就见他一手极缓极缓的朝她伸过来,他眼角眉梢俱微微上挑,竟有说不出的风流意味。
向晚囧了,他这是……想折扇藏杏?
这个念头闪现,她就一骨碌的飘下折扇,落地恢复女儿身。“大不了我赔你一把折扇。”不就一把破扇子嘛,不就在他扇面上画了朵出墙杏花嘛,他有必要将她这千年难遇的仙胎印在扇面上作装饰么?
一想到这,向晚忽觉委屈万分,脸也垮了下来。
“小晚……”
“我讨厌你!”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伸手使劲去推他。
他却忽然轻笑出声,若有所悟的感叹一句:“怪不得下手这么重,原来讨厌一个人,就要狠狠捏他的脸。”
“呃……”向晚被震住了。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装睡?
那个珈瑛大师是干什么用的?
“我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才会如此。毕竟这小动作,很亲昵。”他好像为了证明他的话有理有据,还亲身示范,伸手轻捏了捏向晚的脸蛋。
向晚再次被震,感觉不止是她的脸,她的耳,她整个人都被炸红了。
她觉得她不是杏花,她现在应该是一串红。从头到脚,透红一串。
回神过来,她“呀”一声猛推开玉央,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比刚才逃跑时快多了。
玉央打开折扇,细细打量了会,又悠哉哉摇了几下,这才收扇往向晚消失的方向走去。
番外:未须惆怅惜流光
珈瑛大师最近容光焕发,一副翻身农奴做主人的得意样,每天将眼睛笑成一条缝,看什么都觉得赏心悦目。
原因很简单,前段时间跟玉央成双成对的向晚,最近看到玉央就躲,所以他不仅可以日日与向晚对弈,还能冲着玉央幸灾乐祸,觉得好不惬意。
只是有一件事还是让珈瑛大师很有些郁闷。他本以为上回输棋是向晚运气好,没想到从那之后他就再没赢过,而且向晚开始不悔棋了。
这让他很郁闷很痛苦很受伤。
他这把年纪,怎么会连个小丫头片子也下不过?
好在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让他平静而无聊的神仙生活终于有了点小目标。
这日向晚又与珈瑛大师在花园里下棋。
气氛正好,珈瑛大师却很不识相的问了个破坏大好气氛的问题:“丫头,和玉央吵嘴了?”
“不想下棋了?”
“不是不是……”
珈瑛大师囧囧地看着向晚,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蛇,被人牢牢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
于是继续下棋。
珈瑛大师是憋不住话的人,下着下着,决定换个话题:“丫头,说起来玉央比你大了几万岁,你却一直直呼他名字,这样似乎不太妥吧。”
神仙的日子闲散,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向晚虽然是仙胎,毕竟没名没份,大约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他的小跟班,这样子与玉央平起平坐平等称呼,总是不妥。
向晚白他一眼,落子。
“你说对吧,玉央?”得不到向晚回应的珈瑛大师只能转问悠悠踱步而来的玉央。
“大师说得有理。”玉央破天荒站在了珈瑛大师的阵线上,让珈瑛大师颇有种老泪纵横的久违感觉。
向晚心里一虚,脸就有些发烫,本想借故离席,又觉棋方下了一半,太过无礼,只能将他二人无视。
“你说丫头得叫你什么?”
“大师意下如何?”
“哎……好像挺有难度。”
“我也这么觉得。”
“你没想过这个问题么?”
“没。”
“这样……”
很显然,向晚无视他们,他们也彻底无视了她,两个人讨论得热火,向晚霎时成了透明。
又一番讨论,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应该和师徒沾边。
“丫头,你觉得呢?”
“一心二用,怪不得未至中盘就已输了棋,大师,如此你也应该拜我为师才是。”
珈瑛大师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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