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说的话难道你们听不懂么?!”
“独孤大人,若是龙种不保……我们……”
“死,我,独孤翎一个人顶着。现在立刻去做!!!——”
一个厉声之后,他的身畔传来一个微微的声:“……保……孩子……”
“不,若兰,听我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忍着点,过会儿也许会更痛,忍着点,你行的,你一定行的!!!——”他俯身而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此刻,不再是生与不生孩子,而是生与死的抉择。独孤翎选择了保大,因为他知道远在沙场上的那个男人一定会选择保住文若兰,即便是自己死,他都会让文若兰活着。
“……不……”孱弱的声中,伴着她的乞求,她想留下她与宇文邕的孩子,那是她与宇文邕爱的鉴证,那是她唯一能留给宇文邕的寄托。她不舍,不舍那段情,不舍那段爱,不舍那个人,不舍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她感受不到生的希望,如果可以,她要将着生命的延续留给那个人,如果可以,她要让生命的延续继续代替她在那个人的身旁,听他抚琴,看他一统天下,如果可以,她想让生命的延续告诉那个人她真的很爱他……
屏风拉上,热水端上,稳婆就了位,锦被垫在了她的身下,亦盖在了她的上身。
“若兰,我不会让你死!”
那是他的信念,亦是他下针前对自己定下的目标。
银针入肤,女子的叫声撕心裂肺在静鸿阁中,然而唇间已染鲜红的那个男子,继续着手中的银针……
细汗沁在额前,白色的锦袍因着汗而紧紧相贴,女子的尖叫绝响在屏风这侧,而稳婆亦不停地鼓励着她生下孩子的信念。
半刻之后,她不断而流的血止了住;两刻之后,她已开始了孕妇生产时的凄叫;一个时辰,复又一个时辰,在痛苦的煎熬,扯心的伤疼中慢慢渡过,时间开始了它吝啬的走动,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那个用尽全力的女子在落下泪后,晕厥而去。
“独孤大人,是个公主。”
稳婆抱过了婴儿,几缕黑色的胎发湿湿地贴在脸上,红红的小脸上是一双半眯的浅褐眼眸。
“公主。呵……真的是个女孩儿。”
她已睡去,痛并着累,让她已无力支撑着去看女儿第一眼。他如花眼眸中难抑的泪,终是替着孩子的父母落在了它的身上。
“独孤大人,是否立刻通知皇上?”
“是!”他答着,迅而又道:“快马告知皇上说,文御助诞下公主,母女安好。”
他不能告诉宇文邕这里发生的其它任何事情,否则,他知道那个男人会不顾一切地从着战场冲回长安。
她终是生下了那个孩子——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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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宝宝今日有两件大事要做,一是做报表干活,二是要在周五挖新坑「江山美人」:红颜非祸水2。
所以,宝宝今日只能两更,先奉上第一更。
托病而回,见若兰
“……宇……文……宇文……”
好黑好黑,好痛好痛,远处一道白色的光束落在地上,我慢慢步去。一滩红色的血迹刺目地侵入我的双眸,忽而,我的腹间一阵疼痛,锥心的痛。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腹为何如此平坦,为何如此平坦?不——血,好多血——宇文,宇文——————
“兰儿……兰儿……你醒了么?……”
冥冥中,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努力地睁眼,一道刺目的光透过密长的睫跃进眼睑。干涩的眼在无力的挣扎中,再次张开,一个模糊的面容落了进来。手,在颤抖中被着一个温暖紧紧地握着,耳畔轻传过断续的声:“兰儿,兰儿……”
那是他的声,那是他的声,我努力地再睁大了一些。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兰儿……”
再望他,浅褐的双眸中已红丝晕染,曾经冷峻醉人,此刻却是浮肿一片,而那邪魅的唇边亦是短须而出。他好憔悴,好憔悴,真的好憔悴……
“宇文……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我抓着自己已经平坦的腹,想着时才梦魇中的血,忆起晕厥前的凄叫,哭泣着。
“兰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离开了你,是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你。”
“孩子,孩子……没了……”
“孩子?……呵……傻兰儿……傻兰儿,是个女孩儿……”
“我生了么?——”痛,是那般锥心剔骨,啼哭——我好像是听见了啼哭,可是,可是我没有看见孩子。
“傻兰儿,都是我不好,你肯定是痛坏了,不记得了。都是我不好……”他抱起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女孩儿……女孩儿……呵……我们有个女儿了……宇文,我们有女儿了。”
一时间,身上的痛仿又褪却不少。
“是啊,是个女孩儿,是我和你的孩子……”
“她长的什么样子?胖还是瘦?像你么?对了……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她的鼻子好看么?……”
忽而,他默然无语,只是搂着我。
“说啊……”
我促着他。
“我,我没仔细看。”
什么?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他居然没有仔细看过一眼,他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好好看过。
“我,我那么痛生的孩子,你……”
“兰儿,你知道么?我一回来就到了你的身旁,看见你那般虚弱,那般憔悴,我的心都已经破碎到无法看见其他任何。对不起,我没有看过女儿一眼,因为我的眼里容不下别人,只有你,我只想看到你醒,听到你说话,我好怕,我好怕你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和我说话。对不起……”
“宇文……”
我竟错怪了他,错怪了他对我的爱。
“回来?你,你打完仗了么?”
他怎么会回来了?他不该在齐国么?
“没有,我打不下去。翎快马送信,说母女平安。可是,你明明是下个月生的,怎么会平安?我就逼问了送信的人……我,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夫君,亦不是一个好皇帝。我托病回了长安,留下将士在那里杀敌……对不起……”
为了我,他竟然托病回了长安;为了我,他竟然做出了背弃军队的事;为了我,他付出的太多太多……
***
「注释」公元五七五年九月,北周武帝在伐齐途中,突染疾患,提前返回长安。
并未说出,太子赟
“兰儿,是不是赟儿他对你做过什么?”
抱着我,他问着。我想告诉他“是”,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是,我恨宇文赟,恨他对我的轻薄,恨他对我的羞辱,恨他差点害得我失去孩子……然而,我却不敢说。不是胆子的怯弱,而是因为他。
为了我,他托病而回,为君,他已失信于他的臣,他的将士。可若是因为我,再让他在这个档口上废除太子,亦或是杀了太子,那势必会遭来群臣的反对,那他的君威一定会降至冰点。
不,我不能说。我不能将着这件事原本地说出。
“是不是?——”
他又问了一遍。
“宇文,我……”
“贺兰晴说见到你之前,看到了宇文赟从御花园慌张而出。那个逆子,他一定是对你做过什么?!!”
贺兰晴?那日我听到了“文御助”三字,现在想来,好像是贺兰晴救了我。
“不,我……只是……和太子发生了些口角。”
“口角?”
“宇文……我有些累,想……休息。”
“累?好好,兰儿,你躺下睡会儿,一会儿,我就让人把女儿送来……”
见我称累,宇文邕便未再追问下去,只是将着我轻轻地躺放在了榻上,小心摺被。其实,我虽很累,但却毫无睡意,因为我已经睡好了好久好久,睡得我的身除却乏依旧是乏。
“宇文,陪我好么?”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虽无人告诉我,但是他的疲倦,做妻子的又怎会辨析不出?
递过的眼神也许没有一丝柔情,然而浑浊无力的眸光是我对他唯一能传去的关切,他浅浅地笑着,靠在我的身旁,小小翼翼地睡下。
“兰儿,我不累。”
他不累,只是在这句“不累”后的一会儿,他便已阖上了双眸。紧张的心,担忧的心,忽而放了下来,久未入眠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也许,我们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父母,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好好地看过自己的女儿,可是此刻,我只想看着他好好地睡上一觉。
好静,好静……
两个时辰后,他醒了。
“兰儿,你饿么?”
“不,不饿。”
不知为何,我并不觉得饥饿。
“今晚,我可以看着你,喂你用膳了。我去让人准备晚膳,我们三个人一起用膳好不好?”
“三个人?”
“傻兰儿,你忘了,我们现在有女儿了。”
“她还小,不能用膳。”
“呵呵……”
他傻傻地笑了笑,起身整着衣袍,离了榻。身影抹去前,他回首道:“兰儿,我去抱女儿。”
我躺的地方是静鸿阁,至于为何会在静鸿阁?我毫无记忆,只是在我痛到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迷蒙中的兰花,看到它,哪怕是模糊,却让我感着他,感着他的心,感着他的爱,感着他就在我的身旁。
一家三口,暖融融
孩子被他抱上了楼,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会这般小心地抱着孩子。看着他绽放的笑靥,我的心亦流过一丝暖意。
“呵呵……兰儿,给你看看。”
他递了过来,而我则小心地接了过去。小家伙并不老实,在父母双手交替的那刻,她竟动了起来。抱到身前,我终于看到了那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她好可爱,眼睛和你一样是浅褐色的。”
“呃?我眼睛是浅褐的么?”
他喃喃自语着,许是平时看的铜镜都是黄色的,他并未多加注意自己的双眸是何种颜色,而周围的人亦不会在他的面前多加评论,毕竟帝王之貌,即便再俊美,也只能是私底下议论的话题。被我一道破,反倒有了些羞赧。
“她长得好像你。”
“我怎么觉得像你?”正说着,孩子小手便在嘴边拨弄了一下,红红的唇瓣无邪地咧了开来。“呵……你看你看,她笑的时候,和你一样,傻傻的……”
我斜眸瞥他,而他似无看到我对他抛过的“怒火”,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孩子看着,颀长手指不自觉地伸到孩子的小手上,让她软软的指节环住,“你看,她抓住我了。好大的力气。”
小孩的力气又怎会大呢?只是他自己开心的成了一个孩子,晃动着指,不停地逗着她。
“宇文,你给她想过名字了么?”
“名字?……”忽而,他停住了手上的小动作,愣愣地看着我,“没,我还没想过。”
“那你记得想。”
他应了下来,转而继续逗起了小孩:“父皇那时候抚琴你还记得吗?以后等你大了,父皇教你抚琴,教你习字,教你骑马……”
如着当时胎教一般,他又开始了难得的唠叨,孩子还那般小,勿说是说话,就是将着目光停留在一处都很困难。
“兰儿,做我的皇后吧。”
“宇文,你为什么又提这件事?”
“兰儿,我们现在女儿都有了,难道你还不要名分么?”
“我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兰儿,那以后孩子如何称呼你?”
“妈妈。孩子可以喊我妈妈。”
“什么?”
俊眉蹙了蹙,他书着“莫名其妙”四字的表情告诉我,他从来没有听过“妈妈”这种称呼。
“在一千五百年后,都是喊妈妈的,全世界几乎都如此吧。因为妈妈的口型容易发,小孩儿就容易学。”
“是么?”他似懂非懂地轻碰着孩子的粉唇,低声喃喃着:“记得喊妈妈……”
给孩子取名的事,似乎成了他的头等大事,每天除却批阅奏折,他就开始翻阅各种典籍。几日下来,他便已写了一堆名字,供我而选。望着层层而堆的纸,我感到了他对孩子的贴心,然而,我的心却隐隐地觉着一丝不祥。
“怎么了?你都不满意么?没关系,我再想。”
“不,不是……宇文,我有事要问你。”
“事?兰儿,你有什么事便说好了。”
“你何时回战场?”
我突然而出的问,让着面前这个沉溺于家中温暖的男人凝住了面容上的笑。
“兰儿,我舍不得你,还有孩子。”
一定做个,好父皇
是,他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孩子,其实,我也舍不得他。彼此的情,彼此的爱,是否真的能逾越江山上的那片天空?帝王,是他的角色,亦是他的责任,当他没有很好地去演这个角色,当他没有很好地去尽这个责任,那他就愧对了“帝王”二字。
几日后,我终是知道了他回来的后果。他非但没有攻下洛阳,其余所有柱国将军们攻下的城池亦因缺了他的君令均以消极弃守而终。可以说齐国在战事上未占半分优势,让齐国得以喘息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北周的天子。因为他的病讯让着整个局势发生了变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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