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颜不卑不亢的神情,更得女子赞许,虽然官位不高,却如此出众,莫纤语不禁感叹,今夜一过,可不知道要碎了多少春闺梦中小姐的玻璃心啊……
商子阙修长的手指,抚着自己的杯盏,目光始终落在一处,虽是这样,但显然没有落点。
一旁的东方隶似乎看出了门道,转头靠近莫纤语道:“怕丞相醉酒?”
“……”
莫纤语不语,淡淡的收回目光,起身朝着东方隶说道:“我去散散酒气,你帮我跟皇上说一声……”扔下这句后,莫纤语拖着裙摆便从一侧走了出去。
皇宫内有宫宴,多半宫殿都烛火通明,莫纤语看了眼自己母后曾住过的宫殿,始终没有勇气挪动脚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调转了方向,朝着原路返回,却见东方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莫纤语愣了愣,并没有恭敬的意思,将目光越过东方朗望向最西方的冷宫,抬起袖摆,说道:“我母亲死在那里……”
“……”东方朗笑着点头。
“你知道,我不愿意留在宫里,这里于我来说,并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反而看了伤情……”莫纤语收回目光落在东方朗浅笑的脸上。
“我知道……”东方朗淡然回答。
莫纤语低了头,看着自己淡粉色的衣襟,将其抚平,自然自语道:“你打算留我在这里到何时?”
东方朗看着天色的月亮,许久后才开口:“我为你病的不轻,你欺君罔上,更是没有治罪于你,朝中大臣已然满是非议……”
莫纤语抬起头,定定的注视的东方朗,口中冷冷说道:“我知你心意,可我不愿意留在这里……”
东方朗表示理解,遥指天上月亮,口中带笑道:“你报了仇后,便打算嫁给柳折颜,归隐山林?”
“……”
莫纤语不语,她着实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自己的大好年华早已经随着仇恨远处,如今双十年岁,已经过了懵懂无知的年龄,她不敢多奢望。
“柳折颜虽好,却不会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如今大殿之内在座的谁都给不了……”东方朗说的沉重。
“我想要的?”莫纤语不解。
东方朗上前两步,握在莫纤语的手:“朕自信能做到……”
莫纤语不动声色的将手从东方朗手里抽回,半转过身,自嘲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你又如何知道,又如何能做到?”
东方朗笑的从容,淡淡道:“朕知道冬妩下落,可由你手刃仇人,朕也不怕玉玺流落于世,以朕的能力,不要玉玺之内的秘密也可护得天下,朕只要你留在宫中,陪朕终老……”
莫纤语渐渐弯起嘴角:“这是交换条件?”
东方朗狐狸眼睛眯起,笑的魅惑:“你愿意么?”
莫纤语瑟瑟,手中冷汗浸出,她离真相只差一步,只需她说一句愿意,便可找到冬妩,亲手杀了她,以报父母之仇,以报剜心之痛!
东方朗看的出莫纤语的犹豫,稳步上前,将莫纤语一把带入怀里,伸出手抚摸莫纤语的发间,一个碎小的兰花珠花已然落入手中……
莫纤语并没有躲闪,任由着东方朗的手伸向自己的衣襟……
东方朗的气息扑在莫纤语的脸上,酥酥麻麻的痒,一阵阵龙涎香冲的莫纤语血奔头顶。〃;
几番拉扯之下,莫纤语终于按住的东方朗的手,抬眼朝着东方朗身后看去,似乎一抹月白在眼前闪了闪,可又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又好似没有……
莫纤语从石几上起身,将衣襟整理好,推开东方朗,说道:“等你让我见到冬妩,我再答应你……”
说完,莫纤语转身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之内,歌舞升平,丝竹生生入耳,恍如隔世梦境。
莫纤语与东方朗一前一后入内,众人看着莫纤语头上珠花松散,发髻上还沾了片叶子,不禁都低下头,暗自腹诽。
莫纤语走过柳折颜的茶位,却不料被柳折颜一把拽住,莫纤语唬了一愣……
待莫纤语站定,柳折颜才缓缓起身,走至身前,当着众臣家眷温柔爱护道:“头上落了叶子,怎也不叫身边侍女拂一拂……”
这举动一时间引来无数好奇目光,甚至有的官家小姐已然红了眼睛,心中暗自腹诽,怎得这么一个不阴不阳的前朝公主,竟然这样得他的关照,而自己却始终不能得柳折颜一记正眼。
将莫纤语头上的落叶拂去,柳折颜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大多数人,惊掉半幅下巴。
柳折颜丝毫不去看周围的目光,将莫纤语的手拽到自己手心,轻轻捂了捂,温柔道:“手这样冷,你身子畏寒,当小心些才是……”
莫纤语嘴角抽了抽,想将手指从柳折颜手中抽回,奈何被柳折颜紧紧拽住不放,不禁咬牙,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折颜笑颜一展,犹如春日桃花般妖娆,将莫纤语的手放开,看着东方朗坐回龙椅,行礼道:“请皇上恩准,公主身子畏寒,实在不宜饮冷的酒水,可否吩咐侍女,将其换成热酿?”
这个提议本没什么,东方朗随便点点头,便有小侍女走至莫纤语桌前换酒。
不料,柳折颜再次开口:“微臣想问,既然公主已然恢复了身份,住在宫中已然不便,御史府定是不能回了,可不知公主该住哪里?”
莫纤语也有此问,不禁目光切切的望着柳折颜,深表欣慰。
东方朗笑了笑:“中书舍人多忧了,朕早已经命人将御史府大势修建,以后便不再是御史府,而是崇和公主府了,如此,等公主府修建好,公主自然要住去公主府,中书舍人实在不必操心……”
柳折颜也笑的恭敬:“这样自然是好,否者微臣也愿意以驸马身份迎得公主,去我府内小住……于理,这样也好,既然皇上已经命人建了公主府,微臣自然不再操心……”
一袭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如冷水进了热油锅,朝臣纷纷不解,窃窃私语起来,这突然间的出了一位公主,怎得又突然间跑来一个驸马,接下来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都拭目以待。
东方朗神色变了变,柳折颜这番用意,他再清楚不过,早早在众人摆出驸马身份,即便自己有心,碍着留言也不能多做过分之事,不禁咬牙。
柳折颜笑着将莫纤语牵回她的位置做好,自己又回去远远一角,独自饮酒,无视各种爱慕,羡慕,以及愤恨的目光。
商子阙摆弄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引了众人皆是怪异的目光。
商子阙缓缓起身,身形有些轻微的晃,跪在大殿正中,道:“皇上,请恕臣鲁莽,臣有些醉了,想先行告退……”
莫纤语如坐针毡,恨不得跳起来去搀扶一把,可奈何自己已然不是御史身份,自然不能上前,也只得咬牙忍了。
不想还没等东方朗说话,楚宴身边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扶着商子阙道:“商大人的确醉了……”又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东方朗,说道:“不如让商大人在旁休息下,婉儿愿意薄舞一支,说不定商大人看了就解了些酒气呢……”
这样一副姣好的面孔,并着单纯的心思,俏生生的站在大殿当中,叫任何人都移不开眼去。
莫纤语也只做感叹:原来婉儿一直都陪在楚宴身边,自己一时心思烦乱竟然也没有发现。
不觉自己扯了扯嘴角,朝着婉儿笑了笑,表示才看到她。
婉儿倒也不扭捏,俏生生的叫了声:“羽儿姐姐,你也没看过婉儿跳舞,今日婉儿舞上一支,当是为姐姐还朝的贺礼可好?”
莫纤语不得不答一声“好”,商子阙也被扶到了一旁,醒着酒气。
东方朗亦是点头微笑,几次摆弄手中那颗兰花珠花,丝毫不怕众臣及家眷诧异的眼光。
很显然,婉儿换舞裙的空档,东方朗很明确的表示,刚刚莫纤语这番发髻松散的姿态,定然与他有关,叫朝中众臣不免疑惑,公主刚刚与皇上亲亲我我,转眼又默认了柳折颜这位才貌双齐的驸马,到底是怎样一段风月事?
最后中书令老骚包不禁嗤笑一声,自然自语道:“好一位荒淫的前朝公主……”
……
婉儿换了一身白色舞裙,无一点装饰,素净的仿若天边仙子。
头上一簇花环轻扣,秀发披散开来,光着小脚,纤细白净的挂着两串铃铛,走起路来飒是好听……
殿外微风一送,发丝轻扬,裙子随着步伐轻轻摆起,宛如林间精灵,纯净的一塌糊涂。
看着这样的婉儿,莫纤语心中莫名起疑,这般用尽心思,这般的显眼,只为祝贺么?
婉儿的舞姿轻盈曼妙,连东方朗也止不住摆手称赞。
商子阙淡淡看着婉儿,嘴角微扬,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轻轻闭眼。
殿中不少王公贵族的子弟都被婉儿吸引,婉儿盈盈笑着,丝毫没有娇怯之态。
这也不奇怪,这些纨绔子弟看惯了花红柳绿,这样一个纯净的女子,无意是往眼中自然注入一抹新鲜的颜色,不禁生出倾慕之情。
婉儿一舞完成,轻轻落在东方朗正前,抬首笑道:“皇上,好看么?”
莫纤语终于醒悟,不禁膛目结舌,目光顺着婉儿看向楚宴。
楚宴嘴角始终带着一丝笑,也不抬眼与莫纤语对视,宛如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莫纤语瞪着楚宴时间过久,倒是叫身边的东方隶看了笑话,取笑道:“崇和公主怎得又对我这侄子这般贪看,调戏了皇上,醋了丞相,现在又要撩拨世子,你还真当得起中书令的一声荒淫啊,哈哈哈”
“给老子闭嘴!”莫纤语对着东方隶低吼了声。
东方隶讪讪的举了酒杯,与对面的中书令老骚包对饮。莫纤语回头盯着殿前黄鹂一样的婉儿,心中不忍凄凉。
“皇上既然说好看,那定是喜欢婉儿了?”婉儿再次开口,憨态可掬,说的大大方方。
东方朗明显一顿,转而恢复平静的点点头,道:“自然喜欢……婉儿天性单纯可爱,谁能不喜欢呢?朕说的对么?堂弟……”
楚宴客气起身,拱手回道:“皇兄说的对,婉儿的确很讨人喜爱……”
东方朗朗声笑起:“既然你与婉儿青梅竹马,朕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婉儿,封婉儿为青灵郡主……”
婉儿笑呵呵的跪地谢恩:“谢皇上,这回婉儿身份与楚哥哥齐肩了,楚哥哥你以后可不要想要再欺负我了……”
楚宴笑的不置可否,宠溺道:“不敢,不敢,等你嫁出去,我耳边便能安静了,何来欺负你一说?”
婉儿收了落在楚宴脸上的视线,重新看向东方朗。
东方朗继续笑道:“朕的堂弟流落民间多年,年纪已经不小,身边也无妻室,不如朕就把这青灵郡主许配与你,你看可好?”
楚宴笑着谢恩,道:“谢皇兄恩赐,不过,臣弟当真不能受了这份恩宠……”
“为何?”东方朗蹙眉问道。
不等楚宴开口,婉儿倒是开口了,撅着嘴,一副可爱模样:“皇上,您刚刚还说喜欢我呢,怎么一回头就把我赐给了世子?原来皇上也会说假话的……”
东方朗闻言大笑起来:“朕一言九鼎,怎会说假话呢?”
婉儿一副撒娇模样,实在惹人怜,这样的婉儿是莫纤语没见过的,倒叫她看的处处心惊
“皇上,我与楚哥哥从小以兄妹相称,自然不是你说的青梅与竹马,若是存了那份心思,早就与楚哥哥完婚了……”婉儿委屈说道。
“哦?有这回事?难道你楚哥哥心中另有她人?”东方朗有意无意的朝着莫纤语瞥了一眼。
莫纤语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错开与东方朗和楚宴的目光,只看桌子上的果子,扒拉着挑拣着吃……
婉儿笑的清脆,答道:“我楚哥哥自然是喜欢公主姐姐的,他们在一起也快三年了,朝夕相处,怎得没有感情?而且据御史府下人说,羽儿姐姐经常与我楚哥哥宿在一个屋里呢……楚哥哥心里有她,这也不奇怪啊?”
婉儿看似单纯的一席话,说的莫纤语恨不得用袖子将脸挡个严实,可奈何抓起来的确实东方隶的袖摆,遂干笑了几声:“误会,都是误会……”
中书令谢老头更是嗤了一声,越发的瞧不起这位公主,看似比以前的御史更不招他待见。
莫纤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颇感解释无力……
楚宴浅笑着并不多做解释,只看着婉儿,笑意更深。
东方朗脸色明显渐青,将手中碎小的珠花“咔嚓”一声捏的粉碎,面上仍旧保持着笑,却叫人不寒而栗。
楚宴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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