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贵妃说完稍微一顿,不给那对父子开口的机会,又笑着继续说:“武儿也渐渐长大了,对司马小姐很是思慕,昨儿还进宫求臣妾,说非司马小姐不娶,非要缠着臣妾来说情,请皇上成全呢。”穆贵妃情急之中,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把月习武推了出来。
“真是胡闹,武儿不是和她表妹穆宛清青梅竹马吗?还跟着瞎掺合什么?文儿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宫去准备吧。”没等月文开口阻拦,老皇帝就勃然大怒,直接开口赶起人来。
穆贵妃又惊又怒的回到自己的寝宫,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赶紧给哥哥穆彪传信,让他速速回京商议对策。
一家欢笑,一家愁。
司马丞相府接到皇帝赐婚的圣旨,可高兴坏了司马玉。刚送走传旨的全公公,司马玉不顾丫环仆从在场就高兴得抱着母亲又跳又蹦。
不同于女儿的兴奋,司马炎却淡淡的,不见喜色。老皇帝时日不多了,别人或许不知就里,他可是清楚的很。本来,凭借他文臣领袖的首辅地位,将来不管哪个皇子即位,都少不了他司马炎的拥立之功,踏踏实实的做实这三朝元老之位。到那时候,如果女儿愿意进宫,还能少的了中宫之位,即使是穆家,他也有办法让他们妥协的。
可是,现在这样的圣旨一下,把司马丞相府和大皇子就绑在了一起,生生破坏了他左右逢源,屹立不败的优势。说不得只能赶紧筹划一番了,把这个婚事能拖就尽量拖着吧。
这厢司马玉兴奋不已,司马炎暗自打着自己的算盘。那厢月知文又陪着老皇帝说了一会儿各处的奇闻轶事,终于得体的告退出来。
执墨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月知文进宫,执墨一直密切监控着各宫的动静。他看到自家殿下出来,赶紧上前悄悄说到:“穆贵妃动了,已经给穆彪传了信,我们的暗桩看到传信的鸽子,内容不知。”
月知文嘴角一翘,满不在乎的说:“估计,这个国舅爷很快就要进京了。不过,不用担心,朝中自有司马丞相替孤斡旋。”
“这些年司马丞相一直保持中立,仅仅是皇上赐婚,他就肯真心的帮助殿下么?毕竟,……”执墨看到了出宫传赐婚圣旨的全公公,自然也知道了赐婚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只是赐婚,还没有成婚,只要有心,就还存在变数?”月知文明白执墨的担心,他凤目一挑,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执墨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殿下不得不防啊。”
“哈哈,别担心,孤这就去司马府拜访,给司马丞相吃颗定心丸。”月知文心里明白,收服这个老狐狸,就在此一举,他连自己的皇子府都没回,就直接奔司马府而去。
卷一 重生耀国 第六十五章 翁婿同心共携手
传旨的公公还没走多久,司马府的门房小厮就看到了未来的皇子姑爷,他不敢怠慢,急忙的报了进去,“启禀老爷,大殿下在门外求见。”
来的好快啊,司马炎暗附道,嘴里却不急不缓的吩咐着,“请去内书房,我马上就到。”
月知文带着执墨,被司马府的管家迎进相府,穿过外宅,直奔内书房,司马炎亲自迎了出来。
月知文见司马炎出来了,抢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子侄对长辈的礼,“知文拜见司马相爷,两年未见,相爷安好。”
司马炎微侧了一下身,避开了月知文的礼,自己则跪倒行了一个君臣大礼,嘴里高呼道:“托皇上洪福,老臣一切都好,谢大殿下惦记了。”
月知文见司马炎执意君臣相称,心中明白了他婉拒婚事的态度,但他并不点明,凤目轻闪,微微一笑,伸手扶上司马炎的胳膊,“老相爷快请起。”
司马炎趁势而起,满脸含笑,左手向后一伸,“大殿下,请。”
月知文也说着,“老相爷,请。”
两人相互谦让着,一前一后走进内厅,分宾主落座。相府丫环赶紧端上了热茶来,司马炎挥退了左右,执墨接到自家主子的眼色也老实的退了出去。最后,相府的老管家忠叔关上门退了出去,亲自守在门外。
见周围没有了外人,月知文站起身来,一撩袍摆,又郑重的拜了下去,开门见山的说:“知文此番前来,是有事情请岳父大人帮忙的。”
司马炎闻言,眼睛一眯,心内打起了小九九,这个大皇子果然是有求而来。皇上刚下旨赐婚,他就求上门来,难道穆家这么快就有行动了?平日里冷眼旁观这个大皇子,手里也应该有些筹码的,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大皇子根基如此浅,一开始就招架不住了?
司马炎内心一个疑问连着一个疑问,暗恼老皇帝害人不浅,甩了这么个大包袱给他,不自觉地眉头就是一皱。但他毕竟几十年宦海沉浮,马上意识到了不妥,立即收敛心神,声音也平淡无波的打起了官腔,“大殿下快快请起,折杀老臣了,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下来,老臣自当尽力。”
司马炎说着快步走下座位,双手架住把月知文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月知文仿佛没有听出司马炎语气中的敷衍,他若无其事的又坐了回去,继续说道:“如此,知文就不可气了。户部尚书马上就要出空缺,不知道岳父大人心中属意谁呢?”
月知文此话一出,司马炎大吃了一惊,他的手不自觉的就是一抖,他最近刚刚找到户部尚书舞弊的确凿证据,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上奏呢,远离南京的月知文竟然都知道了?!而且,还猜到他这次不再手软,准备换下这个频频和穆家往来,越来越不听招呼的户部尚书李法籍。就凭着对朝局的这份洞察力,谁能说这位两年未在南京露面的大殿下真正的远离了月国朝堂呢?
预料之中的求助变成了出乎想象的震惊,情势瞬转之间,司马炎也慢慢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认真的问道:“不知殿下手里,可有合适的人选啊?”司马炎心下计较了一番,再出口已是语气诚恳的把球踢了回去,他要再看看月知文的底牌。
月知文心中一喜,他已经明白了司马炎的试探,老狐狸果然上钩了。不过这正是他需要的台阶,他今日就是来亮底牌的,不拿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一个光杆皇子的名头是不足以让司马老狐狸放下戒心的,更别说真心相助了。因此他没有再绕圈子,直接把心中属意的户部尚书的人选说了出来,“礼部侍郎孙益寿。”
孙益寿?司马炎又眯起了眼睛,这个孙益寿是翰林出身,因为耿直,一直被扔在礼部,平日多是些皇家嫁娶、祭祀,使者往来招待之类的不咸不淡的差事。他怎么入了大皇子的眼呢?司马炎心思翻转,差点把这话直接问出了口。
不过,司马炎再一联想,马上就释然了。这个孙益寿虽然暂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他有一个同胞弟弟孙延年,现任永州道。永州这个地方很是微妙,无论耀国还是辰国来袭南京,永州都是必经之地,再换句话说,永州是穆家数十万边境大军进南京的咽喉要道。这个永州两面环山,一面临水,实是兵家易守难攻之地。难道大皇子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通过孙益寿收服孙延年,把永州控制在手里?
月知文见司马炎脸色变了几变,沉思着不肯开口,又闲闲的添上一把火,“知文与永州孙延年是忘年莫逆之交,总要设法关照下他的兄长。”
原来如此,司马炎恍然大悟,这位大皇子竟然已经不动声色的把孙延年收入麾下了。有了永州这个屏障,穆家的兵马就仿佛被截断了的急水,虽说硬闯也能过去,但是这一挡,总归是泻去了势头,一旦京中有变,也能为京中诸事争取回桓的时间,如果再在这是埋上一支奇兵,那事半功倍,穆家数十万的边境大军怕是也无用武之地了。
帝位之争到最后本就瞬息之间就定了名份,有了永州这一咽喉之地,月知文的手里的筹码又加上了两筹。直到此时,司马炎才明白了月知文今日来此的真实意图,求助是假,结盟为真!
想明白了这些,司马炎不知不觉地真心微笑了起来,他心中对月知文有了新的判断,再加上女儿这些年对月知文的痴心,终于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立场。因此不再犹豫地答应到,“孙益寿此人,老夫也了解,刚正不阿,放在户部也还算合适,老夫会上书保举此人。不过,最后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定夺。”
说道这里,司马炎对于这事有了一丝不确定起来,老皇帝也许并非如他多年来观察的那样不问朝事,就比如此时此刻的指婚,到底包含了多少意思在里面啊。
月知文却笃定的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薄唇一抿,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事,岳父大人不必担心,知文会适时为孙大人送上一场东风的。你只要上奏了原户部尚书李法籍不法之事,空出户部的空缺即可。”
“噢?愿闻其详。”司马炎往前一探身,好奇起来,这个大殿下给他的惊喜一个接着一个,这次他又能让孙益寿在礼部那些琐碎的差事中出什么彩呢?
月知文轻松的一笑,为他解惑道,“父皇封知文为求亲大使,即日就往耀国为父皇求耀国的娶绮罗公主,以父皇对耀家公主势在必得之念,正是礼部露脸的好时候啊。”
接着月知文话锋一转,“知文离开的这段时间,朝中诸事还请岳父大人多多费心!”到此,月知文才说出他今日来司马府的真正目的。
司马炎此时注意早定,听到月知文这么说,立即痛快地答应:“朝中一切自有老夫料理,殿下大可放心的前去,办好皇上的差事。”
“如此,南京诸事就拜托老相国了。”
卷一 重生耀国 第六十六章 痴心一片终成真
见大事已经谈妥,司马炎扬声朝厅堂外招呼:“来人啊,茶凉了,换了新的来。”
忠叔听到老爷吩咐换茶,知道他们已经谈好,招呼丫环端来热茶,亲自捧着送了进去。
老管家忠叔换好了热茶,低眉顺眼的禀报,“老爷,夫人已经派人来问了好几次了,晚膳要准备下么?”其实是小姐已经派人来催好几回了,都被他拦了下来,现在看到老爷和大殿下谈完了,他才找到机会禀报。
司马炎心里自是明白,哪里是夫人着急准备晚膳,肯定是玉儿那丫头急着要见月知文,来催了。也好,借机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巩固下感情基础,毕竟以后玉儿坐镇中宫,免不了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和皇帝感情亲厚,也是一种有力的政治资本。
想到这里,司马炎先没理会忠叔,而是直接转头问月知文:“殿下一路奔波,回京后直接进宫,还没好好的用过膳吧?就在府中一起用顿便饭,可好?”
月知文也猜到了司马府管家话语背后的意思,此时见一见司马玉也好,毕竟自己与司马老狐狸同盟的缘起就是司马玉。以司马炎对司马玉的疼爱程度,抓牢了司马玉就是抓住了司马炎的软肋,他心中想的通透,对着司马炎温和的一笑,“如此便叨扰了。”
司马炎回他一个慈爱的笑,语意双关的说:“殿下这话就见外了,以后司马府也是殿下的家,不用这么客气的。”
司马炎说完他才转过头来吩咐忠叔,“殿下不是外人,晚宴就摆在内宅吧,去告诉夫人,让小姐也陪着一起用膳。”
此时,司马玉正在内宅无限憧憬的等待着消息。
昨天傍晚,大殿下月知文回京的消息一传回南京,司马玉就得到了消息。今天一早,天还不太亮,她就派人去抢了临街茶楼最好的位置。
站在高高的茶楼上,司马玉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几百个日夜的人儿,只见大皇子紫袍朱冠,挺拔俊朗,风采更胜往昔,只消一眼,她那颗焦灼烦闷的心就熨帖舒坦了。
六年前,初见,是在司马别院的赏春会上。司马家举办的赏春会,京中贵女名媛云集,或娴静典雅,或娇俏可人,或飒爽红妆,或妩媚风流,一时间争奇斗艳,赛过春花,可是谁又能比得过她堂堂相府千金去,穆贵妃的侄女又如何,不过是个莽夫庶女,哪里比得过她司马家的百年底蕴滋养出的正牌千金。
赏春会上,哪家的公子不对她司马小姐青眼有加?偏偏是那个玉一般的少年,看似温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对着她司马玉也不见有何不同,更别说如其他贵族少年那般露出倾慕的眼神了。
随后,大家雅趣咏春。司马玉憋足了劲,要让那个不肯正眼看她的大殿下刮目相看,于是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做了一首咏春。但是当听完那人的七律后,司马玉彻底泄了气,人家写的诗自然流畅,端的是锦口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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