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吩咐,身穿洁白医袍的小医童手脚麻利的抬进了一个特大号的浴桶来,注了满满一大桶热水,并且按照南宫奕早就吩咐好的把各种药材依次放入了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最后,南宫奕亲自从袖中取出一包散发着似麝似兰香气的药囊,郑而重之地洒在了氤氲的热水里。
做完这一切,南宫奕挥手打发了医童和闲杂人等,俊雅的脸上闪着郑重圣洁的光彩,沉声说道,“请商兰姑娘吧。”
听到吩咐,独臂的云霜带着哑仆春兰把昏迷着的商兰带了进来,为她除去了衣衫,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入了飘着各种珍奇药草的浴桶里,然后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还细心的带上了房门。
屋内再无动静,南宫奕转过身来,对着昏迷着的商兰轻轻一躬,歉声说道,“害姑娘至此,是南宫之过;用如此方法趋毒也是情非得已,南宫再此先告罪了。”说完,南宫奕也一脸凝重的除去了自己的衣衫,纵身跃入了蒸腾着的热水里。
南宫奕小心的扶起商兰,让她背对着自己,双手交叉在她的背后大穴之上,从自己的丹田深处抽出一缕气息,通过炙热的掌心传入了导入了商兰的体内,然后小心的引导着这股气息在商兰体内探寻着,一点点地收集着散落在各处的熟识气息,一点点地向着商兰的眉心汇集。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辰,南宫奕脸上的汗水混合着氤氲的水汽滴落了下来,商兰身上的死气沉沉的气血终于活跃了起来,浑身散发着阵阵灼热,把原本开始变凉的浴桶的水又给带着沸腾了起来。而商兰的眉心处出现的那抹青色的印迹也越来越明显了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拘束着,不甘的翻滚了起来。
“好,既然出来,就别再跑了”南宫奕轻叱一声,手腕一转让商兰面对自己,然后从自己的发髻内取出几根三寸长的引针,修长的手指连点,只听‘咻、‘咻’、‘咻’的几声轻响,银针闪烁着耀眼的白光,一跟根的插在了商兰眉心周围,把那抹翻腾着的青色印迹团团的围在了中间。
几息之间做完这一切,大汗淋漓的南宫奕不敢停歇,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嘴边,牙齿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食指血涌带出了一滴心头之血,南宫奕不敢怠慢,手指一番,把心头之血滴在了商兰眉心的青色印迹之上。
原本还在叫嚣翻腾着的青色印迹,仿佛饥饿了许久的人见到了最喜欢的美味,在南宫奕血滴的诱惑下,青色印迹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一下子挣脱了商兰皮肉的束缚,顺着周围银针的空隙,争先恐后的蔓延了出来。
南宫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蔓延而出的青色汁液包裹着的微小细虫,手疾眼快的把它们击入了热水里,直到商兰眉心再无异样,南宫奕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在没有了力气。
南宫奕强拖着绵软无力的身子,挣扎着出了浴桶,扯过自己的外袍裹在了身上,然后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门边,对着外面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你们可以进来了。”然后,身子一歪,滑倒在了地上。
南宫奕早就把解毒后要做的事情都叮嘱过了,候在门外的云霜早有准备,她听到南宫奕声音,赶紧带着春兰推门进来,先是把力竭晕倒的南宫奕架出了屋子,交给随剑带去隔壁的禅房修养,然后掩了房门,来到了浴桶边。
此时的商兰已经褪去了浑身的早日之气,脸上泛起了正常的红晕,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云霜心头一松,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按照南宫奕早前的叮嘱,赶紧把商兰从浴桶里扶了起来,和春兰一起仔细的揩净了她身上的水渍,为她穿上柔软的棉衫,扶着她在一般的暖炕上躺下。最后,云霜又取出南宫奕交给她的独门药丸,掰开商兰的嘴巴,用备好的参汤给她送服了下去。
做完了这一切,云霜和春兰抹着额角的细汗,欣慰地相视而笑,静静地守候在了商兰的身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昏睡了一年多的商兰终于张开了没有焦距的眼睛,她迷茫的四顾着,哑声说到,“这是哪里?你,你们快去救公主”
“商兰放心,我已经安全了。”没等商兰说话,绮罗的声音响起。
“好,好,公主没事了就好。”商兰说着,眼神渐渐清亮了起来,接着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嘟囔了一句,“我这是在哪里?好饿啊。”
云霜先没有顾上商兰,转身对着绮罗焦急的说道,“陛下,你怎么来了?南宫神医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让陛下来这里么,免得……”
没等云霜说完,绮罗递给她一个噤声的眼色,自己则微笑着说,“我只是些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商兰昏迷了这么久才醒来,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她呢。你看,她都饿了。”
云霜见绮罗这么说,明白她是不想让刚刚醒来的商兰着急,况且她人都来了,多说也无益,云霜也就放弃了劝说,接着她的话茬说到,“是,实云霜准备不周,饿着了商兰妹妹。”
云霜说着就要转身出去准备食物,春兰却快她一步走到了门边,用久未开口的说话有些嘶哑的嗓音说,“你们叙叙旧,奴婢去给商兰姑娘准备吃的。”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春兰这一说话,商兰立即听出了她的声音,她清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疑惑的说道,“好熟悉的声音啊,这位嬷嬷是銮贵妃身边的人?”
“商兰莫慌,春兰姑姑确实是在鸾秋盈身边呆了很长的时间,不过也是事出有因的。”绮罗在商兰的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安抚着,然后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白寨中众人的身份。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三六六章 飞龙翔凤玉佩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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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章 飞龙翔凤玉佩谜
商兰张大了眼睛,怔怔的绮罗娓娓叙说着,巴郡农家本擒、穆府地牢遇险、小金水河跳水、送凤台上彩霞就义、巴郡城池被围、燕山隘口受困、青峰上下退敌、腾绳边城巧赚鸾家藏军、燕京城内柳家刁难、紫禁城中辰茂大丧……
一桩桩一件件,绮罗说的轻描淡写,商兰听了个心潮澎湃,眼前之前不愧是她拿命去保护之人,不愧是她商兰愿意终生侍奉之主,如此凶险之下,她仅能次次化险为夷,还能一步步地壮大自己的势力,这其中的艰辛是可以想象的,如不是她的聪慧、坚韧、果决、仁慈的明主资质,怎会有现在笑盈盈的掌控一切的一代女帝。
商兰越想越激动,越想越为自己选择的明主而自豪,只不过她也因为自己没有在绮罗危险的时刻陪伴在他的左右而懊恼无比。这么想着,她不顾疲倦挣扎着爬了起来,拜倒自绮罗身前,“商兰无用,这么多大事,婢子都没有能够随侍在陛下左右,让陛下一次次的涉险,商兰惭愧。”
因为商兰身为商家人的身份,绮罗曾经怀疑过她,在巴郡之时商兰挺身相救,让绮罗认识到了商兰的义,但是还是因为她的身份,有些事情绮罗还是不能全部坦言。她心中正矛盾着,听到商兰这么说,赶紧搀扶起拜倒的商兰,感慨的说到,“商兰此言差矣,若没有你当日舍身相救,哪有今日站在你面前的绮罗。往日里,我不相信商家,对你误会良多,你不要怪我才是。”
“商家,商家,”商兰一时说不下去了,她虽然不是太了解商老族长的计划,但是也知道商家对绮罗的心思不单纯,这从她第一次在水云间为绮罗梳妆就知道了的。现在面对绮罗她不能言辞凿凿的欺瞒说商家待绮罗没有二心,但是现在的她再也不能罔顾自己的心意,完全的听命于商家了。
商兰不敢想象,万一哪一天,老族长商阙命她对绮罗不利,自己将何去何从?一面是倾心佩服的主上,一面是养育教诲的家族,商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怔愣在了当场。
商兰心头纠结,绮罗也在为难,她可以感受到商兰的忠心,也感念她的一片维护之情,但是另一方面她也不能全然的新任她,毕竟她属于神秘大族商家,虽然目前是暂时的合作,但现在青峰山之围以解,自己也从燕京抽身,以后双方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呢。
绮罗实在猜不透商家老族长的立场,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不俗,却一向低调行事,即使天下狼烟四起之时,他们也是坐看纷争,从不介入其中,逐鹿中原。但是细思天下大事,却桩桩件件都有他商家的影子,他意欲何为呢?
经过腾绳一役,鸾家几番清洗,父皇在宫中的势力所剩无几,而姐姐紫凤公主还在鸾家掌控之中,若想再次潜入望柔台下的密到打开耀家秘库,似乎只有借助商家的势力了。可是,商家目的何在?
如果弄不明白商家的目的,贸然借助他们的势力潜入耀宫,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牌摊在了未知人的面前,这个赌注不小,耀家秘库事关重大,商兰可信并不代表着商家可信,这次该如何决断呢?
绮罗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她抚摸着袖中开启望柔台地宫秘钥之一的金玉发簪,呆呆的出起神来。
没由来的,沉思中的绮罗腹中一动,她顾不上再想商家的态度,赶紧伸手去捕捉那神奇的异动,连手里握着的洁白的金鱼发簪都没来得及放下。
直到确认来自腹部的轻动只是异常调皮的小家伙抻了抻腿,绮罗才放了心,含着笑收回了手,手里握着的金鱼发簪也无意间掠过她的心口。
突然,温润的白色发簪上发出一道强烈闪亮的紫芒,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绮罗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只觉得随着眼前的闪亮,心口处竟然开始热了起来。开始只是一点点地温热,慢慢的越来越热,烧着她的心,烤着她的肺,只有半盏茶的功夫,绮罗脸上一阵扭曲的惨白,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陛下,你,你这是怎么了?”
商兰急得变了声,云霜也几步跨了过来,带着哭腔说,“好好的,怎么这样了,陛下你先躺下,奴婢这就去请南宫神医。”
绮罗一把扯住急着出去的云霜,断断续续的说道,“莫,莫要惊动了别人,先看看再说。”说着,她自己颤抖着左手撩起了外衫的衣襟,把右手探入怀里,取出了那个灼热的热源——她一自从伍郡醒来后就一直贴身佩戴的玉佩来。
玉佩从绮罗心口拿开,形状就以肉碱看见的速度开始了变化,只见那个乖巧灵动中透着憨态的碧绿色的幼鹿玉佩渐渐的消失了,竟然慢慢恢复它原本的模样,翠绿的龙身,血红的凤冠,霸气中带着温润的碧绿嫣红,正是那块栩栩如生的飞龙翔凤玉佩,只是飞凤的左翅之上有一处暗沉的杂质,是原本的玉佩不曾有的瑕疵。
玉佩变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完成了变身的龙凤玉佩也不再灼热,渐渐的恢复了它惯常的温润,静静的躺在绮罗白皙的掌心里,似乎在和她诉说着什么,绮罗心头又升起了那股子熟悉亲切的感觉,嘴角上翘不,自禁的挂上了一抹久别重逢的微笑。
绮罗沉浸与玉佩心灵相契的美妙里,一旁的商兰却大变了脸色,她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的问道,“请问陛下,这,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听出了商兰的紧张和郑重,绮罗心念一转,心头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由于秋月伍郡被袭击的突然,秋月母亲未及交待就命丧鸾家之手,对于这个可以变化的玉佩她一直不清楚是怎么个来历,只是感觉它让自己异常的熟悉,在自己很多次遇险之时,是心口处它散发出的温热让自己化险为夷,每每把自己从绝境中拉了出来。
绮罗能感觉出这块玉佩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却一直不清楚她的来历,在白寨之时,绮罗曾经拿出来给见多识广的白泰看过,只不过那时候无乱他们怎么察看,幼鹿形的玉佩就是丝毫不为所动,不肯恢复原本的模样,白泰也就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绮罗放弃了,以为它不再变化,永远是一幅幼鹿形状的时候,它竟然在这样的时刻以这么突兀的方式变身了。而且,玉佩这刚一变身就引得商兰如此激动,难道此物和商家有关?
绮罗心中稍一思量,悠然说道,“此物是母妃家族遗物,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识得此物的来历?”说着,绮罗手臂微微往前一送,好让商兰把掌心里的玉佩看的更清楚。
“我,我,婢子也不知道此物的来历。”兴奋的商兰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说着,一下子红了脸。接着她神色一转,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又急急的说道,“不过,此玉佩对商家来说至关重要,自从去年春天老族长进过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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