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椅子上。
春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丁香的身前,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她上下打量了丁香几下,随后小心翼翼的把面具戴在了丁香的脸上,还特意在她眉心的红痣上拍了拍。
做完这些,春兰会退了几步,满意地打量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嘴里缓声说道,“你不是向来对绮罗公主很忠心么,现在让你天天顶着她的脸,你就做了她,可好?”
丁香听了春兰的话,竟然真的抬起手来抚摸上了自己的脸,眼中迷茫之色越来越重。最后,竟然傻傻的笑了起来。丁香这一笑,扯动了面上的肌肉,笑意在她脸上明显的显露了出来,那张面具竟然是如她自己的面皮一般,完全看不出异样了。
眉心间的红痣灼灼,如果不是丁香眼中的迷茫,少了绮罗杏目中的簇残光华,她就真的和绮罗无疑了。
一旁被点了穴道的云霜看得到、听得到,就是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来,她眼睁睁的看着丁香被一点点的变成了绮罗,而神志却是被控制了,云霜心中焦急万分,大眼睛里储满了泪水,死死的盯住了丁香,似乎想用自己刀子般的眼神唤回她的心智。
丁香感受到云霜的注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脸上的迷离之色一收,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一直关注着她的动静的春兰抢先开了口,“香玳公主远去燕京,春兰会一路随行照顾着的,至于那个缺胳膊的残废人,留着也是碍事,就让春兰处理了她吧。”
随着春兰的话音落地,丁香脸上又迷离了起来,她抬手抱住自己的混沌痛楚的头蹲在了地上,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她终于受不住折磨,嘶哑着喊道,“去吧,去吧,都去吧。”
丁香头疼难忍,春兰脸上也见了汗珠,她双手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里,仿佛在做一件很费力的事。听到丁香得喊声,春红面上一松,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悠悠说道,“如此,奴婢就听公主吩咐了。”
春红说着,摇晃的站起身来,抽出佩剑,向着云霜走了过去。
在丁香和云霜出了密道之后,绮罗不放心她们,也悄悄地跟到了密道口边。虽然她答应了丁香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以出去,但是听到丁香从开始的怒骂到后来的无声无息之后,绮罗的心揪了起来,悄悄地钻出了密道,躲在了床幔之后。
及至丁香嘶哑暴躁的大喊,绮罗终于意识到出事了,是自己大意,现在丁香着了鸾家的道,而云霜也有生命危险了
绮罗顾不上其他,一闪身,幽灵一般旋出了内室,一伸手,就薅住了举着剑的春兰,一错身把她辖制在自己的肋下,手指翻飞,精准的点住了她的周身大穴道,反手之时又捎带着扫开了云霜的穴道。
绮罗眨眼之间就制伏了春兰,一错眼看到那群仆妇惊愕的表情,她顾不上细想,抬臂伸手,取过春兰的长剑。然后手腕用力,寒光连点,春兰的长剑碎成一节节的铁片打着旋奔着想四散而逃的仆妇们而去。
寒光连闪,光到人倒,须臾之间,满屋子的仆妇就全部倒下了。
几息之间做完这一切,绮罗自己却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说不上话来。
云霜揉着自己酸疼的腰肢站起身来,一掌敲晕了瞪大了眼睛的春兰,跑得怔愣着的绮罗身边,惊喜地上下打量着绮罗,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嘴里结结巴巴的说着,“陛,陛下,原来身负绝世武功。”
春兰被砸晕后,丁香眼中的迷茫之色渐渐退去,她无知无觉的顶着和绮罗一样的脸跑了过来,欣喜地说,“小姐,你终于可以使用这么招式了?”
在云霜和丁香一先一后的喊声中,绮罗醒了神来,她略一沉吟,猜测说,“这或许是穆宛清帮了忙了。”
“穆宛清?她什么时候教陛下武功的?”云霜是一路跟在了绮罗身边的,她实在想不起穆宛清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禁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
“确切的说,是她那碗酸汤帮了忙的。”绮罗微微一笑,仔细回忆着当时在巴郡城外农家的情形,神游太虚,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自从她们在白寨得到轩辕遗书之后,绮罗一直琢磨不透无字无画的那本古册有什么用途。而且,虽然白老寨主利用祖传神丹,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给她打通了任督二脉,绮罗内力一天强过一天,却一到关键的时候被停滞,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让她根本不能习武对敌。这种种古怪,绮罗也曾猜想过玄机或许就在古册身上,单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办法验证。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三二九章 春兰有愧诉前尘
第三二九章 春兰有愧诉前尘
后来,她们在巴郡城外被彩霞出卖,落入穆宛清的手中。而绮罗一直随身携带的轩辕古册耶无意中被穆宛清发现,穆宛清面对古册不像绮罗那么小心翼翼,相反的是她见了绮罗紧张古册,更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摧毁了它,于是她找来天赐酸汤,把古册焚毁,又不解气的全部倒在了绮罗的身上,让她的容颜尽毁。
属于轩辕家的古册这才完全完全的融入了绮罗的体内,不但帮她抵挡了酸汤噬心之灾,还让苦苦不能习武的绮罗无师自通,把体内的凝滞之气贯通了起来。
在穆家地牢之时,绮罗就发现自己的五感敏锐了许多,而被小金水河的冷水泡过之后,古册之功才完全发挥了出来,还顺便除去了绮罗一身的伤疤。只不过绮罗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古册的功效,直到今日,她看到云霜和丁香遇险,情急之下,早就存在她体内的神功才得以展现了出来。
虽然云霜对于绮罗怎么打通的任督二脉知之不详,但是绮罗被穆宛清掠去后发生的事情她是很清楚的,尤其是在穆家地牢之时,绮罗先于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后来在小金水河畔,绮罗的伤疤又奇迹般的自己脱落了,种种神奇在前,绮罗现在身负绝世武功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云霜想的明白,她也学着丁香往日的样子,欣喜地摇着绮罗的胳膊,“这样就好了,陛下有了自保之力,快点离开吧。”
“对,对,这里古怪的狠,小姐你快点走。”丁香也疾声的附和道。
丁香这一说话,绮罗和云霜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了过来,绮罗若有所思,盯着丁香问道,“古怪?怎么古怪了?”
丁香兀自顶着绮罗的面具,眉心一皱,回忆着嘟囔道,“这里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说着说着,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按照那个声音说的去做。”
丁香说着,脸色一变,捂着头蹲到了地上,“啊,啊,啊,它,它,它要我杀了云霜。”
“我还好好的,你不要难受,”云霜说着,面对痛苦的丁香,她伸手想抚起她来。
绮罗一把扯开云霜的胳膊,忍住心疼,继续问道,“那你脸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
“面,面具?”抱着头乱嚷的丁香听了绮罗的再次质问,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眼中换上了疑惑之色,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的说,“我,我带着面具么?”
看着不再痛苦的丁香,绮罗怜惜的轻叹一声,把她拉了起来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心疼的说,“不是这里古怪,是你中了鸾家的毒计,和紫凤姐姐一样,被春兰控制了心神,被她戴上了面具,还同意杀了云霜。”
丁香茫然的向云霜看去,云霜点点头,“陛下说的都是真的,若不是陛下及时现身相救,我早就死在春兰剑下了。”
“对不起。”丁香拉起了云霜的手,愧疚的说,“是,是有个声音说要处理了云霜,我怎么赶都赶不走,然后,然后我的头就疼了起来。我,我真没用。”
云霜反手安慰的拍了拍丁香的手背,“你也是被她们陷害的,好在陛下及时识破了她们的诡计。”
绮罗看着现在与平常无异的丁香,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再次开口问道,“面具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么?”
“幸好小姐神功护体,有果敢聪明。”丁香劫后余生的说完,才回答绮罗的问题,“面具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啊,我现在也感觉不到自己戴着面具。不信,你们摸。”
丁香说这,一手一个拉起绮罗和云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绮罗轻抚着丁香脸上毫无异样的肌肤,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她顺着丁香的脸颊摸到她的耳后,目光也转了过去细细查看,通常戴面具的人会在那里找到痕迹的。
丁香的耳后没有任何痕迹无乱是手下滑腻无碍的肌肤触感还是眼中白皙无痕的画面都让绮罗找不出丁香戴了面具的痕迹如果不是丁香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绮罗都怀疑自己在内室听错了,春兰根本就没给丁香戴什么面具。
云霜的惊奇比绮罗更盛,她是眼睁睁看着春兰给丁香戴面具的,可是这才一炷香的时辰怎么就没有一丝痕迹了呢?云霜也习惯性的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绮罗。
“此事怕是还要问一问知情人了。”绮罗把目光瞟向了被云霜打昏倒底的春兰,悠然说道。
“她?她会告诉我们实情么?”云霜想起春兰刚才想杀自己时候的狠辣,有些担心的摇了摇头。
绮罗蛾眉一蹙,轻轻说道,“今日之事太过怪异,不但是丁香还有紫凤姐姐,不管春兰说与不说,我都要尝试一番。况且,”绮罗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片若有所思之色,“在巴郡之时,她曾说保留了碧家的祖传之物,我早就想单独会会她了。今天,鸾秋盈既然把春兰送了来,正好是个机会。”
云霜也想起了春兰在巴郡时说柔妃娘娘替她治好了怪病,她也记得那时候柔妃娘娘为了这个得了病的春兰费心费力的模样,她脸上一寒,恨恨的说,“春兰就是个白眼狼,枉费了娘娘当初那么帮她,她还不时做了鸾家忠心的走狗。她这种人能有什么真话?”
绮罗杏目中神采灼灼,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缓声说道,“无论如何,都要一试,这里是母妃的旧日喜欢的宫殿,在这里问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云霜看了这样的绮罗,心中蓦地一安,她点点头,向着一旁昏迷的春兰走了过去。
一直沉浸在迷茫思绪里的丁香,听到要弄醒春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满脸的恐惧不安,不自觉地向绮罗身旁又靠了靠。
绮罗见了安抚的拍了拍丁香的脊背,“莫怕,你切在一边休息一下。”说着,绮罗抬手点了丁香的穴道,扶着她在旁边的软塌上倚好。
安顿了丁香,绮罗在主位上坐好。
云霜走到春兰身边,挥掌冲着她的后脖梗猛地一拍,春兰气息一顺,睁开了眼睛。由于穴道被封,她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混沌的眼睛怨毒的扫过面前的云霜,但是当她看到主位上坐着的绮罗时,眼神一顿,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睛。
绮罗一晃身,眨眼睛就离开了座位,欺身到了春兰面前,扭过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厉声说道,“怎么?看到本宫心虚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为报母妃之恩,要把碧家祖传圣物交给本宫么?现在本宫就在你的面前,就是母妃的寝殿之中,你可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听绮罗口口声声说着当年柔妃娘娘所托之事,春兰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愧疚和感激一起涌了出来。特别是在柔妃娘娘喜欢的宫殿内,面对着娘娘唯一的女儿,春兰很想羞愧的低下头去,但是她被绮罗捏着下巴,无法躲避,满是愧疚的眼睛里滴下了难言的泪来。
绮罗见时机差不多了,挥手揭开了春兰的穴道,然后飘身回到主位上坐好,放缓了语调说道,“现在本宫给你个机会,说说吧。”
春兰那颗被愧疚啃噬的心一震,她自然的跪倒在了柔妃娘娘的女儿面前,哽咽的说,“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当年奴婢得了怪病,幸亏柔妃娘娘仁心圣手,奴婢才捡回一条命来,后来还蒙娘娘不弃,对奴婢信任有加,比之对云霜毫不逊色。”
春兰说着瞥一眼满脸鄙视的云霜,继续说道,“可是,奴婢一家都是鸾家的家生奴才。他们当年把得了病的奴才扔到柔妃娘娘路过的地方,就是有目的的,想让奴婢趁着求医像云霜一样得到娘娘的怜惜,进而取得娘娘的信任。后来,果然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娘娘对奴婢很好,不但治好了奴婢的病,还对奴婢非常信任。在鸾家的设计下,娘娘以为祖传圣物已经暴露,不敢藏在自己的宫中,而是托付给奴婢看管。当时,当时奴婢就是把圣物藏在了这洗罗宫中的。”
春兰回忆着当年的往事,泪水如泉涌,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同样被柔妃娘娘救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