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醇不愧是多年跟着穆彪身边的,一句话就让穆彪暂时住了手,他疑惑的看向一旁向来乖顺的女儿,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面色凝重了起来。
接到父亲刀锋一般的目光,穆宛清赶紧低声解释道,“父亲莫急,女儿如此做,只不过为了试探出姜醇的忠心,而且如果计划得当,冒一点点的险,今夜就可以彻底瓦解了月知文和司马炎的同盟,把二皇子早日推上帝位。父亲,且容女儿去灭了这个挑拨我父女之情的小人气焰。”
穆彪心中疑惑稍解,缓和了脸色,点点了头。
得了父亲的允许,穆宛清打马跨前一步,傲然说到,“不错,是本小姐有意放你们出府,如若不然,就凭你们那点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小伎俩,能瞒得过我们父女?本小姐就是想看看你的真面目,看看你们满怀希望逃出来,又希望落空被抓回去的样子”
哼,真是不可思议的逻辑,女人一旦嫉妒心起,真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姜醇心中暗自诽谤着。他自负计划周详,自然不肯被穆宛清嘴上占了先机,禁不住开口讽刺道,“穆小姐可真是个会演戏的,只是不知姜某哪里漏了破绽给你呀?”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四零章 相府夜动惊月宫
第二四零章 相府夜动惊月宫
“哼,”穆宛清冷笑一声,“姜幕僚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今日本小姐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自作聪明你往日在南京逗留期间,一直是思春馆丝舞的常客,为此还暗中打着父亲的旗号去让思春馆的老鸨子关照过她,怎么这回回来就反了常态,贪恋起了名气并不大的娇桃?而且在国丧期间,如此敏感的时刻竟然你夜夜欢歌?你姜幕僚是要在朝堂上大展抱负的人,岂是个不分轻重贪恋美色之辈?这一切也做的太刻意了吧?”
这个时候得了老东家这样的赞誉,姜醇心中有惊无喜,他无言以对的喃喃自语,“穆小姐对姜某真是‘关注’良多,姜某受宠若惊了。”
“你姜醇本来是我穆宛清要重用的人,不考察仔细了,亲自验证过怎么放心呢?是你姜醇自己生生地丢掉了这样的好机会,是你不义在先,阴曹地府里怨不得我穆家父女不仁了。”穆宛清得理不饶人,伶牙俐齿的说道。
姜醇一时间被说得理屈词穷,但是他等待的援军却是迟迟未到,心中焦急万分的转了几转,有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他面上装作一片从容,拉开了长谈的架子,“说起来惭愧,是醇疏忽了,想来上次见到穆小姐,还是一个躲在主母身后唯唯诺诺的乖顺小姐……”
“够了,”穆宛清听姜醇准备长篇大论的说起她当初扮乖顺时候的旧事,不耐烦的断喝一声,点明了他的用意,“你不用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了事到如今,本小姐也不怕实话告诉了你,你等得人来不了了月知文已经被贵妃娘娘拖在了宫里,没有人可以来救你了,而本小姐等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该到了一切了断的时候了”
穆宛清得意洋洋的说着,一挥手,吩咐到,“儿郎们给我拿下了,耀绮罗留个活口,其他人死活不论”
随着穆宛清的吩咐,穆家侍卫们高举着火把和闪着寒光的兵刃缓缓地围了上来,小金水桥上的那辆马车显得更加单薄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啪,啪,啪,寂静的相府大街上,相府的偏角门突然被扣响,叩击声在暗夜里显得急促、悠长。
相府老管家忠叔原本准备睡下了,不知为何,心中总感觉不踏实,披上衣服又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刚想回去接着睡下,就听到后门的动静,赶紧打发人去看看,自己也迈步直奔后门。
小厮年轻,跑得快,不大一会儿就折了回来,手里举着一封信,清脆的说,“外面没有人,只是在地上发现了这封信。”
忠叔伸手接过了信,信没有封口,信封上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司马丞相亲启。忠叔略一沉吟,亲自赶到门外查看了一番,空荡荡的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他不敢怠慢,拎着信赶紧去内宅去求见自己的老爷。
司马炎夫妇也还没有睡,他们刚去司马玉的闺房里看了女儿亲手绣的鸳鸯戏水的被面,本来帝后大婚,宫廷内司都会准备好的,被面上也是绣上龙凤呈祥。但是司马玉却坚持自己准备鸳鸯戏水的被子,她不看重什么中宫之位,她想要的是与月知文鸳鸯交颈,恩爱一生。
因为大婚之期延长了几天,司马玉心中慌乱,今夜尤其辗转难眠,丫头春桃机灵,悄悄地赶去主院禀告了司马夫人,司马夫人暗自一合计,干脆拉上老爷一起来女儿房中和她一块查看女儿亲手绣的嫁妆来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司马玉,老两口刚出了女儿的闺房,准备回去就寝,老管家司马忠就举着那封蹊跷的信追了过来。
司马炎见状,打发了夫人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带着老管家匆匆的去了书房,就着明亮的琉璃灯,司马炎抽出信纸细看,和信封上上歪歪扭扭的字体一样,信笺上内容也不多:“绮罗公主在小金水河畔风幕街上的永旺布店。”
小孩子狗爬一样的字迹,没有署名,但是却惊的司马炎一下子眯缝了眼,他把信笺递给老管家,沉声问道:“什么人送来的?”
老管家接了信,匆匆的一眼扫过,心中也是惊异万分,如实答到,“信是刚才放在后门的,直接叩门提了个醒,我们的人赶去得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如此,看来事情有些紧急了,连天明都等不到了,召集人手,咱们这就去看看。”司马炎阴沉的脸色,吩咐说。
老管家却没有马上行动,他迟疑了一下,斟酌的说,“老爷,会不会有诈?有人想趁机把水搅浑了,图谋不轨?”
闻言,司马炎有片刻的停顿,想起女儿亲手绣的相依相偎的鸳鸯,他果断地一摆手,“不管是否有诈,为了玉儿的幸福,老夫今夜都要去一探究竟”
“是。”老管家见自家老爷去意已决,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出去安排相关人手。
“且慢,”司马炎突然改了主意,喊住老管家,饱含深意的说,“你说的对,这事若是有人趁机搅水,老夫就在帮他一把,你拿了老夫的官印去夜叩宫门,请穆贵妃娘娘驾临小金水河畔,主持耀国的绮罗公主为先帝殉葬的大礼。”
老管家停了身子,回过头来,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写满了疑惑,“未正式迎娶的皇后殉葬,这么隆重的仪式不是该在先帝灵前举行么?况且那耀绮罗还是耀国的皇家公主,更应该正式祭告天地的。如今,咱们这么凭嘴一说,草率行事,穆贵妃能信么?她肯去么?”
“信与不信,她心中自会有数的,你自管去请即可。”司马炎胸有成竹的说着,一招手,让老管家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的交代一番。
老管家连连点头,司马炎说罢抬首,摆手,“你速速去吧,老夫也将亲赴南京府尹府,请周寺锋拨调两万人马即刻赶去小金水桥。”
老管家得了命,不敢怠慢,连马车都没做,挑了一个匹稳健的快,颠颠的直奔月宫。
月国皇宫,栖凤殿内,穆贵妃正在生闷气,本来和哥哥商议的挺好的,等东浩那孩子领着大军一到,先拿了南京府尹周寺锋再说。这几天先按兵不动,免得引起月知文的疑心,没想到哥哥刚一回府,就令人传来的消息,说在宫里守灵的月知文可能是个替身,让她想法子验证一下真假,如果是真身就设法缠住了,不用等大军到达,提前就能分出胜负的。
穆贵妃将信将疑的,不知道哥哥哪根筋不对了。难道是穆宛清又传来了什么消息?最近这个小妮子对哥哥的影响越来越大了,抓了绮罗公主一事都没有提前告知自己,在大殿上就冒冒失失的说了出来,幸亏自己见机的快,摆了月知文一道,才赢得了这几日的时光。
现在哥哥又这么说,做还是不做呢,思良了许久,她才拿定了主意,这个时候还是依靠哥哥的时候,还是再相信哥哥一回吧。
结果,她带着人大闹先帝灵堂,几乎刺破了月知文的脸才验明了正身,确实是月知文本人不假。不料那个月知文出个恭回来,人就莫名其妙的晕倒了,他的侍从不依不饶,硬说是她穆贵妃谋害了他们家殿下,她摆出贵妃娘娘的威风,才仓皇的逃回自己的寝宫,这才喘匀了气息,新沏的茶还没喝完一盏呢,司马炎的人就深夜叩宫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你家大人呢?他怎么不亲自来见本宫?”穆贵妃正气不顺呢,虽然放了司马府的管家进来,但是一见了来人,她就劈头盖脸的质问了起来。
“启禀娘娘,我家相爷得了消息,绮罗公主在小金水河畔现身,匆忙赶去截获绮罗公主。事关重大,相爷特让小人来报告娘娘一声,请娘娘去主持绮罗公主的殉葬大礼。”老管家耷拉着眼皮,规矩恭顺的说。
什么?绮罗公主已经到了南京?穆贵妃心里一动,绮罗公主不是应该和穆家大军一起进程么,哥哥说明天大军才能到达城外,她怎么现在出现在南京城内呢。难道哥哥又骗了自己?穆贵妃心中波涛骇浪,脸色惊奇不定起来。
司马老管家用眼梢的余光悄悄瞥见穆贵妃蓦然变色的脸,知道她已经动了心思,又火上浇了瓢油,低声说,“绮罗公主的消息事出蹊跷,我家相爷不忘娘娘之前的提携之恩和多次登门约盟之事,提醒娘娘要小心亲近之人。”
身边的亲近之人么?穆贵妃想起哥哥对穆宛清回京之事只字不提,绮罗公主十有八九是她提前带进来的,他们父女要玩什么花样?瞒着自己也是那个小妮子的主意了真是小看了穆宛清那个小丫头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做了这么多的事,今夜若不是司马炎提点,自己真就被她蒙在了鼓里了。
穆贵妃暗咬银牙,厉声吩咐,“来人啊,去灵堂请了二皇子,咱们也去小金水河畔看看。”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四一章 水冷流急金水河
第二四一章 水冷流急金水河
穆宛清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招呼着侍卫们围了上去。
执墨看的清楚,心中焦急万分,他抹一把嘴角上的血渍,冲着马车内大喊,“请云霜姑娘带了公主先走,我等断后”
“哈哈,走?别做梦了你以为她们吃的只是我穆家秘制的软筋散一种么?本小姐关照她们,特意又让人加了点料的。本小姐知道,彩霞那个小贱蹄子还提前尝过,哈哈,这种药只针对有内力之人,内力越强,药效也就跟着越强,普通人尝怎么能尝出来?”穆宛清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得意地哈哈大笑,给准备最后一搏的执墨泼了一瓢冷水。
马车内的云霜闻言,悄悄试着催动了下内力,一试之下她一下子变了脸色,刚刚还很充沛的内力现在竟然一丝也没有了,云霜绝望的叹息了一声,恨恨的说,“哎,穆宛清真卑鄙,果然是让人看到希望之后再狠狠得打击,能想出这种变态的折磨人的方式,可恶”
绮罗看着云霜大变的脸色,也悄悄地试探了一番,心中叫苦不迭,那个鸡肋似的内力果然又来捣乱了,在穆家地牢之时,自己发现它又增强了,结果就是现在受害的更厉害,竟然连活动一下手指都困难了。
云霜心中焦急绝望,一眼瞥到软软的歪在彩霞怀里的绮罗公主,只见她眼神黯淡无光,甚至犯上了一股子沉沉的死气,云霜不知道绮罗被鸡肋的内力所累之故,以为是穆宛清对绮罗公主忌恨之深,另外给她加了别的毒物呢。云霜眼中含泪,反手取出一颗小小的褐色药丸,哽咽着说,“公主,奴婢这里还有一颗无忧逍遥丸,您赶快服下吧。”
这颗无忧逍遥丸就是在巴郡城外的农家的时候绮罗拿给云霜的那颗,云霜没来的及服用就被穆宛清带来的人制服了,穆宛清一心防备着绮罗使诈,把她们怀里随身的东西都毁了,幸亏这颗药丸是藏在云霜贴身内衣的袖中暗袋之中,药丸又小,这才幸免于难,后来又是彩霞在一直照看他们,更不会去搜她的身了。
她们来南京的路上又是一路昏迷着,云霜也没机会吃。到了穆家大牢里,云霜曾拿出来,绮罗认为时机不到,没舍得吃,没想到这药丸此时果真要派上大用场了。
绮罗听云霜这么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支离破碎的说出话来,“不,你,你吃了它,还能抵挡一阵子,我,我吃了也无用,用处。”绮罗说着喘作了一团,歇息了片刻,她又努力说道,“不,不要推辞了,时间要紧,你吃了,带我们跳,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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