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夫人一看根本劝住执拗的女儿,她眉心一皱,悄悄地抬眼,示意自己老爷继续劝导一番。
司马炎接到夫人的目光,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抬手安抚的拍拍司马玉的背,安慰道,“傻玉儿,别哭了,莫要听信那些中伤的谣言,那些都是穆家人使得计策,大殿下对我家玉儿情深意重,怎么会突然变心呢,他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乖,玉儿别难过了。”
“真的么?爹爹可不要骗女儿啊。”司马玉还带着泪的小脸一下笑了起来,整个人都焕发了一种夺目的神采来。
“你爹爹不会骗你的,看你这个丫头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害羞。”司马夫人悄悄地抹一把眼角的湿润,打趣道。
被母亲这么一说,没了心事的司马玉也不好意思起来,她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见状,司马炎夫妇对望一眼,看着司马夫人强忍着痛楚的悲伤模样,司马炎终于拿定了主意,他嗬嗬一笑,继续打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玉儿快回去准备嫁妆吧,也许大殿下一回来,你们很快就要完婚呢。”
“真的么,真的么?”司马玉忘了害羞,嚯地一下又抬起了头来。
“傻丫头,去吧,快回去准备吧。”司马炎笑的一脸慈爱,司马夫人也满面的笃定。
司马玉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保证,高兴得带上丫鬟青桃,又回去继续去绣她大婚的枕巾去了。
司马玉一走,司马夫人立即就沉了脸,担忧的说,“老爷,我看那流言不像是实空穴来风,据说那个耀国的绮罗公主长的倾国倾城,大殿下接了她,从安都到巴郡一路走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之间怕不是真的有些什么了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家玉儿将来不是有的气受了?”
打发了司马玉,司马炎说话也没多太多的顾忌,他沉了脸说道,“流言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穆家确实死了大公子穆南昭,还损失了十多万人马,大皇子月知文也确实去了边关大营,只不过是穆家损兵折将在先,月知文带人闯营在后。穆家放出这样的流言,这是趁机在搅浑水,穆彪的那个幕僚姜醇不是个省油的灯,穆宛清那丫头也不能让人小觑了。”
“老爷的意思是?”司马夫人听得一头雾水,拧着眉头问,“大皇子对咱玉儿还是上心的?”
“具体内情如何,老夫还不好说,不过老夫就玉儿一个女儿,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她受了半点委屈。”司马炎没有正面回到司马夫人的话,反而信誓旦旦的保证说。
“但愿陛下能很快就醒过来,马上就赐他们完婚,要不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司马夫人拍拍胸脯,愁眉苦脸地说。
“夫人放心,老夫这就进宫去,定能让玉儿入愿的。只是玉儿要嫁的毕竟是将来的大月之主,为父的帮了她这最大的一步,以后的路还是要她自己去走了。”司马炎小声嘟囔着,起身就走。
及至出了房门,司马炎小声地叹息了一句,“哎,但愿玉儿以后不要怪我,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稳妥的法子了。”
司马炎最后的这就话说的轻轻的,任谁也没有听到,包括屋内的司马夫人,这句轻声地叹息就悄无声息的消散在了风里。
司马炎悄悄地进了宫,天黑之后却是乘了八台的官轿前呼后拥的回了丞相府。回府之后,司马炎就把相府的老管家叫进了书房,主仆二人商议了大半夜,连司马夫人都知道他们商量了些什么。
第二天,又一则传言在南京悄然而起。
据说,月国老皇帝再次昏迷之后,没有了上一次的幸运。于一个深秋的寒凉之夜无声无息的薨了。老皇帝薨逝的当天下午,曾经有过短暂的清醒,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老皇帝召了当朝宰相司马炎觐见,君臣相宜了几十年,老皇帝把身后事都托付给了两朝宰相司马炎,包括新君继位的遗旨诏书。
这次传言比上一次的流言更加挑动南京老百姓敏感的神经,又一次是有关皇家的传闻,而且也是涉及到了当朝司马丞相府,这也太巧合了吧。深宫大院老百姓看不到,大家忍不住把目光都悄悄地对准了司马相府。
但是,传言的中心司马炎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自那天之后就病倒了,一病不起,不管任何人,一律不见。相府老管家亲自把门,铁面无私的谁也不肯放进府去。
这一下,流言更热闹了,五花八门的,仿佛某种猜测得到了另一种暗示证实一般,见了风般的疯长了起来。
传言纷纷,不过,却不见大月宫召告天下的明旨,宫中也照样彩灯高悬,不见哀色。大月的朝臣们都没了主意,看不清、摸不准这大月国的脉了,大家都日渐的惶恐了起来。
老皇帝已死,首辅司马炎真真假假的称病不出,闭门谢客,月宫中就是穆贵妃说了算了,她不再避讳,急召了儿子月习武和哥哥穆彪进宫议事。
“这次,司马炎竟然玩了一票大的,可是他现在闭门不出是什么意思呢?”穆贵妃愁眉不展,老皇帝突然薨逝,她一下子乱了手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儿子和哥哥。
“管他耍什么花样,咱们调兵围了司马府,逼他就范,尽快扶助二皇子登基为帝。”在穆彪心目中永远是武力第一的,现在既然老皇帝死了,月知文又不在京中,正是月习武登基的好时机,不能因为一个病歪歪的司马炎给耽误了,他忍住直接提议说。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一七章 月帝驾崩穆妃乱
第二一七章 月帝驾崩穆妃乱
月习武自从进了母妃的栖凤殿,他的脸色就没展开过,母妃和舅舅的讨论他也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不过,月习武一听到司马炎的名字,他那线条分明的刚毅俊脸上面色猛地一震,不解的插嘴道,“我想了许久,再联想到安都突然而起的流言,总感觉父皇不是自己薨逝的,说不定是被司马炎害死的,父皇怎么会还把传位遗诏留给他呢?”
穆贵妃闻言,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太实心眼了啊,这么明显的道理想了这么半天才想明白,这事本来大家心照不宣就完了,他偏偏傻愣愣的宣诸于口了。哎,这样一来,他将来登基以后少不得自己还有继续操心啊。
穆贵妃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丝毫不显,她按捺住心底浓浓的担忧,斟酌着劝导说,“武儿,你身为大月的皇子,将来的大月之主,怎能轻信那些没有根据的流言呢?现在司马炎是我大月的群臣之首。别说是他手握你父皇的遗旨,就是他没有遗旨,在目的前情形下,他不论支持谁继承皇位,也都是很有分量的。”
一边是单纯仁善不谙政事的儿子,一边是崇尚武力解决一切的娘家哥哥。原本心慌意乱的穆贵妃,现在更加头疼了。
穆贵妃抬手揉了揉抽痛不已的额角,不得不继续对哥哥穆彪分解说,“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尤其是在目前的态势下,如果动武反而会给人家落下话柄。再说了,退一万步说,武力可以解决问题,现在南京府尹周寺锋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手中只有穆家家将,宫中禁军也只是勉强可以支使。”
“哎,”穆彪一拍案几,懊恼的说,“如果早知道是这个两难的局面,我回京之时,带队人马回来南京来就好了。不至于弄到现在空有帅印,却无兵可用,远水难解近渴的窘迫。”
“你若是一开始就带了兵来,说不定老皇帝早就起了疑心,不但收了你的兵权,穆家还会被安上一个不谋逆的罪名。失去了博弈的资格,哪还有我等今日安坐月宫,商议对策”穆贵妃气急了,没好气大声说,她的头更疼了。
穆彪一梗脖子,不服气的说,“我穆彪带出来的兵,没有那小小的兵符也照样能指挥的动,要定我穆家的罪,先要问问我穆家军几十万儿郎答不答应?”
如果穆家军真的这么铁板一块,那月知文在大营只是用几坛子酒就动摇了军心,吓得姜醇连夜休书,让他们设法在南京调虎离山是怎么回事?穆贵妃心中诽谤着,却没有直白的宣诸于口,无论如何,目前她们母子最大的倚仗还是这个崇尚武力的哥哥——月国的兵马大元帅。
既然说不通,穆贵妃也不再纠缠,她再次抬手揉着额角,干脆直接的转移了话题,“世间没有这么多的如果,我们还是说说眼前该怎么办吧。”
“司马炎现在称病,闭门不出,看来是要等皇兄的一个态度了,皇兄为了耀国的绮罗公主滞留边关,最伤心的该是司马玉了。”月习武拢着剑眉,想了想,说道。
“月知文那边的心思已经不在司马玉身上了,司马老狐狸肯定也看得分明,他现在为司马玉争的就是个皇后的名分罢了。”穆贵妃缓缓地说着,然后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斟酌着说,“其实,若说皇后的名分,咱每们也是可以给的起的。”
听了穆贵妃的话,穆彪面上的表情一滞,他虽是带兵的武将,但是却不是傻子,穆家出一个皇后还是出一个皇妃,将来月国皇家的嫡子流淌着谁家的血脉,这个差别她穆彪还是分得清的。此时此刻,虽然都是姓穆,可妹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装的她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他这个哥哥和穆氏家族了。
穆彪这边沉吟不语,那厢月习武却首先反对了起来,“母妃,宛儿表妹千辛万苦的远赴安都,为了儿臣吃尽苦头,我们这么做岂不是太委屈她了这事,儿臣万万不会同意的。”
听了月习武的话,穆彪的脸色终于缓了一下。
原本穆贵妃话一出口,一向性子急躁的哥哥竟没有马上反对,而是十分反常的沉思起来,穆贵妃就觉得不妙。现在月习武这么莽撞的一反对,到是给她解了一个围。
眼见着哥哥缓和了脸色,穆贵妃心头暗喜,她眼睛觑着哥哥穆彪,对着月习武劝到 ,“本宫的武儿仁善,与宛儿又是青梅竹马,母妃理解你维护宛儿的心情。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咱们这么做不过是权宜之计,等过了这一关,你登基做了大宝,再处置了月知文。到时候,废后、立后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么。”
穆贵妃偷眼撇着穆彪的神色又有了松动,她干脆扭过头来,直接对着穆彪抱怨起儿子来,“武儿年轻,又是与宛儿情浓的时候,怎么也不肯委屈了宛儿半分。可是,在这样紧要的关键关头,自然是先夺了大位要紧啊,他怎么能耍起小孩子脾气呢?哥哥,武儿自小跟随你习武,是最肯听你的话的,你劝劝他,咱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等过了这关,武儿登基之后,司马炎那个老匹夫还不是任咱们穆家处置嘛。”
看着一脸的殷殷期待的妹妹,再看看愤愤不平的二皇子月习武,穆彪脑中灵光一闪,福临心至,竟然被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他大手一挥,粗嘎着声音说,“那就效仿前朝的轩辕青帝,一国双后。”
真是人有急智啊,难得哥哥也聪明了一回,难题迎刃而解了,穆贵妃马上笑逐颜开的说,“就依哥哥所说,武儿现在满意了吧?”
月习武看着高兴的母妃,终于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强行争辩了。
一切商量妥当,穆彪匆匆的出宫,打马直奔穆府。一路上他越想越觉得总有些不对劲,但是细思量,却又想不出那里出了纰漏。如今姜醇不在他的身边,他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真是有些不习惯哪。
不过想起了姜醇,他就不自觉地想到了死在边关的大儿子穆南昭,那个姜醇这回竟然捅了这么大的一个娄子,连穆家少主子都没保护好,真是辜负了自己对他信任有加,这让穆彪心中有愤愤不已。
穆彪一路上左思右想,恍恍惚惚的,不知不觉地竟然来到了后院,自己的嫡妻张氏夫人院中。
穆夫人刚刚得了边关的来信,直到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穆南昭,正在自己的房中哭呢,听到丫环禀报说老爷来了,她抬起哭的通红通红的泪眼迎了上去。刚想拉着老爷再哭诉一番,却意外地发现自家老爷穆彪却是一幅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是失去了儿子的悲伤模样。
穆夫人心头疑惑,暂时止住了悲声,她扯住穆彪的袖子,抽抽嗒嗒的说,“老爷,可是有了办法,要去为我苦命的昭儿报仇?你这个样子,难道昭儿的死另有内情?”
“哎,”恍惚中的穆彪这才想起了自己那豪爽英武的大儿子,他也一下子红了眼圈,长长的叹了口气,“夫人,老夫也想早日为昭儿报仇,杀了司徒青那个狂徒,可是现在南京形势诡异莫测,陛下新亡,司马炎那个老家伙手握传位遗旨闭门谢客,贵妃娘娘又要许给司马家的小姐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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