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说,我就能”,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坚定。
“烦恼多着呢,我害怕面对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关在深宅大院里,过着成天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抢丈夫的日子,我怕有一天受不了就这么过一辈子而崩溃。我要回家,我想妈妈,想泠泠,我想自由自在地过日子”。越说越伤心,索性趴在桌上大哭起来,最后竟抽泣着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把我轻轻地放到一张柔软的床上,躺在我身边,将我搂在怀里。他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好舒服,好安心,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沉沉睡去。隐隐地,感觉这个人叹了口气,却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正文 新婚
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头上的锦帐,这是哪里?头有点痛,我伸手想揉一揉,却发现腰上横着一条精壮结实的手臂,把我整个圈在臂下。转头一看,身边竟然睡着一个男人,是兰骁。我这才猛然想起来,昨天我和他已经成亲,晚上还喝了交杯酒,我好像喝醉了,说了好多话,说什么已经不记得了,然后呢,然后发生什么了?我低头看,还好,身上的衣服还在,他没有趁我喝醉做那件事。
有些感激地看向他,他还睡着。许多天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他有一个相当完美的外形。精致的五官,清晰的棱角,身经百战之后竟然还保留着的干净细腻的肌肤。他睡着的时候脸上显出一种天使般纯净的神情,没有平时的高傲,没有平时的冷淡,没有平时儒雅中的疏离,婴儿一般毫无防备的样子使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怜爱之情。原来高高在上的他也有这样的时候。想到这个男人已经是我的丈夫,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陈然之外的另一个男人成为我的另一半,占据床上二分之一的位置,可是这个男人现在真真实实地躺在我的身边!
他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眼睛缓缓睁开,然后向我望来,我赶紧转移视线,假装不经意地说,“你醒啦”。
他微微一笑,“嗯”,然后就不说话。
这个诺大的空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不说话好像有点尴尬,尤其他的手还在我的腰上,我轻咳了一声,“嗯,那个,既然你醒了,我去唤人来给你梳洗”,说着就要拔开他的手。
他却搂得更紧些,“不用,我想这么躺着”。
我更窘迫,“你今天没有事情要做吗”?
“有,但是不着急,他们也不着急”。
我郁闷,“那个,我今天应该有事要做吧”?是不是要见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敬茶磕头什么的。不是我多懂礼数,实在是不想和一个男人就这么躺在床上,尴尬死了。
“你今天要和我进宫拜见父王和母后,不过他们也不着急”,话中隐隐有丝笑意。
我听出来了,气愤地用力推开他的手,“你不着急,我着急,万一迟到了多失礼”。起身下床,走了几步,这才看到身上穿着的大红礼服,总不能这么出去呀。屏风呢,屏风呢,我四处张望,为什么这个屋子里竟然连屏风都没有,天要绝我!
慢慢地踱回去,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那个,衣服在哪换”?
“这么大的屋子还不够你换衣服吗”?
不打算跟他交流,本小姐21世纪来的,比基尼都穿过,还怕在你面前换衣服?在我装衣服的大箱子里找出衣服,然后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礼服、中衣,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最后只剩下一件抹胸和一条长薄丝裤。正准备拿干净衣服穿上,突然一股很大的力道把我拉倒在床上,我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他原本就墨黑的瞳眸更深邃了些,用低沉磁性地对我,“你既然要诱惑我,就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我脸通红,“是你让我在屋里换的,不在你面前脱,难道去门外脱吗”?他要做什么?
他直直地看着我,最后竟然松开我,淡淡地说,“你换衣服吧,准备跟我进宫给父王母后请安”。
呼,我呼出一口气,还好,他放过我了,原来这个男人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坏啊。
洗漱完毕后,我们在饭厅里吃了早点,大大的饭厅里除了伺候的丫鬟只坐着我和他两个人。我好奇地问,“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你的那些小妾呢”?
他奇怪地扫了我一眼,“她们在自己的小院吃”。
我恍然,这又是那种尊卑制度规定的吧。她们是妾,身份低微所以不配与丈夫和正室在饭厅共食,是么?我有些黯然,想到以前看的一个古代故事。一位好色的王爷看上卖烧饼小贩的美貌媳妇,于是强纳她为妾室,给她荣华富贵。有一天在宴客时,这个王爷将这个小妾招来,问她在王府中过得怎样,那小妾惧怕王爷淫威,畏缩地称好,但是眉宇之间有种浓郁的忧愁,竟还是愿意回去给小贩做老婆,结果王爷碍于颜面,只好放了她。这个女人宁为贫妻,不做富妾,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妾受人歧视、地位低贱吧。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男人的欲望造成的。
恨恨地看他一眼,这个男人就是造成十几个女人不幸的罪恶根源,刚才对他的一点点好感又消失了。
路上,兰骁给我介绍皇室的成员。这个王上共有十五个儿子、九个女儿,其中兰骁和七皇子、长公主及四公主是王后所生。长公主及四公主均已出嫁,而那四公主竟然就是我在宋国皇宫中见到的那个皇后。
到王宫的时候已近正午,我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个王上和王后会不会生气。经过通报,他领着我进到王后的寝宫。我偷瞄了眼,那王上和王后在正厅上座上端坐着,见我们进来互视一眼颇有深意地微笑着。看来他们没有生气,甚至还为我们的晚到而高兴,莫不是以为抱孙子有望了吧,我在心里叹口气。
镇定地用宋国学的那些宫廷礼仪给他们请安、磕头、敬茶,看来他们对我的得体举止颇为满意,至少从请完安,王上亲切地跟我说话、王后拉着我的手要跟我闲聊这点上看应该是这样吧,还好糊弄过去了。
“骁儿,婉贞嫁到咱们兰翎皇家一切都很陌生,你要多多照顾才是”,王后嘱咐兰骁。她亲切的话语、关切地眼神让我不自觉地想到了我妈妈。妈,一年多了,没有女儿的日子您是怎么过来的。作为一个单亲母亲,我和泠泠就是她的全部,没有了我们她要怎么活?想到这,心又开始阵阵撕痛起来。
“是,臣儿本当如此”。
“婉贞,婉贞”!
感觉到手上轻轻的拍抚,我才回过神,这是王后在叫我呢,我现在是婉贞。王后关切地看着我,抬手轻抚我的脸,“孩子,你怎么哭了”?
我伸手胡乱地蹭掉眼泪,“没什么,臣妾看到母后亲切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离家这么久,不知道她老人家是否习惯”。
王后怜惜地拍拍我的手,“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以后哀家就是你的母亲,你要多到宫里来,咱们娘俩多说说话。”
“嗯,”我由衷地愿意和这个慈善的长辈相处,最主要的是不用和兰骁单独呆在一起。
“启禀王上、王后娘娘,平阳王求见”。
正文 暗战
“启禀王上、王后娘娘,平阳王求见”,小太监进来,跪在地毯上启奏。
王上微笑地点头,“宣他进来吧”。
“遵旨”,小太监领命而去。
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兰骁,他没有回应我,仍然笑着,但是目光中有点异样。他是怎么了?
不必他回答,平阳王进来时我就知道他就是兰骁所说的七皇子。他和兰骁长得太像,只有一母同胞才能这么像,那人松松地束着长及腰际的青丝,和兰骁一样皎洁的眼,一样性感微薄的唇,一样颀长的身材。可是他们又不一样,兰骁的笑淡然中带着神圣的不可一世,而平阳王的笑中则有一种邪气和忧郁。
“臣儿拜见父王、母后”,平阳王磕头行礼。
“起来吧,平日里多日不来一趟,怎么今日倒想起要来母后的寝宫了”?王后责怪的口气中带着宠溺。
“母后哪里的话,臣儿走到哪里都把母后放在心上,只是太忙没有时间来。近日好容易得空了来看母后,母后再要这么说臣儿可就走了”,平阳王邪邪地笑中倒是带了点纯真的撒娇。
“呵呵,你母后说你两句,你就这么多说道。你十三弟带了新媳妇来请安,你们聊聊吧,朕先回宫了”。说罢,王上甩甩袖子,迈步而去。
这平阳王不在下位坐下,却坐到王后身边王上刚坐过的位置上,王后竟也不以为意,任由他这般放肆。他似笑非笑地看看我,我忙向他福福身,请安。
他没有反应,转而看着兰骁,言语轻佻地道:“十三弟好艳福,竟娶了个如斯美貌的王妃,真是羡煞为兄了”。我一阵气闷,怎么这么说话!
兰骁微笑地看着他:“王兄哪里话,改日请父王母后将娉婷表妹嫁与王兄便是。娉婷是我兰翎国第一美女,您还不满意么”。
“呵呵,那娉婷美是美,但与弟妹相比,却是少了一些灵气”,说着邪气地看我一眼。我越听越讨厌,亏他长得跟兰骁一样,却越看越不是人样。
兰骁还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那就没办法,天下可找不出第二个婉贞。或者王兄可以心中已有比娉婷更好的人选,却是不好意思开口告诉母后?”
王后希冀地望向平阳王:“灏儿,你心中可有人选,不妨告诉母后,只要是身家清白,便是做不了正妃,母后也给你讨来做侧室”。
平阳王不说话,看了看兰骁,又瞄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一惊,正待仔细看,他却不再搭理我们,转脸跟王后嬉笑说话去了。
兰骁像是松了一口气,带着我跟王后告退出来。这是怎么了,我越想越不明白,亲兄弟之间态度怎么这么奇怪,他又为什么要恨我,我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招惹他了?这些深宫秘事太复杂,实在有点适应不了,抬眼想问他,看他的脸色,又只好把话咽下去。
何止宫里的事复杂,安岳王府的事情也不好办。我们刚回到王府,总管就来报说是有人在议事厅等着求见。兰骁略一沉吟,便对那总管道,“王总管,今后这府中的大小内务就都交由王妃掌管,不必再请示本王”,转又对我说,“婉贞,你今天就跟王总管熟悉一下府中的事物吧,我去议事厅就不陪你了”,说完就先行进府去了。看他今天的样子不太对,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跟了王总管去账房,听他一一介绍府中的情况,送上府中大大小小各项开销的账本。
刚头昏脑热地听完那些繁杂琐碎的事,和秋儿抱着账本回到房中,就见外面守着的丫鬟桔儿进来传报:“启禀王妃,各院夫人们给您请安来了”。
我呻吟一声,完了,“请她们进来吧”。
“是”,桔儿领命而去。
“小姐,她们来者不善吧”,见惯了柴府中的妻妾争宠,秋儿有些担心。
“没办法,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整整云髻,理理衣服,我端坐在花厅茶几边上捧起一杯茶,轻轻啜饮。
一会,一群衣饰艳丽的女人鱼贯而入,齐齐向我福身:“奴婢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我淡淡地说:“不必多礼。不要王妃、奴婢地,听着别扭,以姐姐、妹妹相称就好。”刚见面,还是有点气势比较好,否则刚开始就被人看遍,以后就要任人欺负了。
“是”,众人齐齐起身。
不经意地扫了眼她们,一共有十五人,有些笑容僵硬,有些笑得太假,有些笑得胆怯,也有些笑中带着自负和不屑。
其中一个长得最为美艳的女人开口了,“从第一天见到姐姐,就觉得像见到仙女下凡一般,真是把妹妹的眼睛都看直了呢。咱们王爷可真是好福气呀。”那些女人们又随声附和。
“妹妹说笑了,我看妹妹们个个娇美动人,姐姐哪里及得上”,恐怕是我越美你们越恨才是真的吧。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些女人中最有分量的,“对了,还不知道妹妹们的名讳呢”。我瞄了秋儿一眼,她立即心领神会,请辞向里间去了。
这些女人们开始一个个给我报名字,头痛,哪能立刻记住那么多人,还好叫秋儿在里面拿了笔墨悄悄记下。
“奴家娘家姓沈,闺名唤作落雁”。
“奴家娘家姓纪,闺名唤作秋兰”。
……
我就记住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个最美艳的女人,叫“落雁”;另一个温柔娴雅,与世无争的样子,叫“香月”,其他女人好像都没有什么特点,太外显的表情很容易让人看明白心里的想法,就是恨我也不足为惧。只有这两个女人,“落雁”笑得太亲切热情,“香月”表现得太无欲无求,我却不敢太相信。她们或者是真心实意,或者是太有心计。在不肯定以前,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