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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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女-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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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来了老夫人一直诵着呢”

    徐氏急忙上前扶住那丫鬟,笑道:“怎么劳烦你亲自接了出来”

    那丫鬟笑道:“夫人说这话可折杀奴婢了”

    又看向颜秉初笑着一福:“奴婢见过二小姐。二小姐都长这么大了,真真长成了个小美人。”

    颜秉初正有些疑惑此女的身份。

    徐氏笑着道:“这是你祖母身边的蝉蜕。”

    颜秉初恍然大悟,连忙微微欠身叫道:“蝉蜕姐姐。”

    怪道徐氏不敢受她的全礼,长辈身边的丫鬟,年轻主子都是要敬着点的。

    又与郑氏,颜秉君见了礼,一行人便一边说一边转过大理石照壁,小小的几间厅房,厅房之后就是正院了。正院中间是穿堂,摆着一个大大的鱼缸,养了几尾红鲤。两边是抄手游廊,扶手上刻着万字不到头的花纹。

    众人上了抄手游廊,正屋外守着几个小丫头急忙争着打起帘子,向屋里秉道:“二夫人可来了”

    颜秉初跟在徐氏后头进了屋,还未及抬头看——只觉得屋内站着满满的,就被一个充满檀香味的怀抱紧紧搂住了。

    “可想死祖母了快让祖母仔细瞧瞧。”

    颜老夫人手不住地摩挲颜秉初的脸蛋。

    “啧啧,你们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活脱脱地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么怪道初儿一来母亲就把我们都扔一边了”

    旁边有一人凑趣道。

    众人都掌不住大笑起来。

    颜老夫人也忍不住笑骂道:“你这泼猴儿,惯会说嘴的倒说到我身上来了仔细你的皮”

    那妇人笑道:“媳妇不就是说出了老祖宗的疼初儿的心么倒要揭我皮呢真真有冤没处诉去”

    颜秉初笑眯眯地道:“大伯母那话说得初儿欢喜着呢真是大伯母说的那样,那初儿就不用担心了”

    众人皆好奇道:“担心什么?”

    颜秉初道:“等我活到祖母一般年纪,也会同祖母一样,做个老美人就不用担心什么红颜老去,芳华易逝啦”

    说得满屋都笑了。

    孔氏拍掌大笑道:“老祖宗刚刚还说我惯会说嘴,这下可来了个更会说的了”

    颜老夫人被哄得心内欢喜。又仔细看了看好哥儿,便命抱下去好好休息,这一路,把小孩子折腾得不轻。

    颜秉初方和徐氏一道拜了下去——又急急被老夫人给拉了起来,重新搂住了,又一一指给她认识屋内的人。

    “这个是你大伯母,你是认得的。这个是你大姐姐。”

    颜秉初便向一直坐在椅子上神色温和的女孩子蹲了蹲身,“初儿见过大姐姐。”

    颜秉芳侧过身子受了,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颜秉初听徐氏提过,颜秉芳的亲娘原是孔氏身边的丫鬟,颜秉芳一出生便被孔氏抱到自己身边,是做嫡女教养着的。

    “二哥哥呢?”颜秉君左看右看不见颜秉诚的影子。

    “你二哥哥不耐烦和我们唠叨,在自己院子呢我着人去叫他”孔氏笑道。

    颜秉君忙摆手:“不用不用,吃饭时候再见也是一样的。”

    颜老夫人笑道:“知道你这猴头也不耐烦跟我们在一块儿,去你二哥哥的院子找他去”

    颜秉君吐了吐舌头,告退了一声,跟着一个小丫头走了。

    这厢,颜秉初看徐氏面有焦灼之色,知道她是想瞅个空,和老夫人说颜廷文的事,便也笑道:“祖母,我都好久没来了,让大姐姐带我逛逛这园子好不好?”

    颜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点点她的鼻子,笑道:“去吧”

    徐氏看着颜秉初挽着芳姐儿的手跨出屋门,急急转头才刚要开口,就被颜老夫人抬手给拦住了,挥退了屋里的小丫鬟。

    “要说的在信里头都说明白了。古人有句话叫做‘五大不在边’。成王一手掌控闽南半壁兵权,时日一久,纵使自己不生异心,也难防他人啊”

    徐氏怔了怔:“母亲这话,难道说……”

    孔氏仔细想了想:“成王比今上还要大上三岁,他的嫡长子已过了而立了”

    颜老妇人眯了眯眼,语气平淡地道:“成王若是有异心,怎么可能掌了这么多年的兵权而今恐怕要反的不是成王,是世子。”

    徐氏舒了一口气,笑道:“是世子,这仗就不用打了福州的永安军,泉州的兴华军,军权可都不在成王手上。成王经营多年,没发话,世子怎么可能接得了军队,恐怕反而尾大不掉”

    颜老夫人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恐怕将军队化成商队就是打得先控制各州知州长官的主意,幸好这法子在闽南有些打眼。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圣上的态度。”

    徐氏沉默了下来。

    成王再怎么着,也是皇亲宗室。况且今上极是看重血脉亲情,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善待成王。

    颜廷文这个事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反而会遭那位的厌弃。



第四十三章 姨娘

    芳姐儿带着颜秉初出了正屋。

    “大冬天的,旁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花枝园的红梅这个时候才开,倒是好看,不如我们看看去?”

    颜秉芳笑着提议道。

    “都听大姐姐的。”颜秉初弯着眼睛。

    两人便向右拐,上了一条青石板小道,小道旁种着几丛竹子,冬天里有些泛黄,但也不失可爱。

    走了半盏茶功夫,就能看见一片红云。

    颜秉初不禁赞叹了一声。

    颜秉芳笑道:“万枝园里的梅花原本色彩挺多,有白的,有粉的,有红的。后来前年冬天,老祖宗赏了一回,觉得颜色七七八八有些不好看,便命人将那些粉的全砍了,将几株白色的移到其他院子,就只剩下了红的,又补了几株,说开起来一大片红色,整整齐齐这样才好看。”

    颜秉初也笑:“祖母这话儿说得在理。一大片红色的开着热闹,就有精神气儿。祖母比我们年长,经历的事儿也多,就喜欢红色偏重些的,不免觉得粉色有些轻浮,也是有可能的。再说这白色,开成一大片香雪海才好看。就只种了几株,还不如移栽各人院子,前人不是有诗‘墙角数枝梅’么?正好应了应景。”

    正说着,就听有人“嗳呦”了一声。

    颜秉初闻声回过头看去,却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眉眼颇为艳丽的女子,她也不等人发话,自顾自笑着说:“怪道老祖宗常常提起二姑娘呢这番话可不是和老祖宗说的一模一样”

    颜秉初有些惊讶,挑着眉打量她,头上绾着抛家髻,插着一枝赤金扁簪,上身穿着桃红洒花袄,披着石青刻丝的斗篷,下身系着散花八幅裙。

    这番打扮……

    颜秉芳偷偷地拉了拉颜秉初,凑到她耳边说道:“这是柳姨娘。”

    柳姨娘?颜秉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这未谋面的大伯父倒是好艳福,原来除了颜秉芳的亲娘外,还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姨娘。

    柳姨娘看见她们的小动作,掩着嘴咯咯笑了两声,上前拉着颜秉初的手道:“二姑娘不认识我呢二姑娘前几年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还没进门子呢不过啊,我倒是认识二姑娘,这么副惹人疼的模样,搁在人群里头,谁都能一眼瞧出来!”

    颜秉初微微讶异地低着头任由她拽着,心里暗暗奇怪。

    一个姨娘,见了主子姑娘不行礼也就罢了,口里还没遮没拦地称着“我”,何其猖狂也

    柳姨娘又说了一大番话,又邀颜秉初去她屋子坐坐。

    颜秉芳见颜秉初一直低着头,不吭声,怕她年纪小,不知道如何应付才这幅模样,连忙道:“老祖宗一会儿还要见妹妹呢倒不好去叨扰姨娘了。”

    柳姨娘闻言就松了颜秉初的手,微由些矜持地斜睨了颜秉芳一眼,道:“正好我身上也有些倦,最近身子越发重了,逛了一圈梅园就有些不行,春雪,我们走吧。”

    颜秉初哭笑不得地看着柳姨娘扶着一个小丫头就这么走了。

    颜秉芳就微微带着点尴尬地看着颜秉初,解释道:“柳姨娘就是这个性子……父亲……很……看重,……最近有了身子……”

    颜秉初回想着柳姨娘纤细的蛮腰,不禁哑然,心里便对未谋面的颜家大老爷有些不屑。

    因赶了十来天的路,众人没有什么劲儿,中午就草草用了些饭,午后歇了一会儿。

    晚上家宴的时候,颜秉初倒是看见了颜府的大老爷,留着长须美髯,面目有些刻板,他进来向老夫人请了安,又同徐氏见了,颜秉初姐弟也向他行了礼,他就退了出去。

    吃完饭,颜秉初就回了屋子,她并没有随同徐氏她们住在客院,颜老夫人疼她,留她在自己的正院里,将正院的西偏院里的屋子命人收拾了,让她住着,又见她只带着两个贴身大丫鬟并一个管事嬷嬷,就遣了四个专司粗杂什役的小丫头过来伺候。

    颜秉初随便歪在酸枝木的四面床上,细细想着白天的事情。

    据她所知,孔氏是孔家旁族出身的嫡女,家世是不怎么样,可是孔氏这个姓就很是了不起。

    颜家先祖颜回被人尊称为复圣,而孔氏则是至圣孔子的后人虽两家都不属于嫡支一脉,可孔氏乃是先师家族,和颜氏之间应师生相称,见面行师生大礼。颜,仲,曾三姓能得与孔姓联姻,就是高攀。

    颜廷礼娶了孔氏,纳了妾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一个小妾如此张狂,就有些令人想不通了。

    莫非……那柳姨娘有什么来头。

    颜秉初有些苦恼地揪着手帕子,这些事,以她原来的性子是不耐烦想的,可是自从那回被杜瑶点醒之后,才猛然大悟,她可不是看客说不定日后她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伺候夫君,伺候公婆,甚至还要伺候丈夫的一群小妾

    缀幽正收拾着下午未来得及收拾的行李,见自家姑娘皱着眉头快将帕子都扯破了,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姑娘是怎么了?”

    颜秉初看着缀幽满脸关切,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

    缀幽性格温柔,凡事都能想得妥当,映月原本还有些聪明伶俐,可自从当了屋里管膳食的大丫鬟,就一心扑在厨房里,成天问她想吃些什么。

    她怎么就没把文杏那丫头带来

    “我有点想文杏了”她嘟囔道。

    缀幽听见了,就笑:“姑娘这话说得奴婢心都凉了,敢情奴婢和映月都不能让姑娘满意呐”

    颜秉初撅了嘴道:“缀幽姐姐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文杏记性好,别人随口说得一句话她都记得,又善于和小丫头打成一片,口风也挺紧……”

    缀幽道:“姑娘是想打听什么?”

    颜秉初就把白天的事说了

    缀幽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想也不是什么隐私,把姑娘难成这个样子。交给奴婢,这两天是和临安的人有些不熟,等过几天定给姑娘打听个明白”

    颜秉初笑眯眯道:“那我就放心地睡觉去了。”

    又过了两天,徐氏便带着颜秉初姐弟俩去趟外祖家。

    颜秉初的外祖父徐晋安致仕前是翰林大学士,徐氏的亲哥哥徐恭任了两浙学政。徐家也算的上是两浙的名门,书香传家,极是清贵。

    徐府距颜府没有多远,就十来里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因早传了信,门口有人候着。

    徐氏带着颜秉初在二门下了车,徐恭带着夫人李氏在二门迎着几年不见的妹妹,几人都红了眼眶,接着去了正院见了两个老人,老夫人不免又是一场哭。

    “头两天接到信就一直盼着,姑奶奶总算是来了。”李氏在一旁劝道,“如今可好了,姑奶奶在临安还要住上一阵子,母亲就别哭了。”

    又说了几遍,母女两人方才止住了泪,一旁就有小丫鬟打水端盆来伺候着净了面。

    徐晋安坐在椅子上,招手唤了颜秉初姐弟过去,细细问了两人上学的事情,都念了些什么书,听闻颜秉初小小年纪已升到乙苑,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连连道好:“这才是我徐某人的孙女”

    竟是直接当成嫡亲的孙女来看了。

    兴致上来又要考校她的功课,被徐老妇人嗔了一眼:“你要念文章就自己一个人念去,别把我的乖孙女给吓得下回不肯再来了”

    被徐老夫人这么一说,徐晋安有些讪讪地摸了摸胡子,左顾而言他道:“怎么不见冲儿?”

    李氏急忙笑道:“冲儿在后花园,父亲忘了,镇宁侯家的小少爷在我们府上呢”

    徐老夫人拍手道:“是了早上镇宁侯的两位公子还来同我问了安,真是好孩子。”又向颜秉初二人笑道:“镇宁侯的三公子和你们一般大小,不如我让翠莲带着你们去后花园去找他们耍一会儿,都是亲戚,也没什么,冲哥儿和玉姐儿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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