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学艺之时,师母将毕生所学之舞尽数传授与凌芸儿,她亦时常在他面前跳舞,担心她的身体落水会受影响,看过云轻舞的舞,他明白那岂是凌芸儿比得过的。
他的一念之间,伤了蓝齐儿的心,也伤了他自己。
“只是如此。”以为他会表扬她会夸赞她,哪里知道他说出两个如此没有感情的字来,当下一阵气闷,“那就请各位说出此舞的出处,或是用一舞比过它。”
天恒帝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头蹙起,眼下应当如何呢?
看舞的劲头已经过去,此时百官谁也不敢开口,就怕被皇上点到自己的名,说不出来是小,丢了凤天王朝的面子是大,以后在朝为官也成了笑话。
一个个低着头的模样,让蓝齐儿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晏会场格外响亮,如银铃发出的叮咚声,好听得很。
“锦王妃笑什么?”云飞扬在妹妹开口之前拉住她,温和的开口。
“没什么。”摇了摇头,蓝齐儿并未抬头,手指抚弄着猫儿,一脸惬意。
“蓝齐儿你别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就明说。”云轻舞将蓝齐儿的无意当作是挑衅,忍不住开了口。
“本王妃只是想说公主跳得极好,想送公主一首词形容一下公主的舞蹈而已。”微微抬起了头,笑睨了云轻舞一眼,蓝齐儿开口。
“你说。”她会如此好心称赞她跳得好。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云轻舞的惊鸿舞也不负李群玉有诗《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的赞曰。
“锦王妃好文采。”云飞扬有些激动的起身,轻舞的舞蹈在她的词里可谓表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看便知其意。“不知王妃可知此舞叫什么名?”
“翩若惊鸿,婉如游龙。此舞名唤——惊鸿舞。”眨了眨眼,蓝齐儿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有了别的打算,她也不打算开口的。
“可否请王妃详细说说。”云飞扬实难相信有人会知道祖上的事情,这些事也只有云桑皇室之人才可得知相传的,这个锦王妃当真令人捉磨不透。
蓝齐儿动了动身子,抚着小猫的动作慢下来,轻启朱唇,“梅妃,姓江名采苹,云桑齐王早期宠妃。其体态清秀,稍瘦,并且好淡妆雅服。多才多艺的江采萍,不仅长于诗文,还通乐器,善歌舞,而且娇俏美丽,气质不凡,是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在云飞扬与云轻舞吃惊的眼神中,蓝齐儿继续说道:“此惊鸿舞亦是梅妃在受宠之时所作,齐王甚是喜欢,取名惊鸿舞,当真是一瞥惊鸿,心中尤为宠爱。直至后来另一宠妃入宫,梅妃被废,另作一赋《楼东赋》,没能换回齐王新宠,得来一斗珍珠,梅妃断然拒之,并作诗倾诉自己孤寂哀怨的情绪:‘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齐王看后,心中愧疚,便命人配曲演唱,后成为名满一时的歌曲《一斛珠》。”
观得惊鸿一舞,又将自己在这个时空看过的资料相互对调一番,蓝齐儿说出这些话来,云桑国与唐朝倒有些渊源,若有幸还真不失可以去看上一看。
“还要本王妃补充什么吗?”他们想要的答案她都给了出来,还有什么疑问。
“锦王妃果然厉害。”云飞扬提起的心只放下一半,当初他最担心的便是锦王妃,还好加上那个条件,否则此刻只得认输。
“齐儿果真为父皇长脸。”望着一脸平淡无奇的蓝齐儿,天恒帝心中的疑问大大加深,这些秘闻她是如何知晓的,竟然还能说得那般详细。
“也许父皇不会太感激我的。”放下怀中的猫儿,蓝齐儿接过青怜递到手中的手拍擦着细嫩的双手,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逼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亦没有人能阻扯得了。
天恒帝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还请派请一位人选跳上一曲,也让轻舞学习学习。”她要想办法不让蓝齐儿上场,现在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为了云桑国,她赌不起。
“这——”天恒帝犹豫着,不知道应该叫谁出来应战,在他眼中只怕无人可与云轻舞的惊鸿舞一较高下。那些个大臣头垂得比什么都低,他是指望不上,凌芸儿也不行,香国公主亦是不行。“陌儿,你有何意见。”
天恒帝的一句话将轩辕陌推到浪尖上,众人都等着他的回答。有些生气的御花园片刻之后又恢复安静,只听得众人屏息过后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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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的重生 第三十九章 休了我
轩辕陌看着蓝齐儿,而后者只是微低着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嘴角的笑意淡淡的,却尤如寒冰一样刺进他的眼里,黑眸竟开始被刺得烫人。
第一次心里如此之乱,生气,无奈,自责,种种以前不曾出现过在他身上的情绪来得又猛又烈,让他不知所措,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也是个有着如此诸多情绪的人。
第一次觉得他是活着的,他的心脏是跳动着的,是火热的。
“齐儿必然知道。”轩辕陌还是看着蓝齐儿,即使她的眼中没有他的存在,依旧注视着她。
轩辕陌你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我可以读懂那么多的人心,却独独读不懂你的心。回避着他的注目,蓝齐儿把玩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数着,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
“齐儿你说谁来与轻舞公主对舞比较好。”两个孩子之间复杂的情绪天恒帝算是看明白了,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怕事情的发展要不受控制了。
“父皇以为如何?”蓝齐儿不咸不淡的将问题丢回去,她从来不做白用功的。
“呵呵…、”尴尬的一笑,天恒帝觉得蓝齐儿跟他的儿子果真是一对,都喜欢这样说话,都喜欢不顾及他这个为人父的心情。
“早就耳闻香国公主极会跳舞,不如由七格格你来表演如何?”云轻舞抢在蓝齐儿开口之前接过话来,她必须阻止蓝齐儿上台的机会,否则很可能什么都会完蛋,她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既想要一争高低,又必须考虑全国百姓。
“轻舞公主言重了,莎雅自知不敌公主一舞动人。”香莎雅站起身,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将她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柔弱,三分笑意七分含羞,如水一般的女人。
这是蓝齐儿清醒后第一次看到四国公主里面其中的一位,以前的记忆中虽她们有侧妃之名,却也从不找她的麻烦,倒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夫人屡屡嘲讽于她,到底是这四国公主隐藏得太深,还是真的想要与世绝隔呢?
凌芸儿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接,从她设计落水就可以看得出来,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竟然是她,而锦王府的漩涡她已经不打算去淌,不如远离,好过身体内心都受伤。轩辕陌若是注定不能与一个女人相偕一生,那她何必强求,徒惹伤心。
香莎雅不笨,在这场争斗里,她不想出丑,在香国之时,她被称为香国最擅舞之人,她曾经以为她跳得极好,无人可比,当一次意外看过凌芸儿的舞之后,她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云轻舞的舞蹈技艺只怕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又岂是她可比的。
与其台上出丑,不如此时言明,至少可以留予人想象的空间,她不作任何回应即可。以她观凌芸儿的舞,只怕她也是不敢上台与之一争的。
“七格格何需过谦。”云轻舞笑道,双眸温柔的望着如水一般的香莎雅。
“陌,依我之见,不如让芸侧妃一舞可好。”轩辕烨听说过凌芸儿擅舞之谈,现在只能如此赌一把,继续下去,莫不是让人看了笑话,输也要输得有气量。
凌芸儿心下一紧,手心里不禁流出汗来,云轻舞的惊鸿舞让她吃惊不已,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动人心魄的舞蹈,她又如何比得过。
看着凌芸儿苍白的脸色,蓝齐儿心里居然有一丝喜乐,是因为她在湖边故意的设计,又或许是因为轩辕陌选择了她,心中憋着一口气也说不定,“其实要胜也不是没办法,只是不知道芸侧妃会不会跳而已。”
凌芸儿闻声望向一脸嫣然的蓝齐儿,她怎能如此平静,难道她真的会跳比惊鸿舞更美更动人的舞蹈吗?“妹妹不明白姐姐所指何意?”
“呵呵。”对于她的回问蓝齐儿笑出声来,“轻舞公主的舞很美,舞技更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
所有人的眼睛再一次聚集到蓝齐儿的身上,想听她后面的话,连呼吸都是一紧。
“别紧张,本王妃只是想说,如果配上一段词,会更完美罢了。”笑了笑,蓝齐儿看见云轻舞的脸色一变,按理说她既会跳此舞,应该也知道有词才对。
“无论有或没有,锦王妃倒是说说什么舞可与惊鸿舞一较高低。”云轻舞不相信她还能说出些什么,即使心里紧张也不能表现出来。
“齐王先有梅妃,疼宠万千,是捧在手心里的妃子,而后又有新宠杨妃,两个女人都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才艺,偏不巧的是,杨妃亦会跳舞,且跳得并不比梅妃差。”蓝齐儿开口说道,这些唐玄宗的风流史现在说出来倒变了些味。
“你——”云飞扬也惊得站了起来,她知道得太多了。
“杨妃因齐王过于关心梅妃而大发脾气,饮酒过多,后跳一曲——贵妃醉酒。引得齐王不仅心喜若狂,还谱曲以留后世,从那以后对她更是百依百顺。”嘴里吃着糕点,蓝齐儿像讲故事一样的娓娓道来,“齐王擅乐,杨妃曾又以一曲——霓裳羽衣舞,更得齐王圣宠不衰,舞曲之精妙,为后世学舞之人竞相寻求而不得。”
云轻舞望着云飞扬,他们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连文字资料上都没有记载,蓝齐儿是如何得知的。
“这两个舞都足以与惊鸿舞一较高下,不知公主觉得如何?”不将她逼到没有退路,她又如何能够达成目的呢?
“除非你跳得出来。”云轻舞叫道,她真是不敢相信。
“云想衣瓽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清亮如泉水的声音如落入玉盘的珠子一样发出清脆的声响,蓝齐儿口中念着,仿佛可见她的身影融入词中,舞动了起来。
但凡会舞之人,必定体会词中之精髓,得以想象的空间。
“敢问圣上,由谁来出赛。”云飞扬压下内心里的震惊,如果可以他定要找蓝齐儿问个清楚,但今晚他要以大局为重。
“齐儿由你来跳上一曲如何?”天恒帝转头对上蓝齐儿的小脸,温柔慈爱的说道。
“父皇不觉得芸侧妃更适合吗?”眨了眨眼,蓝齐儿无辜的说道。
明知蓝齐儿心里不痛快,天恒帝也不明白是谁惹的,锐利的眼看向凌芸儿开口,“你可能比。”
底下嘘声一片,众大臣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三三两两讨论得好不热闹。
“臣媳…”凌芸儿感觉四面八方投向她的目光,什么样的眼神都有,不禁让她握紧了手,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蓝齐儿是存心给她难看。
“如何?”天恒帝声音沉了下来,透出无尽的强势与威严。
“臣媳无能,还是请姐姐与公主一比。”凌芸儿跪在冰冷的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天恒帝一眼。
拍了拍手,蓝齐儿抬起清澈的双眸直直的望向天恒帝,没有一丝退缩,他的眼神一直留在她的身上,意思她自是明白,可她亦有她的想法,“如果父皇答应蓝齐儿一件事,我必让云桑国的王子公主输得心服口服。”
只有她不想做的事情,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事说与父皇听听?”姑娘家要的也就那些个东西,他这个皇帝还给得起。
“让锦王殿下一纸休书休了我,从此他轩辕陌与我蓝齐儿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想象中的事情,跟实际比起来真的不一样,即使已经想得很清楚,此刻亲自说出口,心里竟然无比疼痛。
话音刚落地,御花园中响起倒抽一口气的抽气声与惊叹声,不可置信与见到鬼的表情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什么?你在说一遍。”天恒帝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耳朵出现了问题,否则哪有女子指名叫自己的相公休了自己的,说得理直气壮。
“让锦王休了我,从此各不相干。”直觉的又说一遍,声音比第一遍更大了些。
“嘭——”一声巨响,轩辕陌身前的桌子应声而碎,一块完整的都没有,化为一堆烣尽。“该死。”他咒骂着,一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