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他捏着麦秸杆儿来回转,翻来覆去地一边走一边看那糖人儿,老看不够似地,我心里窃喜,嘿嘿,他这反应就跟我看不够他给我的手环似地~
“你小时候还喜欢啥呀?”
“喜欢的多了,恩???我记得还有小面人儿,也可好玩儿了,用彩色的面捏的,串在竹签儿上,我大爷给我买了一个唐僧,回来插床头上,呆了好长时间呢~”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落了一些灰尘的小面人儿的样子,恍惚着已经很遥远了,虽然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什么都好奇,可是对于那些小玩意儿的神奇崇拜感觉依然还能记起。
“呵呵???真有意思。”他看着那小玩意儿傻乐着,其实他乐起来也可傻了,一天的净说我俏,他也好不到哪去。
☆、第 32 章
收完作业抱到刘月芳办公室,一进去见她没在,抽屉开了个缝儿,我那个手环就在里面呢???
哼,以牙还牙,你怎么拿来的,我就怎么拿回去!
她肯定知道我把它拿回来了,可又没证据,只好用各种方法找我茬,一会儿说我自习课没看好,被扣分了,一会儿说最近这次月考我数学成绩有所下滑,上课不专心了,找不完的借口。
我现在一想到下节是数学课脑袋就大,就痛苦,心情绝对比上坟还沉重。张杰喊我和他一起上厕所,等上完了预备铃已经响了,我慢悠悠地系裤子说:“真不想回去,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就说上厕所大便,她还能咋样。”
“哈哈,你就不怕你期末考不了第一名了?”
“切,我就是数学考零分我也照样拿第一你信不信。”
“哈哈???你牛逼哈!”
慢腾腾踱出厕所:“一看见刘月芳就恶心,你知道不,她有口臭!自己还美地不行,老爱凑到人家跟前儿说话。”
“咦~~~真恶心,我可没跟她近距离接触过,就你,哈哈,谁让你又是班长又是课代表了。”
“唉,烦死了!”
再不愿意,还是有到了教室门口的那一刻,现在已经上课了,楼道里特别安静,班门紧闭着,从窗户里可以看见刘月芳往黑板上写字儿呢。手上栓了个大石头似地,就是不想推开门儿。
“要不咱在外面儿呆一节课得了。”他小声说。
“???”他当然不在乎,可是我多少还是有点不敢这么做,这样的话事儿就大了,没办法,只好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没等我喊报告呢,刘月芳就开口了:“喊报告了?我让你进来了?”
“???”一股火儿冒上来,看见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不爽到极点,可是啥都说不上来,这时候张杰说话了:“我们还没喊呢,在外面喊怕你听不见。”
“我现在问他,没问你!”
“你点他名儿点他姓儿了?我知道你问谁呢?”他语气非常不耐烦,我听见他这样的顶撞心慌起来,怕将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张杰你给我出去!在外面儿站着!”她皱着那两道尖酸相的眉毛龇着那一嘴比猩猩还难看的牙气急败坏地冲张杰就喊,张杰倒乐地不上课,很不客气地就扭头走掉了,她又对我喊:“你先进来!”
“???”我往后看了一眼,他揣着兜儿在楼道里,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进去。
一节课心都慌着,不知道他在外面干啥呢,不知道他心里是不特憋屈,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自己进来了???
满脑子都想着他担心着他,可是中午放学后刘月芳叫住我,让我去办公室,说是要和我谈谈。
她坐办公室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挑着鼠眼问我:“你是不是宁愿闻厕所的臭味儿都不想回来上课?恩?裴明,你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意见,你要有意见你就说,别再熏着你!”
“????”我没说话,望着她一脸无措。
她哼笑一声:“真不想回去,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就说上厕所大便,她还能咋样。是不是你说的?哼,我能怎样,说句实在的你又不是我儿子,你学习爱好爱坏你爱上课不上课,我管得着吗?只不过是不忍心看你再这么堕落下去,看你还有点儿考重点的希望才管着你,像班里那些混混,你见我催过他们作业吗?我少管一个人还省一份儿心呢!”
“???”心头冻了一大块儿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出卖。从她嘴里说出的事实再次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傻的那个傻逼,比他妈的刘月芳还傻逼,看她现在一脸得意的样子,没错,她赢了,她把我踩脚底下了,我就是那个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逼。
哼,姓裴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他妈傻逼地让我都瞧不起你,你为什么不消失了你还在这世界上活着干啥?给人家当玩具?
你还妄想人家能把你当朋友?你傻了俏了脑袋进水了,你忘了自己是什么德行了?你不动你那脑子想想人家可能真把你当朋友,人家可能认真吗?人家不过是看你好玩儿耍耍你而已!
哼,别哭,没人怜悯你,再怎么说你也要谢谢人家,多少还是关心过你的,你也不用什么绝交啊不跟人家说话啥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人家你是真的受伤了你认真了,那会让人家更觉得你傻。
给自己留点儿面子吧,该说话说话,该一起走就一起走,只不过就是好好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吧!
学校外面的鸡蛋灌饼特别好吃,面饼柔软有韧性,夹在里面的鸡蛋火候掌握地极佳,不老也不会因为夹生而有腥味,卷上一根儿火腿撒上辣椒面儿,咬一口立马有带着油水儿的汤汁充满口腔,真是一种享受。
每天早上都有人排队买,怕迟到所以我们都是下了早自习再去学校围栏缝儿那儿喊卖灌饼儿的,他就来收了钱,没一会儿把灌饼递过来。
很多时候我和二丫,还有张杰都是一起去的。今天张杰跟韩丽聊天聊地起劲儿呢,叫我:“你帮我带回来吧!”
“让邹晓给你带。”说完我就和二丫走了。
再次回到教室,我把灌饼儿扔他桌子上:“把钱给邹晓就行了。”
上体育课,照样玩儿乒乓球,最近技术大有提高,苏羽琴那家伙再玩儿阴招儿我都不怕了,哈哈,休想让我让出球拍,她球儿打地劲儿小,我就赶紧伸长胳膊给她拍回去,她劲儿打地猛,我就蹦出老远给她接住,总是我是给她操练地身体灵活极了,能屈能伸的~哈哈,她三颗球儿全输完了,一脸不情愿地跺跺脚,脑袋后面儿那小辫儿也跟着弹了弹,撅着嘴:“牛蕴琦,你来!”
“我来我来,看我给你赢了他!”张杰跑过来抢走苏羽琴手里的球拍。
“你发球吧。”我说。
“嘿嘿,还是你发吧,我让着你~!”
“???”我没说话,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球。
他也中规中矩地接了球,于是我又照样把球还回去???
“嘿!打和平球儿啊!”他嚷了一句,一斜球拍儿,把球削回来,旋转着落到我这边,没接住。
“你发吧。”我说。
“???”他看我一眼,一挥球拍发了个快攻球,我被迫往后退了两步拍回去,因为他发球的力度本来就大,所以被我拍回去的球儿也带着冲劲儿,他就借着这股力量握着球拍毫不留情地来了个扣球,我只看到他扬起的胳膊在空气中划了一道平缓的弧度,再借着就是乒乓球闪电一般飞向我这边,清脆地“乓”一声,给人乒乓球碎了的错觉。
我跑出去捡回球,握在手里,轻轻在案子上弹了一下拍出去,这是学苏羽琴的打法,软绵绵,差点儿就过不了界,他反应快,往球案上一趴,接住了,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所以那颗球儿就像跳舞似地,蹦到了我这边。我懒得往前趴,没接住。
“我输了。”终于打完了,我把球拍递给旁边人,扭头走掉了,打算去水房洗洗手。
“你怎么了?”水声在楼道里回响着,耳旁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没怎么。”洗完手就走出去,看都没看他。还在这儿呆着干什么。
“???”身后一阵无声。
晚上放学,二丫站我俩中间,发牢骚说现在都有蚊子了,在她胳膊上咬了个疙瘩,张杰说:“就是就是,他妈的也咬我了,你看看!”说着就把半袖往下拽了拽,露出大半个脖子让二丫看,二丫看了看:“恩,你这疙瘩比我的还大呢。啧啧,诶龙龙你看张杰皮肤比我还好呢!”
“是吗。不知道。”我没扭头,就这么一直往前走。
“???”也许我表现地有点明显吗?也许他们现在都挺尴尬。可我已经尽力了,我最多也就能装到现在这个程度了。
他是好惹的人吗?当然不是,我明白,我就是自作自受。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我在排挤他了,他才不会受这窝囊气。
还是一起放学往回家走,只是他和二丫的欢笑比以往更多了,没事儿人一样说着学校里的各种事,当然了,他从来都是没事儿人一样的,他这种人,什么都不会在乎。
再上厕所他也不叫我了,好像故意炫耀似地,喊上三五个人和他一块儿去。
自由活动课的时候,他或者在人群中央谈笑风生,或者和几个女生调笑解闷儿,或者坐班里跟韩丽说那些我不懂的名词。
不管在哪儿,他总是那么开心,那么张扬,乐在其中。
他总是当着我的面儿笑地那么肆意。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现在这就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周围所有的欢笑都被一种无形的隔阂笼罩起来,他们在里面,我一个人在外面。
他在说,哼,活该你,可怜可怜你逗逗你,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你就自己孤零零地呆着吧,谁都不会理你!你在这儿呆着都多余,都碍老子眼!
可是每晚放学还是要一起走,因为我们就是一条路回家,无法避免。
他和二丫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一种刑罚,单向对我的刑罚,走近了,那距离会像利刃一样刺地人痛,走远了,它又像带弹簧的尖利钩子一样往回勾着我,更痛。
周六下午要去学画,我谁都没约,自己坐十路车到了画室。
他没来,披肩发一个劲儿唠叨他说,连假都不请,没规矩。
披肩发???这也是他的叫法。规矩?你和他讲规矩,你也挺可笑的。
从画室出来,杨永康兄弟俩说咱去财神庙逛逛吧,想买个半袖,我说行。
财神庙那里有一个小商业区,往里走会有一个大院子,里面的小店一共有三层,有露天的回廊,回廊尽头就是旋转的楼梯。这里面的衣服都时髦极了,每家小店的玻璃门上都乱七八糟地贴满了照片,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的照片,进去一看,里面的衣服鞋子更是花花绿绿,摆地乱七八糟的,但是都很有个性。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叫非主流呢。
这里也不光是这些花哨的衣服,偶尔也有几家卖运动服的,和他俩从一家店走出来准备上二楼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刚迈上台阶儿,我就看见张杰了,他一抬头也看见我,冷冷地盯着,冒着寒意的嘴角也不说话。
他穿着一件黑半袖,上面有银色的大字母印花,一条浅色宽松牛仔裤,裤兜儿那儿还有一条五颜六色的裤链儿,手上戴了条银色手链,最简单的铁链子那种。
一瞬间我就彻底地明白了,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他坐在台阶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搂了个女孩,她披散着头发化着浓妆,黑黑的眼圈让人不敢相信她就是韩丽。
呵呵,看他多招人待见,搂着一个,身后站了俩,穿着短裙,丝袜,高跟鞋,正谄媚地讨好着。
我妈见了这样的人,都会语气强硬地和我说,离这些人远点儿。
“咱们去吉隆里看看吧?”我和杨永康说。
“恩,那走吧。”他俩都是本分老实的学生,自然不会愿意在这里纠缠。
“诶——裴明!”韩丽喊了我一声,我扭过头来,她立马站起来笑着寒暄,和那些大人们一样客套:“你们这是逛街去啊?”
“恩。”
“哦~从家里出来的?还是?”
“学完画,我们走了。”我丢下这一句就扭头走掉了。
“明天在学校门口等你。”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第 33 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脑袋晕,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吧,我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第二天被闹铃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灌了铅似地动弹不得,就连关掉闹铃的手都抬不起来。我爸也起来了,一进我这屋儿听见闹铃声说:“儿子,快起吧,一会儿学画画又迟到了。”
“???我难受,今天不想去了。”
“难受?感冒了?”我爸走过来问,我妈还没起,听见音儿穿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