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期末,什么老师都催作业,什么音乐美术微机体育的居然也都有考试???美术老师不是第一天跟我们说要交美术作业了,再托不是办法,抓来图画本把后面那几课的作业匆匆补上,用自动铅起好搞,抓起彩笔也不看是哪个颜色,直接就往上盖???呼,完工!
打了上课铃,美术老师驼着背就进来了。其实他长的挺帅的,二丫说他像吴彦祖,就是眼睛比他小点,鼻子比他矮点,嘴巴???恩,嘴巴挺像的。可惜了啊,年纪轻轻的驮着个大背,跟小老头儿似地。估计是上学时太用功了?他家应该挺有钱,但肯定不是他挣的,据说他老婆特有钱,有一回我听他们叨叨说看见他老婆开车来接他???一大男人,老婆比自己强,我可接受不了???那天天活的也太没劲了!
他拿着表格,挨个儿把学生叫上去查作业,有那么好几个没完成的,他就一脸冷意地把他们晾在一边儿,也不管他们。到了我这儿,他翻了翻,翻完抬起眼跟我笑笑:“前面儿还行,后面儿就糊弄了吧?”
“???”脸一红,心里涌上一股愧疚,渲染着面积不很大的胸腔???
他最后还是在最后一页写了个A,他这是偏心,绝对偏心,知道我是班长,成绩又好,所以特殊照顾???他还不如给我个B让我心里痛快点儿呢???低着头走下讲台,不经意地往边儿上一撇,哼,太正常了,张杰就在那一溜儿人里呢,不知道待会儿老师要怎么收拾他们???
等所有人作业都查完了,美术老师非常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着靠者前黑板站着的那一溜人,语气非常无奈,甚至有点儿挫败感:“说说吧,我都告诉你们多长时间要交作业了?说句良心话,我的作业跟你们那些数学英语的比,难吗?唉???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明天能把作业交上就行,交不上来的,直接就是D。”被训的那群人走下来,一个儿个儿的也都没多大精神坐座位上了。不一会儿下了课,我翻了翻桌斗儿,想找出下节课要用的书,很顺手就把那盒十八色的彩笔放桌上了???还是上小学时买的呢,我妈那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给我买的是十八色的,不是最少的十二色的。
“嘿~”我听见彩笔微微碰撞笔盒的声音,抬头一看,张杰抓着我的彩笔盒脸皮比那城墙根儿还厚地说:“借我用用!”
“你???”我真想吐血,就看见他跑回自己座位趴桌子上就开涂,好家伙,这可真不是他自己的,一点儿都不心疼,唰唰唰地就往上涂颜色,恨不能把整张纸都涂满了,被他这么一祸祸我那根笔肯定不下水儿了!怎么就会有这种人?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这样呢???干什么都是无所谓似地,他长心没?他不记得我跟他怎么吵架的了???没一会儿抹完了,跑我跟前儿把彩笔还给我,我都不敢试,现在往纸上一画,肯定是干啦啦地画不成道儿???
“看,好看吧~!”他不要脸地冲我展示他的“作品”,我看一眼,四个字,什么玩意!就这垃圾似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浪费我那么多彩笔水!可我还不能说,我要是说了,别人觉得我多抠门儿似地!
“???”鼓着嘴巴吹口气,不想跟他说话,翻个白眼儿把彩笔装好,继续收拾我的课本???
“嘿,我问你呢!”他推了我肩膀一下,我差点儿没靠墙上去???
“昂,好看。”赶紧滚吧你!
“哈,肯定好看,最起码比你画的好看。”他说地神气极了,说完就满意无比地抱着他那烂本儿回座位了,看他那样子,我真想来句脏话???哎哟,不行了,心里头那股鄙视的焰火跟条游龙似地在身体里窜???
期末考试前同样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最让我期待的就是老师设定这学期的各种奖项???还有一个优秀班干部奖,是市级的,据说中考的时候会加分呢,想一想,这个奖非我莫属了,谁知道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这次要进行投票选举,因为是比较重大的奖项,所以要公平,说完她又紧接着说不用担心,就是那么个形式,最终肯定还是我的。
下午一节自习课上,我把我们所有班委的名字抄在黑板上,然后说选谁,就写谁的名字交上来。
班里空了两个座位,但是我当时并没有在意。
我没管统计票数的事,是班主任和语文课代表牛蕴琦合作完成的,就见黑板上其他人零零星星地有几票,相持不分上下的是我和张学东。
现在,我俩票数一样。牛蕴琦手里还有一张选票,她念了名字,是张学东。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怎么能不明白,这班里讨厌我的人多了,讨厌我上自习管他们,讨厌我催他们作业,讨厌我做事太张扬,什么事都爱揽自己身上。相比之下,人家老老实实地从不多说,从不多问,安心地搞自己的学习,多好一个班干部。
可是我怎么甘心?那么多事都是我去做,忙忙碌碌最后连张贺卡他都忘记给我买,他是故意的吗?他看我不顺眼?他讨厌我把他第一名的位子抢去了?你自己没本事考好你怨我?哼,天天光顾着学习最后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就是天天上课闭着眼我也照样是第一,哼,没办法,从小我就脑筋好,你就是笨,大脑像浆糊!我看见你我就生气!什么东西,凭什么凭什么!
委屈死了,不公平,选举这件事本身就不公平,早知道我也做个闲人,到头来什么都不做却能得到好处,我真是个???脏话不敢骂别人,自己勉强可以骂出来,真是个傻逼。
不对,班主任难道不明白吗?这一个学期我什么事都替她做了,她难道不明白?我不甘心,我要去找她。
楼道里闹哄哄的,董轩看我一脸阴郁,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明白了,他没怎么反对,陪着我一起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吸了口气推门走进去了。
“老师,我觉得???应该重新选一下。”
“为什么?”她抬起老鼠眼问我。
“不公平,班里还有两个人没回来。”
“呵呵,你是说曹帅和张杰?”
“恩。”
“呵呵???”她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两排极难看的牙,又板又大,而且牙缝儿里,靠牙床子的地方,全是黑的,真恶心。“他们就算在,能选你?”
我被问住了,说不上话来,就算他们在也一定不选我,平时吼他们吼地还少吗?可是班主任那是什么反应?她作为一个老师这是在说风凉话吗?你有什么资格当老师!
“先不说他们选不选你,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在吗?上课迟到被池主任抓住,现在在教导处呢,这样的学生也没资格参加投票,投了票也不能计数!”
“???”我心里特别不痛快,不知怎的我就觉得她说这话不对,我觉得我骂他人渣败类不要脸甚至打他踹他都没什么,可是为什么就觉得她不能这么说?因为我们都是学生,我们在某个立场上是同一战线的,她这么说,就是歧视学生!凭什么不算数?怎么就没资格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这时候年级主任过来了,就是246的数学老师,唧唧歪歪地虚伪一番,貌似和蔼地劝我,说其实我们班主任早就定好是我了,选一下就为了显地公平点,我这班长不错,大家肯定都会选我的,可谁知道结果是这样,让我不要怨老师???
不要怨老师,那就是怨我了?
她还说,还有机会,下次还有机会。
行了,我明白了,不就是个破奖吗。
一出来董轩就关切地问:“茶壶又跟那儿装逼了吧。”
“茶壶?”
邓晓正不知道啥时候也在这儿了,见我疑问就说:“茶壶,就是246数学老师!你不觉得她长地像茶壶啊?又低又胖,俩手一叉腰跟那壶把儿似地。”
“哈哈哈???茶壶,真有意思!”真好玩儿,董轩这家伙就会给人起外号,这么一笑,好像还不痛快的事都没那么重要了。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拎着她那小手包,一进班就直奔我来,手往后伸也不知道指着哪儿说:“楼道里那么脏,值日做了吗?”
我靠!你哪天关心过卫生了?怎么就偏偏今天关心了?脏不脏的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值日生!
“我不知道。”哼,唉,什么玩意儿,昨天给她找了不痛快,今天就给我穿小鞋,她都三十多岁人了居然这么幼稚,可笑,可恶。
“你怎么能不知道?要不是我检查检查今天就要被扣分儿了你知道吗?赶紧看看是谁负责的,收拾干净!”
我真想冲她吼一句你去找张学东啊你来找我干什么,你眼瞎了脑子坏了不记得以前每周流动红旗都是248的吗?
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找到人,没好气地让他把卫生收拾了。
☆、第 17 章
期末考试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最喜欢考试,因为考完试就可以放假。
班主任寒假有补习班,我妈让我参加,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班上学习好的都参加了,这是正常事。
二丫懒,没有参加。
邓晓正说是为了陪我,也参加了。于是每天早上我俩约好地方碰面,然后一起去她那补习班,那是套还没装修的新房,据说是她买的,里面全是土,跑动一下就扬起好多灰尘,加上地暖烧地特别热,坐里面就心浮气躁的,还有那些让我头疼的数学题,真是有够受的。唯一让我期待的就算是上完补习班,我俩就会顺便没事儿干去南大街溜达溜达,偶尔会碰到一些小饭馆儿或者商店什么的宣传演出,搭一个简易的大台子,上面站着个人嘹亮地唱着那些被唱到烂的流行歌曲???尤其是快过年这几天,步行街边儿上多了不少摆摊儿的,我俩关注一个卖毛绒玩具的女孩儿很久了,裹着军大衣,但是长地特别白净甜美,于是我俩就特别爱有事儿没事儿地在那儿晃悠???
大冬天的走在街上脸都冻麻了,我估计现在笑一下里面儿的血都能碎成冰渣???我三舅妈也怕冷,于是买年货这种事情交给二丫了,二丫呢又嫌自己去超市没劲,叫上我了???我妈要跟去,让二丫给拦下了???
跟着她在超市里转悠,其实也没啥,最主要的就是糖。像瓜子儿什么的这些,我大姨从蔚县①搞来一大堆葵花子儿,分给我们,自己回家一炒就行。买好东西她就拉着我去吉隆②里转悠,那里头人特别多,在外面冷地直抖擞,一进里面热地冒汗???她就爱扯着我看那些头花啊发卡啊什么的,看哪个都摸摸试试,可哪个都不要。她说那些东西就算不买,看看也挺高兴的。
好像也是,摆满的手链项链发卡还有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被灯光一照一闪一闪地是挺好看。吉隆是年轻人最喜欢逛的地方了,里面东西全地很,有衣服有饰品有文具体育用具化妆品食品什么的应有尽有,而且都绝对新潮。在这里随便一逛就能碰着熟人。
还是二丫眼尖,拉着我胳膊紧着往前走了几步:“张杰!”
“哈,你俩也来逛街?”我没看错吧,他居然抱了个孩子???他身边还跟着曹帅,我看了一眼他,他眼神儿,怎么怪怪的??
“恩~这是你妹妹?”
“恩,哈哈,长地挺亲③吧~”他说着逗了逗那小女孩儿,我没仔细看长啥样儿,就左右张望着,好像是二丫碰了熟人,而这个熟人呢,跟我从来没认识过似地。
“恩,你亲妹妹?跟你长地真像哈!”
“哈哈那是,我妹妹长地不像我像谁。”
“恩,那行了,你们逛吧,我俩先回去了!”二丫说着就拽上我胳膊冲他俩挥挥手走了。
二丫一向如此,跟谁都挺熟络的,从小到大可会来事儿④了,在哪儿都混地开,所以呢,她跟那家伙说上几句话,我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她就这么个人。
帮她提着袋子往回走,路过郭冰她又站住了。郭冰在宣化无人不晓,原来就是在南门楼那儿推着自行车卖糖葫芦的,可是他的糖葫芦做地特别实诚,每个山楂都很大很圆,糖稀也浇地均匀脆口,渐渐地就在这条街上有了名气,后来租了个小门脸专卖糖葫芦,各种馅儿的都有,生意越做越大,现在也批发冰激凌牛奶什么的。总地来说郭冰在宣化就是一个年轻人艰苦奋斗最后取得了成功一个很激励人的传说。印象中我还记得那个小伙子,在冬天里穿个破棉袄,戴个耳夹子⑤,揣着袖口儿在街上跺脚的样子,那时候我坐在我大爷老二八⑥的横梁上,看了不少这座古城的风景。
“诶你吃枣泥的豆沙的还是没馅儿的?”她往前挤着问我,每次买郭冰的糖葫芦都跟打仗似地,人太多了。
“我不吃,买你的就行了。”
“哎呀!快点儿!啥馅儿的!”
“???那就没馅儿的吧。”
买好了她自己拿一个,塞了一个没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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