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亦文章。好雅致的诗句,这笔筒真漂亮,我好喜欢,它归我了。”黄欣怡流露着欣赏的目光,一边爱不释手用手指模仿着诗句的笔划上下抚弄,一边说道。
“这孩子被她妈妈宠习惯了,这么大了稚气未改,也不怕外人笑话,季凡你千万不要见笑。”黄连君对着季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里,我觉得欣怡是性情中人,我看这样比整天戴着副假面具虚伪做人强多了。”季凡说道。
“还是季凡哥理解我,不象你就知道批评人。”黄欣怡拿着笔筒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这女儿受我熏陶,从小就喜欢绘画,长大以后专攻工笔花鸟,还习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现在就读于龙江大学美术学院今年大三,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也算是继承了我的衣钵吧!我这一辈子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女儿,她过几天就要开学回龙江了,你们以后在一个城市离着比较近,平时要多帮我照应照应。”黄连君推心置腹地说道,“走,我带你到我书房去参观参观。”
第二天,黄连君一家三口到客运站为季凡送行,季凡坐在车上向这热情的一家人挥手致意,汽车开足马力绝尘而去。
“老黄啊,我觉得你对这个季凡感情可不一般啊!”黄连君的爱人张敏有所感悟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黄连君问道。
“这还用我说,连外人都能瞧出来,那块鸡血石听说最低也值个十来万吧,可你送给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对谁这么大方过,你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一个穷小子我能图他什么?”黄连君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点,你连珍藏多年最心爱的鸡血石都送给他了,不会是想收他作上门女婿吧!”张敏忧心丛仲仲地说道。
“你这个提议不错,他除了穷点,其他方面我觉得挺好的,和欣怡又有相同语言,你这么一说我倒感觉他们俩个是挺般配的,我认为值得考虑一下。”黄连君说道。
“爸妈,你们谈你们的,干嘛要扯上我呀!”黄欣怡有些不满地埋怨道,这个季凡,昨天明明是父亲的书画展,他却出尽了风头。不过他的字确实是挺有特点的,那是没的说。至于绘画方面,那可是自己的强项,未必在他之下,以后找个机会和他切磋一下,好好搓搓他的锐气。季凡坐在车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喷涕,这是谁在嘀咕俺啊!
季凡在免费享受了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似按摩后,汽车总算是到站了,抬头望去,天空中一轮红日高高地挂在天空中,火辣辣地直射在大地,空气中没有一丝凉意,火车站几步远的距离,硬是晒出了一身汗。
纸上得来终觉浅 第二十三章 … 带冲的明斗彩卷叶纹瓶
季凡在售票口买了张到龙江下午一点十分的车票,出了候车大厅看看时间才十一点,季凡决定先去填饱肚子,但望了望车站周围那些门面脏兮兮的饭店,干脆买了个面包就着矿泉水简单解决了午餐。
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左右闲着无事还是四处转转吧,也不知这平安镇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季凡毫无目的地沿着大街走出很远,一个古玩店铺的招牌映入眼帘,在这里能见到古玩店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随即想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能有什么象样的货色。本来没抱什么奢望的他走进店里,柜台上陈放的一只斗彩卷叶纹瓶不由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只斗彩卷叶纹瓶胎釉洁白,胎体轻薄,透明度高,迎光仰视可见胎体泛出淡淡的肉红色。釉质白润如凝脂,给人以细腻温润之感,正是典型的明成化官窑“如脂似玉”的釉色特征,底部为有些显黄褐色的砂底,也就是俗称的“米糊底”,用手摸时却没有粗糙之感,这是成化官窑青花特有的风格,成化官窑中青花大件并不多见,这件器形硕大的斗彩卷叶纹瓶堪称无上珍品。非常令人惋惜的是瓶子是裂的,瓶身有一环形冲。犹如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吹弹得破的一张俏脸上显眼位置长着一块令人生厌的黑痣,实在是大煞风景!
“这瓶子多少钱?”季凡开口问道。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满脸的精明之色,伸出右手五指,张口要了五万块。
“老板,这个价格太高了,你这这瓶子是个残器,根本不值这个价呀!”季凡用手指点着瓶身上的环形冲讨价还价道。
“看小兄弟也是识货之人,实话告诉你,这东西可是老物件。不瞒你说这是明朝成化年间官窑出的,它是我家里祖传的,你诚心买的话,四万块拿走好了。”老板说道。
“瓶子是不错,只可惜这冲也太大了,要是两万块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考虑。”这个瓶子虽然有点冲,但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两万块的价格还可以接受。
“那好吧!两万就两万,就当交个朋友了。”老板痛快地回答道。
“你等我一会儿。”季凡到自动到款机取了两万交给老板,和老板熟络了以后,季凡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口唠起了家常。
老板姓刘,很是健谈,提起这件斗彩卷叶纹瓶的来历滔滔不绝。“这话说来话来,那还得从1926年说起。”刘老板说到这儿有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当时四九城琉璃厂一带有个叫冯海涛的古董商,他花一千大洋收了这件花瓶。他琢磨着这东西要是卖给外国人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于是就带着这瓶子坐火车来到了号称冒险家乐园十里洋场的大上海。他四处寻找门路联系买家,最后托人找到了法国国大使馆的领事亨利先生。交易那天,冯海涛一激动,失手将这瓶子掉到了地毯上,就留下了这个环形的冲。亨利一看瓶子上这个环形冲口,当场就一要了,这斗彩卷叶纹瓶成了鸡胁,冯海涛回北京之前,就以一块大洋的价格贱卖给了一个做古董生意的小贩,接下来辗转反辙就到了我家。”
“原来是这样。”看不出这瓶子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不过小兄弟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我跟你交个实底,这花瓶你自已留着赏玩倒可以,至于修复它大可不必了,不瞒价钱说这么年,为了修复它我没少下气力,也曾找过许多行里修复古瓷的高手大师,可都没人敢接这活。”
听了刘老板的这席话,季凡心里如同堵了块石头,他本意是将这瓶子找人修复好,然后再转手高价卖出。如果真如刘老板所言,自己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心情沉重的他回到龙江顾不上回家,打车直奔文帝庙街。
“陈哥,你帮我问问这条街上谁能修复这花瓶?”一进天星阁他冲着陈子奇喊道。
“听雨轩是文帝街专门修复各种古玩的店铺,祖传的手艺,精于修复字画、瓷器。我带你去试试看,如果连他家都无法修复,别的地方你也没必要去了。”陈子奇看了看花瓶上的环形冲说道。
听雨轩古色古香的店铺内两个人正在忙着装裱字画,“忙着呢,沈老板。”陈子奇冲着其中年长的中年人打招呼道。
“这不是陈老板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快请坐。”沈老板和陈子奇是同一条街上的,彼此之间非常熟悉。
落座后陈子奇向季凡使了个眼色,季凡会意拿出卷叶纹瓶放在桌旁的茶几上。“这是我小兄弟季凡淘来的,您看能不能修复它。”陈子奇开门见山地说道。
沈老板礼节性冲季凡点了个头,“地道的成化官窑的物件,只是太可惜了。”沈老板上手审视了片刻,微邹眉头叹了口气说道。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季凡瞧在眼里,心想这事要糟糕。果然沈老板开口说道:“您这瓶子我刚才仔细检查过了,瓶子是从里面裂开的,然后又用强力胶粘住的。不但粘得不够平整,而且这冲是否到底也尚不清楚。修复的难度太大了,这活我实在接不了。”沈老板委婉地说道。
季凡一听这话失望到极点,刘老板的话果然应验了。“不过呢,我父亲也刚好在店里,他在浸淫修复古玩这行多年,经验也比我丰富。我看不如请他过目,兴许有把握修复它呢。”沈老板的一席话给季凡带来了一线希望,他忙说道,“那有劳沈老爷子了。”
“小三,去请下老爷子。”沈老板吩咐道。
“好的。”伙计进去不长时间,跟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出来了,看见老者那略显瘦弱的身影,季凡只觉得眼前一亮,“沈老,原来是您啊!”这个老者正是与季凡在苏州面馆有过一面之缘的沈老爷子。
“听伙计说外面有人来修复瓷器,没想到是你。小伙子,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沈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他慈祥的面容让季凡记忆犹新。
纸上得来终觉浅 第二十四章 … 寻访修瓷高手
“爹怎么你们认识?”沈老板疑惑地问道。
“仅仅是见过一面,但是我们之间谈的很投机。我来介绍下,老朽沈君山,这是老朽的长子沈光伟,小伙子叫季凡。”简单介绍寒喧后,沈君山拿起放大镜对着卷叶纹瓶观察了半天,才一脸郁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老,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这瓶子可花了两万块,季凡不甘心地问道。
“季凡,这瓶子修复难度之高超出你的想象。不但修复的面积大,而且这环形冲的周围还有起伏不平的崩口,必须重新配色。光这配色就是一门非常高的技能,着色稍有偏差,这瓶子就彻底废了。实在太难修复了,请恕我无能为力。”沈君山不无遗憾道。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季凡不死心地问道。
“现在在世界上修复瓷器方面英国是公认水平最高的,当然你为了修一只瓶子大老远去趟英国好象不太值得。至于我们国内能完美地修复这件瓷瓶的大师级高手绝不会超过五个人。”沈君山说道。
“那哪能找到这样的人呢?”季凡问道。
“如果说在中国能完美地修复这东西,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龙珠阁!”沈君山说道。
“您是说景德镇御窑厂?”季凡说道。
“正是那里。龙珠阁作为历代御窑厂的所在地,曾集中了当时最优秀的人才,最精湛的技艺、最精细的原料、最充足的资金,举一国之力烧制了无数绝世精品,这些年虽然有些停滞不前,但几百年的历史底蕴和文化沉淀下,能工巧匠人才辈出,有王者之风的大师级高手皆汇集此地,我看修复这件卷叶纹瓶应该不在话下。”沈君山面带满脸崇敬之色地说道。
诚然如沈君山所言,中国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瓷器之国,如果说景德镇是座高高在上光彩夺目的皇冠的话,那么龙珠阁就是皇冠上那颗最璀灿夺目的明珠。听了沈君山的一番话,季凡心里踏实了许多|奇…_…书^_^网|,但随即想到龙珠阁远在千里之外,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前往修复呢,季凡刚刚好转的心情猛然间又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周一上午,季凡正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为吴文远打材料,忽然,从经理室方向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出去看看。”喜欢看热闹的王兰拖着略显肥胖的身体动作飞快地闪了出去。
“出事了。”一会儿功夫王兰气喘吁吁地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跑到季凡面前,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季凡一边头不抬眼不睁盯着电脑打字,一边随口问道。
“就是上次姓周,叫周什么了当的那栋别墅出问题了。”王兰的一番话象一颗炸弹响在季凡耳边,当时到紫光花园别墅进行的评估审核可是由他和苏晚亭去的,如果出了事,他们俩肯定脱不了干系,此时季凡再也顾不下打字了,“你说的是周颖吧!王兰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周颖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样子,我看着就不顺眼,你猜怎么着,她原来是别人包的二奶。你知道是谁包的吗?”王兰丝毫不理解季凡此时的心里有多焦急,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我怎么知道。”季凡心想大姐你不要卖关子好不好,都到这份上能不能快点呀!
“城建局副局长陈红雷,你说现在这些当官的,天天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边上,可不干正经事,除了吃喝嫖赌玩女人,根本就不会别的。这个陈红雷为了取悦于周颖,干脆来了个金屋藏娇,从开发商手中以极低的价格买下这栋别墅送给了周颖,作为两人暗中幽会之地。以掩人耳目,房主自然是用的周颖名字。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枝飘飘,陈红雷尽情享受着齐人之福。就在他春风得意之时,万万没想到东窗事发,由于贪污受贿一夜之间变成了阶下囚。他出事后,周颖这个平日里和他朗情妾意的女人做得更绝,干脆把别墅当掉自己跑步了。陈红雷的老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这别墅是陈红雷出钱购买的,于是今天领着女儿到公司里大吵大闹,非要讨个说法。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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