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九二话不说翻身就走,指着哑巴就咆哮道:“我次奥你姥……咦,我能动了?”
哑巴笑呵呵地递给了叶初九一张纸和一个粉笔头,示意他擦擦血和堵住鼻子。
叶初九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一边打量着这怪异的哑巴一边扫量着身处的环境。
约有二百多平米,沿墙一周挂满了穿着古装男人的画像,画像的下面皆是摆有一个供桌,在那供桌上供奉着的不是它物,正是人的头骨。一百多副画,凡是那画像主人的脑袋被人画上了大大红叉的画像前面,皆是摆着一个头骨,粗略估计有五十个头骨之多。而在这些摆有头骨的供桌下面,还有一个个如同装着木头一般的黑色布袋,实话实说,叶初九是真心不想知道里边装着的是什么。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的叶初九,在看到这诡异的空间时,全身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呃……呃……”哑巴一边热情地指着位于地牢中间的沙发,一边从茶几上抓起了一大把糖伸向了叶初九。左手是纸巾和粉笔头,右手是糖,他的动作让叶初九禁不住就好奇起来。怎么看眼前的哑巴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模样,可是在他的身上却是散发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粟的阴寒气息。饶是他的眼睛里边却是闪烁着如同朴实的农村人在招待客人时才会有的热情目光,叶初九也是不敢丝毫大意。
哑巴见叶初九并没有接过自己双手中的任何东西,脸上不由就露出了沮丧的神情,连忙将手中东西放下,在茶几下面的纸箱子里边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老掉牙的掌上游戏机,一本本小人书,还有一个个小孩子才会玩的小玩具就被他翻了出来。
“呃呃……”哑巴使劲指着桌上的东西。
“你想……让我玩?”叶初九警惕地问道。
“呃呃……”哑巴使劲点了点头。
叶初九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不玩。”
听到这话,哑巴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他那一脸沮丧的模样,让叶初九禁不住就有点内疚,叶初九全身神经绷紧地坐到了那张都已经有了裂纹的沙发上,一边拿纸巾擦着血,一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哑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哑巴再次来了精神,拿出粉笔盒,就在地面上写了起来。
“这里是我家!”
看到哑巴写的那堪比教科书的繁体字,叶初九禁不住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惊声问道:“你家?”
哑巴迅速地写道:“是的,这是我家。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为什么住在这儿?”叶初九好奇地问道。
“上面太危险,下面才安全。”哑巴不假思索地写道。
叶初九狐疑地看了哑巴一眼,怀疑地问道:“你不会是被人关在这里了吧?”
“不是,他们才是被关在这里的。”哑巴写完后就指向了那一个个头骨。
叶初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他们都是你杀的?”
哑巴连忙写道:“我没杀他们。”
叶初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我只吃了他们。”
叶初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地上就出现了这样一排让叶初九感到头皮发麻的话语。
叶初九干巴巴地眨了眨眼,沉寂了片刻后便是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卞飞凤,你个老妖婆,你快点放我出去……”
“嚯嚯嚯……”叶初九的叫声,让哑巴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他一边用手指堵着自己的嘴,一边快速在地上写道:“你别叫,要是堂主生气了,她会罚我让我出去的!”
“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叶初九一脸怀疑地看着哑巴,暗暗琢磨着。迟疑片刻后,他才看着哑巴说道:“出去还不好?在这呆着干嘛?”
哑巴见叶初九不再嚷嚷了,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快速写道:“在这安全,出去危险。”
“危险?有啥危险的?也有人追杀你?”叶初九一脸不解地问道。
哑巴无奈地写道:“知府大人会杀我。”
“呃……”看到知府大人那四个字,叶初九彻底傻眼了,禁不住就失声问道:“哑巴,你是穿越来的吗?”
第470章 又毒又辣聚仙堂
“存在真的合理吗?”叶初九不是哲学家,也许他对黑格尔的那句“存在即合理”理解并不透彻,但是现在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伟大的黑格尔。
原本叶初九还觉着杨孽之所以用“又毒又辣”来形容聚仙堂,完全是自己欠了他们风流债的原因。跟哑巴聊了一会他才知道,杨孽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这帮家伙没有人性。
哑巴,无名无姓,无父无母,不知道从哪来,亦不知道往哪去,从他记事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在这个终年不见天日的水井里生活,他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吃人,吃活人!
“你父母和亲人已经被人杀死了,外面还有官兵在追杀你。我们帮你把仇人抓来,你把他们吃掉,替你的亲人报仇!”
这是聚仙堂给哑巴的故事,从小没有亲人的哑巴,在第一次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第一个手筋、脚筋已被挑断的人扔到水井里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大的恨意,他之所以吃了那个人,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饿。
画像更有一百一十三副,头骨更有五十六个,在这其中有四十三个头骨在哑巴记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聚仙堂的人的说这都是哑巴的父母吃的,剩下的那十三个才是哑巴吃的。哑巴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他只知道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会让自己吃人。
哑巴的字写的很漂亮,可是再漂亮的字体,在写下了如此令人发指的故事情节之后,都会令人感到作呕。
再看向哑巴的时候,叶初九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了同情。
“离吃人的日子还有很远,他们不是让我吃你的,而且你穿着衣服,要被我吃的那些都不穿衣服,你别害怕。”哑巴有些慌张的在地上写着字安抚着叶初九。
叶初九很想告诉哑巴真相,可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他,在没有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之前,他能给哑巴的,只有同情。“那不吃人的时候,你吃什么?”
“吃饭,他们每天给我送饭。”哑巴迅速地写道。
“谁教你写字的?”叶初九好奇地问道。
哑巴一脸幸福地咧了咧嘴,快速写道:“鹰爷爷,就是刚刚把你送下来的人,他教的我。也是他告诉的我,除了在吃人的时候外,见到外人的时候都要客气一些。”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鹰爷爷有多么的尊敬,俨然就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那你睡觉在哪睡?上厕所在哪上?”叶初九看着这个既没有床也没有马桶的空间,再次感起了好奇。
“睡觉就在这儿,拉屎尿尿在那儿!”沙发是哑巴睡觉的地方,在地牢里内侧的那个狗洞则是哑巴方便的地方。
“流浪汉过得都比他好。”叶初九一脸同情地呢喃道。
哑巴开心的咧着嘴,露出了那一口黑牙,也露出了他那有些畸形的舌头。
叶初九的心里边禁不住就有些害怕起来,要是聚仙堂那帮混蛋像对哑巴一样对付自己怎么办?逼着自己在这里给他们吃人怎么办?看着那黑黑的井洞还有那块厚厚的钢板,叶初九的眉头不由就紧皱起来。“这里有办法出去吗?”
“上面!”哑巴指了指那将地上与地下分离开来的钢板。
叶初九神情凝重地打量着洞底那条井道,哑巴长年生活在这里,又在这里吃人,挖说这里应该有着比垃圾场还要难闻的气味还对,可是这里的空气却是与上面一样的清新,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的通风很好,可是这风是怎么通的呢?
“来!帮我把它们全搬过来!”叶初九起身跑到了那供桌的前面,搬了一张并没有摆着人骨的桌子。
哑巴见状,连忙按照叶初九说的做了起来。
搭了四张一米多高的供桌,叶初九才能勉强地触碰到井道。
井道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给我把火。”叶初九低头朝着哑巴叫道。
哑巴一脸茫然地看着叶初九,似是不明白叶初九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般。
“把那个给我!”叶初九无可奈何地指了指掌上游戏机。
哑巴连忙将其扔给了叶初九。
打开游戏机之后,叶初九使劲举了上去。
“我次奥……”
“咣当……”
这一举不要紧,叶初九登时就被那一个个镶嵌在井壁里的人头骨吓了一跳,直接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令叶初九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身体即将掉落地面的时候,哑巴却是及时趴在了他的身上。
“你没事吧!”叶初九着急地问道。
哑巴使劲摇了摇头,傻呵呵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叶初九神情凝重地拍了拍哑巴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肯定有办法出去,你放心,我一定能带你出去,我才不会吃你呢!”
“小姐,把他关在下面,万一出事怎么办?”虎老一脸担心地看着卞飞凤。
卞飞凤神情冷漠地说道:“能出什么事,凭他还杀不了哑十。”
“我不是担心他杀了哑十,我是担心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虎老沉声说道。
卞飞凤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更没什么可担心的,哑十已经在下面生活了十七年,就算他说什么,哑十也不会明白。先别想这个了,让人赶紧准备一下,天色不早了,我想那个想要叶初九性命的女人应该来了。根据静娈的说法,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大脑会莫名其妙的停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和咱们一样,也是用仙香迷人的人,让下人们都留点神。”
白天的喧嚣,可以帮人减轻对家乡的思念。
可是到了夜晚,无论周围有多么热闹,都是令人无法抑制对家乡的怀念。
丹增卓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那轮明月,一双眼眸之中流露出来的尽是对归家的渴望。
“滴滴,滴滴,滴滴……”手腕上的那块已经有些年岁的电子表响起来的时候,丹增卓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回家了。”
天已大黑,前方也不见任何光亮,但是丹增卓玛就那么疾步如飞的朝着卞氏祠堂跑了过去。
站在大门紧闭的卞氏祠堂门前,丹增卓玛的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吱嘎……”
大门缓缓敞开,坐在照墙下面打坐的鹰老和虎老慢慢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姑娘,这么晚了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吗?”鹰老声音低沉地问道。
丹增卓玛不假思索地说道:“杀人。”
虎老声音空幽地说道:“杀人?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人,你怎么在我们这里杀人?”
丹增卓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杀的人就在里面。”
“我说过了,我们这里没人。”虎老目泛凶光地说道。
“姑娘,走吧,不要毁了自己得之不来的东西。”鹰老语重心长地劝了丹增卓玛一句。
谁知,丹增卓玛完全无视了两人的警告,就那么面色平静地抬脚朝着祠堂走去。
“找死!”虎老闷喝一声,身子猛地站了起来。
“这……”虎老的身子刚一站起,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身旁的鹰老一样,皆是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了丹增卓玛。
“你们不是说这里没有人吗?”丹增卓玛不冷不热地瞥了两人一眼,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在两人一脸惊恐的眼神中走进了祠堂。
“唰!”
“唰!”
丹增卓玛走过头门踏进前天井的那一刹那,原本还都是如同石塑一般在地上打坐的群人纷纷跃身而起。
不过,他们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像鹰老和虎老一样,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所有人的身体也是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愣在了那里。
中堂和后天井的人如同他们一样,皆是在看到丹增卓玛的时候,愣在了那里。
正跪在后堂的灵堂前面念佛的卞飞凤,在感觉到了有一股阴寒之气慢慢逼近时,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了起来。
“吱嘎……”
丹增卓玛推开了为于最中间的那扇格栅门,很是虔诚的朝着供桌上面的灵位打了个佛势后才看着卞飞凤说道:“我只是来做我应该做的事,不想节外生枝,希望您不要让我为难。”
卞飞凤并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自己跪地念佛的动作,只不过她捻动佛珠的速度,比之刚刚慢了十倍不止。
“早就听说了西藏雪香摄人心魄,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啊。不知道这位法师怎么称呼?”
卞飞凤那阴沉低缓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丹增卓玛的柳眉不由就是扭到了一起。“丹增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