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担心的不仅仅是上床……
五分锺到了,卓尔衡打了回去:“魏哥,我想好了,他不是我的林哥,我也要把他弄出来。”
老魏没有再说什麽:“等我消息。”
又五分锺後,手机响了起来,卓尔衡打开一看,只有一个地址和四个字“量力而为”。显然,这一次老魏也没有能量保证他全身而退,所以最後如何收场,必须看他做得漂不漂亮了。
有时候并不是敌人被消灭就万事大吉的,收拾烂摊子比战斗本身还令人讨厌。
那地址离这里并不远,卓尔衡只用了十分锺就到达了,代价只是一路被电子眼拍照的罚单而已。
第二章 给我写(16)
翻了下电话,上面有一条留言:「谢谢卓哥给我机会,十分锺就到!」
十分锺很短,但对卓尔衡来说很长。他在别墅区外面停下了车,看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房屋,只感觉像是静伏的怪兽般正在等待猎物。
他不能就这麽进去,不仅不能,还必须装作平心静气的样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会儿,他必须用上十二分的演技,来完成一场精彩的“演出”。
这时候他无比庆幸有想要巴结云姐的人在这儿拍戏,不然的话他除了硬来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很快,另一辆车靠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青年,一路小跑到卓尔衡的车旁敲了敲车窗。
卓尔衡没有摇下车窗,直接下了车,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年轻人。
“准备好了?”
“没问题。”年轻人被冻得脸色通红,看上去带了几分羞涩,眼中却闪动着精明的光芒,“药也吃好了,澡也洗过了,一切OK!”
连药都吃了,这是做好送命的准备了?
在心里想了句,卓尔衡也不多说,别人的决定是别人的,他不会多去关心。云姐在圈内声名狼藉,但还是有无数人想要爬上她的床,甚至不惜牺牲健康的身体,更不用提薄如擦手纸的尊严了。
在现实面前,尊严不值一提。
卓尔衡带着青年往别墅区走去。别墅的门卫早就注意到这辆停在门口的车了,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查探,此时见人下车了,赶紧睁大了眼睛,在看清卓尔衡那张脸後,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有时候,名人这身份还是挺好用的。
“卓先生。”
卓尔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云姐叫我来的。”
门卫堆出谄媚的笑容,眼底满是轻蔑:“请稍等,我们核实一下。”
“云姐可能已经睡了,就不要打电话了。”卓尔衡显出几分不耐烦,“太冷了,快开门!”
门卫眼底的轻蔑更加浓重了,却还是殷勤地开了门,笑容可掬地目送俩人离开。等人影看不见了,他才往雪地上吐了口痰,用力拉上沈重的铁门。
别墅区死寂得如同墓地,良好的隔音阻断了房子里发生的罪恶,白色的雪粉掩饰了所有的一切。卓尔衡只听见自己和青年的脚步,都是如此坚决,却为着不同的目的。
云姐的房子在最深处,但卓尔衡还不能心急,他在酝酿情绪。
这一次的表演没有NG,也没有补拍,一次,就决定一切,他没有退路。
终於,他们站在了一间小别墅的门口,与其他的房子相比,这间别墅显得十分小巧低调,也许是因为别墅的主人已经有了足够的名声,并不需要大房子来彰显地位的尊贵。
卓尔衡听老魏说过,大房子带来的只有更大的空虚,只有房子里的人才能填满心灵的空洞。
也许,云姐也是如此?
听着身後青年不断的深呼吸,卓尔衡也深吸口气,按响了可视电话。
很快就有人应了门,一个佣人模样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上:“请问是哪位?”
“你好,我是卓尔衡,云姐在吗?”
这时候再撒什麽“云姐叫我来的”谎并无意义,卓尔衡相信云姐不会把他拒之门外。
女人消失了会儿,很快又出现了:“请进来吧。”
大门开了,俩人穿过小花园的鹅卵石路径,往屋里走去。
卓尔衡看见青年以疑惑的眼光望向他,便退後几步,搭上青年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想认识云姐?”
“是。”青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等会儿不管看见什麽,你只要记住一点,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青年一瞬间神情有些动摇,片刻後就恢复了过来,轻声道:“卓哥放心,我不是新人了。”
卓尔衡点了点头,踏进了门内。
与外面的严寒相比,屋内的温度要宜人得多。卓尔衡与青年脱了外套,递给了佣人。走出玄关後是一个小客厅,壁炉里燃烧着真正的火焰,跳动的明亮颜色令所有东西都温柔了起来。
“今天这是吹了什麽风,卓哥大驾光临,我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
卓尔衡与青年都抬头望去,云姐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卓尔衡上次见云姐还刚出道,是老魏引见的。
事後林哥问他感想,他脱口而出:“就像一只捕猎中的母蜘蛛。”
林哥一边窃笑一边告诫他:“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停了停,又说,“记住,她就是只黑寡妇,离她能有多远就多远,娘老子死了也要不去找她帮忙!”
那时候的云姐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巧笑倩兮之间有着寻常女人没有的风情,即有着青春之美,也比青涩的小姑娘多了几分蕴味,即使是卓尔衡这样对爱情欲望不感兴趣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如今再见,美丽丝毫没有褪色,笑容之间却多几分破败的气息,就像绝望中挣扎的困兽,正往外吐着沾满毒液的丝。
卓尔衡硬生生抑制住想要发抖的身体,一拍青年的背後:“云姐说笑了,您只要叫我,我哪有不到的道理。这不,今天带後辈就来见您了。”
云姐笑眯眯走近,仰头注视着卓尔衡的脸,慢慢伸出手去摩梭了着,就像抚摸着情人般:“我哪敢叫你,老魏的护崽子人尽皆知。”她放下手,扭脸看向青年,“引见一下?”
青年没见过云姐,满以为会出来一个又粗鲁又丑陋的女人,没想到如此美丽妖娆,一时间居然怔住了,不知怎样接话。
幸亏也是圈里混惯了的,很快反应过来,笑道:“云姐没可能见我这种小角色的啦,我早就求着卓哥介绍了,卓哥就是不答应,现在一看才知道原因。要是换我,这麽美的人,当然不愿意随便介绍给别人啦!”
屋里响起云姐银铃般的娇笑声,仿佛是诅咒般,另一串似乎狼嚎般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卓尔衡一耳就听出那是艾沫,脸上却丝毫不变,仿佛没听过般,平静地道:“云姐有客人?”犹豫了下,道,“那改天再说吧,我就不打扰了。”
云姐一把拉住卓尔衡的手,苗条的身躯靠了上去,带着戏谑的神情道:“怎麽?不想救你那小情人了?”
一瞬间,卓尔衡只觉得有桶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11鲜币)第二章 给我写(17)
不过,如果卓尔衡当场惊慌失措,那他也不是他了。云姐的话音刚落,他就露出迷惑的神情,片刻後又像是好笑般道:“是啊,我的小情人被云姐看上了,我来看看他侍候得周不周到。”
云姐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没什麽不好的,就是他没我想像中干净,你管教得不好哦!”
卓尔衡更是一头雾水:“不干净?”
“怎麽,你不知道?他碰过药,看样子像是戒了,不过碰药时的反应还是看得出来的。”云姐绕着卓尔衡走了几步,动作妖娆,笑语莺莺,“你不知道?看样子你这个小情人还真有点事,连你也骗得干干净净的。”
“那我还真是看走眼了。”卓尔衡苦笑了一声,随即无奈地道,“云姐,别玩我了。”
云姐娇笑起来:“露出马脚了吧?忍不住了吧?想上去看你的小情人了吧?”
“是啊。”看见云姐的眼睛一眯,卓尔衡不慌不忙地道,“不过,我不是看我的小情人,是看我的一千多万。”
云姐脚步一停,慵懒的神情收了几分:“什麽投资?”
“您不知道?单钢没和您说?”卓尔衡这时候的语气里才带上了几分怨气,“我那个‘小情人’是我最近做的一档真人秀的总制片人,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负责。今天失踪了一天,多少个电话全打到我这儿来了,我本来还打算去休假的,结果,一结戏就开始找他,一直找到现在。”
云姐收起了笑容,往柔软的沙发上一坐,盯着卓尔衡却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这话的真假。
卓尔衡保持了沈默,似乎并不着急,眼中却露出几分烦躁,似乎又有点焦急,在此时这情绪却是正好。
至於那个跟来的青年,此时却坐在一边,像是什麽也没听见般,这时候不知趣出声的就是傻子。
过了好几分锺,云姐才恢复了笑容,慢慢地道:“你这人,演戏演久了,都让人分不出是真是假了。”
卓尔衡松了口气,恰到好处的表明了他的担忧,又无可奈何地道:“云姐别取笑我了。我这次真是被单钢害惨了,时间本来就紧,我的渡假机票也报销了,老魏今天还打电话问我怎麽回事,我都不知道该怎麽交待。艾沫这人还是我推荐的,本来以为是刚入圈的,听话,没想到心这麽大,这一惹,就惹到云姐你头上了,看样子我还是得再找几个人盯着他。”
这就是卓尔衡的计划,即要表现得不在乎,又要表现出迫不得已。
谁也不会挡人财路,艾沫是小角色,但一千万的投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忽略的,云姐就算想玩,也不会说拿一千万买个艾沫,一千万个艾沫都不配。
至於直接冲进去虎躯一震,大喝一声“艾沫是我的人,谁敢动”这种事,爽是爽,快是快,但是後患无穷。说话一时爽,朋友全倒霉,这种事卓尔衡是不会做的,再说了,艾沫这麽不听话,多少得给点教训不是?
“就是,现在的新人哪,有几个是纯的,大多数都是空有一付蠢皮,内里就是那个样。”云姐撑着头,故作娇嗔地对卓尔衡说,“哪像你们当年,那时候人才叫单纯。”
卓尔衡干笑一声:“云姐说得是。”
静默了几秒,云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转头对像是木头般的青年勾勾手,话却是对卓尔衡说:“看你急的!上去吧,人在楼上呢,不过今天晚上你是别指望他了,药吃得不多,神经倒发得不小。”
卓尔衡长叹一声,对云姐点了点头,又对青年道:“难得的机会,好好表现。”
青年忙不迭地靠过去,卓尔衡无暇去管,急步往楼上走去。二楼的走廊很狭窄,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和恐怖片中的场景一样。不用人指引,他轻易就听见其中一间房里传出的声音,有点像是指甲刮在木头上的声音。
他走过去,轻轻一扭,那门锁就打开了。
本以为艾沫是被囚禁的,现在看来居然不是?那为什麽艾沫没逃?如果是心甘情愿,干嘛鬼吼鬼叫的?
卓尔衡的疑惑在看见房内的情景後得到了解答:原本布置温馨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床单被撕成一条条的,摆在桌上的东西全部落回地上,如果不是有地毯,早就摔了个粉碎。即使是厚实的地毯也不能幸免,接缝处隆起老高,像是被人用力推挤般。
置身於这般惨状里,不要说情情爱爱了,就连呆也呆不住了,更何况还有造成这一切的“疯子”,正常人都会担心这“疯子”下一秒是不是要开始杀人。
卓尔衡一开始没发现艾沫,找了几下後,才听见床下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他退後几步,犹豫了下,慢慢地附下身,一眼就看见撅着屁股,蜷成一团的艾沫。
“小沫?”他轻声呼唤着。
艾沫停止用指甲刮地板,缓缓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对上卓尔衡时,蓦地呼吸加快,像是受了刺激般狠狠地瞪过去。
“小沫,是我。”磕了药的人哪里有什麽理智可言,卓尔衡知道这会儿对话是没意义的,可是他的直觉却认为艾沫并没有处於药性之中,而是在一种奇怪的精神状态中。
简单来说,艾沫在发神经。
先不去管发神经的原因,卓尔衡也没办法把他扔在这里不管,而且,恐怕就是因为他在发神经,云姐才一直没有得手。
卓尔衡的声音似乎惊醒了艾沫,他粗重的呼吸飘荡在屋里,空耳可听。
似乎过了好久,卓尔衡听见艾沫嘶哑的声音道:“出去!”
“小沫,是我,卓尔衡。”
“出去,请出去!”一惯语言粗鲁的艾沫这会儿居然奇特地十分礼貌,或者说,绝望的恳求,“请你出去!求你,我不要见你!求你!”
卓尔衡起了身,艾沫还没放下心来,他又换了个姿势,趴在地毯上,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