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叶眉头微蹙,想了想:“应该没事吧,毕竟他手中有着可以先斩后奏的权利,顶多皇上斥责两句,不会太过苛责。”
“但愿吧。”童华安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当做是从来不曾有过童昊这个孩子,也是他自己命薄,本来有着锦绣前程,却偏偏不学好,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皇宫中的后花园,玄锦默坐在桌前喝着酒,午时的风微凉,皇上和皇后一旁低语,评论着几个正在起舞的女子的舞技,天香公主直直的盯着并不看她的玄锦默。
“难道玄大人对本公主的建议一点意见也不想说吗?”天香公主有些沉不住气,冷冷的开口问。
玄锦默微微一笑,冲天香公主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为臣无语,一面是为臣的妹妹,一面是国中的天香公主,为臣能如何?除了暗自伤怀。来,为臣请公主喝上一杯。”
天香公主端起桌上自己的酒杯,与玄锦默的酒杯碰了碰,玄锦默的手似乎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杯中的酒有些溅了出来落在天香公主的手上,有清冽的酒香。
“抱歉。”玄锦默立刻放下酒杯,取过桌上干净的丝帕替天香公主擦拭,似是无意,手指滑过天香公主的手背,微凉。
天香公主身体轻轻一颤,瞟一眼自己的父皇和皇后,他们二人正专心于面前歌舞并未在意,心中微微荡漾,面上竟然泛红。
“惊扰公主了。”玄锦默的声音微微有些轻,带着三分笑意。
天香公主到不好意思说话了,微垂下头,有些害羞。
“天香,朕瞧着那人到与你有三分相似。”皇上瞧着歌舞的人中有一个人模样到与天香有三分相似,侧头着笑着,“天香——”
天香公主正在发愣,没听见皇上叫她,脸上的表情落在皇上眼中有些奇怪,似乎害了病般,脸色绯红,睫毛一下在颤动中。
“天香,你怎么了?”皇上略提高些声音。
天香公主一愣,瞧向皇上,有些困惑的说:“父皇,您在叫女儿吗?女儿走神了。”
皇上也没在意,摆了摆手,指着场内一人笑着说:“朕在说,那个跳舞的女子到与你有几分相似。”
天香公主不太在意的瞧了瞧,并没有瞧见皇上说的是哪位,嘴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两声,再瞧向玄锦默,他正安静的看着场内,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玄爱卿,童昊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皇上突然想起这事,表情严肃了一些,“听说你带着童爱卿去到牢里看了童昊,还自作主张处置了那些个欺辱童昊的牢犯。玄爱卿,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玄锦默面上带着恭敬的微笑,正要说话。
“父皇,不能怪玄大人,是那些牢犯太过份了。”天香公主在一旁说,“女儿听那里面的人讲,那些人很是恐怖,而且——”
“那里本就如此。”玄锦默微笑着截断天香公主的话,温和的说,“里面的人非偷即盗,吃喝嫖赌五恶不做,杀人放火坏事做尽,童昊在里面所受欺辱尚算是轻的,只不过是身份有些特殊才会有人救他,其实时间呆得久了,也就习惯了。那种地方的事情,公主还是少过问的好,免得惹上些是非,毕竟有些人刑满是会放出来的。”
天香公主低头不语,她是有些越其身份了。
“里面当然也有冤屈的人,只是,一时不得昭雪只能受着。”玄锦默淡淡的笑了笑,转开话题说,“皇上所问之事,臣已经在尽力而为,皇上宅心仁厚,念着童家和玄家本是始皇后跟前的重臣一直重用和庇护着,臣自然会尽力让童昊得保性命。”
皇上眉头蹙了蹙,叹了口气说:“看那童爱卿白发苍苍的跪在朕的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央求于朕,朕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处置童昊,虽然童昊确实是咎由自取!”
玄锦默恭敬的说:“皇上宽容善良,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皇上叹了口气,慢慢的说:“乌蒙国建国时间不长,外有强敌大兴王朝,还有一些外族一直想要得些便宜,如今根基才稳,不可以起了内乱,所以,这些大臣们朕都要一一的顾及到。可惜朕的兄长死得早,若是他还在,朕也不必受此辛苦,朕到愿如玄爱卿般,日日得享美酒清闲。”
第186章
玄锦默微微一笑,恭敬的说:“皇上开为臣的玩笑,为臣一直谨慎于职责,不敢稍有松懈。”
皇上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说:“这可不是朕在开玄爱卿的玩笑,不说别的,就说朕的女儿如今还为你害着相思,朕便心中忿忿。朕的女儿如此花容月貌,玄爱卿却不为其动,朕也是佩服的紧呀!”
玄锦默面色平静,恭敬的说:“天香公主与驸马虽然不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是白首偕老之人,不过是世人传闻猜度,为臣是一介寻常人物,哪里配得上天香公主这般人儿,娶了童小叶,为臣已经是心满意足,不敢再存非分之想。”
皇上只是哈哈笑着,并不再说话,到是一旁的天香公主面上显出愤怒之色,忍着,不敢当着父皇和皇后的面发火。
将皇上准备为童华安另选妻子的事糊弄过去,玄锦默从后花园出来,和送他出来的喜公公说:“刚刚的舞者是何处之人?”
“听说是京都最有名的戏台班子天音阁的。”喜公公笑着说,“难不成玄大人瞧上里面哪个美人了?”
玄锦默微微一笑说:“正如喜公公所言,锦默还真的瞧上了某位美人,还要烦请喜公公帮忙递个话,就是那个和天香公主有三分相似的女子,就说请她有时间赏个面,在下请她在望月楼吃顿饭。”
喜公公笑着说:“好,这事一定玉成。”
玄锦默笑了笑,听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远远传来,略顿一下,轻声说:“若是天香公主问起,只说我府中有急事已经离开了。”
喜公公面上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头,看着玄锦默一闪身躲入附近的树丛中,然后听着远处的脚步声急急的赶了过来。
“喜公公,瞧见玄大人了吗?”天香公主面带三分恼怒的问。
喜公公垂下头,恭敬的说:“奴才刚刚送玄王爷离开,他府中有急事,走得急了些,此时只怕是已经离了宫门了。”
天香公主咬了一下嘴唇,恼怒的说:“防我如同防贼般!下次不要落在本公主手中,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喜公公险险笑出声来,忍着,身子微微颤抖,天香公主到没在意,只当他是吓的,转身即走。
一直等到天香公主走的远了,瞧不见了,玄锦默才出来,和喜公公道了别,出了宫门坐上自己府内的马车回府。
已经过了午时到了下午,阳光还好,就是有点冷,玄锦默回到自己的府邸,进了议事厅换下朝服着了便服,随口问:“府里有什么事情吗?有没有客人?”
一个亲信轻声说:“童将军来过,是和王妃一起,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小姐在后面发了一通火,砸了不少的东西,此时已经安静下来,当时王妃吩咐不许人在旁伺候,所以无人知道发生过什么。童将军离开后,王妃就回了自己的院落。刚才听绢子和管家说,王妃此时正在花园中荡秋千,好像有心事,不许她靠近。”
“让伺候锦颜的奴婢过来。”玄锦默眉头一皱,吩咐了一声。
“是。”亲信立刻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阿慧打外面走了进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似乎是受了伤,脚一瘸一拐,表情还有些痛苦。
玄锦默打量一下,问:“怎么了?”
“奴婢不小心踩在了碎掉的瓷片上割破了脚心,上了药,已经没事,只是一走路脚心着地时很疼。”阿慧倒吸了口气,慢慢的说,“请王爷不要责备奴婢,奴婢实在太过疼痛才会如此。”
玄锦默淡淡一笑,说:“不愧曾经是小叶身边的丫头,说出话来滴水不漏,而且还有理有据,解释放在前头。好吧,不必跪了,说说出了什么事,来人,赐坐。”
阿慧谢了座,看了看站在一旁伺候的人。
“你们下去吧。”玄锦默立刻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等到人都走了,他看着阿慧说,“好了,可以说了。本王要你逐字逐句的说出当时情形,不许隐瞒,也不许更改言词。”
“少爷来请少夫人回去,言语间因为一些小事起了争执,少爷说这一次不能再迁就少夫人的小性子,必须让少夫人在短期之内怀上身孕,否则就避不过皇上的赐婚。少夫人说她绝对不会生儿育女,不就是皇上要赐婚吗,随便,她才不会在乎这个正房的位子。”阿慧低头简单的叙述着,“少爷很伤心,说是如果再这样,他只能放弃,问少夫人是否真的只爱那个奴才,一点心也分不了吗?难道他竟然比不过那个卑微的奴才吗?少夫人很生气,说是的,她只爱那个奴才,纵然那个奴才卑微如尘土,纵然那个奴才今生不能娶她,她也没办法再爱第二个人,如果少爷不想再迁就,她也没办法。”
玄锦默的脸色冷若冰霜,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后来呢?”
阿慧不敢抬头,喃喃的说:“小姐,——奴婢说的是王妃,奴婢喊惯了,王妃见少爷脸色苍白,便说少夫人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少爷对少夫人的迁就欺人太甚,若不是因为喜欢哪里会任由少夫人如此口不择言,然后说,少夫人不过是爱着一个虚幻的感觉,她不是爱那个奴才,而是在爱自己,爱自己想象出来的一切,爱自己所谓的爱情。少夫人就开始发火,然后,——”
阿慧停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说:“然后,少夫人就说,——就说,其实王爷并不是喜欢王妃,只不过是为了报复童家,因为当时她母亲就是死于从童府丢失的毒药!当时,少爷和王妃都愣住了,王妃立刻说少夫人是在胡说八道,若是如此,王爷岂肯委屈自己的妹妹嫁入童家,并且想尽一切办法希望少夫人幸福,接着拉着少爷离开,少爷走后,王妃回来打了少夫人一巴掌,说,有本事就随着那奴才去,别在这儿胡思乱想,看看她究竟爱得是自己的所谓感情还是真的人。王妃说完就离开了,少夫人就开始砸东西。”
阿慧有些恍惚的想着,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这样一五一十的说了。
第187章
隐约听见脚步声远去,阿慧才突然有些清醒,她似乎说了许多她不该说的话。
急匆匆赶回玄锦颜休息的院落,她正呆坐着,对着一地的狼籍发呆,看样子玄锦默并没有过来,阿慧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若是玄锦默没来这儿,难不成去了童小叶那?
他不会因为他打了玄锦颜而恼怒于童小叶吧。
阿慧是个过来人,别的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的小姐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开心,眉间总是锁着几分愁意,只是掩饰的极好,不细看看不出来。
小姐身体一直不好,这些日子似乎越来越瘦弱了。
阿慧突然没由来的有些厌恶玄锦颜,她有什么好,害得少爷不开心,还害得小姐也跟着受罪,她母亲死关少爷小姐什么事,难不成童府城丢一点药,这天下死个人也要承担责任吗?!
花园里,秋千慢慢的荡着,风有些微凉,一身红衣的童小叶正在秋千上坐着,头微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玄锦默站在那儿,平静的说:“你打了锦颜?”
童小叶慢慢的荡着秋千,慢慢的说:“是。”
“我告诉过你她不能生育,徐医师正在想办法,她不能承诺你哥哥是有原因的。”玄锦默似乎是在努力控制着心头的起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她心中正惶恐不安,你不该打她。”
童小叶的手紧紧抓着秋千上的绳,一声不吭,秋千依然缓缓的荡着,在风中,童小叶的衣裙在风中慢慢飘荡。
“目前我只能给童华安下毒。”玄锦默淡漠的说,“好在他一直是喜欢锦颜的,不过是用天疯蛊毒,他就不会再对锦颜有任何违抗锦颜的要求。”
童小叶从秋千上跳下来,淡淡的声音说:“我去给锦颜道歉。”
“想再弄出一次割破手腕的旧事。”玄锦默静静的说,“你们生活成长的环境不同,你不能以你的心猜测锦颜的想法,她也害怕失去这一切,不然她不会惶恐,她只有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才会摔东西,因为,她亲眼目睹了我们母亲去世时房间里母亲挣扎砸乱了一切东西的情景中,在她的记忆中,摔东西就是一种恐惧无法宣泄的方式。”
童小叶静静的站立着,一声不吭。
“以后锦颜的事你不要再过问,我自然会管教她,只要锦颜没事,童家就会没事。”玄锦默说着,转身离开。
一直到脚步声走远了,童小叶才静静的跌坐在地上,唇角有了血痕,她身上的毒最最不能用真气,不能动怒,不能生气,只能想开心的事,在童克夫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