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病了,我需要钱帮他治病。”香橙小心地应答着,同时庆幸自己在飞机上有设想过这些问题,并想好了应答的答案,不然她现在绝对不能回答得这么利索。
“是什么病呢?”
“眼角膜移植。”为了增强说服力,香橙犹豫了数秒后,决定把之前在飞机上编好的故事想出,“我弟弟年前和朋友在五云山飙车,不幸摔下山崖,小命是捡回来了,但眼角膜却被利物划破了。现在有户人家的儿子遇到意外去世了,愿意捐出眼角膜,但要价10万。我家只是小康之家,存款不多,之前弟弟做手术已经花去不少钱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有人愿意捐出眼角膜,家父不愿意错过,就让我出城挣钱了。”
“哦,是吗?”年轻人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楚家呢?”
他为什么会问得这么详细呢?他不会是瞧出了什么端倪吧?
香橙咽了咽口水,放在双腿两侧的手因为紧张而紧捏着,答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微颤:“我……我是朋友介绍来的……”
年轻男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她紧捏着的手,唇畔突然便绽开了一抹了然的笑。他俯下身,低声在中年人的耳畔说:“父亲,看来楚中天派来的人和他的计划一样不高明,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你可以尽管放心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没想到因为当年的一时疏忽,便引来了今天的死灰复燃。”中年人目光复杂的看了香橙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叮嘱年轻人,“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我忙不过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记得吸取父亲当年的教训,小心谨慎行事,以防有诈。”
年轻人微笑着点头,郑重地应允道:“是的,父亲。”
中年人颔首,然后离开座位,负手向大门走去。年轻人目送着中年人离开,直到中年人的背影消失在雕花大门的转角处,他才收回目光,面向香橙。
“你一会儿找林管家帮你安排食宿,以后你就和秀英一起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是的。”
香橙僵硬地挺着背,为恐眼中的惊慌和心虚泄露,她的脑袋一直低垂着。只是,她没有想到,下一秒,她的下巴便被人突兀地抬起。
“你要干什么?”香橙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睁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慌乱地看着他。
年轻人扬唇一笑,玩味地说:“我只是不喜欢看着别人的头顶说话而已,倒是你,怎么慌成这个样子呢?”
“我……我第一次来这里,只是还不习惯而已……我……我去找林管家……”香橙手足无措地低下头,转身就要走,年轻人阴柔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徐徐地传来——
“如果是因为一时的不习惯还好,要是因为别的原因,那……就不太妙了。”
香橙的动作一僵,蓦地转身看向他。
如血的夕阳中,他正逆光而站,对她邪魅地笑着,红艳的双唇肆意地上翘,宛如一朵开在血池里的黑色曼陀罗,妖魅、邪恶。
事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个中年男人便是当年掀起一切血腥风暴的始作俑者楚民宇,而那个有着邪魅笑容的年轻人便是楚民宇的儿子楚漠雄。
第九章敌人,或是朋…
离开楚家古香古色的大厅后,林管家,也就是把香橙从机场接到楚宅的中年男人,带着香橙在偌大的楚宅里七拐八拐,最后走进了一座较偏僻的安静的院落。
“这儿是楚家的员工宿舍。”林管家介绍道。
香橙迎着午后灿烂的阳光,眯起眼,仰头看向眼前的老式楼。
现在大概是工作时间,院子里没有多少个人,偶然有一两个身着佣人制服的女人经过,恭敬地向林管家打过招呼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去。院子里安静极了,那栋四壁爬满青苔,外墙略显老旧,但也算完好的老式复式楼沐浴着浅黄色的暖阳,安然地伫立在院子的一角。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便要住在这里了。
香橙看着眼前处处透着岁月痕迹的楼房,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林管家没有给她感慨的时间,脚步一提,便向楼房的方向走去,香橙只得连忙跟上。
林管家把香橙带到楼房第三层的一个房间里。
这是一个简陋的卧室,除了两张单人床、两个衣柜、一套梳妆台和一些必要的小家具外,别无它物。房间里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正在折衣服,她面前的那张床上放着一小堆散乱的衣服和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看到他们进来后,妇人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恭恭敬敬地向林管家躬身问好:“林管家。”
林管家点点头,转向香橙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秀英请教。她服侍了少爷十多年,对少爷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是的。”香橙恭敬地点头。
林管家抿了抿嘴,转头看向妇人,“秀英,这个女孩是新来的佣人,以后就和你一起负责少爷的饮食起居,你要是发现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就好好教导她。”
妇人朝香橙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继而温驯地对林管家说:“是的,林管家,我明白了。”
“嗯,那你继续做事吧!”林管家对妇人微微颔首,然后看向香橙,“香橙,你把东西安放好后来找我。”
“是的。”
林管家点点头,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停了下来,转身对香橙说:
“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到处乱闯,凡是写着‘禁’字的地方就千万别走近,过多的好奇只会对你有害无益,知道吗?”
“嗯。”香橙学着妇人的样子,温驯地点头,心里则暗算着,她就先答应着,至于要不要去,腿长在她身上,谁管得着她?
林管家自然是没能看出香橙心里的想法,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便满意地离去。
待林管家的脚步声远到听不见后,香橙才收起脸上的温驯表情。随手把行李袋放在地上,然后乐呵呵地走到妇人面前,笑意盈盈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香橙。”
妇人一愣,似乎没想到香橙会主动和她说话,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友善地回应道:“你好,我叫陈秀英。”
“秀英姐,以后就拜托你多多指教了哦!”香橙真诚地向她鞠了一个躬,然后看着床上的衣服说,“秀英姐,你在折衣服么?我帮你,一起折会快点。”
“不用了,我……”
“没关系,我在家也常帮姐姐做家务。”香橙甜甜地笑着,调皮地朝她眨眨眼,然后拿起床上的一件衣服折了起来。
陈秀英一愣,然后慈爱地看着香橙点了点头。
轻易地,她便喜欢上眼前这个和她女儿一般热情可爱的女孩儿。
第九章敌人,或是朋…
因为香橙之前没有受过任何关于家政的培训,所以林管家特别给她安排了一次特训。经过了五天的辛苦训练后,在这个有着灿烂阳光的美好清晨,香橙终于如愿以偿地踏进了楚漠雄的卧室。
这是一间装修华美的豪华卧室。
一百多平方的空间,家庭影院、液晶台式电脑、高档冰箱、牛皮组合沙发、KINGSIZE的大床……各种家具、电器应有尽有。卧室以金色为整体主色,东面是宽大的阳台,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阳光上放置着一组白色的休闲桌椅,初夏时,躺在椅子上边晒日光浴,边听音乐最为协意。卧室南墙上挂着镶金边的巨幅油画,画里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模样美丽明艳,正半裸着身子斜倚在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上,整副画面香艳又带着危险的性感。
如果是楚中天,他一定不会选这么俗气的画吧?
香橙盯着画中的女人,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楚中天那张俊秀的娃娃脸。
这么多天没见,他还好吗?他有好好吃饭吗?他有按时休息吗?他有好好照顾自己吗?他会像她想他一样,牵挂着她吗?他现在一定正为他们的计划紧密筹备着吧?按照他们的计划,再过不了几天,他们便要来了,她必须要在他们到来之前把证据偷出去,她已经身在险境了,她不能再让楚中天冒险。
想到这,香橙精神一振,目光下意识地环顾了卧室一遍,寂静无人的房间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搜寻机会。香橙一喜,再三确定卧室里别无他人后,她连忙扔下手中的清洁工具,向有可能藏匿着证据的地方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香橙差不多把楚漠雄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楚漠雄没有把证据放在卧室里?
香橙皱着眉头,边想,边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刚才弄乱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紫檀色的实木大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两扇厚实的房门让人推开了。
香橙一惊,慌乱地回头。
只见敞开的大门前,一个长相略显阴柔的俊美男人正逆光而站,邪魅的笑容在他艳红的唇角绽放,宛如一朵开在血池里的黑色曼陀罗。
“少爷!”香橙瞪大眼睛,惊愕地盯着门外的楚漠雄,脸色“唰”地白了。
“怎么了?看到我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楚漠雄邪气地笑着,大步踏进卧室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香橙来不及关上的抽屉后,前进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见此,香橙的心一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楚漠雄的父亲这般心狠手辣,他生下的儿子估计也善良不到哪儿去,她这回是死定了。
楚漠雄环顾了房间一遍,发现房间里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心里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香橙,狭长的凤眼微微地眯起,思索着应该怎么惩罚眼前这个不守本分的小女佣。
香橙久久得不到回应,心里又是慌又是怕,忍不住睁开眼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向楚漠雄。却没想到他上一刻还紧皱着的眉头,下一刻就舒展了开来,就连那抹妖魅的邪笑也重新回到他的唇畔。
“看来香橙小姐对我房间里的东西很感兴趣。”楚漠雄戏谑地看着她,长腿一抬,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少……少爷,你……你别这样……”香橙惊骇的看着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我……我……只是想打扫房间……”她吞吞吐吐地解释着,语气虚浮,极其缺乏说服力。
“是吗?打扫房间需要拉开箱子的抽屉吗?”楚漠雄明显的不相信她的解释,冷笑着欺向她,伸手就要抓住她的手。
“不要!”香橙惊叫了声,身子往旁边一缩,慌乱中却撞倒了旁边的桌子上的水晶玻璃花瓶。失去平衡的花瓶在桌上晃动着,待香橙惊觉,想要抢救时,已来不及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瓶在桌上晃了两下,直直地向地上摔去。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声,做工精美的水晶玻璃花瓶碎片四溅,瞬间化作一堆玻璃渣子,昔日风采不再。
香橙恐慌的盯着地上的花瓶碎片,脸上血色全失。
她这回真的完蛋了!先不说这花瓶值多少钱,光是让楚漠雄发现她私自翻他的东西,又把他的花瓶打碎,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楚漠雄显然也从她的神情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不再追她,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用一种猫盯着老鼠的目光看着她,凉凉地说:“香橙小姐,即使你对我这人不满意,也没必要这么破坏我房间里的东西吧?我这花瓶可是托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现在被你打碎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对……对不起!”香橙惊慌失措的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眼底的冷光后,慌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拾起地毯上的花瓶碎片,“我……我立刻把这里收拾好!”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只想知道……”楚漠雄在她面前蹲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声音邪魅阴柔,“花瓶碎了,你拿什么来赔我?”
楚漠雄逆光而立,那张阴柔邪魅被阴影笼罩着,触着她下巴的手指苍白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某种无温度的生物。香橙感觉鸡皮疙瘩纷纷冒起,猛地打了个寒颤。垂下头,她嗫嚅了一会,吞吐着说:“少……少爷,你可以在……在我的工钱里扣。”
“你来工作不是为了挣钱给弟弟做手术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我扣你的工钱呢?还是,那个所谓的要给弟弟治病的话不过是你进入楚家的一个借口?”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香橙心里一惊,蓦地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艳红的唇畔噙着邪气的冷笑,那双隐藏着冷意的眼睛幽深如两泓难以捉摸的黑潭,仿佛已洞息了她心底的一切阴谋。
一股寒意在她的心底升起,流动的血液仿佛也在瞬间凝固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渐渐地逼近她,目光如紧盯猎物的老鹰,语气咄咄逼人。
无路可逃的香橙脑袋一偏,一心想躲开他渐渐靠近的脸庞和那束让她不安的目光,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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