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实真相告诉孟晓蕊。
练月笙无法想象当孟晓蕊得知真相之后,她会怎么办,她的憎恨,她对杨如意的复仇,这些支撑着她振作下去的东西,一夕之间成了笑话,谁都不能保证孟晓蕊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当她再次见到孟晓蕊时,和她说起有关杨如意的事情时,她还是会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即使孟晓蕊把杨如意当仇人来恨着,那就一直将她当做仇人罢。
☆、85【返回京城】
定下来了返程时间之后;练月笙和景琰决定这几天要在江南好好玩玩。
当初景逸事出之后,已经肃整了朝党,许泽此人除了景逸知道外,其余人都不知道,所以,能确定的是,许泽在朝上没人;虽说没人,但杨太傅究竟是那一边也不能确定。
但是朝上没人帮助许泽,许泽或许会把主力集中在景琰身上,杀了景琰;以他的身份登基为帝,同样是名正言顺。更甚是有更加名正言顺的办法;让景琰主动退位,关于此想法,也是极有可能的。
两个人考虑了几种情况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故意让暗卫离的他们远了点,给许泽制造机会。
吃好玩好了三天,马上就到了返程的日子,连许泽人影都没见着,但是却收到了穆城的飞鸽传书,说他已经查清了许泽的底子,虽然落渊宫现在协助许泽办事,但是他的朋友可以让落渊宫不插手此事。
细读下来之后,景琰就回了信,务必要让落渊宫离手。这江湖朝堂互不干涉是共知的,但也有像落渊宫这种收钱办事的,不论你是江湖还是朝堂。如果穆城有办法让落渊宫收手,对于景琰来说,对付许泽就容易多了。
说起来,若不是许泽有落渊宫当靠山,景琰现在就可以找个错处将许泽捉起来,但一旦和江湖牵扯上,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待到归京前日,他们突然才知道了许泽不见了的消息,就连桑年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虽不知道许泽玩什么把戏,但是他已经开始行动了,景琰和练月笙按照原先安排好的,在规定时间坐上了马车,返回京城。
孟晓蕊依旧陪在杨如意身边,充当监视。
在返程当日,练月笙见着了杨如意身边那个眼角有泪痣,脸色极白,带着一种病态之色的宫女。因为面生,练月笙就忍不住打量了她两眼,才突然想起以前元霖霖说起过的这个人。
故而就朝着杨如意一问:“德妃这宫女看着面生,本宫好似没见过。”
那宫女闻言,福身行礼,并不说话,大概是怕暴露江南口音。杨如意笑着说:“回娘娘,这宫女以往都是在后做事,并未近殿侍候,是前段时间南下之时,妾才将她提上来的。”
“原来如此。”练月笙点点头,看向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德妃刚想开口,宫女已经静静开口,“奴婢名为青灯。”带着江南口音,略有清冷。
“你是江南人?”练月笙又问。
青灯点头,“正是江南人士。”
德妃见对话没出问题,脸上有些紧张的神情才渐渐缓和下来。练月笙没再多说什么,交代了杨如意和孟晓蕊几句,就让她们回去收拾去了。末了,练月笙给了孟晓蕊一个眼神,让她多留意那个叫青灯的宫女。
孟晓蕊得到眼色,心领神会。
四个人分作两路,景琰和练月笙坐马车回去,孟晓蕊和杨如意乘船回去。谁都不能保证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为了练月笙的安全,还在江南时,景琰就差暗卫快速回了皇宫取回了金蚕衣,给练月笙穿上了。
练月笙听闻是刀剑不入的金蚕衣,当时说什么都不肯穿,她出事没关系,但是景琰不能出事!所以让景琰穿,她说什么都不肯穿。那时,景琰难得的对她发了火,把练月笙说的一愣一愣,说是发火,还不如说他是换了种形式来告诉她,她对他有多重要,他离不开她,不能让她出现一丝半点儿的差池。
就这样,在景琰严声厉色却又连哄带诱的神情、说辞之下,练月笙终于如他所愿,把金蚕衣穿上了。
一路相安无事,俩人按照规定时间返回了京城,却没有马上回宫,而是先去找了穆城。
穆城的那位江湖朋友据说在江湖上小有地位,和落渊宫的宫主也是深交,由他一说,那宫主思忖一番,最终还是收手了。
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景琰才算是放心,没有了落渊宫插手,他倒要看看许泽能翻出什么浪来。
回到宫里之后,景琰会见了宁国公和杨太傅,练月笙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因为这是事态紧张,练月笙就想着对太后说明,故而就将许泽的事情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闻这事,脸上和蔼的笑意就僵了下来,看着练月笙心头忐忑,她也知晓许泽母子对于太后来说是个禁词,毕竟是当年先帝亲口下令处死的人,现在却又活生生的存在在这个世上,而且还秘密谋划着篡位。
殿里气氛沉寂下去,处处压抑,练月笙连眼睛不敢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座的太后才叹出一口气,用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语气说:“是嘛,她还活着。”
练月笙没敢说话。
“算算年龄,那孩子也有十五了罢。”和景娴同一天的生日,太后波澜不惊,“这么说来,景逸留的后招,就是他喽?”
练月笙点点头,太后又说:“哀家还没来得及给你说,杨如意没有回来。”
练月笙惊讶抬头。
“按你所说,杨如意和许泽是一伙儿的,她没有回宫,想必是跟着许泽走了罢。”
“母后,这是怎么一回事?”练月笙止不住的惊愕。
“哀家虽不知道孟嫔是怎么跟着你们一起去的,但也多亏她跟在了德妃身边,德妃不见了之后,还有一个人能镇的住底下宫人。回宫的时候,她扮作了德妃,以染了风寒不能见风为由,带了面纱进的宫,故而,没人知道德妃不见了的事情。孟嫔在这之后,就过来找哀家说明了。”
“德妃在船上消失不见,这不是小事,更何况杨太傅还在前朝,这事不能让他知道,哀家就把这事瞒下来了,想着等你们回来再商量。”太后一顿,看向练月笙,“现在经由你一说,这事果然没那么简单,德妃是想要联合那人一同造反。”一声冷笑,“就不知道杨太傅是个什么情况了。”
练月笙沉吟,“孟嫔她……”
太后一抬手,“哎,你先不要说话。”顿了下,“孟嫔是什么情况哀家不想知道,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在你身边协助你,没有异心就是了。”看向她,“先不管许倩母子能翻起什么浪来,哀家也相信皇帝能够应付自如。”
“儿臣亦是。”练月笙声音坚定,点了下头。
太后和睦一笑,说:“这件事情先不说,毕竟具体怎么说,还是要皇帝说了算,我们女人家这个时候就不要搀和太多了。”一顿,“哀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你。”
“母后您说。”
“下面要说的就是后宫里的事情了,现在你回来了,这事情还是要交给你来。”太后转了一下手里的佛珠,声音略沉一点,“是苏贵嫔,她与侍卫私通,被当场逮着,现在人在内刑司关着,那侍卫也已经处死了。”
练月笙愣了一下,“苏贵嫔……私通?”委实是没有想到自己回来会听到有关苏贵嫔如此的消息。
“说起来也是巧,是娴儿和萧离发现的,这两人午后在御花园闲逛,没料到就发现了这事。”
虽然说着苏贵嫔的事,但练月笙的关注点是在景娴和萧离身上,看来这俩人发展的不错。
“苏贵嫔与那侍卫被当场制住,哀家赶过去的时候,苏贵嫔就吓得急忙认罪了,说是太过寂寞,看着你和琰儿都不在,起了胆子又心有不甘和委屈,才会找人解闷。”太后如是说到,语气平淡。
练月笙点点头,“那就按规矩来罢。”宫妃与侍卫私通,死罪一条。
太后点头,“再就是关于阿史那燕。”一顿,“她也病了这些日子了,也不知道这身子能不能好,哀家也没怠慢,各种补品给她补着,也没见起色。”
练月笙神经稍紧,“母后这意思是……”
“哀家不敢断定,且看她造化罢。”太后一壁说着,一壁转动着手上的佛珠,脸上表情虽是和睦,却又像是没有什么情绪一般。
太后没再多说什么,练月笙很有眼色的什么也没有再问,退了下去。
孟晓蕊一向都很有自觉,得知帝后回来了,她便早早到了凤栖宫候着皇后去了。
之前她假扮成杨如意进了玉贞宫,到了夜里无人时才扮作宫女从玉贞宫出来回了自己的寝宫。出宫之前,她特意让宫女假扮成自己,称病不出,现在回来后,‘病’也就慢慢地好了。
“她是夜里走的,和那个叫青灯的宫女一起走的。”孟晓蕊面有愧疚,“妾没有察觉到,等第二天妾去叫她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练月笙安慰她。
孟晓蕊没有吱声,默了片刻后,她才道:“陛下和娘娘是派了暗卫跟着德妃了吗?”
“没有。”练月笙摇头,“她身边有高手,且陛下也怕暴露行迹,所以把暗卫撤回来了。”
孟晓蕊点点头,站起来福福身子,“妾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么多,若是娘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妾就先回去了。”
闻言,练月笙颔首,“嗯”了一声,让孟晓蕊退了。
在凤栖宫歇了片刻后,练月笙才起身去了趟华清宫看阿史那燕,之后又去了内刑司看了苏贵嫔。
可能是一回来就忙的不可开交,练月笙回到寝宫就觉得浑身都累,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晕晕沉沉的倒床上就睡着了。
☆、86【中宫有喜】
练月笙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后背浸湿了一片;感觉有风轻柔而过,吹在额上;很是舒服,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朦胧间睁开了眼睛,就见着了景琰喜色难掩却又着几分紧张的面容。
见她醒了,景琰一下子又局促了起来;练月笙看得奇怪,用有些干哑的嗓音,说:“你怎么了?”
听见她的嗓音哑着,景琰马上说:“我去给你端水来!”语毕;就起身下了床;看得练月笙莫名其妙的。
景琰眉目间带着难掩的喜色,却又有着几分紧张的看着她,将她扶起来,喂她喝了口水。他其实很紧张,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这幅又紧张又高兴的模样,让她甚为错愕,“你怎么了?”声音好多了。
景琰看了她一眼,把茶盏搁在床边的小案上,后注目于她,握住了她的手,“阿笙,我们有孩子了。”说的十分郑重,眼睛闪亮。
练月笙先是怔了一会儿,后“啊”了一声。
“是真的。”景琰说出口后,已经轻快了不少,眼角眉梢喜色难掩,“我们有孩子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他握紧了她的手,喜不自禁,眼里似乎坠了万千星辰一般,明亮闪烁。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她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唇角却是早已漫上了笑意。手搁在小腹上,不甚确定的朝景琰询问,“真的?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景琰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笑道:“是真的,阿笙。”
她想起进宫之前她娘给她说过的贴心话,再一联想到这些日子月信没来,食欲不振,还有些犯恶心,她都没有在意,以为是事情太多,自己太过紧张所致,并没有往那一方面想,却没有料到,自己真的怀孕了。
景琰脸上尽是温柔宠溺,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温声道:“你这几天跟着我,忙东忙西,累坏了,回宫之后也没有好好歇着,都是我的错。”略为懊恼,“章御医说你是受凉了,肚子里孩子倒是没事,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养身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部由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练月笙愣了一下,看着他说:“这可不行,事情我既然参与了,总没有再退出来的道理,再说,你要是让我不管,我还觉得不舒服呢。”
景琰蹙眉,“阿笙,这次你听我的!”
“我们夫妻一体,遇到问题就应该一起解决!”她态度坚决,半分不退。
景琰皱眉看了她半晌,终是一扭头,说:“不行,你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
练月笙扯住他的袖子,声音略软了一点,“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事实已经容不得我们这样了,我们两个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不是更好吗,我答应你,我会小心的,要是我再有了什么不舒服,我绝对不会再插手管。”一顿,“这样,可以罢。”
景琰不说话,不表态。练月笙继续说:“我也只不过是在你后面出个主意,说说想法罢了,你不要这么紧张,要是因为我怀孕,你就限制我的自由活动,那这个孩子还不如不要。”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了下来